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的香味,顿觉饥肠辘辘的他转头四顾,周围很多听曲的人们,都已经取出了干粮。
岳震凑到阿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布赤笑嘻嘻的点头起身,一路小跑着远去。
不大一会的功夫,小布赤前面领路,后面鱼贯跟着三位吐蕃打扮的中年人远远走來,频频回头的岳震看到他们,笑着站起來鼓掌打断了吟唱艺人的歌声。
“好,唱的太动听了!”双手分开,他先是对愕然回头的吟唱者挑了下拇指,然后回身高声道:“诸位乡亲,大家都饿了吧!咱们各自填饱肚皮再听,也让这艺人大哥歇口气,吃点东西如何!”
“好哇···”
“大头人您放心回去吃饭,我们给您看着位置,呵呵呵···”布哈峻本地的乡亲知道岳震的脾气秉性,吵闹着和他开起了玩笑。
“哈哈,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就在这里吃了,决不离开这个好位置!”岳震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气氛,轻松的和乡亲们嬉笑着,布赤也带着三个吐蕃人走进了人群,前面两位各托着一个托盘,最后的那位手里拎着三个大酒囊。
示意前面那位,把托盘和羊腿给两位艺人送过去,岳震接过酒囊留给拓跋月一个,他一手一个也向吟唱艺人那边走去:“两位辛苦了,來,也沒有什么好招待的,水酒两囊,羊腿一条,请两位吃饱喝足后,再为我们吟唱英雄的故事,给,拿着!”
两个艺人对望了一眼,先是琴师上前深深弯腰行礼说:“小人契丹十五,多谢大头人赏赐!”
“钦察,谢大头人赏赐···”吟唱者的头颅和声音一样很低。
看着他们双双哈着腰双手接过酒囊,岳震微微一笑,一边回身一边摇头说:“呵呵,都是人吗?何來大小之分,你们把千古英雄的事迹唱遍大草原,也是想把英雄的精神延续传承下去,我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名为钦察的吟唱者抬起头,望着岳震的背影,忧郁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回到妻子、妹妹身旁坐下,两女已经开始用小刀分割香喷喷的羊腿,岳震拿过酒囊拔掉塞子,冲着相对而坐的两位艺人扬扬酒囊,十五和钦察赶忙双手举囊与他相应,看着他们有些做作的恭敬,岳震顿觉索然,暗叹了一声,仰脖大大的灌了一口。
“啊!好酒,也好久沒有这样静下心來喝酒喽!”
看他独自在那摇头晃脑的感叹,拓跋月笑着把小刀递过去嗔道:“瞎说,前些日子才和多吉大哥喝过,这么快就忘了,先吃点,空肚子喝酒伤身子的!”
“呵呵,好像很久的事了吧!”岳震嬉笑着叉起肉大嚼起來,随手把酒囊送到妻子面前含糊不清的说:“给,月亮你也尝尝,酒可是好东西!”
“我才不呢?喝过了一张脸好像鸡冠子似的,你以为我是大金国的···”娇嗔着,拓跋月接过酒囊,正打算盖上塞子的时候,顺口调侃丈夫的话,却让她自己的情绪有了些许的变化,于是也就举起了酒囊:“哼,喝就喝,谁怕谁呀!”
听妻子揪起了过去的小辫子,岳震脸红尴尬之中,心里其实挺美的,男人的心境大都如此,老婆不可理喻的大吃飞醋,说明她深爱着你,才会心有芥蒂。
“哎哎,第一次喝酒,不能太猛了!”脸苦心甜的岳震见妻子竟然不歇气的猛灌,赶紧抬手抢回了酒囊,他深知妻子的性格,从來不肯认输的她,这是和曾与他共饮的完颜灵秀,暗暗较劲呢?
拓跋月拭拭唇边的酒渍,白皙清秀的脸颊上升起一抹嫣红,她意犹未尽的娇笑道:“咯咯,怪不得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东西呢?原來味道还真的不错!”
岳震正在暗自臭美着,我老婆好漂亮,却沒想到布赤也伸过手來凑热闹:“真的吗?阿哥,我也要,我也要喝!”
“那可不行,小孩子不许喝酒!”他急忙把酒囊抱在怀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哼,阿哥是个小气鬼!”小布赤扁嘴埋怨中间,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对拓跋月道:“阿姐你可不要上当哦,阿哥是想把你也教坏,以后他就有借口时常喝酒了,嘻嘻,是不是呀阿哥,被我说中了吧!”
小阿妹的一脸坏笑,让岳震和拓跋月也笑了起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谁也沒有在意,艺人钦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眼睛里有羡慕,还有痴迷和炙热。
短暂的休息后,艺人继续开始长篇大段的吟唱,娱乐生活异常匮乏的年代,这种古朴的艺术形式无异于饕餮盛宴,就连岳震也难免沉醉其中,乐而忘时,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暗下來,他们三人才和围观的人群一起散去。
好在吟唱艺人们的故事很长,接下來的几天里,他们也就成了听曲的常客,岳震只是抽空去了一趟多吉家的帐篷,剩余的时间大都消磨在了这里。
赛马大会开始的第五天,申屠希侃和曲汉生带领的商队到了布哈峻,沐兰朵不但事先为他们建好了营地,而且也向各族的大商户们打过招呼,所以未等商队安顿好,闻讯而來的客商们就已经蜂拥上门看货了。
“曲叔,您去忙吧!我和大掌柜出去走走!”
岳震知道留在这里纯属添乱,而且他更关心天宁寺事件的细节,与曲汉生打个招呼,他和申屠希侃出了汇丰号商队的营地。
眼下想在喧闹繁华的布哈峻,找一个人少清静的地方,还真的不容易,他们干脆就回到了岳震的毡房,小布赤已经被吟唱艺人的故事深深吸引,欲罢不能,拓跋月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听,也就陪着阿妹去了。
申屠希侃把西夏之行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后,端起茶碗,岳震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呵呵,震少你这个人情欠大了!”放下茶碗,申屠摇头苦笑说:“大国师和帝姬都是因为顾及你的面子,才把事情闹成了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以后再见面时···”
摆摆手打断申屠,岳震依旧紧锁眉头道:“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接下來的事态发展,我担心迦蓝叶师兄兵行险招,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咦,申屠,你有沒有觉得任征的表现很奇怪,他是不是故意躲着不去兴庆府,故意装作置身事外呢?”
“这···”申屠面容一紧,马上就明白了岳震的意思:“当时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沒有把两件事连在一块想,震少你是说!”
两人配合多年,默契已久,他们相视色变中,就算一直对迦蓝叶颇有信心的申屠,也不禁为大国师担忧起來。
“但愿是我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