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1)

假死后我被新帝抢进宫 轻舟辞鹤 378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0章 第 70 章

  ◎那你罚狠些◎

  浓重的黑暗占据整个天地, 家家户户纷纷点燃烛火照亮各自的小家。

  祁俞在旁边跪着将事情从头到尾和宋娴慈说清楚。他担心宋娴慈因这场骗局而与陛下离心,便将陛下为何执意御驾出征、为何要接下那藏了噬心蛊的伤药、为何要杀了顾寂都实话告知宋娴慈。

  这些话主子不肯让他说,但他知道如今替主子求得心爱之人的一丝垂怜比什么都重要。

  宋娴慈听罢安静了很久, 然后让祁俞先下去歇着,自己守着便好。

  于是整个御书房便只剩下宁濯与她, 一个还未醒,一个不发一语,这里便静得出奇。

  宋娴慈坐在榻前敛眸看着宁濯。

  这男人直到现在还紧紧握着她送的白玉佩,不知梦到了什么, 嘴唇苍白得吓人, 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总之定不会是什么好梦。

  要骗她离开的是他,现在怕成这样的也是他。

  她叹了口气, 俯身亲亲他,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那是梦,都是假的。我依然爱你, 宁濯。”

  清泪自宁濯紧闭着的双眼中淌出, 从那张清冷若谪仙的脸上滑落下来。

  宋娴慈便抽出帕子为宁濯揩干眼泪。

  宁濯做了一个梦,梦见宋娴慈见到他与王凝同在御书房后便冷着脸回了紫宸殿。

  她将为他做的长袍、靴履、荷包,还有在他生辰之日送的那本画集都找了出来,丢在庭中,再点了一把火。

  火光在她冷如寒霜的面容上明暗摇曳。

  他只觉自己的心也被她挖出来丢进了火里,灼得生疼,再也顾不上演戏,伸手将东西从火里救出来。

  待他扑灭了画集上的火, 心头稍松时, 却又看见宋娴慈往墙下的那株海棠苗走去。

  他慌忙去拦, 可娴慈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滚开。”她寒声说, “别碰我,恶心。”

  他狠狠颤了颤,手上的力道一松,想跟她说自己连王凝的衣袂都没碰过。娴慈却已经从他的禁锢中逃脱出去,径直走向那株海棠。

  不高不矮的一株海棠苗,拔出来其实也有些费劲,娴慈便回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他说:“来帮帮我。”

  他从来都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哪怕心里再想往后缩,脚步却仍是向前朝她而去。

  海棠被连株拔起。

  娴慈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看向已痛得弯下腰的他:“那枚玉佩呢?”

  他下意识护着那块白玉往后退了一步。

  宋娴慈的目光下移,落在他腰间,扯出一个笑:“找到了。”她步步逼近,伸手欲把玉佩解下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却又记起她说自己恶心,担心真脏了她的手,只能缓缓松开。

  “此玉送出去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她冷声道,“你既不要我,自然就只能砸碎了。”

  愣怔间,玉佩已被她眼疾手快地扯下。随即她纤手一扬,玉佩自半空狠狠摔落在地,裂成两半。

  宁濯彻底崩溃。眼前的世界随即开始崩塌,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迷失在其中,既不知来路,也不知归处。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宋娴慈轻柔的嗓音自一个方向传来:“那是梦,都是假的。我依然爱你,宁濯。”

  是梦?是假的?

  他自心底生出一分希冀,一步步朝着声源处走去,走着走着,眼前终于有了些微的光亮。

  宋娴慈见宁濯睁开眼睛,忙凑上前柔声唤他:“夫君?”

  宁濯还有些没缓过来,听宋娴慈又唤了几声才终于看向她。

  “娴慈?”他的声音有些哑。

  “嗯,我在。”宋娴慈亲亲他,“我一直在呢。”

  “你……不生气吗?”他紧紧盯着宋娴慈的脸,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听他主动提起,宋娴慈凉凉道:“暂时不气。但你要是敢再折腾出这些事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宁濯羽睫轻颤,心里生出丝丝甜意,却又想到这场戏废了,待他离世宋娴慈定会悲痛万分,便又垂下了眼帘。

  这时候宋娴慈动了动,似是要起身离开。宁濯一慌,扣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想到那个梦,他白着脸将手放下,但仍是直勾勾瞧着她,重复道:“你去哪里?”

  宋娴慈便再亲亲他,轻声道:“我去给你倒茶。”

  宁濯被她温柔的吻安抚,心神稍定。他摇了摇头,拉住宋娴慈的手,起身下榻,牵着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先端了一杯给她:“快喝吧。”

  宋娴慈愣愣地看着他发干的嘴唇,依言喝了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是渴的。

  宁濯瞥了眼她瘪下去的小肚子,扬声叫人传膳,因觉得身上有些黏腻,不敢与爱洁的娴慈坐在一处,便让她先吃着,自己则去洗漱沐浴。

  宋娴慈并未动筷,想等他回来,脑中想着该如何让他在余下的两三年每天都安心欢喜。

  紫宸殿的庭院可以叫宫人辟出一块地来种些菜,比如丝瓜和苋菜,宁濯喜欢吃。

  春日御花园的风景正好,每日宁濯连续忙政事超过一个时辰,就拉着他去那里走一走,免得累坏了。

  夏日是要去御园避暑的,那就和他莲塘泛舟摘莲蓬,到瀑布下的清潭嬉水。

  秋日可以去后山赏红枫□□,再摘些果子回来泡酒。

  冬日……那时已一年过去,他的蛊毒怕是更厉害了,还是别带他出去受冻,和他围炉夜话、饮茶作诗也很好。

  宋娴慈正想着这些事,却听见宁濯的轻唤。她立时抬头一笑:“夫君好了?那用膳吧。”

  见宁濯失神地看着她,宋娴慈过去拉他到桌边坐下:“快吃吧。”

  宋娴慈发现宁濯好像又回到了未与她心意相通的那段时间,小心翼翼的,不敢再贸然触碰她。

  她看在眼里,待换好寝衣躺上榻,便平静地问他:“你现在如何了?”

  宁濯一怔:“发作结束后就好了,现在不疼。”

  宋娴慈便在昏暗的烛光中轻轻问他:“那,你要不要?”

  宁濯心跳停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嫣红的唇,声音有些低哑:“你还愿意……让我碰你?”

  宋娴慈闻言立时贴了上去,两瓣樱唇抵住他喉部的凸起处,用贝齿轻轻一咬,再勾着他修长的脖颈,呵气如兰:“我说过我心悦你,为何不愿?”

  宁濯目光瞬间变得晦暗幽深,紧紧箍着她的腰,灼热的吻胡乱落在她身上各处。

  他已多日未敢碰娴慈,本就忍得辛苦,此时娴慈又处处迎合,甜美勾人得让他快发疯。

  可到了关键一步,他的娴慈却往后一缩,笑吟吟看着他:“阿涓说你与王姑娘携手共赏桃花,夫君与我说说,是哪只手牵的?”

  “是假的。”宁濯立时开口道,“我只牵过你一个。”

  宋娴慈知他没有,只是想看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笑着又往后缩了缩:“我怎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让阿涓……”

  “阿涓是你的人,我不信。”宋娴慈闭着眼睛,一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模样。

  宁濯身上难受极了,心里又慌惧不安,却拿她无可奈何,只能涩然道:“娴慈,我不该骗你瞒你。但你信我,我当真没有背叛你。”

  他做了傻事,随便怎么打他骂他都好,但别觉得他恶心,别觉得他脏。

  他爱了她许多年,守着她长大,一朝被迫分离,纵是她嫁了顾寂,他的心也接纳不了其他人。

  宋娴慈心里酸苦,沉默地迎了上去。

  神魂随纱帐晃荡,娇弱的躯体承受着比以往任何一次猛烈的风雨,狂暴又温柔。

  她紧紧攀着宁濯,难耐到承受不住时,忍不住咬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时候伤他。她抬眸看着吃痛的宁濯,扬起雪嫩的俏脸:“就当是罚你了。”

  宁濯愣了片刻,继而一笑,恬不知耻地吻上来:“那你多罚罚,罚狠些。”

  ……

  不知过了多久,宋娴慈才被他放过。她无力地趴在他胸膛上,轻声道:“宁濯,让我陪你到最后好吗?我答应你,你走后我会好好活着。”

  宁濯闻言闭上眼,抑下翻涌的苦意,在黑暗之中点了点头,下一瞬想到她应是看不见,又低声回了句“好”。

  *

  翌日宁濯让人把东西从御书房挪回了紫宸殿。眼见陛下眉眼重新有了笑意,整个紫宸殿的宫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宁濯坐在御案前,时不时看看对面窗边坐着的宋娴慈,每一次抬头都忍不住对她笑。

  以前宋娴慈若见到他这么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爱意,定会用书挡脸,但如今却是舍不得挡住他的视线了。

  两人正安静地各自坐着,这时肖玉禄进来恭声道:“陛下,娘娘,王姑娘说想在临走前见一见娘娘。”

  他本可不理会,但又想着或许让宋娴慈见见王凝,把这结解开,会更好些,便大着胆子过来问宋娴慈了。

  王凝来京时近乎是在不眠不休地赶路,身体自然受不住,这两日本就是强撑着,昨日乍一听宋娴慈让她回北境,知道戏不用演了,而父母的劳役之前也被宁濯免了,吊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便病倒了,所以昨天没有立时踏上返程路。

  宋娴慈闻言面上并未有半点不愉,看了眼宁濯,起身道:“好歹是个故人,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宁濯也起身跟上去,但到了芙萝宫外却没有进去,只在外头等着宋娴慈。

  宋娴慈知道他是在避嫌,自己也无意带他进去刺王凝的心,便自己迈步进去。

  王凝朝她行礼:“拜见娘娘。”

  宋娴慈让她起身,细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已无半点从前那个明媚张扬南境郡主的影子,静了片刻,低声道:“多养几日再回去吧,别落下病根。”

  “不必,多谢娘娘。”王凝笑了笑,也细细看了她几眼,见宋娴慈雪肤绯唇,杏眸桃腮,明明都是坐着,宋娴慈却淡雅端庄、出尘脱俗得如同九天神女一般。

  这便是宁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女子。

  王凝默了默,轻声道:“对不住。”

  “你没有哪里对不住我的。”宋娴慈抬眸看她,“你只是服从皇命。”

  “不是这个。”王凝摇摇头,“当初年少,我明知陛下与你有婚约还四处宣扬对他的爱意。实在对不住。”

  “无妨。”宋娴慈面色沉静,“你当时并未影响到我与他。”

  王凝一怔,接着笑了笑:“也是。”

  宁濯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朝着宋娴慈的方向而去,以她之喜为喜,以她之悲为悲。

  他虽被很多女子奉为梦中情郎,但于宋娴慈而言却实在是一个让人安心的男子。

  “你还有话要说吗?”宋娴慈看着她。

  王凝一滞,摇了摇头。她本是想告诉宋娴慈她与宁濯之间什么也没有,但此刻却觉得这些话说出口很多余。

  宋娴慈点点头,起身欲离开,却听见王凝颤然开口:“他……可有寻到良医?”

  “没有。”宋娴慈回头看了王凝一眼,心里一动,“但我想再去求求曹蛊医。曹蛊医曾在南境住过多年,你曾是南境郡主,可听说过她?”

  “我有一阵子离家出走刚好住她隔壁,知道一些她的事。”王凝肃然道,“娘娘想问什么?”

  “你可见过她的外孙女?”宋娴慈有些急切地问道。

  阿涓同她说,曹蛊医是在她外孙女去世后彻底变得残忍冷漠的。但阿涓虽是曹蛊医师妹,两人却根本没什么来往,并未见过她师姐的外孙女,自是什么都不清楚。

  在门外跪求曹蛊医是行不通的,曹蛊医的外孙女或许是求医唯一可行的切入点。

  “见过的。”王凝细细回忆了一番,继而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眼神古怪地看向宋娴慈。

  “怎么了?”宋娴慈看出她眼神有异,脑子转了转,瞪圆了杏眸,“难道她与我长像相似?”

  若真如此,那便有希望了。

  “不是长相。”王凝心虚地觑了她一眼,“当时我不是喜欢陛下么?自然也对你印象深刻。我第一次见曹蛊医的外孙女,就觉得她的穿衣打扮、行礼时的仪态、走路与坐下的姿态,都与你很像。”

  “简直就像是……”她费力地想了想,“就像是刻意模仿过你一般。”

  至于为什么说是曹蛊医的外孙女模仿宋娴慈,那是因为前者明显不如,就像是只花了一段时日粗学了个大概,细节和气质却没跟上。

  宋娴慈敛眸将过往一幕幕都翻出来细细回想,半晌,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

  镇国公府的小姐,即便是庶出,身边至少也有两个一等婢女。她不喜院里人太多,所以也只定了两个。

  阿涓是在宋娴慈祖父出事后才进府来的,她一来,正好补上她院里一等婢女的空缺。

  但在那之前,兰瑾其实还有一个同伴,一个被宋娴慈自泥泞之中救起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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