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恍然轻叹:“原来如此!一门一派之大弟子,身份非常,有时甚至可以代替师尊出面说话;铸剑山庄名震江湖,却从没听说其大弟子究竟是谁,当真稀奇;原来……嘿,原来这大弟子,竟是未入江湖,从军去了!”
唐遥报出真名,满脸潮红、手足轻颤,亦是激动非常;过了良久,方压抑情绪,渐归平静;缓缓讲道:“二十年前,强盗突,劫扰村落;唐某家破人亡、命顷刻,幸得师傅路过,杀盗匪,救我性命,替我家人报仇;就此,唐某拜于师傅门下,成为铸剑山庄所收第一个弟子。
随师学艺三年后,师傅说朝廷积弱、异族虎视,早晚天下大乱,命我投入白虎军,争取兵权,以为日后之用。师傅对我,恩比天高,师傅有命,唐遥责无旁贷;于是唐遥名遥怀,入白虎军,逢难当先、积功而升,终至大将职位!
唐遥名后之所以加个‘怀’字,便是为了提醒自己,无论身何处、无论权势多高,都要怀念师门,不可忘本!
陈将军,唐某确有保族之心,对抗暗族时,无惧艰险、精诚用命,绝非作伪;可是……可是你的存,是我家公子崛起的大阻碍,为报师傅恩德,我……我……无可奈何;你明白么?”
陈敬龙听完他解释,缓缓点头,感慨叹道:“欧阳前辈也不过四十多岁,谁能想到,他的大弟子竟比他小不几岁,并不是个年轻人?若非唐将军自己表明身份,又有谁能猜出你的身份来历了?……嘿,厉害,厉害……二十年前便于白虎军伏下暗棋,争取兵权,连王爷也被蒙鼓里,当真厉害……欧阳前辈,当真了不起;‘十年磨剑’,威震江湖,再磨二十年,剑一出鞘,果然祸乱轩辕、震惊天下……”
唐遥怀急道:“我师傅苦心安排,是为保族卫民,并非为祸乱轩辕!”
陈敬龙点头叹道:“不错;欧阳前辈确有为民之心,只可惜,他所铸奇‘剑’,急于展露锋芒,不分轻重、不辨敌我,恣意伤人,有负欧阳前辈苦心了!”
唐遥垂头思片刻,幽幽叹道:“我家公子所为,确有不妥,可师傅将一切托付于他,他便是铸剑山庄之主;他做的决定,唐遥只能遵从,不能违抗!”微一停顿,又抬起头来,冷冷说道:“我家公子说过,陈敬龙是他大威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除去!你没有死相安城外,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你现主动送上门来,可当真好极!”
陈敬龙见他眼寒芒闪动,杀意盎然,不由心苦笑;寻思一下,正色说道:“唐将军,我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寻仇,没有与欧阳干将过不去的意思;我不想与你们为难,劝你们也别妄生事端,轻动杀我之念!我只是有句要紧话,想说给楚楚知道!麻烦你派人将楚楚请来;我说完话,立即就走,绝不拖延停留……”
唐遥冷冷打断道:“郡主已嫁与我家公子,与你再无关系;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至于说完话就走……你主动送上门来,便走不得了;将死之人,说的话想必也没什么用处,听与不听全无分别!”口说着,已抬手握住佩剑剑柄。
陈敬龙无奈叹道:“唐将军,敌寇入侵之际,我不愿屠戮轩辕族军兵,干出损己利敌之事;你万万莫要与我为难!我要告诉楚楚的话,也十分重要,一定得说……”
唐遥“呛啷”一声抽出佩剑,咬牙冷笑道:“陈敬龙,你身险绝境,方知害怕,已经晚了!今夜定要取你性命……”
陈敬龙见自己委曲求全、一再退让,对方却气势凌人、不依不饶,不由的怒火升腾;猛地双目圆睁,厉声喝道:“我为大局而忍让,你当我真的怕你不成?陈敬龙纵横沙场,千军辟易,曾孤身于十万暗军丛冲突来去、斩其大将,武勇声名,何人不知?唐遥怀,你若当真想打,管让城守军倾巢而出;且试试二十万人马,拦不拦得住我陈敬龙去路!”
唐遥曾为白虎军大将,岂能不闻陈敬龙之勇?听他提起得意往事,念及他沙场所立赫赫威名,自不免大生忌惮之心;僵立思忖片刻,干声叫道:“你勇力强悍,也没用处;纵然千军万马奈何你不得,我们十余名铸剑弟子齐上,杀你易如……”
他话尚未完,却声“呼”一声轻响,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从陈敬龙胁边飞出,直往他头颅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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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四节、谁之骨肉
四十四节、谁之骨肉
唐遥眼见火球飞来,迅疾无伦,不由大吃一惊;忽忙间不及闪避,只得挥剑格挡;长剑起处,银光绚烂,锐金斗气修为虽不及欧阳莫邪,却分明不欧阳干将之下。
火球撞上长剑,“滋”一声轻响,破灭无踪;于此同时,却见那剑上银光迅速黯淡,剑身扭曲软垂,点点铁汁滴落;转眼之间,整支长剑熔为铁水,洒落一地,只余一个光秃秃的剑柄还握唐遥手里。
周围普通军兵不习魔法、斗气,不知厉害,见此情景虽觉怪异,却并不十分惊讶;那十余名铸剑山庄弟子却是识货的,眼见大师兄深厚斗气挡不开一个貌似平常的小火球,甚至连长剑都保不住,被熔化殆,不由都惊的目瞪口呆、挢舌不下。
唐遥怔怔望着手剑柄,脸上血色渐渐褪,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惊骇未定,只听陈敬龙身后响起一个尖锐嗓音,冷笑问道:“你们十余名铸剑山庄弟子齐上,又怎么样?”
唐遥自惊愕回过神来,抬目望去,见陈敬龙身后所坐之人,全身包裹连帽大斗蓬里,看不出容貌衣着究竟怎样,唯有一支魔杖探出斗蓬,杖身殷红如血,大异寻常;微一寻思,想起些江湖传闻,不由的悚然动容,小心问道:“阁下是……是……姓纣么?”
纣老怪阴恻恻笑道:“若非有我兄弟劝阻先,我出手留了余地,刚才一击,便能取了你性命!……嘿嘿,欧阳啸年纪不大,却名列大高手,我姓纣的颇不服气,早有寻他一较长短之意;若是他,便请出来相见;至于你们这些做他弟子的……嘿,本领太也差劲儿,不堪一击,趁早还是别惹我生气的好!”
唐遥听他说话,知果然是江湖第一大魔头纣老怪此,不由是惶恐;踌躇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沮丧说道:“陈将军,我们奈何不得你,自认无能便是;您已赚够了威风,这便请回!”言毕,微一挥手,示意包围陈敬龙的骑兵撤回城内。
陈敬龙皱眉说道:“唐将军,我来白虎城,不是为赚什么威风,是有正事要办。没有把话当楚楚之面说明白之前,我绝不会走!”
唐遥怒道:“我知道你与郡主是江湖旧友,以前颇多来往,但如今郡主已是承命王妃、是有夫之妇,一言一行,有关承命王声誉,岂能再轻易与无关男子相见?陈敬龙,就算你再威风厉害,却也不能不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