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正为自己那点一点点小幸福而欢喜,也许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死去,想到这里,孔璋突然道:“既然如此,我与那位新郎也是有缘,我便再加上五十两白银,为他们填些家什,便算是我的随礼吧!”
“啊?”颂参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五十两太多了,再说现在兵荒马乱,你给他钱也未必买得到过日子的家什,先生若是有意,便给他十匹好棉布,便是很好的礼物了!”
“好!”颂参回过头去,将那年轻人喊来,却是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他指着孔璋对那年轻人笑道:“这位客人要送你十匹好棉布,作为你的新婚礼物,还不谢过他!”
那年轻人一愣,赶忙对孔璋行礼称谢。一时间场中气氛十分融洽,给人一种错觉,倒好似孔璋并非出于一群盗匪之中,而身处一群保护自己的保镖护卫之中。正当此时,四周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便传来缅甸语的厉喝:“全部跪下!不许乱动!“
突然的枪声立刻打破了场中的局面,孔璋本能的扑倒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颂参和绝大部分盗匪依稀看到四周的黑暗中升起数只火把,火光下黑影瞳瞳的都是手持枪械的人影,纷纷依照喊话的要求跪地举手,唯有那个腼腆的年轻人站在人丛中突兀的很,正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火把下有人大声喝道:“全部跪下,不然就开枪了!”那年轻人抬起手来,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两声枪响,全身剧颤,扑倒在地。
“我们是大顺护缅校尉府的哨探,再敢乱动的,就是这般下场!”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四周的伏兵围了上来,只见个个戴着大檐帽,穿着咔叽布的军服,手持装着明晃晃刺刀的“汉阳式”步枪,正是顺军官兵的装束。盗匪们在刺刀的威逼下挤成一团。孔璋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一具尸体映入他的眼帘,那个几分钟前还腼腆的向自己笑着道谢的年轻人躺在地上,脑袋已经少了半边,鲜血和脑浆正从伤口处流出来。孔璋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恶心,猛的扑倒在地,猛烈地呕吐起来。
旁边的顺军士兵见状上前就是一脚将孔璋踢的如同对虾一般蜷缩起来,厉声喝道:“起来,给我滚起来,作死吗?”孔璋的随从见状赶忙冲上前来,一把抱住孔璋,大声喊道:“军爷请明察!我们不是盗匪!我们是顺国商人!”
那名顺国士兵一愣,熟悉的口音让他没有继续殴打,他转过头喊了两声,片刻之后,一名顺军军官走了过来,用火把照了一下在随从帮助下站起身来的脸色惨白的孔璋,问道:“你当真是顺国商人?这里兵荒马乱,你来这里做什么?”
孔璋抬起捂在腹部的痛处对那军官拱手行了一礼,苦笑道:“军爷,我大顺仁义银行的掌柜,这次到缅甸来是为了与你们上官谈一桩要事,请送我们去曼德勒见你们陈再兴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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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三十章不屠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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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见陈大人?”那名军官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孔璋,对方的模样只怕比路边的乞丐也强的有限,却自称是仁义银行的掌柜,还说要见陈赞画陈大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要知道现在陈再兴在曼德勒可谓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每日里忙得就连吃饭都要分成几次,如果替这家伙传话,说不定要吃好大一顿排头。
孔璋看那军官看自己的目光,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疑惑,苦笑了一声道:“军爷,我路上遇到盗匪,身上的财物都被抢劫一空,所以才这般模样。”说到这里,孔璋在右手上取下一枚扳指来,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信物,你拿去给你们陈大人一看便知,劳烦一番,在下定有一番心意!”
那军官半信半疑的接过扳指,在火光下一看,却是一块翡翠制成,虽然他看不出质地好坏,但那手艺却是十分了得,想必价值不菲,心下倒信了六七分,便拱手唱了个肥诺,道:“这位老爷,上官令我等在曼德勒附近巡逻,缉拿盗匪,方才手下士兵不知你是谁,手脚不知轻重,请莫要怪罪!”
孔璋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方才那般模样也的确狼狈的很!”
那军官笑了两声,回头象征性的呵斥了两句那个方才踢打孔璋的事情,他此时在火光下已经看出了孔璋身上那件衣衫虽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但却是上等的拷绸,心下倒是信了**分,便凑上前笑着讨好道:“老爷你说遇到盗匪打劫,可是这些家伙,反正上峰说了,乱世用重典,首恶全部吊死,以儆效尤。这些人里那些是盗匪的头目,您便点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处置了,也省得押送回去麻烦。”
孔璋闻言一愣,回头向那些盗匪看去,那些盗匪虽然不太懂华文,但此时连蒙带猜也能弄明白个六七分,都自知死期不远,纷纷大声呼喝,想要反抗,周围的顺兵也不客气,立即一阵枪托猛砸过去,正忙乱间,却听得颂参大声呼喝道:“罢了,今日便是到头了,大家都坐下念经,希望来世投个好胎,莫要这般命苦。”说罢,颂参便盘膝坐下,口诵佛号不止,他身边的众人见状,也一个个随他坐下,念诵佛号。
“这些蛮子也知道死期到了,倒是省了老子的麻烦!”那军官冷笑了一声,回头对孔璋笑道:“老爷,你说说这里面哪些是盗匪,那边有几棵大树,正好吊死在上面!”
孔璋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一张张黝黑枯瘦的面孔上神情庄重,脑海中不由得散过这些天一起赶路的情景,对贵族官吏的残暴的愤恨、对未来的憧憬、对留在村中家人的怀念、最后闪现的是那个几分钟前还在对自己腼腆的笑着道谢的少年躺在地上少了半边脑袋的惨死的模样,孔璋不禁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他重新张开双眼,对那军官道:“军爷,他们不是盗匪,恰恰相反,正是他们护送我到这里的,还请军爷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那军官脸上露出一丝讶异,反问道。
“不错,我被盗匪抢劫后,身无分文,若无他们护送,我也到不了这里,还请军爷放了他们。”孔璋的回答十分清楚明白。那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孔璋,拱了拱手道:“就算他们不是盗匪,也不能放了他们。上峰有令,像这等没有居所的流民,全部拘送到曼德勒去,首恶吊死,其余的全部发往军前效力!”
孔璋半躺半坐在一副粗陋的滑竿上,这是那个顺军军官让那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