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1)

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江边水色 276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5章 第 35 章

  姜肆一走, 薛平就跑回了许云雾身边,问姜肆到底是什么?人。

  许云雾还以为他心中仍有幻想,多少?有些不耐烦:“能是什么?人?她是你?干娘, 我和她是关系不错的姐妹, 你?呀,可?别乱想了,有那个功夫琢磨这个, 赶紧找个媳妇儿才是正紧。”

  她不知道姜肆愿不愿意坦白,只?能胡乱敷衍,拿娶亲的事情去压薛平。

  往常这个法子?是百试百灵的。

  薛平怯弱, 一直很听?她的话,见?她不想多说?,心中自然愁闷。

  他约了好友们?去小聚。

  其中就有季真。

  季真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都不带停的,伸手将他的杯子?夺下:“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终于学会?为情所伤了?伤归伤,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再喝了。”

  薛平已经迷迷瞪瞪:“谁……谁为情所伤了!”

  季真冷笑:“从坐下来你?就灌酒, 两坛子?的梨花白都给你?喝完了, 你?说?不是为情所伤?”

  薛平红着脸说?没有。

  季真看他一会?儿,恍然大悟:“不会?是你?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你?动情了吧?”

  他来了兴致:“来,和你?哥说?说?,出了什么?事了?”

  薛平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哪里经得住季真套话?

  半醉半醒之间,把自己的事情抖落了个大半, 却?还惦记着他觉得姜肆和六叔的感情太过惊世骇俗,不肯透露太多。

  “呜呜, 怎么?就成了干娘了呢?”他只?觉得难过,“才不过十八岁!”

  他没说?出姜肆,只?说?了自己,可?季真是什么?人?他一直盯着姜肆要?捉她的小辫子?,连她每日要?去哪里、去了哪里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最近她在给恒王府的薛青青看病,也恰恰好,她十八岁。

  他一挑眉:“那女的成了你?的干娘?!你?娘怎么?想的!”

  薛平:“我娘说?她觉得她一见?如故。”

  也就是薛平不知内情,不然他指定得知道那不是一见?如故,而是一见?是故人。

  经过他二手传达的消息听?在季真眼里就更不一样了。

  他问:“你?娘会?因为一个看着像是故人的人就认人家做姐妹,还让你?喊干娘?这话听?了,她那些好友都要?喊冤了。”

  他细细琢磨,觉得自己挖到了真相:“说?不定是你?娘发现了你?的那点子?情意,所以故意斩断你?的想法。”

  薛平涨红着脸:“什么?情意?你?别胡说?!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季真一扇子?敲他脑袋上:“也就你?自己这个呆头鹅根本?看不出来罢了!不过你?说?得也是,如果?你?娘真知道你?动心,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立马让你?叫干娘呢?”他们?这一圈好友都知道,薛平的娘一直在催薛平成亲,如果?真有合适的人,哪怕身份低一些,她也会?同意的。

  他问:“那会?儿只?有你?们?在?”

  薛平说?:“我六叔也在。”

  季真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六叔是谁,等反应过来,他差点跳起来。

  “原来是这样!”

  薛平啊一声:“什么??”

  季真拉住他:“你?说?是什么?,肯定是因为陛下也在,所以你?娘害怕他降罪于你?,我就说?他们?两个肯定有猫腻,薛檀还不信我,可?算被我逮住了。”

  薛平:“……”脑袋好晕,他根本?听?不懂。

  季真也没指望他听?懂:“算了算了,你?喝成这样,指定也没法回家了,干脆我送你?一程。”

  他把薛平抬起来扔到马车上。

  或许他动作太粗糙,薛平的脑袋磕在了马车上,他忽然有几分清醒了:“唉,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六叔和楚姑娘吧?楚姑娘……唉,她都已经认下了。”

  季真动作一顿:“认下了?”

  薛平说?是。

  他默默地看着马车顶。

  没有人点醒他还好,一有人点醒他了,他忽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那时是心动。

  而他却?不识心动。

  即便现在忽然知道了,也终于察觉,原来自己这辈子?的第一次心动已经结束了。

  迟来的酸麻攀附上他的心口,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没有陷进去,还是该惋惜自己已经错过。

  季真面无表情把他摆正,吩咐马夫:“先去恒王府,等会?再去东宫。”

  #

  薛准卧在床上,反复辗转,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披衣服起来。

  梁安本?来昏昏欲睡,听?见?动静,也只?好跟着起来。

  “她睡了么??”

  梁安说?睡了:“回来的时候还说?要?看医术呢,翻了一会?儿,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就困了,就睡下了。”

  薛准便不再说?话。

  梁安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大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便低头不吭声。

  薛准在窗口站了一会?儿:“你?去睡吧,朕睡不着,起来站一会?儿。”

  外头的月色真的很不错,一寸一寸的幽光落在地上、枝桠上,薛准看见?了殿外的那几颗玉团树。

  这树种下去的时候是好几颗栽在一起,到了三四月份花一开,墙边那一片都是它,密密麻麻地开一整片,花也是大朵大朵的挤在一起,颜色白似玉,团团簇簇,所以才叫玉团。

  他一看见?它,就想起了方清词。

  早上的时候,方清词就站在那里,拈花回首,可?见?风采。

  他那样年轻。

  而玉团却?渐渐枯萎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朵花,花叶蜷缩,连舒展都做不到。

  人最怕对比。

  尤其是一个逐渐年老的人和一个仍旧年轻的人。

  薛准很有自知之明,二十年前的他有着蓬勃的生命里,而二十年后的他,内里就像玉团一般在慢慢枯萎老去,从前他能引弓射箭,如今的他也能,但却?拉不开从前那样重的弓了。

  他站了一会?儿,凌晨的空气?潮湿,落在他的肩膀上,渐渐润湿了臂膀。

  半晌,他才回去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去了隔壁。

  姜肆的房间在隔壁。

  之前梁安把她安排在这里,之后在薛准和姜肆的默许下,一直没有挪过位置。

  木门吱呀一声。

  姜肆睡得很沉,并没有意识到薛准进来了。自从解开了死亡的真相,她很少?会?再做噩梦,而楚晴的身体?确实十分虚弱,宋院正一直在给她开药调养,夜里吃完药,她总是很困,睡得早,也睡得很沉。

  薛准坐在她的床边去看她。

  他并没有点灯,怕蜡烛摇晃的光影吵醒了姜肆,所以摸黑坐着,静静地看着。

  姜肆像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蜷缩在床上。

  以前她不会?这样睡觉,她的睡觉姿势很板正,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是他们?俩成亲以后,她的姿势才变了的。

  因为薛准喜欢在夜里抱着她睡,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姜肆以前嫌他抱得太紧,总要?挣脱,只?是睡着睡着,她又被抱住了,再后来,两个人睡觉的姿势就固定了,姜肆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胳膊上。

  手臂当?然是会?麻的,有时候他半夜醒了,都能感觉自己的胳膊麻木酸痛。

  可?他舍不得改,仍旧会?选择抱着。

  薛准看着姜肆,嘴角在笑,心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悲哀。

  他看月光落在姜肆的脸上,她还是那么?的年轻,而自己,只?剩下了羸弱。

  即使姜肆抓住了他的手,他仍会?觉得,自己和她并不相配——或许现在能够贪一时的欢愉,可?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无法想象仍旧年轻的姜肆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他有些怕。

  怕姜肆过了很久会?嫌弃自己的老。

  怕自己慢慢只?剩下了病痛,一把年纪躺在床上,还要?自己年轻的妻子?照顾。

  怕自己无法给予姜肆全?部的快乐,怕她不得不日复一日忍受自己的衰弱。

  他怕。

  怕曾经留在姜肆心里的那个自己,慢慢被替换成另一个自己。

  其实其他的都还好,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最后发现姜肆不再爱自己——一次或许他可?以安慰自己情有所原,姜肆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害怕他而不爱他,可?如果?重来一次,姜肆在爱过他以后再不爱他,他会?更加崩溃。

  如果?没有获得过,他也不会?害怕失去。

  薛准枯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没有再哭,而是开始正视自己的软弱。

  #

  太子?宫。

  薛檀一大早就在内殿里看见?了季真:“你?昨晚上一.夜没睡?”

  他打量两眼季真,看见?他眼底的青黑。

  季真虽然疲惫,精神却?微微兴奋:“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要?告诉你?。”

  薛檀漱着口,随口问:“什么?重大发现?不会?又是我父皇的二三事吧?”

  最近季真总在他耳边说?父皇和楚晴不对劲,所以季真一张口,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季真翻了个白眼:“这回和我之前的推测可?不一样了!”

  他把薛平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薛檀手一顿:“薛平看上了她?后来呢,你?总不会?是为了这么?个八卦来找我的吧。”

  季真压制着内心的兴奋:“他说?,楚晴承认了自己和你?父皇的关系。”

  “咣——”

  水盆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潮湿:“你?说?什么??”

  季真虽然有些不忍,可?也不想看着好友被欺骗:“她亲口承认了,与?你?父皇如今正在恩爱,薛檀,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轻易信她。”

  他语重心长:“当?初她能从永巷想尽办法去你?那里,肯定就是抱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依我看,最开始他肯定是看中了你?,后来发现没机会?,才又转向了陛下。”

  薛檀整个人都懵懵的。

  初听?消息时,他只?觉震惊——余下,还是震惊。

  他不太信,可?眼前的是他好友,最不会?骗他的人。

  他冲出去:“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