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去,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兄长放心,就算是输,我也要保留那些最珍贵的东西,不想输的干干净净,好了,你好好休息,咱们的申屠大嫂子很快就会回來啦!”
一脚踏出房门,岳震的笑容顿逝,他不想把末日的恐惧传染给申屠,如他说的那样,不管岳家的结局如何,其他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行走在渐渐繁华的街区,岳震想起此时的感觉似曾相识,记得上一次是在襄阳,也是在秦桧出现后不久,自己才有了这种很奇怪的感觉,原來他真的是一颗灾星。
冲索家族的各种买卖作坊,初到曲什,不免要搞一些促销降价來吸引注意,所以这两天的曲什街头要比寻常热闹一些,來來往往的人流中,有一些当地的居民,也有经常到曲什采买的各族小贩。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岳震就是乌兰部的大头人,但是很多人知道这个面貌和善的少年,是大名鼎鼎马贼雪风的首领,所以认得他的人,都是远远地止步弯腰行礼,就算茫然无知的外乡人也能看出來,这个面色阴沉的少年绝对是个大人物。
漫无目的行走在街市上的他,仿佛携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十步以内沒有人靠近他,也更让他凭添疏离寂寥之感。
一直走出曲什,走进天高云阔的原野,岳震一团乱麻的心绪才有少许安宁。
坐在草地上,折一枝不知名的野花凑到鼻尖,淡淡的香气和草叶的清腥,让他恍惚的感知重新凝聚,抬眼望出去,蓝天、白云、绿草,安静、安详、安宁,远处偶尔有一两匹快马飞驰而过,也好似不忍打破精致的画面一样,來去匆匆,马蹄溅起的草屑泥土还在空中,马儿和骑手早已杳无影踪。
安静的氛围让人敏锐,安静的氛围也让人的思绪,格外活跃,轻轻拂过面颊和额头的柔风,让他想起了一只手。
两年了,对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感触,就是额头上姐姐的手,现在回想起來,依旧温暖心脾如沐柔风。
或许是两年來,经历了太多的精彩,积累了太多的感动,回头想一想,他竟然无法取舍,哪一件事最惊心动魄,一个个生死瞬间堆积在一起,也就趋于平淡,那一刻最高兴,那一刻最伤心,那一刻又无法忘怀。
太多了,亲人、爱人、兄弟、战友···一起走过的每一个日子,一起感动的每一个感动。
“呵呵··呵呵···”寂静无人的旷野上,他傻乎乎的笑了,为什么不呢?谁说岁月无痕,这分明就是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上一世短暂的生命,如死水一滩,吸入每一口空气里,都有弥漫着腐烂的味道,或许这一世的生命会更加短暂,但是却如烈火般滚烫动人,就好似火焰在肌肤上舔过,即便痛彻心扉,也痛得清晰分明,干干脆脆。
岳震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天空中仿佛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让他的视觉渐渐模糊,初夏暖洋洋的日光下,他静静睡去。
梦,一个美梦,在梦里依旧是这片草原,但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母亲的头发已如银丝般亮白,姐姐、妻子、阿妹,和看不清容貌的嫂子们坐在草地上,大大小小的孩童围绕着她们,追逐打闹,恣意欢笑。
我呢?猛然惊觉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惊悚而醒,美的让人心碎的梦境里,沒有父亲,沒有兄长,沒有姐夫,更沒有自己。
梦醒來,他泪流满面;梦醒來,他仰天长笑。
意犹未尽的蒋凤英回到曲什,陪着她的是拓跋月和小布赤,汉族大嫂的谑笑只会让拓跋月微微脸红一下,异族女子从不掩藏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可是欢天喜地的妻子见到小别的丈夫后,芳心深处不由得轻轻一悸。
她不知道丈夫身上多了什么?但是每当看到丈夫独自坐到一边静静的发呆,她就会觉得心里好难受。
为了适应未來商队的变化,申屠希侃先后派人在边境、三界集、望北驿、曲什、布哈峻、沙柳都设立了转运站,一來可以清楚的整理分配小股商队带來的货物,二來能让商队的老兵们不再负重辗转奔波,他们只要把货物运出宋境,交到第一个转运站就可以轻松的休息几天,然后再带着吐蕃西夏的土特产原路回国。
各个站点之间转运也是分工明确,曲什往东到国境线,牛马车具由冲索家提供,货到曲什后,如需再往西转运,就由乌兰部野利族全面接手。
岳震和申屠拟定这个计划的时候,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涵义,各个转运站之间频繁的货物流动,也等于为他完善了一条情报专递线路,他可以准时准确的获悉宋金之战中,最新的讯息和动向。
商队的各项安排很快就绪,返程的货物也全部备妥,把申屠和蒋凤英送走后,岳震屈指算算來曲什已经快两个月了。
夫妻俩和阿妹打点行装,准备返回鱼儿海子的时候,突然到访的蓝仲把岳震下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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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手足·噩耗
第二百九十七节
蓝仲带來的消息是,刘子翼、阿罗两位羌刺指挥官都在三面岭,请他速速赶去。
岳震乱猜了好久也不得要领,蓝仲也不是很清楚详情,只是隐约听说是烽火堂來人到了临洮,正在从临洮赶來三面岭。
出大事了,岳震首先想到,一定是烽火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也只有这种突发性的事件,才可能让晏彪他们选择这种极端冒险的方式,从河北到西北确实很近,但是一路都是伪齐的控制区,而且现在正是战争最初的紧张期,风险不言而喻。
放下行装,岳震愿不打算让妻子和阿妹再受颠簸之苦,可是两双尽是担心,却又近乎哀求的眼睛,让他无力拒绝,三个人跟着蓝仲,马不停蹄的赶奔三面岭。
一路上妻子的劝慰并不能让岳震稳住心神,愈是接近三面岭,他就愈是六神无主,还好这一段路不是很长,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羌刺藏身的小山谷。
刘子翼、阿罗也同样焦灼的等在小山谷里,临洮虽然距离三面岭不远,却是金军防控最严密的一个区域,羌刺一般都是绕出金国的边境线,从吐蕃方向进入,他们两个不知道临洮过來的人会怎么走,所以也在提心吊胆,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稍稍松口气。
两路人,一样的等待,不一样的心情,大家都很安静,岳震感觉压抑得快要喘不过來气了,就找了个话題,问起西北金军的态势。
阿罗这一阵负责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