问道:“可是伯兴早与你联系?自伯兴昔日伐西羌时,上书朝廷‘昔日以大汉盈富,段太尉?之伟略,兵伐十年,耗资亿万’,我便知伯兴明察未来,似通谶语讳术。”
“而后吾儿崔钧,又言西羌之战,曾流传两句谶语‘流火天罚,罪在韩边’‘云不云,月不月,三年内,不共存。’未几,流火砸折西羌军旗,而后十数月,韩遂果然诛杀边章。这两句谶语,皆起源于安定郡,而当时,伯兴正好驻扎安定。这是否只是巧合?”
宋泓闻听崔烈之语,想起刘杲曾经嘱咐,心中一动:“难道我这女婿,当真精通堪舆、望气、谶语?我入雒时,兴儿的告诫,是否亦为谶语?难道说,兴儿所预言的,便是何进与宦官,围绕天子和渤海王刘协之斗争?”
“渤海王刘悝……渤海王刘协。霖雨八十余日!若真是谶语,我怕难逃劫数,不如与崔烈好好商讨一番,寻一个自保之术。”宋泓心中剧烈交战。
犹豫很久后,宋泓才附耳对崔烈说道:“两年前,我以河南尹被征入雒时,兴儿曾告诫我,今年雒阳一带,当有霖雨八十余日。计算时辰,伯兴所言,非是这月末,便是下月初。”
崔烈浑身一震,失声道:“八十余日霖雨、渤海王之难!如今的渤海王……”
崔烈望向宋泓,宋泓一脸严肃的,向崔烈沉重点点头。
崔烈左右瞟几眼,扯起宋泓衣袖,道:“事关重大,我们回府,从长计议!”
=================
五月初九。
太原郡,晋阳。
刘杲、卫凯、贾逵、华歆同坐一堂,案牍上摆放上三封书信。这便是董重分别以宋泓、灵帝刘宏、董太后名义寄来的三封信
刘杲将书信摊开案牍,令卫凯、贾逵、华歆三人,相互转交,一一观看。
待众人阅读完三封信时,刘杲才缓声道:“诸位如何看待三封书信?”
一时之间,三人都是沉默不语。
良久,见三人都没有反应,刘杲便主动点名道:“伯儒{卫凯},说说你的意见?”
卫凯犹犹豫豫的起身,道:“卑职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国家大事。不过以卑职之见,幽州牧刘虞为宗室元老,可将三封信封装起来,送与幽州,移交给刘幽州,由他处置。”
卫凯所建议,乃是嫁祸江东之计策!
刘杲点点头,又转向贾逵道:“梁道,说说你的看法?”
“卑职附议卫凯之建言,唯以为,可将书信再誊写副件,递于益州牧刘焉。”贾逵应声答道。
贾逵建言,虽类似卫凯,但是其中意味大不相同。卫凯之策略,是嫁祸江东,将所有麻烦,推给刘虞决策;贾逵之策略,却是打草惊蛇,转移何进视线,不使刘杲受到太大连累。
刘杲呵呵笑起来。不是为卫凯、贾逵之计策高兴,而是高兴卫凯、贾逵首先考虑的是维护他刘杲的势力,而不是关心雒阳之中,谁胜谁负。
刘杲心中感叹:“军阀集团,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吧!”
刘杲收起三封书信,叠在一起,向三人道:“昨日传来雒阳消息,何进于初六,强迫董老太后回河间侯国就藩,如此悖逆行为,我刘杲不能不理。不过,宗室自有制度,这些书信先交给幽州牧、益州牧,以及其他宗室诸长老,当由他们长辈商议决策后,我们小辈才能发言!”
商讨完董重所作书信后,刘杲又与众人谈论一些其他政务后,便令卫凯、贾逵退下。
时至中午,驿兵来报,朝廷诏书抵达。
诏书内容,刘杲早已知晓,无非是何进征调他入雒而已。
刘杲手拎诏书,对华歆笑道:“看来我不免也要学学董卓。子鱼帮我书写一封回绝朝廷调遣的奏章吧!就说,匈奴胡兵、白波余贼、上郡野胡,堵塞车道,挽留我留守并州,以致我车驾不能行。”
“结尾再言:匈奴不顺,鲜卑不破,宁永为大汉镇守北垂,决不入雒求赏。臣刘杲愿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第173 尔虞我诈,各有心思
第173尔虞我诈,各有心思
雒阳,大将军府。
书房内,何进将刘杲委婉拒绝调遣文书,递于主薄陈琳、中军校尉袁绍:“孔璋{陈琳}、本初,并州牧刘杲拒绝入雒,是何心思?”
陈琳首先回话:“刘杲牧守并州,不明雒阳朝局,欲行隔岸观火之策,挟兵自重,坐观成败,类似董卓。”
何进令人拿来并州户籍人口、地图,仔细观摩一番,又问道:“类如刘杲,如何处置?”
陈琳又欲搭话,袁绍却抢言道:“大将军切不可因小失大。并州刘杲,不过是疥癣之患,蜂虿{chai}之毒,究其望风缘由,却是雒阳局势未定。新帝刚立,人心浮动,阉竖、董重搅风起雨,骚乱雒京,是以疆外大吏,心怀投机,举止各异,非仅刘杲一人。”
“大将军只要能以雷霆之势,迅速瓦解董重、阉竖乱贼,刘杲、董卓之徒,自然会纳首请降,散兵入雒。而大将军若是因顾忌刘杲,放任董重一干人,则中滑贼声东击西之计策也!一旦董重、阉竖,凡客为主,大将军后悔晚矣!”
“大将军须重视根基主干,而非枝节末梢。大势一定,饶幸之徒,不必催迫,必将乖乖入雒请罪!”
听到袁绍发话,陈琳眼光下斜45度视地,闭嘴不言,沉默起来。
何进长身而起,背手在房内行走几步,点头道:“本初所言在理。董重内谋中官,又串联趋炎附势之徒,已成大害。昨日太后又言,董老太后,欲借董重之兵卒,诛杀我等。此事若不妥当处置,必成大害!”
“本因顾忌刘杲、刘焉、刘虞三藩,不便举兵。但看来,留董重一日,雒京便要乱上一分!若能安稳雒京,我何进又何惜名声哉!本初,你随我,率兵围困骠骑将军府,与董重做个了断!”
雒阳屯兵,皆在城中,调遣甚易。
三四百羽林骑,一百余虎赍,又有西园精锐三四百,七八百杂糅起来的步骑,自东城、西城出发,跨越条条街道,将骠骑将军府严密封锁起来。
七八百步骑,驱赶骠骑将军附近行人完毕,便五步一人,十步一稍,将骠骑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过没有何进命令,这些步骑却不敢随意攻入骠骑将军府。
围住骠骑将军府后,何进又召来近千步卒,在骠骑将军府外,重要地点建立起简易箭楼,敕令:胆敢出府者,一律射杀!
听到府外突兀传来噪杂声音,董重心中一阵烦恼,跨步走出内堂。
十多名护卫、家兵,脱离平素职责守卫所在,聚集在堂前小院落,小声议论,时不时还有人比比划划。
董重眉头一皱,沉声斥责:“为何聚集此处?”
众护卫、家兵讪讪站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搭话。何进率兵围困骠骑将军府后,似他们这些守卫,首当其冲,或是死于羽林骑箭下,或是乖乖退下。
这几日,因为何进有意无意逼迫,董重处在重压之下,此刻见这些护卫、家兵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