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不等州县有黄巾相聚成军,便提前发兵提前剿杀太平道。因为官兵提前举兵,太平道以及与太平道相好之家,一时尽官兵屠戮。所以当河南黄巾肆虐时,徐州能够风平浪静。
而后,因为护得徐州全境安稳,徐州刺史巴祗向朝廷表功时,以赵昱为徐州第一功。而赵昱却认为,他作为县令,不能教化百姓积累功绩,反而靠屠杀成名,这是官员的一种耻辱。
若不是黄巾之乱后,各地需要恢复生产,赵昱不便抽身离去,他当时就要辞官,拒绝徐州刺史巴祗为他请来的封赏。如今莒县事务,大略恢复常态,赵昱辞官之心,又开始活跃。
“不若趁机辞官吧!”赵昱突然萌发这个念头。
如此想罢,赵昱摸出官印,投掷在地,回身扶起徐若:“死易生难,勿轻性命。我如今效仿尹嘉辞官,你为何不能学庞娥亲,存世教子?走,我们一起逃匿天下。国法不容我等,自有容我等之处。”
徐若懵懂的被赵昱牵起,下意识的又提起血肉模糊的头颅。
黄巾之乱,赵昱也是血雨腥风中冲杀出来的,自然看惯首级。但是即便如此,赵昱看到徐若这十四五岁少女,手里拎着头颅时,依然心里有些发怵。
“死者已死,将首级丢在路上,让赵班家人来收尸吧!”赵昱又道。
赵昱先是让徐若逃匿,后又劝徐若存活,在徐若漆黑的心中,绽放出一片光明。不知不觉间,徐若隐隐觉得,赵昱就像自己父亲那般,值得依靠。
丢去赵班首级,赵昱又领徐若洗涮,换去身上沾着零星血迹的布衣。
虽说赵昱投掷出官印,声称辞官。县府里的吏兵、游徼部下,也不敢刁难赵昱,更不敢收押徐若。
就这样,下定决心辞官的赵昱,趁着天色微亮,街上人迹稀少,带着徐若离开莒县。
半晌,从懵懵懂懂状态恢复过神来的徐若才问道:“县令,为我辞官,值得么?”
赵昱先是一愣,继而呵呵笑道:“诗曰‘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仁人志士做事,只问本心是否上对起天,下对起地,何必言值得不值得?”
“能因机救你活命,这莒县之任,我不亏此行!”
之后,赵昱一边开导徐若心结,一边带着徐若向西潜行。
自莒县过东莞,至泰山郡盖县。
赵昱向徐若问道:“此处已是泰山郡,以后道路你便可随意自行。你可有亲朋投靠?”
徐若想了想,道:“家有小姑,远嫁邯郸。我准备前去往依数年。”
赵昱想了想,道:“也好。邯郸临近河内,形势安稳,是个好去处。”
随后,徐若与赵昱分别,独自前往邯郸,投靠邯郸小姑家。
数月后,徐若安然无恙的赶至邯郸,与小姑抱头痛哭一阵后,便小姑家安置下来。
本来徐若与田奉家中次子有婚约,不料赵班诬陷田奉为太平道,导致田奉全家被诛杀殆尽,这婚姻自然就随风飘散。小姑念及堂兄早亡,又无后嗣,便思为徐若重新寻一个夫家。
徐若刚经历过灭门破家之祸,又身披杀人之罪,不愿谈及婚姻,遂诈言欲为父守孝三年。而小姑也有顾虑,如今徐若有杀人之罪在身,不易寻个好夫家,便把做媒已是暂且搁置,等待朝廷大赦。
为父复仇,虽然为时俗褒奖,但毕竟不合国法。
徐若为减少麻烦,以及别人识出,自出盖县后,便以男装行走左右。小姑也对外宣称,是自家远门侄子前来投靠。只有小姑与他丈夫,才知道徐若真正身份。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是中平三年七月。
这日,徐若正准备出门,买些食菜,为小姑一家做些美食,却见街上无数儒服、文士,打扮的青年,三五成群的向城外走去,并且言谈间时不时传来“讲学”之词。
因徐安学儒,徐若闺中时,也曾学习《诗》《易》《公羊春秋》,虽然书中义理,尚不能通习,但是却也是十分熟络。徐若自幼常听父亲徐安唠叨起那些大儒讲学,数千人聚于台下的场面,心中一直幻想那是如何盛况。
是以,徐若听到似乎是有人准备设坛经学,不禁起了好奇心思。
徐若拦住一儒生,询问一下,才知是本地洪波亭侯侄子刘杲,在邯郸城外,设学坛,今日便是开讲之日。
刘杲自关西归来,在邯郸城中一日声名无两。
扫平湟水、击破金城,决战望垣之武功,《白马》{曹植之《白马篇》}《陇西行》{李白之《侠客行》}之文采,皆被广为传播。
刘杲拒绝担任长水校尉行为,也伴随“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两句诗,为人击节赞叹。
如今这邯郸城里,不曾听过刘杲名头的,还真没几个!
听说刘杲在城外,开坛讲学,徐若心中大讶:“这位九门侯,不是要讲《兵学》吧?”
因为好奇这位邯郸城中的传奇人物,到底欲讲何课,徐若也不禁随着人流,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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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 六日谈:格物
第120六日谈:格物
徐若跟随众人,出邯郸城外三四里地,来到一处。(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_书_网 _)倚借稀疏小树林,草草搭建起来的讲坛,遥遥在眼前。
讲坛整体规划,呈u型结构。u型当口,是三米多高,拾阶而上,类似天坛模样的高台。高台上,遮雨蓬、长椅、矮凳,竞相交错。
最为突出的是高台正当中的高腿案牍,案牍上叠放一摞一尺高纸书,纸书旁边又摆放三五卷竹简。案牍另一侧,一砚台,两只笔,与书简相呼相应。
高台之下,左前、右前、正前,皆是根据小树林里树木生长,合理摆放的石凳、木凳。这些石凳、木凳四条细腿,都是敲入地下尺许,固定安置。
高台正前方,也摆放着一副高腿案牍,只是与高台上不同,这副案牍,空空如是。
u型结构外围,是正在挖掘的根基,想来不久以后,这里就要竖起高墙,隔绝内外。
讲坛背后数百步,是正处在建设中的大宅。真正能住的,也就了了几间临时性简易木屋。
讲坛最外围,是一块等人高石碑。石碑平滑无刻字。上面唯有一张大纸,类雒阳的宫门抄。
纸上题字曰;“今日讲格物,明日讲数术。”
“数术?这九门侯竟然讲这个!他要计算天文日食么?不过,这格物,又是何学问?”徐若讶然道。
徐若性格刚烈,言语刻意模仿下,颇类男声。只是与普通男声,还是有点差距,她一张口说话,就引来不少人注意。不过周围众人,到没有怀疑这徐若女扮男装,只是下意识的把徐若归类到伪娘一类。
毕竟汉世,诸如女子假扮男子,求学读书,类如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还不曾流行。这个时代,女子要读书,大多研习家学,犯不着辛苦在外;至于出于贫苦之家的女子,大多没有学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