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公子星昱 661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4章

  得知顾修同姨母闹了一场, 盛如玥早早过来陪曹氏。

  曹氏一个长辈,也不可能对一个晚辈诉什么苦,提着狼嚎, 立在窗边练字,盛如玥捏着墨条磨墨, 屋子里很静。

  诸法因缘生,诛法因缘灭。

  沾满墨汁的狼嚎落下最后一点,刘冲家的打了帘子进来,“少夫人还在烧着,不过人应该是无大碍,世子爷也在。”

  “世子爷发了一通火气, 王武家的倒是没被波及,丹桂每日在廊下罚站两个时辰,绿翘暂时盯着丹桂的差事。”

  “送去的人参和燕窝, 绿翘代为收了, 世子爷没倒也没再为难老奴, 这芋香酥是双瑞给的,还热乎着, 说是世子爷亲自吩咐去买的。”

  刘冲家的捧了一盒油脂包的点心上来,稻花梗扎的圆结, 鲜嫩的粮食清香扑面而来,纸包还带着温热的油温。

  “老奴那边也有一包呢。”刘冲家的道。

  这是一种求和的信号。

  盛如玥拍着胸脯,这对母子总算化冰了,笑着解开绅结, 捧了一块芋香酥道:“表哥向来是孝顺的, 我就知道,一定会知道姨母的苦心的。”

  芋头做的芋香酥, 用紫色的花枝子染了色,做成尾指长的长条状,不是多贵重的点心,外头很常见,普通百姓也常买的起的点心。

  曹氏接过来芋香酥,目光描绘一翻,鼻尖嗤一声:“如今才看明白,我这儿子,他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真真是将人心拿捏透了。”

  盛如玥自己也拿起来一块,自然的做起和事佬:“表哥混迹朝堂,有心眼是好事,大家瞧着他如今的圣宠,谁不羡慕您,有这样省心的儿子,以后啊,您的福气再后头呢。”

  “福气?”曹氏摇摇头,“你瞧瞧他做的这些个事,架空他父亲,拿捏我这母亲,他哪一件事少干了?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哪件大事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谁家儿子是这样当的,在他心里,恐怕根本没有伦理纲常,一切只凭他的心意来。”

  盛如玥:“姨母您别生表哥的气,嫂子貌美娇弱,这会子又生了病,表哥一时着急,失了分寸也是有的。”

  曹氏脑子里闪过少女眼中明亮的爱慕目光。

  -

  昨日内室。

  “修儿是我儿子,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咱们做女子的莫要太将男人当一回事,否则,将来怕是要吃尽苦头。”

  少女:“以后伤了再说以后的事,我只知道,现下爱慕他,这是我最想做的事。”

  -

  曹氏勾唇一笑,“你认为你表哥做这些,是真的对沈氏动了心?”

  盛如玥头歪过去:“那不然呢?”

  “傻丫头,”曹氏道:“你也不想想,沈氏同你表哥成婚才几日,就敢为了他去爬三千级的台阶,为何沈氏会这样钟情?”

  “你表哥这个人,将人性拿捏透了,沈星语越是无助,对他的期望就越高,越将他放在心上。你瞧瞧沈氏投奔到府上之后的际遇,成婚之后他的行迹,若即若离,捉摸不定,给的忽视和呵护,哪一样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甘拜下风的摇头。

  盛如玥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震惊的消息:“您这么说,我怎么听着像是表哥引导着表嫂对他用心?莫非表哥一早便对表嫂动心了?”

  曹氏:“你见过下钩子的人钩住自己的?你表哥这个地位,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沈氏固然貌美,奈何他非常人,是个铁石心肠,你认为一个心思诡谲,连父母都不在意的人,会对一个单纯的女子动情爱?”

  “他呀。”

  曹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心有戚戚然:“我猜,他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子嗣以后再尝到他当年的苦楚,避免出现女人纷争。”

  叹息一声:“毕竟,父母若是反目,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可惜她活了半辈子,才懂这个道理。

  盛如玥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如果没有对嫂子动情,又何必费心思设计这些?左右他也是不纳妾的,相敬如宾好不就好了?”

  曹氏:“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他可以不动心,又怎会允许枕边人心中没有他。”

  “沈氏啊,哪里是他的对手,这辈子都得被吃的死死的。”

  盛如玥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姨母,一个貌若天仙的妙龄女子,用情还深,三千级的台阶,膝盖都磨烂了,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感动,何况表哥这个当事人?”

  “水滴尚能穿石,我倒觉得,表哥迟早也要动心,只是时间问题。”

  “姨母啊,您还是放下和嫂子的成见,好好相处,这样才更有助于您和表哥的母子关系。”

  当年三品侍郎曹家的嫡女,清高仍旧在。

  曹氏认真看着盛如玥的眼睛,叮嘱她:“我希望你不要学沈氏这般做派,我们女子这辈子的荣华虽说都指着男子,可咱们该有的气度也得有,低三下四,那是妾室做派。”

  “虽说你是高嫁,但你后半辈子的吃穿用度也不指着陈家,你三岁时,我便给你存了,这辈子你都可以挺直腰杆,有你自己的底气,万不要这般低声下气的妾室做派,更不必同妾室争风吃醋。”

  盛如玥笑着道,“多谢姨母,姨母放心,我知道这其中的分寸。”

  垂下眼皮,她隐约窥曹氏当年落败的真相。

  太清高了。

  也隐约明白,曹氏对沈星语隐隐约约的敌意来自哪里。

  透过沈星语,她看到的是当年那个让她吃尽苦头的妾室。

  又或者,沈星语做到了当年她没做到的--向丈夫折腰。

  那她愤怒的究竟是沈星语,还是当年的自己呢?

  这注定是个死结。

  盛如玥轻轻摇头。

  大庆的官员五日一休沐,如今又恰逢年底,过年的长假期也快来了,朝廷的官员也都懒懒散散的,又过了一会,二子顾湛也携了陆清栀来了东院,紧跟在后面的还有三子顾桓,顾新柠。

  曹氏掂了掂手里东宫的帖子,原本这个是给顾修和沈星语下的,如今沈星语病着,弟弟代为出席道也不算失礼,“阿湛,你替你哥哥去。”

  顾新柠眼睛亮亮的,“母亲,二嫂身子有孕,我陪二哥哥去吧。”

  曹氏最近看她脑袋突突直跳,更想据着她在家里磨性子,“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架不住顾新柠撒娇,又拉上盛如玥:“你就让我去吗,让表姐也一道去吧,有表姐看着我,肯定没事的。”

  盛如玥不太想去,但顾新柠的求助目光很明显,她还是开了口。

  盛如玥的聪慧是无声的,她的话总能讲进曹氏的心窝上,顾新柠顺利被允许,参加太子府的宴席。

  -

  沈星语病了三四天,总算又活蹦乱跳起来,连膝盖上的伤也结了一层黑乎乎的痂,不过走路已经完全不影响了。

  沈星语看着嘿嘿的痂,被丑的有点郁闷。

  毕竟,总是做惯了美人的人,还是有点包袱的。

  丹桂这几日日日都要去廊下罚站两个时辰,顾修到现在还没松口,沈星语有点替丹桂冤,毕竟,这事也算是她给连累的。

  事情一出的那天晚上,她其实也给丹桂求过情,但是她一开口,丹桂原本只需要罚站两个时辰,就变成了现在的日日罚站两个时辰。

  沈星语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给她捞出来。

  但怎么哄顾修,如今倒成了个问题,他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

  沈星语把丹桂和绿翘都叫来一块讨论,毕竟她们比自己更了解顾修。

  “你们觉得跳舞成吗?”男子应该都爱这个。

  丹桂:“曾经有过一个朝中重臣,牵连进了一桩结党营私案,送了爷一个花魁歌姬,爷将人扔了出去。”

  沈星语:“……”世子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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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桂:“爷不通音律,也扔过乐人。”

  沈星语:“诗词呢?”

  丹桂:“爷最厌恶酸诗……其实爷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沈星语:“……”

  头痛的揉着额角,“也不能看你一直被罚站。”

  丹桂,“等爷消气了,应该就行了。”

  屋子里笼着淡淡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绿翘灵光一闪:“我们三个都没嫁过人,或许是因为我们都不了解男子,其实,二少夫人很会哄丈夫,或许她能有好办法。”

  丹桂:“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二少爷几乎对二少奶奶言听计从,或许您的确可以试试。”

  陆清栀的家世低位,父亲只是一介六品官的文书,二公子顾湛和顾修不同,走的是文官路线,听说这门婚事,是当年他高中进士,陆清栀抛手绢抛来的,家世低危,婚事的来路还不是那么正经,却能被纳为国公府的正妻,可见顾湛对陆清栀是真看重。

  沈星语觉得是个门路,向人讨教帮忙,自然送上花红礼物才好开口,亲自去库房里选了一只白玉观音,对孕妇来说,送子再合适不过。

  想到自己和陆清栀虽是妯娌,但也就正经场合见过两次,并不是很熟稔,沈星语决定找盛如玥一道。

  她的婚事过明路再即,想来也很有兴致。

  没成想却是吃了闭门羹,盛如玥的贴身婢子捧了一罐子蜜桃酥上来。

  “少夫人,我家姑娘病了,病中形容憔悴,姑娘脸皮薄,不好见客,也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是我们姑娘吩咐叫奴奉上的谢礼,望您莫要生气,姑娘说等病好了,再去上门谢罪。”

  除非病重,一般病中都是不见客的,像盛如玥这般,病重还如此周道的,是她的性子。

  沈星语问:“好好的怎么病了,何时的事,可有看大夫?”

  “上次去东宫参加酒宴,吹了冷风,回来起了高热,看了俯医了,现下日日吃着药,要痊愈,还要有几日。”

  沈星语嘱咐:“让你主子好好将养着,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

  盛如玥的院子靠曹氏的院子近,顾修兄弟三人的主院都挨着,靠在西院一边,顾修最龄年长,他的院子在最前头,顾湛的次之,沈星语又往回折返。

  这院子的格局倒是和朝辉院的格局很像,四四方方的院子,灰瓦白墙的照壁,上面勾了一副山居图,青砖铺就的天井,靠墙边一溜做成了花圃,朝辉院的花圃前头是长长的廊芜,这里做的是一只八角亭,亭子里摆了石桌石凳。

  原木色的亭子里,摆了几只炭盆,顾湛似乎是在弄烤炙,炭盆上架了一只细丝网面,网面上又摆着肉,被炭火炙烤过的肉香味顺着清风飘过来,陆清栀挺着肚子坐在亭子地上,下面垫着软垫,一只手里是梅枝,嘴唇半含着一片薄薄的羊肉,露出外头一半,身后是一片开的火红的梅林,。

  顾湛上身倾过去,再回去身时,陆清栀嘴外头的半片肉已经没了。

  沈星语:“!!!”

  她绝对没有故意偷看,实在是,她真的没想到,这两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热的事。

  以至于,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竟然直愣愣的看完了人家夫妻情趣!

  她一张脸都烧起来,脑子像是被雷劈过的一片空白,脚尖转了方向,下意识就往回走,因为转的太过快,还撞到了身后的绿翘。

  绿翘被撞的喊出声,这动静也就惊动了八角亭子里亲密的小夫妻。

  沈星语:“……”谁能告诉她,阿迢也就算了,绿翘为什么也傻乎乎的!

  “是嫂子?”

  被偷看到的人比沈星语这个偷看的人还平静,顾湛从容站起身,看着前头背过身的影子问。

  脸上的热度一时也没法退下去,但举止可以,沈星语转过身,大家闺女的仪态无可指摘,“二弟,二弟妹。”

  “嫂子。”陆清栀也喊了一声,然后抬起胳膊,顾湛已经自然的伸过去,将她扶起来。

  陆清栀被扶起来,这才走过去,“嫂子还是头一次来我这院子吧,快进来坐客。”

  顾湛自然不好和嫂子有过多接触,告辞去了书房。

  “叨扰了。”沈星语略颔首。

  婢子婆子都被二人遣了下去,陆清栀喊了一声,过了一瞬,才有婢子奉上茶。

  “一点小心意。”沈星语递上玉观音:“说来我们是妯娌,你有孕,身子不便,我该早些来看你。”

  沈星语和顾修成亲,世家所赠送的礼物都是上品,这些东西,曹氏都给了沈星语充实私库,这尊玉观音就是,白色的净瓷,一丝杂志也无。

  谁能拒绝一件纯白干净的观音像,陆清栀笑的眼睛弯弯:“嫂子你太客气了。”

  又聊了几句她肚子里的孩子,沈星语自然的将话题转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上,“我瞧着二弟对而弟妹颇为敬重,感情甚笃。”

  又是显摆丈夫的时候。

 

  “二郎性子温润,和善体贴,不瞒你说,我当初一眼就相中他了。”

  想要套一个人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恭维她。

  “也是弟妹生的娇媚,我瞧着也是惹人怜呢。”

  陆清栀也是清瘦娇弱的长相和气质,但和沈星语又不同。

  沈星语偏大家族尊女子的那种端庄优雅,她连撒娇也是凭着儿时哄父母的直觉本能,还是带着那股子矜贵,陆清栀则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我见犹怜,她的娇弱偏成熟女子的魅惑。

  陆清栀觉得沈星语有点可怜,嫁进来第一天,差点婢子就被打发了,顾修又是那种冷面活阎王,爬了三千级的台阶,也没捂热顾修的心。

  “这些都是有技巧的,你呀,一定要向男人撒娇,男子都吃这套。”

  沈星语觉得这话不对,她明明有跟顾修撒娇。

  陆清栀一眼看穿她:“你太端庄了,我猜你撒娇都是这样子的,夫君。”

  沈星语:“……”不得不说,陆清栀模仿的居然很像。

  陆清栀:“你听听这里头的区别。”

  “夫君。”

  “夫君。”

  沈星语:“……”

  一个是略粗的声音,一个是带着儿话音的娇弱声音,沈星语这才明白,原来陆清栀真实的嗓音是另一个样子的!

  “还有啊……”

  沈星语接受的是最正统端庄的大家闺秀教养方式,陆清栀的这些御夫方式让她瞪圆了眼睛,还能这样!

  可是……很羞耻啊。

  陆清栀又道:“我这都不算什么,你听说月影楼新来的花魁花奴姑娘没?一京都的男人都疯了是的朝那边涌。”

  沈星语一想到顾修对自己的冷淡,对比顾湛,同样两兄弟,怎么一个天一个地,她确实有点心动。

  被陆清栀鼓动了好几个时辰,沈星语心口热热的,有点跃跃欲试。

  从院子里出来,拿了糕点,浩浩荡荡赶去阅微堂。

  双瑞守在廊下,新添置的潭嬷嬷是顾修亲自指的,听说是从庄子上调过来的,三十多岁的妇人,黑色夹袄,外头罩了一件水蓝色褙子,头发用一根银簪子干净利落的束着,眉眼沉静,通身都写着能干的气势,沈星语莫名觉得,不会比沉碧差。

  “少夫人。”

  潭嬷嬷一板一眼的屈膝请安,规矩丝毫不错。

  “平身吧,”沈星语亲自去扶,顺手递了一只小金鱼上去:“爷大半时间都在这边,书房是重要之地,劳烦嬷嬷了。”

  潭嬷嬷将银子推回去,并不收:“少夫人客气,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

  沈星语发现了,镇国公府的嬷嬷都很衷心,便没再坚持:“我来给爷送些点心。”

  潭嬷嬷:“少夫人稍等,容老奴去通禀一声。”

  须臾,沈星语被潭嬷嬷请进了书房,顾修依旧坐在书案前,目光低垂,手中握着一只宣笔,看着像是在写公文。

  他专注的样子很好看。

  “爷。”沈星语稍微捏了一下嗓子。

  “身子好透了?”

  他添了笔墨,目光并未抬过来,疑问句,肯定式的收尾,好像没关注到她嗓子的特别。

  “好透了。”沈星语说:“阿迢做了点心,爷您累了半天,用一些吧。”

  “搁那吧。”

  清淡无波的声音,沈星语怀疑他是不是敷衍自己,或许压根就不会吃。

  尖叫一声:“啊!”

  “有老鼠!”

  话音落下的同时,往顾修怀里扑过去。

  顾修却是在听见她尖叫的时候,立刻起身,顺着她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沈星语扑到了椅子上。

  !

  “老鼠在哪?”

  顾修转过身子问。

  沈星语有点心虚,只好随意一指:“……就是那边。”

  顾修吩咐了一声,双瑞进来仔细顺着那边的方向找,并未找到可以藏匿老鼠的洞穴。

  沈星语:“也许是我眼花了?”

  潭嬷嬷道:“少夫人应该没怎么见过这东西,老鼠向来是一窝出现的,又擅藏匿,喜深夜啃食东西,这里书籍多,要是咬坏了爷的公文就不好了,不能大意,老奴这就安排人将所有的书整理到外头,将整个院子彻底洒扫检查一遍。”

  沈星语:“……”

  “我一时看花了也是有的,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顾修:“叫人来弄吧。”

  手里的帕子都搅烂了,“那爷先忙着,我回朝辉院,指派些人过来帮忙。”

  顾修略颔首,漫不经心转动扳指,看着她匆忙慌张的离去背影。

  沈星语回到朝辉院,羞愤的将自己砸在床上!

  像只毛毛虫扭来扭去的,她从没像现在这样丢人过。

  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进去不出来。

  翌日,看到廊下被罚站的丹桂又生出勇气。

  “爷,这是阿迢新琢磨出来的点心。”

  “搁那。”

  同昨日一样,他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公文。

  沈星语咬牙,柔柔弱弱走过去,指尖捏着太阳穴,缓缓倒在他怀里。

  “怎么了?”

  顾修手里还拿着俯钞,两只手抬在半空,人跌坐在他腿上。

  “人家有点不舒服。”

  沈星语捏着细细的嗓子,目光灼灼看着她。

  “嬷嬷,去请大夫来。”某人朝廊下吩咐了一声。

  沈星语:“……”

  “不用请大夫,我就是午膳没怎么吃,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修狭长的眼眸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是吗?”

  沈星语指尖抬起来在他胸口画圈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嗯。”

  顾修:“眼睛也不舒服?”

  沈星语:“……没有。”

  顾修:“回去歇着,我叫双瑞喊俯医过来。”

  沈星语:“……我不用,我”

  顾修直接吩咐绿翘:“看着你家主子,这几天都不许她出门,母亲那请安也告假。”

  沈星语:“!”

  “我其实没有不舒服,我爬山的事情,同丹桂无关,是我自己要去爬的,她都罚站了这么多天了,能不能免了?”

  顾修点漆一样的眸子幽幽看着她,沈星语被她的目光看的脸颊热起来,爬上两坨浓烈的红。

  他的目光太过强势锋利尖锐,在嫁给他之前,沈星语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目光还可以是一支箭,穿透人的心脏。

  她慌张的想移开,想到丹桂,又生生忍着,在他的注释下,脸缓缓靠过去。

  在即将触到他唇角的一刻,一根指节点在她唇上,“这做派在哪学的?”

  沈星语一张脸红透了:“在二弟妹那请教的。”

  顾修沉静的语气:“为了给丹桂求情?”

  沈星语小脑袋点着,十分乖顺:“爷您就放了她吧?”

  “啪”一声,沈星语臀上骤然又挨了一下,比上次的力度重了一点,“胆大妄为,该罚。”

  “这两天老实在朝辉院带着,不许出院门一步。”

  男人十分无情!

  臀部火辣辣的有点想挠,沈星语忍着没挠,气呼呼的走了。

  走了两步又这回来,将点心端起来带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不知道,背后,顾修不知想到什么,勾唇笑出声。

  朝辉院,沈星语鼓着腮帮子将点心全吃进自己肚子里,心头蹿出火气!

  她感觉自己不像顾修的妻子,像是他豢养的宠物,她怀疑他就是故意和自己做对,不饶了丹桂。

  深爱一人,一定是也想在情绪上得到同等回馈的。

  她就不信,她勾引不到顾修,不能让他爱上自己!

  他越是在游戏着,她就越不甘心,患得患失,体面稳重全无,幼稚的像个孩子,一直作弄,非要让他顺着自己,放了丹桂。

  “少夫人,这样不好吧?”绿翘看着一身公子装扮的沈星语,心里很慌,她不会像丹桂一样,也要被日日罚站吧。

  更何况,青楼这种地方……额,要是被世子爷知道了,她会不会被褪下一层皮?

  沈星语安慰她:“放心,王武家的在府上,如今你我都扮成男子样子,我们不暴露身份,你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呢?”

  绿翘扫一眼她贴在唇上的胡子,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是……心脏跳的有点快。

  应该,不会出事趴?

  沈星语表面上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头也慌,她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

  粟圣公俯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沈大姑娘,一遇上顾修,体统规矩全崩塌。

  她就是想任性。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是头一次来咱们月影楼吗?”

  这龟奴谄媚着走上来,离的有点近,沈星语很不习惯陌生男人的气息,觉得很难闻,不像顾修,他身上的气息总是干净凛冽的,往边上退一步,咳一声,粗着嗓子,“是,听说你们这的花魁花奴姑娘很美丽。”

  “来这的都是冲着花奴姑娘来的,只是这价钱……”

  龟奴两指摩挲,做了银子的手势。

  沈星语递了一只银锞子过去。

  龟奴笑眯眯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里头请。”

  老鸨是个中年妇人,头上簪一朵艳丽的牡丹花,眼神精明。

  “花奴姑娘是咱们月影楼的头牌,是雅妓,只卖艺不卖身,戌时的时候,会有一场表演,十两银子看一场。”

  沈星语:“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单独见花奴姑娘,可以吗?”

  老鸨:“要见花奴姑娘,在表演之后有竞价,价高者可以私下约见一次,一盏茶的时间,一百两起拍,都是这个规矩。”

 

  沈星语只好老老实实交银子,又花重金选了个定好的包厢,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地方。

  老鸨又问:“我们花奴姑娘卖艺不卖身,公子可要先叫些姑娘作陪?”

  来都来了,自然也想见识一翻:“可以。”

  “姑娘们,出来见客拉!”

  少顷,一群姑娘涌进来,穿的都有些轻薄,一件绣花肚兜,外面罩一层轻纱,雪白的肌肤,圆润的肩膀若影若现,穿的比她寝衣还少!

  但……她可耻的觉得有点好看。

  沈星语认真扫视了一翻,给自己点了两个,一个看着文静凄美,一个看着热烈如火。

  “奴家贱名书娴。”文静的说。

  “奴家贱民红昭。”热烈的说。

  “坐吧。”沈星语粗着嗓子说。

  “公子。”

  热烈的红昭上来就攀着沈星语的脖颈,弱柳拂风的靠过来,沈星语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到一边。

  那速度和老鼠见到猫差不多。

  一瞬间,包厢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公子?”红昭还保持着双手攀在空中的姿势,委屈巴巴的看着沈星语,泪珠子掉下来,“可是奴家做错了何事?”

  眼泪说来就来啊!

  幽幽怨怨的嗔怨的眼神,沈星语感觉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原来男人都是这种心态?

  “你好好坐回去。”沈星语一指椅子。

  “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