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妄的笑
“这怎么可以!”宋知渺当即就惊呼出声。
但她细软的嗓音很快淹没在周围一片哗然之中,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惊讶至极。
“别开玩笑了晋越王,我诚恳向你发出挑战,光明正大凭真才实干, 你何需如此戏弄。”
江妄如此轻视他, 令陈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显然江妄并无可能当真会以这么不公平的方式与他进行比试,就算他再怎么厉害, 蒙住了双眼, 又怎可能射得准箭。
江妄分明就是不愿与他比试。
可很快,江妄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周后, 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来,待到周围嘈杂声渐弱后,才缓声开口道:“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应下了你的挑战,也并未与你开玩笑,何来戏弄?还是说,陈小侯爷觉得,本王若蒙住了双眼,你便赢不了了?”
“怎可能!”陈堰想也不想就拔高了声音, 而后才发觉自己竟是上了江妄的套,被他激怒至此。
好样的。
也不知他是哪来的底气如此狂妄,胆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如此嚣张之言。
以退为进吗?
想以此让他不好意思再接受比试?
做梦。
陈堰冷哼一声, 微微抬起了下巴,眸底阴鸷涌现, 嗓音却是温和平静:“晋越王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 不过自信过了头, 便是自负, 你可当真想好了?可别到时候输了便道是你承让太多,反倒怪我胜之不武了。”
“放心,自然不会。”
江妄说得太过轻松,淡然的模样好似完全不在乎一般,叫人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当真没觉得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蒙着眼,且还需得使用一把次等弓。
难不成江妄是压根就不在乎输赢?
陈堰努力想在江妄脸上寻找到淡定外表下的伪装,却是一无所获。
他咬了咬牙,仍是不愿就此放过,沉声又道:“晋越王既然如此自信,那不若我们就加上赌注。”
“你想赌什么?”
“如若我输了,自是任凭晋越王处置,何等要求我皆可接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如若王爷您输了……”
陈堰顿住话语,视线诡异地朝旁看去,最终落在了宋知渺身上。
那意味不明的神色令宋知渺浑身发毛,背脊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刺得浑身不适。
“如若王爷输了,那便将宋姑娘归还于我,从此再不能与她牵扯分毫,如何?”
周围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平常的射术比试最终会演变成这副模样,众人的视线也逐渐从争锋相对的二人身上转移到了一旁身形娇小几乎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宋知渺。
上回在宫宴之时,袅袅现身的宋知渺已是叫人惊艳了一番,可此时在场却有许多人是头一次细细打量这位被人传为妖娆魅惑不正经的宋家千金。
小姑娘面色微红,像是被气的,微鼓着脸颊,怒瞪着双眼,灿亮的眼眸圆溜溜的好似并无太大的杀伤力,艳红的唇带起几分媚色,却又因唇角的两个浅浅梨涡柔和了她的艳。
纤细脖颈下的身形,好似的确不怎正经,叫人一眼看去便移不开视线,纤腰翘臀,丰腴柔软,被勾勒出的曲线婉转娇媚,仅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像是能蛊人心魄一般。
宋知渺正为陈堰逐渐暴露出的无耻面目而感到愤怒,一时间并未注意周遭诸多不善的目光,一听陈堰如此过分之言,张嘴正要回击,手腕却忽的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抓住,带着一股强势却并不粗鲁的力道将她往他身后拉去了一步。
高挺的身形遮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自也挡住了周围看向她的目光。
宋知渺一怔,便闻江妄沉声道:“她并非谁人的所有物,何来占有归还一说,她也并非商品货物可以让你随意作为赌注,你若想比,大可安安心心比试一场,若非要赌,若本王输了,也同样任凭你处置,如何?”
宋知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好似在江妄沉冷的嗓音中听出几分愠怒之色。
可自方才陈堰挑衅他起,他便一直云淡风轻,那些恶劣的言语丝毫影响不到他分毫,此时却毫无征兆地升起了怒火。
她瞧不见江妄的神色,更也未曾见过江妄当真发怒的样子,只是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好似一堵坚实的高墙,挡去了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意图,令她的心跳没由来地跳动着巨大的声响。
她也同样瞧不见陈堰的神色,不知他是否会被此话给噎得变了脸。
可还不待陈堰回话,江妄却又再次怒声道:“陈小侯爷到底是比还是不比,不比便莫在此处挡路了。”
“比,为何不比!就按你说的比!”
陈堰显然是被江妄的话语激上了头,宋知渺微侧了些身子便瞧见他面目狰狞的半张脸,温隽柔和不再,好似要狠狠教训江妄一番的模样。
待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甚是失态的模样时,又连忙稳住了心绪,朝着在场其余人高声道:
“大家都听见了,晋越王与我应下比试,他将蒙眼射箭,还自认定能够赢过我,在下不才,的确承认自己射术定不如晋越王精湛,但晋越王如此自负,显然是将京都儿郎都贬低到了谷底,我并非想要以不公平之势胜之不武,但若不当真用实力赢过他,只怕在晋越王眼中,我乃至在座的各位,京都中人,皆会被晋越王认作无能之辈,大家且一同见证,我定不负众望。”
这话一出,原本对于陈堰硬要与蒙眼的江妄比试颇为不耻之人,又瞬间被他带动了情绪。
江妄能如此狂妄,可不就是觉得在场的众人皆是废物,连蒙着眼都能胜过他们。
这般情绪被挑起,周围再次传来响动,一个个举着手出声支持陈堰,更是将此前对江妄的好感全数败光。
“你这是胡说八道!他何曾有这个意思,不是你硬要比试的吗!”
宋知渺忍无可忍,探出身子便朝陈堰怒吼了去,只是她的声音并未能盖过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只叫陈堰缓缓看向了她,漆黑的眸底阴鸷深邃,蔓延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眸底闪过的一抹势在必得,好似并非仅是对于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比试。
宋知渺紧攥着拳头,正要拔高声音为江妄正名,却闻身旁好似一阵轻笑声,不冷不淡,叫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笑什么?
这种时候了他还能笑得出来!
江妄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小姑娘气鼓鼓的面容上,那柔嫩的脸蛋久未褪去红润,被攥住的手腕也带起她自身因怒火带起的温热。
“江妄,你……”
“担心得不到珠宝了?”
“怎么可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珠宝,陈堰摆明了就是想让你下不来台,你怎能着了他的道!”
这回,宋知渺是当真瞧见了江妄的笑。
弧度优美的唇角微微上扬,笑意蔓延眼尾,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勾勒出下弯的弧度,锋利的剑眉因此而柔和,有棱有角的下颌线好似有了圆润之处。
他笑得好看,笑得蛊人,甚比宋知渺曾想象过的他带着笑的模样,还要好看数倍。
“谁着了谁的道,还说不一定呢。”
*
与往常置办相同的射术比试,却因着开场前的插曲变得尤为不同。
在二人最终对决之前,仍是需要一一与不同的对手进行比试,可大家好似心思都牵挂在了那即将到来的比试上,亦或是江妄本就实力超群。
不过一炷香时间,江妄的对手全数败下阵来,陈堰那头也一路连胜至此,终是迎来了最终的对决。
观看席上人满为患,往前比试结束就会离去的人皆留下来想要见证这一场空前绝后的对决。
实则,对于比试的结果,大家心里仍是更偏向于江妄落败。
方才江妄的实力初有展现,的确令人叹服,可远不至于能够用次等弓蒙眼战胜同样实力不容小觑的陈堰的。
他们期待的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晋越王战败的模样,他会露出怎样的神情,而输了赌注的他,又将被陈堰要求做何等屈辱之事。
这无疑是这场比试最大的看点。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比试开始。
明德坊的负责人将提前决定好的两把弓呈了上来,陈堰勾唇一笑,朝江妄抬了抬手:“晋越王,请吧,可要先试试弓?”
江妄垂眸看了一眼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牛角弓,弓体有轻微破损,弓弦似是也极为老旧了。
这把弓显然不是比试场上会被人选中作为武器的弓,放置在那处仅是为了展示不同的弓种,以做装饰罢了。
江妄伸手拿起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试着轻拉过弓弦,心里便大概有了数。
的确不怎衬手,但也足够了。
方才他能如此狂妄,待到当真拿到这把弓感受到弓的破旧后定是会露出为难紧张的情绪,陈堰不想错过分毫,一直紧盯着江妄,却久未瞧见他面上的变化。
直到江妄拉扯过弓弦后,竟还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来。
他还在装什么!死到临头的逞强罢了!
陈堰咬了咬牙上前拿起兽王弓,沉实的重量令他心中又缓和了几分。
江妄赢不了的,他当是可以开始思考自己待会要提出怎样的惩罚来好好教训一下江妄了。
陈堰在这头心中风起云涌,江妄却是连看也未多看他一眼,抬手示意一旁的负责人,接过了一条黑色的绸带。
陈堰见状冷笑一声,嘴上忍不住道:“王爷,可否要将靶子移近些许,若是未得好成绩便罢了,脱了靶,笑话可就大了。”
江妄闻言总算看向了陈堰,神色仍旧淡然,不急不缓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往外移五十步,如何?”
陈堰一愣,显然被这话给惊到了。
现在已是五十步之远的距离,若再移五十步,岂不有百步之远了,他还从未射过这么远的靶子,那般距离,岂不连靶心都不易瞧清了。
陈堰下意识就想拒绝,却对上江妄一双沉黑的眼眸,霎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他握紧手中的百兽弓,有强弓在手,百步之远并非问题,加大力道便能射中,只是准心就无法把握精确了,但他又有何惧,再不济也能比一个看不见之人精准。
陈堰微昂着头应了声:“那便如王爷所愿,把靶子再往外移五十步。”
观看席上爆出惊呼声,眼看难度步步升高,众人不禁为陈堰捏了把冷汗,更甚开始疑虑江妄如此狂妄的自信,是否并非逞能,而是他当真有这等实力,不然已是临到关头,怎能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比试还未开始,宋知渺便看得心惊肉跳,她不觉江妄会是那般逞能自大之人,可眼前的一幕幕叫她又实在难以安心,赌得这么大,若是陈堰当真要叫他难堪该如何是好。
被江妄吩咐在一旁照看着的云烈察觉宋知渺的紧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压低声音宽慰道:“宋姑娘不必担忧,王爷自是胜券在握,不会输的。”
“可是,那么远的距离,再怎么也……”
京都之人果真是见识短浅。
云烈自豪地挺直了胸膛,轻笑道:“王爷可是在战场上骑射也能精准射中三百步开外的敌军,这算什么远。”
“三百步!”还是骑射!
宋知渺惊呼出声,又顿时捂住了嘴,担心叫旁人知晓。
但显然这会并无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那逐渐远去靶子,嘈杂声一片盖过一片。
宋知渺耳根嗡嗡作响,她的确是未曾见识过这般厉害的射术,往前在明德坊看过的比试,最远也不过才八十步而已。
三百步……
“他当真这么厉害吗……”
铜锣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江妄抬手蒙上了双眼,眼前的视线被一片漆黑笼罩住,遮掩住他凌厉的眉目,余下的五官竟意外地显出柔和,若是仔细看,还当真与当年美如画的常月长公主殿下如出一辙。
唯有他那双凌厉的剑眉星目,全然带走了这份柔和,添上了如镇北将军一般的冷厉气质。
陈堰率先射箭,他拿起自己的弓,极为认真地开始瞄准起来。
箭羽脱弦,初次射这么远的距离令他还不能很好地掌握准心,仅射中了四环,成绩是他学有所成以来从未有过的差。
但这是百步之远,陈堰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瞥了眼蒙眼的江妄,心里正思索着如若他问起自己的成绩,他要如何稳住心绪。
岂知江妄压根懒得问他,听到一旁的动静,他便抬手阔步拉弓,破旧的角弓被他轻而易举拉满,但蒙住了双眼便看不见靶子的方位,从任何角度看去,都能看出他瞄准的方位完全不准确,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脱靶。
在一旁近距离看着的陈堰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来,即使江妄逐渐调整了些许角度,也仍叫他敛不住得意之色。
看来是他高估了江妄,即使自己成绩并不太理想,江妄这般也是没可能赢过他的。
咻的一声箭羽飞射而出,那射出的力道和速度令场地内激起一阵惊呼声,可很快一声闷响,只见那支像是要穿透一切的厉箭落在了靶子的最边缘,未脱靶,却是最次的成绩。
陈堰笑出了声,挑眉问:“晋越王可想知道自己射中了几环?”
“听你的语气,大抵是一环?”
陈堰脸色一沉,忍不住冷言道:“知晓是一环还不服输吗?”
“的确是比陈小侯爷用上等的兽王弓认真瞄准后,射出的四环成绩次了些,但比试还未结束,何以分胜负?”
陈堰一怔,不知江妄怎会知晓自己的成绩,咬了咬牙,再次定下心神,不可叫他自大的话语干扰了自己。
十环艰难,他或许并不能百发百中,但对付江妄一环的成绩,岂不是轻轻松松,也不知他还在从容什么。
陈堰皮笑肉不笑,很快又拉开了弓。
江妄撑不了多久的,只要自己成绩拉远他,要不了十箭,就能彻底赢下比试。
接下来,两人依次进行射箭,陈堰起初准心不稳,成绩并不算好,好在江妄这头似是也因蒙眼的原因,压根就没法往中心射去,成绩被陈堰远远甩在后面。
岂知,待到五箭之后,江妄像是突然能够辨别方向了一般,抬手拉弓,两箭便紧追了上来,第八箭结束时,比分竟已是只比陈堰少四环了。
这怎么可能!
陈堰赫然意识到江妄好似每一次都在调整自己射箭的方位,不知是如何分辨的,每一次射出的箭都相较于上一支箭更靠近中心几分,此时竟已逼近了九环的外沿。
陈堰慌了,他几乎想质疑江妄蒙着的绸带是否是被动了手脚的,但这不可能,那绸带深黑厚重,一旦蒙上压根不可能再看得见任何东西,方才上场前,他还特意试过了。
兴许是心中的紧张感令陈堰手忙脚乱了,第九箭竟只射出了四环的成绩,如此只比江妄多五环,而江妄第九箭还未射出,若是他仍射出比方才成绩更好的九环乃至十环,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追赶上的。
观看席上早已是唏嘘声一片了,众人怎也未能想到江妄竟当真能赢过陈堰,比试还未结束,但结局似乎已是明了了。
待到江妄拉开第九弓时,陈堰已是被周遭的声响烦得心绪不定,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神色,面容扭曲地看着江妄熟练的拉弓姿势,全然不敢想象若自己当真以此地步败给了江妄,将会遭受怎样的屈辱。
不知是陈堰的目光太过沉暗锋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正欲射箭的江妄忽的微动了头,像是想从这个方向去瞧见什么,但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也未能看见,手中箭羽脱弦,却因这一动作变动偏离了方位。
脱靶了!
陈堰惊愣地瞪大了眼,怎也没想到竟还有峰回路转之时。
“啧,可是脱靶了?”身边传来江妄似是懊恼的声音,他正皱着眉头询问一旁的负责人。
那人也惊得张大了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道:“是、是的王爷,这一箭,脱靶了。”
陈堰脸上再次重回笑容,扬着眉朝江妄笑道:“晋越王,最后一箭了,若是不想比了,也可就此认输,如何?”
陈堰目前成绩比江妄多五环,而他仅需再射出超过五环的成绩,江妄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了。
他赢定了。
江妄缓缓放下弓来,嗓音淡冷:“为何认输,说不定陈小侯爷也可能会脱靶不是吗?”
“自无半分可能!”
陈堰气急,江妄死到临头还不认输,那他便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陈堰拉开弓,精确瞄准后,最后一箭射出了七环的成绩。
算不得多好,但比分已定,江妄输了。
观众席上不再寂静,各种声音传来,混杂在一起却分辨不出那些人是在欢呼还是在唏嘘。
一旁的负责人擦了把汗,这场比试看得他心惊肉跳,可江妄到底还是没能赢下。
但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非凡的实力了。
负责人见江妄脸色沉冷,动了动唇正打算开口安慰几句结束比试时,江妄却忽的抬手,拉开了弓。
“晋越王你干什么,还是不服输吗,你就算射出十环也胜不了我,便莫要再浪费大家时间了吧。”
江妄紧抿双唇,沉默不语,拉弓的力道却越发加大。
陈堰皱眉一瞬,江妄却忽的转移了射箭的方向,还不待他再次开口,利箭飞射而出,斜着就偏离了江妄自己的靶子。
一声响亮的脆响震得人心头发麻,众人霎时被惊住了视线直直朝远处的靶子看去。
只见江妄那支飞箭竟歪斜着一路射向了陈堰的靶子,那箭好似有了规定的路线一般,以巨大的力道冲撞而去,竟直接用箭头铲飞了立在靶上的两支箭,最终以倾斜的角度稳稳扎在了红心上。
陈堰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妄以如此刁钻的角度正中红心,那支箭箭身还在震荡中轻晃着,可他的箭却已是入倒塌的城墙般散落在地。
直到一旁的计分的裁判回过神来,颤抖着手将陈堰的分数生生减少了十二分,江妄远超他分数的数字赫然扎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合规矩!那并非他的靶子,凭什么扣我的分!”
江妄却是云淡风轻地放下了弓,蒙着眼,好似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微昂着下巴问负责人:“哦?我这是又脱靶了?”
“是、是……好像,是脱靶了……”
未中自己的靶,却中了距离更远角度更难的靶正中心,更莫说还能顺势铲掉本已扎入靶中的箭。
这算哪门子脱靶,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神技啊!
沉寂好长一阵的场地内,直到宣判结果的裁判将江妄的旗帜高举过头,整个观看席瞬间炸开了呼声。
震惊,喝彩,在场无一人不被江妄这神一般的射术所折服。
他哪是自大,他根本就本是天之骄子,云巅之神,如此能力,自有他狂妄自大的资本,谁人能再说半句不是。
环绕四周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江妄却淡着神色好似并未对自己的获胜有多少喜悦。
缓缓抬手,他欲要解下一直蒙蔽了视线的绸带。
却不知为何,取下绸带的同时,他的视线不由自主朝向了不远处观看席上那道明艳身影的方向。
而后,眼前视线恢复之时,眸中便落入了她欣喜若狂眉眼生动的喝彩模样。
静淡如水的心境掀起了波澜,平缓的心跳声乱了节拍。
在她灿亮着眼眸与他对上目光的那一刻,所有躁动的幼苗疯狂生长,直至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忍不住在她的雀跃下,随之绽出一抹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却又肆意的笑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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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