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死殉情,惹得陆绰杀意大起。
彼时太后听闻,赶来劝阻,却被陆绰打了一顿,还威胁要把她送到边疆去嫁给胡人,太后气的当场晕倒,倒是李皇后来劝了两句,陆绰便歇了心思。
李皇后只道:“陛下若执意要姐姐入宫,那妾身不能委屈了她,当把这后位让给姐姐才是。”
没有哭哭啼啼,没有苦苦哀求,只有大度谦让,陆绰反而吃她这套,歇了纳大李氏入宫的心思。
满朝文武提起陆绰时会暗暗摇头,提起李皇后却是个个称道,陆恒自然也极其敬重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能将荒淫的陆绰安抚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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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阮棠和拓跋弘
太后让阮棠上前说话,阮棠依言在她下首跪坐,太后一伸手便能够到她。
她盯着阮棠看了许久,笑道:“这双小鹿似的凤眼,倒像极了那薛夫人,难怪十四弟对你这般上心。”
陆恒原本安静喝着茶,听得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神色惊异:“皇嫂可看错了?”
太后却不说话了,陆恒从席间起身,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阮棠的眼,又问太后:“皇嫂真的觉得阮棠的眼睛像薛夫人吗?”
“是有些像,但时间久远,薛夫人的模样哀家早模糊了。”太后神色懊恼,仿似后悔提起薛夫人。
阮棠见太后有意避开话题,而陆恒却仿佛要追究到底,心里很好奇薛夫人的身份。
太后借口身子不适下了逐客令,陆恒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离开。
回了营帐后,他却拉着阮棠看了许久,大拇指不断勾画着她眉眼的形状,幽黑的眼深邃的如同一汪潭水,里面盛满了追思。
“阮棠,孤听说你十岁时入行做歌姬,在此之前,你家中是何境况,你还记得吗?”
阮棠长睫掩下情愫,摇头道:“不记得了。”
她是记得的,但她不想说。
“那你可记得你母亲姓什么?是姓薛吗?”陆恒有些迫不及待。
阮棠仍旧摇头:“不记得。”
阮棠只记得父母双亡之后的事,至于母亲的姓,她彼时太小,真的记不得了。
陆恒有些失望,他道:“孤记得你还没有画过像,等秋猎结束后就去寻画师吧!”
阮棠顿时惊慌不定:晋王是觉得她言不由衷,所以决定把她送给陆绰吗?
她眸中起雾,几分可怜:“若是殿下不想将奴留在府中,可否将奴送给拓跋公子?”
陆绰觉得莫名其妙:“孤不曾想过赶走你,也不曾想过将你送人。若是想送的话,之前陛下在晋王府喝酒时孤便可以顺水推舟将你送与他。”
可是阮棠不信他。
她是个万事为自己考虑的人,她见过了太多的主人将家妓送人,其中不乏有孕在身者,她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是情场之上的冷暖她已冷眼看遍,所以她不奢求真情,她只要宠爱。
既然晋王不能给她真情,亦不能给她宠爱,她便只有另寻出路。
陆恒迟疑片刻,问道:“你喜欢拓跋弘?”
阮棠咬着唇点点头。
“阮棠,”他温热的掌心抚摸着她的头,声音缓缓有力,“拓跋弘不是好归宿。”
“他是质子。”
此时的拓跋弘,正在营帐之中运着内功驱逐寒毒。
冬日渐近,他身上的寒冷之气越发流溢,冰冷着每一寸肌肤,他不得不运起小周天来奔腾血脉,获得暂时的抚慰。
他半垂着眸,长睫羽扇一般遮下,削薄的唇和苍白的面色融为一体,浓黑的眉是苍白面容上的唯一异色。
他听得帐外有急促的脚步声,遂收了功,举目望去。
阮棠出现在他眼帘中,她小鹿般的眼含着急切,见到他,她便奔上前来,跪在地上问道:“公子,阮棠给你暖床好不好?”
她知道他是质子,他大约一生都不再回国,没办法给她富贵腾达的日子,但她直觉他会对自己很好。
她注视着他,他漆黑的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掩下去。
他总是这样冷冷的,阮棠的希望渐渐渺茫,她含着泪站起身,轻声道了声“打扰了”转身欲走。
“阮棠,”她听得身后的公子声音如同雪花一般轻而冷的落下,“我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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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阮棠没了幻想
当陆恒听得拓跋弘要讨阮棠时,他是愤怒而讶异的。
素衣清冷的公子立在荒凉的落叶之下,星目耀熠,他素来冷情,眼神中甚少有这样的奕奕神采。
“请晋王将阮棠的卖身契交与我。”他每一字都说的清晰而郑重。
陆恒不知为何一个两个的都要阮棠,阮棠是长的很美,端庄而不具攻击性的美,极具亲和力的美,令人趋之若鹜的美。但是他不止一次的昭告他人——阮棠不一样,怎么他们就看不懂呢?
非要他在她脑门上贴一个“晋王爱姬”才能歇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吗?
“王子何时动了凡心?”他眯起精明的眼,想一探他的究竟。“府上有新来的歌姬六七个,大可全部送给王子,阮棠不行。”
“我要阮棠,”拓跋弘毫不让步,“只要阮棠。”
“你休想!”陆恒甩袖,愤愤离去。
他回了营帐,却看到阮棠哼着小曲儿在涂蔻丹,貌似心情不错。
她十指纤纤如削葱根,鲜妍的蔻丹与莹白的手指交相辉映,衬的红的越红,白的越白。
她笑容明媚,眸如秋水横波,从内到外透着开心。
她见到陆恒,笑容顿了顿,起身盈盈施礼:“殿下。”
“阮棠何事这么开心?”他大抵也猜到了,“可是为西凉王子拓跋弘?”
阮棠小小的愣怔了一下,尔后笑的越发甜蜜了:“奴想侍奉拓跋公子,希望殿下能将奴的卖身契交给他。”
陆恒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堵的厉害,仿似全身血液都奔往心间,聚集膨胀令他透不过气来。
“阮棠,孤一直在想,为何你不能拿出几分真心来对待孤?”他漆黑的眼仿似蒙了灰,黯然失色。
可是他问完这句话,又自嘲般的笑了:阮棠向来没有真心,他怎么能奢望呢?
“孤是一个予取予求、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有一分真心待我,我会十倍相赠。”他呐呐自语,神情凄楚。
阮棠向来是理智的,她看多了被始乱终弃的歌姬,对爱情是没有憧憬的。
她道:“殿下不能给奴想要的恩宠,把奴送给拓跋公子不是皆大欢喜吗?拓跋公子需要一个给他暖床的丫头,奴喜欢拓跋公子。”
“区区两日,阮娘子就‘爱上’了西凉王子,娘子的爱真是不值钱呢!”陆恒的话语轻蔑又心痛。
“是的,殿下说的很对。”阮棠黑亮的眼眸与他相对,“奴是个低贱之人,打从有记忆起,奴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十岁那年被月娘买走做了瘦马。即便人人轻贱,奴的日子也比先前好多了。奴只有十六岁,长得也貌美,想过好日子,这并没有错。”
她说这话时,神情平静,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