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4 章(1 / 1)

新岳 诺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刀平放在腿上,他在静静的倾听着,倾听着他最希望听到的马蹄声。然而,他却在失望中渡过了整个夜晚,直到天快亮时,大雪再次降临。

噗嗤,噗嗤,噗嗤,重物踏上积雪的声音传来。宗铣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中清醒,确定是有声响后,他飞扑到门口。但是,这一次他又失望了,不仅失望而且很愤怒。“你怎么可以抛下小岳,一个人跑回来?!”

“我们分开了,我让震少往山里跑,他的马快撑不住了。”完颜雍脸色惨白,不仅仅是因为劳累。

宗铣明白,不到万不得已完颜雍是不会和岳震分开的。但是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独自默默的走回石屋,靠着冰冷的石壁坐在那里。

其实就在昨天刚刚和岳震分手后,大雪下起来的时候完颜雍就已经后悔了。大雪中,去哪里找什么马蹄印,岳震就算逃脱了追捕,也很难再找回石屋来。他之所以回到这里,只是期盼有奇迹发生,更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两个人默默的坐在石屋里,静静的等了两天。第三天他们甚至又点起了火堆,希望火光能把那队骑兵再引来,也好知道岳震确切的消息。

可惜,残酷的现实有让他们失望了,没有人来,就好像这里已被世界忘记。第四天清晨,大雪依旧周而复始的夜伏昼起。完颜雍把最后一袋干粮留给宗铣,宗铣接过去的时候,手有一点点抖,因为这些干粮,原本是要留给岳震的。

完颜雍翻身爬上战马,高大的战马经过几天的休整,精神烁烁。

“嗯”感觉到宗铣也上马,坐在了自己身后。完颜雍愣了愣道:“怎么,宗兄不打算留下来找震少了?”

“找,但不是现在。”宗铣的话语很短,几天没有说话的他,声音也很嘶哑。

没有再问什么,完颜雍一拽缰绳,马儿开始轻快地慢跑。“宗兄是不是怕以后会被震少责怪,责怪你不该让我独自回大金国去?”

他身后的宗铣笑了,不过完颜雍却看不到。微笑中,宗铣回过头看着渐渐变小的石屋,所答非所问。“我对小岳有信心,我相信不管面临什么困境,那家伙一定能战而胜之。等着瞧吧,那小子一定会给咱们带来惊喜的。”

然而此刻的岳震,可没有他的朋友那样乐观。断断续续的大雪让他彻底摆脱了追兵,也让他迷失了方向。因为不敢在**冷的山林逗留,他只是沿着山脚漫无目的的前行,他只记得完颜雍说过,顺着风向走就一定到大宋的边境。最要命的是,他已经没有了食物,饥寒交迫中也只能捧一把雪放进嘴里。

风雪肆虐的高原上,少年孤独艰难的前行着,跌跌撞撞,有时候是一头栽倒,再慢慢的爬起来。谁会知道,他下一次跌倒,还能再爬起来吗?

答案湮灭在呼啸的风雪中。

申屠希侃和他的队伍踏进襄阳西门时,女真尊者土古论转身就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商队东归的消息早已经传回来,此时等在城门下的有很多人。申屠木然的径直走到岳飞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希侃该死!连累震少被掳番邦,请将军责罚!”

岳元帅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伸手去搀扶,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好久,才轻声问道:“大掌柜,你可曾见到他?”

“见过。”申屠跪着从怀里拿出那几张羊皮。“这是震少给大小姐、张将军,还有禄老伯的书信。”张宪从岳父身后走上前接过去,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申屠希侃,嘴角动了动,没有开口,默默地退回到岳帅身后。

“那,我呢,小二与我这个父亲,没有半句交代吗?”

“有!震少托希侃带给将军一句话。”

“说。”

“岳家儿郎,无愧天地!”

临洮城头,柔福凝视着西边的眼神,已然彻底绝望。

王渊,龙如渊,吴阶,刘子羽远远地站在她身后,一个个表情肃穆。多少天来,除却吃饭与睡觉,帝姬总是默默的站在城头西望。今天是最后一次了,皇帝的圣旨已经传到临洮,降旨帝姬速返临安,不得任**胡闹!

当日,柔福帝姬三步一回首,洒泪南归。一干送行的西北诸将,黯然伤神。

完颜亮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燕京。大金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悄然落幕。

当月,完颜亮在燕京称帝,帝号,海陵王。

海陵王登基后的一件事,就是将燕京改称西京,把中原古都洛阳改称南京。并且册封他的族弟完颜雍为南京王,总领中原政务。

这时候,新鲜出炉的南京王,正与他的汉族朋友跨越国境,踏上大金国土的那一刹,完颜雍回头问道:“宗兄,这些日子刮得是什么风?”

连日的奔波已经让宗铣疲倦至极,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回答很敷衍,很简短。“东南风啊,是有点反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完颜雍的嘴角猛地抖动了几下,随即默然。他没有告诉宗铣,这些天来,岳震可能正在顺着风向,一步步的走向高原深处。

他当然不会知道,异常的天象,对一个人,对高原上的很多人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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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节

纷纷扬扬的大雪,断断续续下足了七个昼夜,终于再也无力阻挡晨曦里的第一抹曙光,悄然的退场了。雪后的高原宛若一匹巨大的银毯,绵延到了远远的天边。起伏的丘陵仿佛是这块毯子上不经意间弯起的几波皱褶。

高原上的牧民们愁巴巴的望着雪域高原,祈祷神灵:让这场罕见的春雪快快融化,让啃了一个冬天干草的牛羊们早些吃到嫩嫩的绿草芽。

商客们愁容满面,大雪封路,不知何时才能套着车子上路。

有人欢喜有人忧,临山原的吐蕃汉子格桑,此时已经哼着悠扬的高原小调,赶着雪爬犁兴高采烈的出发。猎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冬季里无雪,那些个出来觅食的猎物在山里来去自如,无迹可寻。猎人最喜欢大雪封山,白晃晃,亮堂堂的雪山,好似一个饱满的粮仓,就在前方。

雪山在望,格桑开心地笑了,想着去年商客手里的那匹吴州锦,他笑得更欢实了。

好漂亮的东西,绣在上面的一朵朵雪莲花,就好似真的一样。做成袍子,穿在我的小布赤身上,嘿嘿嘿开心的猎手,好像已经看到女儿扬起的笑脸。

山脚下,格桑停好爬犁,拽出一捆干草放到老黄马的嘴边。老马也好像习惯了这种留守的方式,抖抖大耳朵,伸出长舌头卷起几缕干草,悠闲自得的咀嚼起来。

格桑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山里走去,他知道老黄马用不着他操心。记得有一年也是大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