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气恼(1 / 1)

继妹香甜 明月十三幺 6783 汉字|18 英文 字 4个月前

第35章 气恼

  ◎“叶宝儿,月余不见,你的想象力变丰富了。”◎

  全场的贵女都应该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行曦脸色都灰败了一瞬。

  幼宁喃喃出声:“萧霜序,她这么快就进京了......”

  相较于那些贵女的沉默,坐在高敞的清风轩中的太夫人和西江王妃倒是露出了意外欣喜之色, 甄氏却挺着背脊,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借着喝茶的契机隐去了眼底的敌意。

  谢淮序疾步走进了清风轩,拜见了长辈,萧霜序也跟随行了拜见礼。

  礼毕, 西江王妃立刻朝萧霜序招了招手:“早就听闻你进京了, 没想到这样赶巧, 倒和侯爷一块回来了。”

  西江王妃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

  宝儿垂下眼去,力求专心不去在意那边, 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环,谢淮序坐在太夫人身边,漫不经心暼过来, 从宝儿身上一扫而过,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萧霜序容色莞尔:“路上遭遇了一伙亡命之徒, 幸得侯爷相救。”她语声淡淡,一场危及性命的惊心动魄也被她说的稀松平常。

  果然西江王妃太夫人们都惊愕了一瞬, 连忙询问关切。

  明明专心把玩玉环的宝儿却还是留心听到了这一茬, 立刻抬眼看去,正好与谢淮序撞了个眼神,她蓦地脸上一热,又低头专心把玩玉环, 谢淮序嘴角略弯了弯, 很快压了下来。

  得知萧霜序并未有损伤, 太夫人才话起了家常:“家中祖母可还好?是五年前了吧,你跟着你祖母进京,那时候你还小,还在我府中住过一阵,如今已经长得这般标志了。”

  说着,她伸出手,萧霜序含笑将手与太夫人的手交握,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祖母康健,在家总是提起您,这回还着我带了礼物来,都是些小玩意,给太夫人凑个趣。”

  太夫人问:“这回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萧霜序道:“大概月余。”她四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宝儿,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很快移开目光,问太夫人,“怎么没见玉鸾?”

  太夫人笑着无奈:“刚还在呢,估计又不知去哪了,这回可还住在府里,也好与玉鸾叙叙旧。”

  萧霜序道:“我也想住在府里,多陪陪太夫人,只是刚刚进宫面圣,圣人给指了个住处,倒是离府上不远,我也能常来给您请安。”

  如此一说,太夫人自然不再多言,甄氏刚刚一瞬间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下了。

  “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请教侯爷,就是怕侯爷嫌我麻烦。”萧霜序看向谢淮序。

  清风轩中的人都看向了谢淮序,谢淮序面色平静:“无妨。”

  宝儿的指尖划过玉环突出的纹路,有些硌得慌。

  太夫人笑道:“你们从小就能聊到一起去。”

  宝儿使劲压了压那突出的纹路,恨不得当场给按平了。

  那边一派其乐融融,宝儿觉得无趣,悄悄退了出来,才将心中的沉闷尝尝吁出,幼宁轻轻拍她的肩膀:“怎么,不高兴了?”

  宝儿看着眼前的湖泊找了个湖边石墩坐下,刚好就在柳树下,翠绿的留条在她眼前晃悠,她抬手折下一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湖面,平静的湖面被她划出波纹:“今日春光明媚,我为何生气?”

  幼宁“噗嗤”一笑,在她身边挤着一个石墩:“是不是在好奇那个萧霜序是谁?”

  宝儿转过脸来,一字一句说着:“我一点儿都不好奇!”

  好一会,她都没有听到幼宁开口,她竟真的不说了,宝儿心底倒像是有蚂蚁在钻,干咳了两声:“不过,若是你忍不住非要说个一两句,我暂且听听就是了。”

  幼宁眼底促狭划着她的脸,娇笑了两声:“她呢叫萧霜序,是兰陵萧氏曾经唯一的嫡女。”

  竟是兰陵萧氏,宝儿震惊于她的大来头,萧家可是大熹数一数二的望族,是当年助□□打下江山的第一功臣,在如今各大望族都有败落趋势时,萧家依旧鼎足而立,这当然与萧家人才辈出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萧家是唯二能拥有自己的军队“萧家军”的。

  还有一门是颍川陈氏。

  但宝儿抓住了她话里的不同之处:“曾经唯一的嫡女,是什么意思?”

  幼宁看了宝儿两眼:“她是萧氏原配主母的独女,三年前萧氏过世了,萧家主君将贵妾扶正后不久也去世了,大家都说萧家贵妾是行了大运,她膝下的一儿一女也名正言顺成了嫡出。”

  原配的女儿......宝儿神色一滞,竟然会将她的身世和谢淮序联系到一起,神色不禁落寞下来。

  幼宁开了话匣子,一心沉浸在萧家的事中,没有留意到宝儿的脸色:“听说萧家继室一上位,就大刀阔斧运作,想要自己的子女掌握萧家的话语权,继承萧家军权的野心藏也不藏不住,可怜萧霜序势单力薄啊,只有萧家太夫人支持她。”

  “所以就有传闻说,她这次就是为了夺权一事来的,而最快捷便利的方式就是找一门强而有力的夫家相助,大家都在猜测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我听陆乘渊和温若里说,圣人也很在意这件事,看来也想通过这件事,将萧家的军权收为国权。”

  幼宁说着,完全沉浸在了八卦中,话锋一转:“说来也是天意,二皇子和三皇子赶上了好时候,若不是萧霜序母亲三年前过世了,说不定当初她就和谢淮序定亲了,谢家书香门第虽比不得萧家,可架不住谢淮序自己争气,位高权重配萧家嫡女是绰绰有余了,又加上明家的太夫人和萧家太夫人又是年少时的闺中密友,当初可是顺理成章......”

  幼宁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宝儿白了脸色,怔怔望着湖面发呆,刚刚还扬在手里的柳条,已经掉落在湖面,随风飘走了。

  幼宁愧疚地揽住宝儿的肩,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陪笑着:“呃......这也只是传闻,当初听说也只是长辈们的默契,侯爷压根没那个心思,你别在意,别在意,现在的侯爷就更没有那个意思了!”

  宝儿木然看向幼宁:“你怎么知道?他和你说的?”

  幼宁僵硬着笑了两声,然后很笃定道:“这不是你来了嘛!”

  宝儿皱皱眉,很认真的看着幼宁:“我只是他妹妹,一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女,我又算得了什么。”

  幼宁愣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着宝儿,宝儿......是在自卑吗?当初刚进京在宋伊人跟前都不卑不亢的宝儿,感情迟钝的宝儿,竟也会自卑吗?

  但是转念一想,连行曦那样自视甚高的人在萧霜序面前都潇洒不起来,更不用说现在的宝儿,若是宝儿还是之前那个不开窍的宝儿,或许此时只会跟她一样激烈地探讨着萧家的八卦。

  幼宁伸出手指抵住宝儿的下颌,学着牡丹亭轻挑的男人模样,挑眉:“你算什么?你要可是长安第一美人,糕点做的一级好吃,画画一级棒,你还有什么技能是我不知道的?说来听听。”

  宝儿被她逗笑了,幼宁感叹道:“你这一笑,可真是叫我的心都软化了,来,香一个!”

  幼宁作势就要吻她的脸颊,宝儿站了起来,一扭转身倒退着躲开,娇笑着:“你这般不正经还是留给陆少卿吧!”

  “好啊!你敢取笑我!”幼宁摩拳擦掌追了上去,忽然眼睛一瞪,“别动!”

  宝儿还未及反应,后背撞上了一堵胸墙,讶然转身,惊慌地对谢淮序沉静的目光,脚下一崴,被谢淮稳稳扶住,靥如朝霞,后退了一步。

  谢淮序眉心微拧。

  幼宁咳了一声:“我该告辞了。”

  经过宝儿身边时,宝儿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臂,被幼宁微笑着挣脱了。

  今日府中有宴会,这里倒是没什么人,幼宁一走,刚刚欢快的气氛,忽然就沉闷了下来,宝儿明明每天都想见到他,每天都在担心他,可现在见到他了,又觉得很生气,一肚子的话顿时觉得可说可不说了。

  “这一个月,府中可还好?”谢淮序语声淡淡,但看着宝儿的目光着实称不上“淡淡”二字。

  宝儿低着头,顺着他答:“好。”

  “小舟可好?”他又问。

  “好。”宝儿再答,心里隐隐起了期待,这一丝期待让她的呼吸重了些,她假意丝绢遮面咳嗽了一声。

  谢淮序眼底含了一丝笑意:“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宝儿抬起眼,他竟没有问她好不好!宝儿扯了下嘴角,硬着声音:“河州的百姓还好吗?”

  “好。”

  宝儿再问:“南宋好吗?”

  谢淮序默了默,半晌才道:“好。”

  然后宝儿便不再开口了。

  谢淮序一时气一时又无奈,他那般精明,自然明白她在置气,至于气什么,这番反问回来,自然也明白。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递到宝儿跟前:“拿着。”

  宝儿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赫然躺着一支红宝石点翠蝴蝶簪,莫说这蝴蝶栩栩如生,就是那红宝石在阳光下莹玉生辉,点翠的技法,这都是一支价值连城的簪子。

  “这是河州知州送的谢礼,我用不着,你拿着。”

  宝儿讶然抬头,谢淮序并没有看她,只是一直平视着湖面,宝儿看着他清冷平静的模样,却不知他的手已经因一点点紧张微微攥起。

  很久,宝儿慢吞吞问道:“......河州的灾情这般严重得不到解决,是不是之前的赈灾银子都被知州贪污了?”

  谢淮序的目光转过来有一闪而过的惊色,无语地看着她。

  宝儿见他的表情,大概知道自己猜错了:“那,那不然他哪里的银子能得到这样好的东西?”忽然她又想到一层,瞪大了眼睛,惊声道,“难不成那知州做戏十足,把兄长也骗过了?想借此物陷害兄长受贿?”

  谢淮序有些忍无可忍地扫了她一眼:“叶宝儿,月余不见,你的想象力变丰富了。”

  宝儿懵神。

  谢淮序耐着性子语气快速听上去不太高兴:“知州没有贪污,也没有行贿,此物......是他机缘获得。”

  宝儿愣了愣,低下头“哦”了一声,刚刚宴会上的委屈感又上来了:“不是就不是嘛,做什么吼我。”

  谢淮序闭了一回眼,语调明显放软了:“我何时吼你了。”

  宝儿吸了吸鼻子:“没吼就没吼吧,此物太过贵重,我受不起,兄长还是送给配得起它的人吧。”宝儿忽然将簪子塞回谢淮序手中。

  谢淮序不意她有这一举,难得愣了一瞬,宝儿已经福身离开。

  他看着手中躺着的簪子,良久,忽然一笑,柳树下他一贯风华的身姿显出几分落寞来。

  ***

  而因突然出现的萧霜序乱了心神还有甄氏和行曦。

  甄氏已经在屋中踱了七八个来回,见行曦面色冷然,倒还镇定,不由急得坐下去:“你如今倒还沉得住气!眼见着母亲就要把你许给淮序,偏偏这时候萧霜序回来了!这萧家继室到底不中用!竟然能让萧霜序安然无恙,怎么没......”

  “阿娘!”行曦厉声呵斥。

  甄氏自觉失言,立刻住了嘴,低声道:“现下如何是好?”

  “阿娘急什么?不过一个萧霜序罢了,当年她还是萧家唯一的嫡女,婚事都尚且定不下来,如今处境卑微,家中一堆破摊子,前途渺茫,祖母不见得还有那个打算。”行曦冷笑一声,比起萧霜序和谢淮序的婚事,她更在意萧霜序自身的身份,眼见着她不似当年辉煌,心中如何不快。

  甄氏暼她一眼:“你忘了她这回进京是为了什么?”

  行曦气定神闲道:“知道,可正是因为如此,阿娘觉得是皇子的身份更容易帮她实现目的,还是表哥的身份更容易些?就算她不在乎赢面,选了表哥,还有圣人呢,圣人再宠表哥,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儿子,萧家军到底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放心,更没有后顾之忧。”

  甄氏听她如此说,先是放了心,忽然又提起心来:“你话说的在理,可这事一日不成,我总是心上八下不安定,你也是,也常去侯府走动走动,莫要再拿着架子。”

  “阿娘,您说什么呢!”行曦恼怒地皱了眉,“这等事哪有姑娘家主动的道理,当真似玉鸾玉李那般轻浮吗?”

  甄氏从前觉得她的女儿高贵,现在只恨她太过高贵:“你祖母虽说要把你许给淮序,可你也不能就那样干等着什么都不做,万一被人抢了先,肠子都得悔青,要我说,不如......”甄氏欲言又止。

  行曦看着她阿娘难以启齿的模样,顿时羞红了脸,怒声凛然:“阿娘!”

  甄氏讪讪笑着:“我也就顺嘴一说,顺嘴一说。”

  可这有些念头一旦起来了,即便现下被按捺了下去,可这就好像猎食的野兽,总还是要寻着味找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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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淮序离开了一个多月回府,晚上让下人带宝儿和小舟过来跟他一起用膳,好一会,婢女牵着蹦蹦跳跳的小舟来了,一见他就欢快地撒开了婢女的手,蹬着小短腿朝他跑来,谢淮序看了眼他身后无人,目色微沉,温和问小舟:“你姐姐呢?”

  小舟道:“姐姐说她下午吃多了,没胃口。”

  谢淮序面色冷了冷,执起筷子,小舟见他动筷,也立刻拿起了筷子,忽然谢淮序又重重将筷子掷于桌上,把小舟吓了一哆嗦,也把一旁伺候的婢女们吓得心肝一颤。

  小舟目瞪口呆看着谢淮序,咽了咽口水:“哥哥......”

  谢淮序重新执起筷子,嗓音微凉:“没事,用膳。”

  小舟又笑嘻嘻的了,懂事地夹了一块辣子鸡到谢淮序盘子里,谢淮序看着辣子鸡一会,转而夹给小舟:“哥哥身上有伤,吃不得辣。”

  小舟立刻放下筷子跳下凳子就问:“受伤了?哪哪哪?”

  谢淮序抱着小舟坐上凳子,像是扯到了伤口,在小舟紧张的注视下,皱了皱眉:“没事,吃饭吧。”

  宝儿刻意避开了和谢淮序共进晚餐的时机,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看着小舟高高兴兴地走了,心里又好像缺了一块似的,更闷了,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无法舒展,荷花在一旁看着她:“姑娘你干嘛呢?这么用力的吸气。”

  宝儿卡了卡,抬头望天:“吸收天地精华,对身体好。”

  荷花了然,也站在她身边,用力吸气吐气。

  宝儿更郁闷了,所幸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撑着下巴,看着荷花吸气,顿悟,原来她刚刚的样子这么傻。

  荷花觉得吸得太多了,一时有点晕厥,也坐到了宝儿身边,主仆俩谁也没说话宝儿看着院门,荷花看着宝儿。

  见小舟的身影进入院门,宝儿的神色立刻亮了起来,跑过去:“回来啦,吃的好吗?”

  小舟耷拉着小脑袋,也深吸了一口气吐了一口气。

  宝儿和荷花皆是一愣。

  小舟左右看看,拉着宝儿蹲下身,在她耳边低语:“这件事哥哥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是他说可以告诉你。”

  宝儿立时紧张起来:“你说。”

  “哥哥受伤了。”

  宝儿看着地面的目光一震,立刻抓住了小舟的手:“严不严重?”

  “啊......疼疼疼......”小舟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宝儿吓得松了手:“对不起......”

  小舟摸着下巴:“哥哥是说不严重,但是他抱我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还皱了皱眉,大概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

  宝儿咬了下唇,立刻就要往外走,荷花跟上去,她转身道:“你带着小舟睡觉。”

  她一人前往了谢淮序的鹜青苑,院子里除了高悬的灯笼点点,竟是一人也无,静谧的环境让她忽然心跳加速,刚刚毅然走来要探望他的决心,此时也开始迟疑犹豫起来,磨磨蹭蹭走进了内院,也是空无一人。

  谢淮序的房间关着门灯亮着,她在院中站了站,想起在那间房发生的两次亲密,脸顿时烧了起来,觉得还是明日白天再来好了。

  这样想着,她已经转过身去。

  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宝儿木然站住脚。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谢淮序冷冷清清的声音沉声响起,宝儿身形一顿,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谢淮序身着霜色的寝袍,青丝飘泄,只以一支玉簪固定两鬓发丝,立于门下,清冷如月。

  宝儿晃了下神,立刻低下头去:“这么晚来打扰,想着兄长睡了,就想回去了。”

  “我还没睡。”谢淮序淡然道,“进来。”

  宝儿正想拒绝,却见谢淮序已经转身消失在了门口,她捏了捏手指,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了进去,力持木着脸,不让自己有表情。

  谢淮序坐在内间的罗汉榻上,轻轻睨她一眼:“你来找我吵架来了?”

  宝儿微愣:“当然不是。”她看到罗汉榻上的茶桌上放着几瓶伤药和绷带,不由露出担忧来:“你真的受伤了?”

  谢淮序见她仍旧站在外间中间还隔着半个屏风,拧眉道:“进来说。”

  宝儿立刻道:“不妨事。”

  “说话声太大,扯着伤口。”

  他话音刚落,宝儿已经一脚踏进了屏风内,谢淮序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

  “你哪儿受伤了?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宝儿一连三问,没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谢淮序身边。

  谢淮序很有耐心一个一个回答:“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暴民大多是平民百姓,我没有下狠手,一时不察,被刺了一刀,”说到这他顿了顿,“......有些严重。”

  宝儿立刻就要去喊李大夫,被谢淮序制止:“未免外祖母担心,我不想张扬。”

  说着,他竟开始宽衣解带,宝儿理解他的心情,但看着他已经褪下外袍,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那我不打扰兄长换药了......”

  “伤在肩处,我不方便,你有经验,搭把手。”谢淮序阻断了她想要落跑的计划。

  “那,那什么,不太方便......”宝儿脸红的快滴血了。

  谢淮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兄长,如何不方便?还是说......你心里已经不把我当兄长了?”

  宝儿心下咯噔一下:“我,我,怎么会呢!”宝儿干笑着,怕自己的心思被拆穿,立刻上手拿起药瓶,“我帮兄长上药。”

  谢淮序沉默一瞬,才轻轻应了一声。

  宝儿一低头就看到他白皙的肩颈,若隐若现的胸前薄肌,她的手一颤,药瓶险些不稳,她颤抖地手拿着干净的指腹大小的棉布沾着伤药按住了谢淮序的伤口。

  谢淮序闷哼一声,语声轻软:“轻点。”

  宝儿立刻拿开了手,这才看到他的伤口新伤覆盖在旧伤上,裂开着触目惊心,她一时心疼,一时又骂自己色迷心窍了!那是他的兄长嘛!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心......

  可是兄长,会那样对她吗?之前那两次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生气,是那种意思吗?

  谢淮序又闷哼了一声,宝儿惊吓回神,又缩了回去。

  “不会是因为白日我没有问你在府中过得好不好,你记恨在心,伺机报复吧。”谢淮序的语气有些轻快,有些揶揄。

  宝儿嘟着嘴:“怎么可能!”

  “我没有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谢淮序轻描淡写,宝儿呆了一下,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嗯,我经常和幼宁他们在一起,冯澜也会常和我们在一起玩,就是最近他去礼部授职了,好几日不见了......”宝儿低呼一声,看着猛地抓住她手的谢淮序,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谢淮序静静凝视着她,眼中晦暗不明,好一会,才将她的手移开一点:“那个地方擦多了。”

  宝儿总觉得,他刚刚似乎不是想说这个,宝儿又仔细上药,可心里却想到了萧霜序,她想问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萧姑娘.....”犹豫间已然开了口。

  谢淮序眼底刚刚听到冯澜的名字时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介意她吗?”

  宝儿被他这么一反问,忽然不知所措起来,讪笑着:“怎么会呢,萧姑娘才貌双全身份尊贵,和兄长站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慌里慌张的想要掩饰心虚,却开始胡言乱语。

  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谢淮序抬眼看她,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宝儿怔在了那儿。

  “你是这样想的?”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宝儿察觉到他生气了:“我......”

  谢淮序显然不想听她解释,或者怕听到她的解释,推开了她的手,冷然道:“笨手笨脚的,出去吧。”

  宝儿见他已经披上了寝袍,起身走进了盥洗室,宝儿抿了抿唇,萧霜序一看就是个聪明象,当然不会像她这样笨手笨脚,说不定之前萧霜序也帮他上过药,他一定在心里比较她们!

  一想起萧霜序也看过他的身子,她的心里一时分不清是委屈多点还是生气多点,扔下棉布,转身就走了!

  谢淮序从盥洗室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只觉得伤口在她的护理下越来越鲜血淋漓。

  ***

  幼宁以为昨天谢淮序会将宝儿哄得很好,没想到一见宝儿,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能拉着她再喊出婳月来去逛街。

  “幻彩阁新出了一款樱桃色的胭脂,我们去看看。”

  三人一同去了,却遇上了冯澜,他是来帮他母亲取面膏的,见到宝儿十分意外,笑意也浓了,四人立即找了个茶室坐了下来。

  没一会,陆乘渊和温若里也来。

  婳月一见温若里,僵了脸色就要先告辞了,陆乘渊拦下了她:“怎么,我们是洪水猛兽不成?婳月姑娘一见着我们就走,还是婳月姑娘怕见某人?”

  温若里清冷地看着婳月,婳月皮笑肉不笑:“少卿多虑了。”她重新坐回到宝儿身旁。

  只是这么一来,这四方茶桌就不够了,六人又换了二楼的雅室。

  因为温若里和婳月的缘故,气氛有些低沉紧张,宝儿小口小口喝着茶,偷偷瞧着两人,幼宁不管,大大方方饶有兴致的在二人之间游离,直到婳月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才收敛地撇过目光去,正好看到窗外长街上并肩而行的两人,她一时惊讶,脱口而出:“谢淮序!”

  除了温若里和婳月,他们几乎是同时起身挤到了窗前,川流不息热闹的长街,他们十分扎眼,萧霜序不知在说什么,谢淮序回应着她,两人你来我往,谢淮序偶尔还露出一抹欣赏,这幅画面,似乎连嘈杂的长街都安静了。

  幼宁看着宝儿的手指紧紧扣着窗栏,掰开心疼道:“小心把指甲扣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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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澜将目光移向宝儿,若有所思。

  陆乘渊看了看谢淮序二人,又转头看向宝儿和冯澜,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谢侯爷巧了。”

  谢淮序和萧霜序几乎是同时抬头看过来,谢淮序平静的眼中在看到冯澜时,沉了沉。

  这一回,茶楼雅室也坐不下了,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几人坐到了醉仙楼的包厢。

  醉仙楼的老板见贵客降临,兴冲冲亲自来伺候,一进门,满屋的冷凝之气,顿时冻住了他的脚,他抽了抽嘴角,看着圆桌上的众人,不禁腹诽,难不成是要在我这摆一场鸿门宴?要是砸了我这屋子怎么办?这里的花瓶可都是上等古物啊,要不要先把花瓶移出去呢?

  作者有话说:

  让他们砸吧,砸完让谢侯爷陪你一家酒楼!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