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恩图报,不似寻常商人一般唯利是图,不由对他印象佳;正要劝他不必把报答之事放心里,却听那小厮六子问范三爷道:“老爷,狼群已经去了,咱们是不是要整理一下帐篷,将还能用的收拾起来?”
范三爷转头望去,见方才留围墙外面不及收起的帐篷都已被狼群践踏撕扯的不成模样,苦笑应道:“那些帐篷,难道还能用么?收与不收,又有什么要紧?倒是赶快将货物整理妥当为是;狼群暂时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再来,咱们得赶紧整理上路,免得再受狼群围困!”
六子迟疑道:“老爷,赶了一天的路,人畜都累的不行,再赶夜路,恐怕……”
范三爷气道:“是辛苦要紧,还是性命要紧?难道为了歇息,连狼群也可以不怕了吗?”
六子笑道:“小的多句嘴,老爷莫要生气!依小的看来,有陈少侠三位,狼群威胁很不用放心上!”说着仰起小脸看了商容儿一眼,眼中是仰慕之色,又道:“那些恶狼虽然厉害,但商姑娘面前,也不过是些长了腿的柴禾罢了;若当真再敢回来,只要商姑娘一出手,立时便可烧得它们屁滚尿流,夹着尾巴逃蹿不迭;难道还有本事伤了咱们不成?”
商容儿见有人看重自己本领,早眉花眼笑,乐的找不着北;等六子说完,立即接口笑道:“没错,狼群不回来,算它们运气,若敢再来,看我不烧它个绝根儿!”微一停顿,忍耐不住,又赞叹道:“六子小小年纪,也能看出我手段了得,当真机灵的很!好孩子,好孩子,嘻嘻!”
陈敬龙和雨梦见她厚着脸皮自吹自擂,忍不住相顾轻叹,哭笑不得。
范三爷笑道:“呵呵,我着实让狼群吓糊涂了,居然忘记了有陈少侠三位靠山!六子,咱们不必赶夜路了,你指挥脚夫们收拾一下帐篷,便就地休息吧。”
六子答应一声,自去指挥众脚夫整理破烂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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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节、小厮六子
六子带领脚夫将帐篷拆解整理,把还将就能用的部分挑拣出来,然后又指挥众人将驻地附近狼尸搬到稍远处,腾出地方以供休息。吴旬领着镖师和趟子手也去帮忙;众人忙的不亦乐乎。
陈、雨、商三人与范三爷立一旁观望;陈敬龙见六子小小年纪,惊险之余从容镇定,办起事来干净利落,不由十分喜欢;对范三爷赞道:“这六子胆大机灵,比许多成年人还要能干,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商容儿大点其头,跟着赞道:“是啊,是啊!真是好孩子!嘻嘻!”
范三爷含笑应道:“敬龙兄弟和商姑娘说的不错。六子这孩子,确是能干的很;我往来行商,路上多亏有他照料,让我可以少费许多心思。呵呵,这孩子说是我的小厮,实际上与我情同父子,是我得力的左膀右臂呢!”
陈敬龙问道:“三爷从哪里寻来这样一个好小厮?他有父母兄弟吗?”
范三爷摇头叹道:“没有了,都死掉了!他家本朱雀地区,四年前家乡受血寇劫掠,家人都被杀了;他躲井里,才逃过一劫!后来他逃亡到白虎地区,荒野中饿的奄奄一息,恰好我商队经过,救了他一命。从那以后,他便跟着我了!唉,这孩子七岁便成了孤儿,真是可怜!”
陈、商、雨三人听得六子身世如此悲惨,一齐扼腕叹息;再看向六子时,除喜欢、赞赏之外,又多了几份怜悯之情。
范三爷沉吟半晌,忽道:“敬龙兄弟,我送你一个礼物,你肯不肯要?”
陈敬龙笑道:“礼物?你又想报答我么?呵呵,你要送钱财宝物,我是不稀罕的;除非你把六子送了给我,我才肯收!”
范三爷正色道:“我要送你的,正是六子!”
此言一出,商、雨二人相顾愕然。
陈敬龙呆了半晌,慌道:“三爷,我是跟你开玩笑来着,可当不得真!再说,六子是个人,又不是物品,岂能随意赠送?这个礼物,我是不敢收的!”
范三爷道:“我只问你,六子这孩子,你究竟喜不喜欢?”
陈敬龙转头看向六子忙碌身影,由衷赞道:“如此伶俐能干、吃苦耐劳的孩子,谁见了会不喜欢?”
范三爷笑道:“着哇!既然你喜欢,又何必跟我客气?”
陈敬龙忙道:“不是客气,是真的不能收!君子不夺人所爱……”
范三爷摆了摆手,打断陈敬龙说话,道:“我实话对你讲吧,四年相处,六子便如同我亲生儿子一般,与他分离,我也着实舍不得;但话说回来,六子身负血海深仇,总想着长大了从军征战,去战场上杀几个血寇给家人报仇;他跟着我,顶多学学如何经商,可学不着打架杀人的本事,将来如何能上得战场?我真对他好,便当为他的心愿打算打算,可不能因为自己不舍,永远把他绑身边。敬龙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敬龙恍然道:“三爷是想让他跟着我,学些武技?”
范三爷笑道:“你们三位,本领都高强的很;无论谁教他一点儿,便足够他终生受用了!”
不等陈敬龙应声,商容儿抢道:“我教,我教,我收六子做徒弟!三爷放心,六子跟着我,肯定能学到厉害本事!”
陈敬龙斥道:“容儿,不许胡闹!”
商容儿不服道:“我哪里胡闹了?你教吴总镖头他们武技,便不算胡闹,我收个徒弟,就是胡闹么?你究竟讲道理不讲?”
陈敬龙解释道:“咱们要半兽族生活一段时间;这里环境恶劣,咱们自己吃苦,是没有办法,怎能再让个孩子跟着咱们受罪?”
商容儿寻思一下,撅起嘴来,满脸的不高兴,却也无活可说。
范三爷笑道:“敬龙兄弟多虑了!六子跟着我,这半兽族境内来来往往,少说也有十几次,对这里环境早就适应;就算这里长住,也没什么受不了的。再说,你们对半兽族人全无了解,不懂得他们的风俗禁忌,跟他们打起交道来,只怕不很方便。六子跟着你们,可以学到本事,而他适当提点一些,也可省去你们的许多麻烦,让你们半兽族能住的安稳,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陈敬龙终于明白了范三爷的苦心,动容说道:“三爷,原来你是为我们打算!如此盛情,敬龙哪里担当得起?”
范三爷笑道:“我欠你三人大情,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报答;至于六子,能跟着你们学本事,是他的运气!呵呵,敬龙兄弟,你若坚持不收六子,让我难堪不算什么,不给孩子出息的机会,可着实有些不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敬龙沉吟不语;雨梦轻声劝道:“陈哥哥,难得三爷如此重情,咱们若再见外,未免让三爷寒心了!容儿妹妹这样喜欢六子,必能好好教他;六子学到本事,将来心愿得偿,也算咱们对得起三爷,不负他一番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