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为了配合自己饮酒的人设, 沈星语立刻醉酒“咳”了几声,这才道:“母亲,儿媳失礼了。”
绿翘亦慌张的屈膝, 曹氏扫一眼她束在头顶的男子发饰,衣着, 唇角扯了扯:“既是醉了,快些回去吧。”
又吩咐绿翘:“你也走吧。”
绿翘松了一口气,抬脚大步跟上顾修的步伐。
“少夫人有些过于不成体统了。”刘冲家的道:“老奴想到她以前刚来时候的乖巧听话,看着柔柔弱弱的”
“如今她有靠山,我又能耐她如何。”
曹氏勾勾唇的自嘲,她没想到, 她堂堂三品侍郎的嫡亲女儿,年轻时高嫁了镇国公府,在一众闺秀中, 就她嫁的最好, 那时候, 谁不羡慕她?
里子里头,自己这一生, 年轻时要看小妾眼色,后来丈夫认穿了小妾的真面目, 后悔了,收拢了心。
小妾落败,她整个人反而空了,再提不起恩爱兴致。
俩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条裂缝。
夫妻不成夫妻, 母子也不成母子。
如今熬成婆, 又要看儿子儿媳妇的脸色。
真是一辈子也没痛快过。
“大概,我这辈子就是这个命吧。”
刘冲家的扫见她黑发间的白发, 心中痛惜,她很清楚,她家夫人也不是那种作践人的人,这样说,并不是想要作践沈星语。
只是不甘。
当年的事,夫人明明是受害者,她亲眼见证了她当年的煎熬,怎么就落的这般下场。
“夫人,世子爷心里还是念着您的,父母难当,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您的。”
“但愿吧。”
曹氏也没了什么遛弯的心思,“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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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语心中不安,哪有人做儿媳妇是这样的,更何况,曹氏近日对她格外照佛。
这次生病一好,清晨去请安还问了自己的喜好,今日早晨,瓜果点心,有好几样都是自己的喜好。
“这样不合适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母亲会生气的。”
顾修:“我说合适便合适。”
沈星语:“……”这就是权臣的气势吗?
下属忠心耿耿,太子礼让三分,连母亲也无需顾虑。
沈星语道:“那我明日早些去给母亲请安,你可知母亲有什么喜好?”
顾修将她往上颠了颠:“同平常一样便好,不必扮那些母慈子孝,面子上过的去就行,新柠那里也不必忍着,若她不敬,你也可管教。”
“她若是有为难你的地方,你只管推到我身上。”
世人对妻子的要求都是,将丈夫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照顾,丈夫的兄弟姊妹就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这才是贤妻。
她的丈夫竟然说,同她母亲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还可以收拾她妹妹。
沈星语感受到一种偏爱,唇角翘起来,感觉脖颈和腿弯下的手臂坚韧可靠。
她脖颈以他的手臂倒锤往后仰,天空是一片深瓦蓝的黑,明月近乎于圆盘,星星闪烁,浓重树荫铺陈着诡异的黑暗,延宕着寂静,却是她心中的晴明。
她失去的家,他是不是又给了自己一个?
脸颊小猫儿是的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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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迢垫着脚尖,巴巴伸着脑袋,心情比这夜色更沉,恨自己不能说话,不能陪沈星语出去办事。
手里的帕子都快搅烂了,没等来沈星语,怎么好像是世子爷?
心中一紧,紧接着,又看见世子爷怀里好像抱着个人?
长发披散下来,好像是个女子,而顾修身后,那不正是女扮男装的绿翘吗?
他怀里抱的不会是她家姑娘吧?
阿迢觉得不太可能,世子爷可一向对他家姑娘都很冷淡的,只有需要同房的时候才会来朝辉院。
要是知道她家主子去逛青楼那种污秽场所,劈了沈星语的心都有趴!
还能抱着她回来?
不会是被打断腿了吧?
阿迢脑子嗡嗡的,各种离谱的可能性在脑子里飞速略过,自己把自己吓的腿都软了,待走近,发现还真是沈星语,一颗心就提起来,往她腿上瞟去。
还好,没有血迹,不像是被打断的样子。
“阿迢,有饭吗?”沈星语有气无力的问。
“有。”阿迢打了手势,丹桂去摆饭。
阿迢仗着顾修不懂哑语,直接打哑语姿势问:“你这不是被揍的不能走路了吧?”
沈星语:“……”虽然不是揍的,但确实他也是罪魁祸首。
反正顾修也看不懂哑语手势,给她回:“我没事,就是累的。”
“以后你找夫君,千万不要找武夫,我给你找个读书的文人。”
阿迢很苦恼:“你就别惦记我了,你这每回都累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沈星语:“好在他脸还能看,我还没见过谁的脸比他好的。”
在这点上,阿迢道是同意,世子爷的确长的很俊美,就是,如果不总是绷着脸就好了。
“要是他能多笑笑就好了。”
沈星语:“他面瘫。”
顾修眉头皱了皱,“你在说什么?”
沈星语:“……我跟阿迢说,您的这身官服很威风。”
顾修指尖敲了敲手上的扳指,没说话。
用罢了晚膳,顾修照旧离开,回到书房,吩咐潭嬷嬷:“明日找个手语老师。”
潭嬷嬷:“是要翻译还是有谁要学?”
顾修翻着俯钞:“我学。”
潭嬷嬷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熟实的人:“倒是有个熟实的,庄子上的,明日老奴派人去接过来,明儿个晚上便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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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星语已经有点习惯他不宿在朝辉院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坚持同自己分房,但排斥情绪倒也没之前那么强烈了。
顾修一走,忍着双腿的酸痛,坐到书案前抄一份经书。
阿迢感觉她累的眼皮都是耷拉着的,给她打哑语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抄写经书?明天再写不行吗?”
这一个晚上太过刺激,沈星语确实精神不济,打了个呵欠,“我这是给婆婆大人抄的。”
想起刚刚的事情,沈星语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刚刚回来的路上,遇见母亲了,我想给母亲请安,爷把我摁住了,他还说,”少女柔夷撑在下巴,眼眸里盛满了星光,“以后和母亲,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如果新柠再欺负我,我还可以教训她。”
阿迢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世子爷对您好好啊!”
“是啊是啊,”沈星语歪着脑袋笑:“他这个人,看着外冷其实内热呢。”
阿迢不解,脑袋趴在桌子上:“世子爷都这样说了,你还漏液抄经书干嘛?”
“傻丫头。”
沈星语宣笔伸过去,在她圆润的鼻尖上涂了一点黑点。
“爷对我好,我也要对他好呀。”
世界上,谁会不期待母爱呢?
曹氏这会子恐怕应该已经觉得她狗仗人势了,她得在曹氏入睡之前赶紧将这经书抄给她。
沈星语拍拍脸,添了笔墨,低头抄经书,花枝灯的影子折一半在脸上,花影荡漾,一缕碎发不知何时落下来,贴在唇角。
眼皮上有疲惫的明显困意,为了清醒,她勾了发尾含入嘴中,鼓着腮帮子,总算清醒了一些。
女人是一粒种子,你给她一点点阳光和水分,她会还你一片脆嫩的葳蕤绿原。
反过来,她也可以是一只火·药,委屈和心酸是硝·酸·钾,木炭,硫·磺,平日里寂寂无闻,遇到一捧叫做机缘的火,她会迅速燃烧起来,砰然炸裂释放出高温,将一切灼烧成灰烬。
可惜,世上大多数男人庸人俗目,窥不见种子里的勃勃生机,生生将春种埋成炸·药,错失一片绿原而不自知。
沈星语这篇经文,终于在曹氏入睡前赶了出来。
丹桂成功在落锁之前将经书捧给了刘冲家的。
“朝辉院送过来的?”曹氏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了一件素淡颜色的寝衣。
她有儿子傍身,有正室地位,受人尊崇,到了这个年纪,顾从直宿在她房中倒是一种负担,厚重的呼噜声,沉重的胳膊,都是叨扰她睡眠的因素。
早些年便亲自挑选了两个性子文静,不生事的妾室,大部分都让两个妾室侍候顾从直,初一十五来做做样子,彰显她这个正室的地位,一人一床蚕丝棉被,聊几句不闲不痒的天,各自睡去。
今晚即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自然是她一人。
规整的簪花小楷,腕力虚浮,是沈星语的字迹,看着像是在精力不太好的样子下写的,墨迹还未完全干涸。
看着像是新写的。
刘冲家的道:“少夫人指挥丹桂送过来的,说是少夫人抄了给您祈福用的。”
这听着像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在致歉。
曹氏一页页翻看下来,发现她抄的是《五母子经》》,将的是母子缘分,攥着经书,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刘冲家的道:“没想到少夫人倒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看来,玥姑娘说的是对的,夫人还是应该同少夫人重修旧好,这才是家宅兴旺之道。”
曹氏将经书递给刘冲家的:“她呀,心思一向玲珑,这般殷勤,究竟是为我还是为修儿,还真不好说。”
嘴里这样说,眉宇间那股子淡淡的愠痕还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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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起床了。”
丹桂依着沈星语昨晚吩咐的时辰摇着她。
呜呜呜呜……她明明刚刚睡着,怎么都到起床时间了!
沈星语不情愿的朝里头滚了个圈,被子拉到脑门上。
丹桂:“您说今日要早起给夫人做点心的。”
“!!!”
沈星语捶了捶枕头,掀了被子下床。
做好芋香酥,装进掐丝珐琅食盒,到了东院时还是温热的。
“母亲,世子爷昨儿个特意同我说,这是您最喜爱的点心,阿迢在边上指挥,我动手做的,头一次做,怕是口味不太好,您尝尝试试?”
顾新柠鼓着腮帮子十分看不上沈星语这个做派,但碍于曹氏在也不敢说,只好搅着帕子看天。
曹氏顺着这台阶下,插一起来一块,放在嘴里小小咬了一口,很满意的样子。
“色香,型都不错,头一次做便能做成这样,很是不错,你在鲍厨上倒是有天分。”
沈星语笑:“是我有福气,遇上这样宽厚的母亲,不嫌儿媳做的难吃。”
婆媳俩人亲热起来,看着像是母女是的。
顾新柠受不了了,身子倾靠过去嘀咕,“你瞧瞧她那样,狐媚了哥哥还想来狐媚母亲吗?表姐你快去把母亲拉回来,可别叫她太得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盛如玥面色还稍显病态苍白,是大病初愈后的样子,“别瞎说,嫂子是儿媳妇,她与姨母这辈子才是真的不离,她同姨母相处融洽是好事。”
顾新柠没察觉出她的淡淡疏离,恨铁不成刚的道,“表姐你就是太好性子了,总是处处为旁人着想。”
盛如玥目光落在窗棂花映过来的虚虚点子上,精神不是太好。
“如玥,新柠,都来尝一尝你们嫂子的手艺。”
曹氏的声音转过来,刘冲家的端着点心过来分,盛如玥拿起来一块,小口咬了一点边,吃相很斯文。
倒是顾新柠,装腔作势咬了一口又呸出来。
“嫂子,你糖是放了多少?太甜了,甜的发腻。”
沈星语端起茶盏,眼观鼻鼻观心,倒是曹氏厉声:“我怎么记得你喜欢吃糖,你嫂子做了这一盘,心意不能浪费,你就将这一盘都吃光。”
顾新柠:“!”这还是她母亲吗?
“不要,吃这些点心我会被撑死的。”
曹氏:“那你就撑死吧,撑死也比你毫无体统来的强。”
顾新柠撅着嘴巴不动,曹氏又厉声吩咐,“嬷嬷,去找两个粗壮的婆子过来,将四姑娘压到佛堂去,什么时候这盘芋香酥吃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我吃!”
顾新柠抓起芋香酥就自己吃起来。
沈星语想到了蛮牛,垂眸慢吞吞的酌着茶盏,她怀疑这小姑子脑子不太好,温声好语的叫她吃不吃,非得被摁着头才吃。
养坏了的姑娘,需要狠狠吃一顿苦,才知什么是人间疾苦。
用罢了早膳,曹氏知道沈星语晚上有宫宴要参加,又事无巨细叮嘱了一些细则。
盛如玥道:“姨母,我同嫂子一块参加吧,十一公主在,我不会让嫂子有事的。”
曹氏点点头:“你一向稳重,落珠主又同你交好,我倒也放心。”
顾新柠脑袋伸过来:“母亲,我也想去。”
“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不喜欢在闺房里待着,就给我在佛堂里待着。”
顾新柠委屈巴巴的鼓着嘴巴,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沈星语:“母亲,还是让小姑一道去吧。”
曹氏很为顾新柠的婚事头疼着:“不必,她性子急,免的去宫宴也不知轻重,给外人落一个我们顾家不和的印象,否则,她这辈子怕是都嫁不出去了。”
沈星语:“我会看着她的,宴席上人多,兴许就有哪家夫人相中了新柠,成了一桩姻缘也未可知。”
沈星语又软磨硬泡了几句,盛如玥也帮腔说了几句,曹氏勉强同意。
“算你识相,”顾新柠下巴抬的高高的,虽然沈星语给她求情,可要不是她,她母亲也不会将在拘在家里,再说,她给自己求情,无非也是为了巴结她,她可不会承她的情:“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欠你的人情,嫁人侍翁姑,我是姑,这些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以后都要这么激灵。”
沈星语温吞吞的声音:“小姑多虑了,时候不早了,小姑早些回去梳妆准备衣衫,晚上好明艳四方。”
顾新柠一拳打在棉花上,昂着头颅走了。
盛如玥道:“嫂子你别同她一般见识,她还没长大。”
沈星语认真看她面色:“我没有同她生气,你怎么样了,我瞧着还有些不太精神,是不是生病还没好透?要不要留在家中休息?”
盛如玥手背扶了扶面颊:“不必,待了这些日子没出门,我都快闷死了,晚上正好去透透气。”
沈星语打趣:“不会是想见陈公子了吧?”
盛如玥:“嫂子莫拿我打趣。”
俩人分开告别,沈星语去看了看老太太才折返回朝辉院,梳理了院子里的账务,又给了绿翘对牌,让她装上一份芋香酥,穿了男装去月影楼支会书娴一声。
交代完事情,自己又拿起针线,给顾修绣一只香囊。
上一次她绣的是云月图形,始终也没见顾修带,也不知是不是他不喜欢。
沈星语其实最想绣的是鸳鸯,但想到顾修那性子,最终决定还是只在边角绣一只兰草。
用的是最精细的双面绣,大半天的时间,掌心大的一只小香囊,也只绣了一半。
今晚宫宴,必定美人如云,沈星语不想顾修的目光落在旁的女子身上,只得意犹未尽的将绣了一半的半成品收进笸箩,想着,顾修的额衣衫鞋袜也该再多准备几套。
绿翘赶在晚宴的梳妆沐浴时辰回来,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书娴的回礼。
是一封信。
“这是书娴姑娘给的。”
褐色的信封,沈星语拆开来,从里头掉出来一支上好宣笔
沈星语用软毛刮着掌心,是狐狸毛,同这支宣笔一并掉出来的,还有张纸,上面有一行小字:
擒人先擒心,欲擒故纵,一切都在一个纵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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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年关,朝中大部分衙门都已经在收尾,官员也在过年的状态,像大理寺这样照常忙碌的署衙不多。
顾修踩着时辰回顾俯,简单冲洗过后,顺手拿起衣衫,发现双瑞这次准备的居然是一套白色的衣衫,领口和袖口滚了蓝色的边,袍子一角绣了脆嫩的青竹。
他常年在外办公务,白色不耐脏,他从不穿,双瑞怎么准备了白色?
浴室也没有多余的衣衫,顾修只好穿上。
打开门,一道清脆的甜糯声音:“夫君。”
顾修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这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过来的,半透的隐约轻云纱,勾勒出女子曼妙玲珑的身姿,偏偏又不能看见全貌,隔着云纱,头上的金色流苏闪着明亮的金光,让人忍不住去想窥探,这面纱之后的娇媚容颜。
顾修抬脚走过去,屏风后面空无一人,目光四处搜寻,书橱一角,却有一道白纱批帛悠然滑过。
这间屋子是顾修专用的存书地方,规整的放着一屋子的书架,横竖都成排,顾修一步一步走过去,便看见那道白纱如蛟龙游曳,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透过香味的气息,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抹倩影移动的痕迹。
像入一片森林寻找一只麋鹿。
足腕上的清铃跃动,脆脆的声音是路线图,麋鹿似乎在和猎人玩着小鸡避老鹰,玲珑的穿梭着。
沈星语的舞蹈是极美的,她足腕的力量很足,跑起来轻盈又快,像振翅的鸟儿般自由。
顾修并不急着找到她,慢吞吞走着,看着那抹倩影时隐时现,目光钩子是的黏着,指节敲动着拇指上的玉版指。
一跟玉指向上翘着弯成钩子,对着他招摇,好像是在说,你怎么找的这么慢!
顾修抬步走过去,那人却消失不见,只有一串轻笑荡在空气中。
顾修勾勾唇,以身做诱饵,身后有人轻轻拍他后背,他长臂反手一口,轻易抓住猎物,带到面前,扣在怀中。
团扇缓缓移开。
少女脖颈仰着看过来,亦一身纯白,只裙摆一角斜刺里探出一支脆嫩竹叶,同他的外袍上是一样的。
她皮肤本就玉一样的莹白色,再埋在这一堆云朵似的纯白里,顾修感觉自己抓到了一只小白兔。
这小白兔的气息香甜,粉唇像冰碗里的樱桃般诱人。
喉结滚落,他俯下身,唇靠过来,在即将触碰到时,一只团扇覆上来,他唇贴在团扇上,同时,廊下响起潭嬷嬷公式化的声音:“爷,该启程了。”
团扇后的美人面无声勾了唇。
顾修深吸一口气,松开她的腰肢,往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股子淡然神色,驻唇咳一声,“走吧。”
他往后走了好几步,发现身边还是空的,转过身子,沈星语落后她好几步。
“怎么了?”
沈星语头垂下去,一片羊脂白玉中沁着一点桃花瓣粉,蚊子是的轻声:“本就没恢复好,刚刚又跑了一会……酸的厉害。”
这矫揉造作明目张胆,明明刚刚还跑的很快。
某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难得闪过一丝不自然,又很快消散:“那慢点走。”
“嗯。”
他放慢了脚步,极慢的和她并肩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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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新柠精心穿了一套华丽的红色裙子,这是京都刚流行起来的样式,她这个月的月钱都搭了进去,才能赶在今日拿到,头上的珠宝也华贵,她等不及想早点去宴会,享受众人的惊叹目光。
只是沈星语怎么这么不上道?
竟然敢要她在这等他!
“沈星语怎么还不来?”
盛如玥:“时间还早,嫂子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等一会。”
顾新柠唇边勾出嘲讽的笑:“她也配让我等?”
“她不会是不能来了吧?”
“也对。”
“哥哥又不喜欢她,爬了三千级的台阶,哥哥不是照样宿在书房没多看她,哥哥今日还去上值,可能就是不想带她。”
“表姐,我们先走吧。”
盛如玥摇头,没说她之前看到顾修已经回来了,只道:“这不合适,我还是在这等等嫂子吧。”
顾新柠直接上了马车:“怕什么,我哥又不喜欢她,母亲也讨厌她,有我罩着你呢,你不用怕她,反正家里还有旁的马车,她要去再乘旁的就是。”
像马车这种东西,是有严格限制的,普通的人家所用都是一拘,一般朝臣用的也就是两拘马车,镇国公俯是有好几辆马车,但这种八拘的只有这一台,是今年圣上赐给顾修的御赐之物,轿厢宽大不说,稳定性也特别好,前头坠的俯牌标识都是金的。
顾修不喜用马车,这车子就一直是曹氏用,曹氏的就相当于是她顾新柠的,她只要出门,一直都只用这辆车马。
顾新柠直接吩咐车夫:“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