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本来脑子就不大够用，哪里禁得住这样哄吓居然就答应了。

于是，事态在进一步扩大着。

三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二日，张居正上奏万历皇帝，代表内阁就此事正式表态。他说：“发生这样的事，臣等不胜惊惧震骇。臣等认为，宫廷之内侍卫严谨，若非熟门熟路，岂能如此顺利地接近圣驾？王大臣的这个行为，显然蓄谋已久，中间又必有主使勾引之人，请下旨责令刑侦衙门进行缉访，务得下落，杜绝祸本。”

这个奏本，据当今有关学者推测，显然是冯保已就构陷高拱的意图与张居正通了气，张不仅同意而且予以配合，先以奏疏方式大造舆论。小皇帝哪里知道这些“潜规则”，既然大内都能混进外人，当然要查，立即批复：“卿等说得是，照办。”当天，守门的太监和卫兵也都拿下拷问。

张居正的奏章一上，邸报立刻传出四方，朝野为之轰动。关注此事的官民人等都已看出，首辅要兴大狱了，矛头所指正是前任首辅高拱！当下，京城里人心惶惶，上至堂官，下至小民，无不惊骇万分。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要落地，不知他们如何能逃过这一劫？

科道官员首先表示了不平，纷纷打算上疏指出其漏洞，但顾忌张居正的权势一时还不敢冒然。刑科给事中聚在办公室里，群情激昂，大家说：“此事关我刑科，其无一言，遂使国家有此一事，吾辈何以见人！”当即草拟一疏，建议皇上将此案从东厂提出，移交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以求公正。为取得张居正的谅解和支持，他们专程到朝房去面见张居正陈述理由。

张居正不为所动，告诉他们：此事已成定案无法更改，你们也不要上疏了。科道官员哪里能服，连续五天到张府求见，他躲得踪影全无。从朝至暮，都有一群官员在张家苦等。

舆论反弹竟如此强烈，是张居正事先所不曾料到的，不禁大为沮丧。据说此间他曾一度去午门关圣庙抽签，以维持心理平衡。那几日，张居正终日踌躇，绕室徘徊。这件事情究竟做还是不做？令他着实难下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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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自古无毒不丈夫

前道，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张佳胤，琴棋书画，圣贤诗书无所不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智善谋，聪明绝顶，材质过人。說閱讀，盡在

此刻，张佳胤的心情并不是多好，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一夜的时间，满头花白，眼窝深陷，一看就可以知道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思考的结果还是把“华南虎”及余党彻底铲除。

张佳胤对管家说：“你安排一下，中午我要请客，让李师傅亲自掌勺，拿出最拿手的好菜来。”

安排好以后，他想躺下休息一会儿，毕竟已经一夜没有睡觉。躺在床上，烙起了烙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思前想后，充满不安和愧疚，出卖朋友是多么的无耻，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心想我已对得起你了，兵败后你逃回来，在我府上敬若上宾。“华南虎”啊！不是我对不起你，而是朝廷要你的命，我也没有办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朝廷啊！

一切布置妥当，静静地等待时间的到来。这才稍微的休息了一会儿。他仿佛梦到崭新的一页即将翻开，自己的官宦生涯又古树逢春，迎来仕途的第二个春天，自己的才干得到施展，宏伟理想得以实现，春风得意，踌躇漫怀。

忽然，高拱和华南虎站在他的眼前，说道：“无耻的小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不惜出卖朋友，没有一点礼仪廉耻！”张佳胤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炕上发愣。

尽管身心不安，但他不准备反悔，既然方针已定就要坚决地执行下去。“华南虎”虽然曾经是朋友，为了自己的仕途费过很多周折，然而朋友和敌人是相对的，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当他成为前道路上的绊脚石和拦路虎时，就要毫不客气的把他清除掉。张佳胤不准备多解释什么，也没法解释什么，他只是执行朝廷的意旨而已。朝廷的命令，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巡抚所能更改得了的。

大师傅是湖南长沙有名的大厨师，做一手好菜，按照张佳胤的安排，亮出了看家本领，经过一下午的准备工作，做出了一大桌各式各样的湘菜，令郎满目，精彩纷呈，美不胜收，香气逼人。

张佳胤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这个场面虽然没有皇家宴会丰盛，也已经够档次了。朋友一场总算有个交待，他把珍藏多年的茅台酒和女儿红都拿出来，让“华南虎”喝个痛快，让他好好的上路，这样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华南虎”看到这一桌子酒菜心里全明白了，知道离归天不远了，尽管他是恶霸出身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但对于死亡也有一丝的不安和恐惧。

张佳胤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说：“兄弟到我家已有些时日，在下公务繁忙，你我弟兄一直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难得今天有点空闲，咱哥俩来个一醉方休吧？”

华南虎虽有点顾虑，听到这番话也受了感染说：“张大人不必客气，我乃落难之人，到你府上能够收留给碗饭吃就已经感谢涕零了。今天又如此隆重，给大人增添麻烦，让我诚惶诚恐啊”！

张佳胤心里也很难受，有着深深的酸楚和说不出的滋味，仍然笑眯眯的说：“大侠！这些天慢待你了，来！咱们喝一杯吧！”

“华南虎”也笑着说：“张大人真是好福气，这个李师傅当初领回来的时候你还不要呢？现在成你府里的宝贝了？”说着，夹起一块菜放到嘴里尝了尝，说：“唔！味道不错！张大人真有福气！”

张佳胤看着“华南虎”高兴的样子，他的心里更加酸楚，嘴里却说：“多吃点！多吃点！”看“华南虎”酣畅淋漓的吃着，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到他吃得差不多，才说：“从高大人出事后到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华南虎傻乎乎的说：“我从北京回来，整天躲避官兵的追捕，那顾上想那些！”

张佳胤的脸色阴沉下来，华南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咳！张大人，你刚才想说什么呢？”

张佳胤长叹一声说：“不瞒兄弟说，你的行踪已经被冯保知道，京城来了命令让我交出你，要解交到京城归案，我正为此事发愁哪！”

“华南虎”从桌上跳起来，问：“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张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我？该不会把我交给冯保吧？！”

“我正是为此事发愁，我不能干对不起朋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