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蔫儿玉 脆桃卡里 192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4章

  ◎各取所需罢了◎

  胜玉偏过头, 一把推开他。

  其实她与李樯两情相悦,若是李樯真的说要, 她未必不会同意。

  只是李樯以前一直点到即止, 让她即便有些害怕也还是选择相信他,从没阻止过他的亲密,这是她交付出去的信任。

  结果,她醉酒不清醒时, 迷迷糊糊之中发生了那事, 清醒过来后就好像吐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觉得恶心。

  胜玉深深吸气, 拂开他, 拥着被子坐起来。

  李樯被她推开,手臂僵硬, 黑眸痴痴地落下来,好像即将要被主人家扔掉的狗。

  胜玉看他这样, 忍不住开口讽刺。

  “委屈你了?”

  李樯立刻抹了抹脸, 竭力扬起一抹笑, 让自己脸色好看点。

  “没有, 没有。我不委屈。”

  胜玉抿了抿唇,声音很冷。

  “出去。”

  李樯僵了许久, 不肯让开。

  胜玉定定地盯着他,眼神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李樯唇色苍白了些,小声喊她:“胜玉……”

  胜玉径直打断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真的不理解。

  她并不是看重这块贞节牌坊,她也看得清楚李樯一直以来的重欲,看着李樯为她忍耐, 她也曾经心动, 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再进一步,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想一想便过了,所以从未说出口。

  但是,李樯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

  天亮之前,两人还极致亲密。

  醒来之后,他却要面对胜玉的白眼和冷漠。

  连番冷待和质问之下,李樯也生出烦躁,忍不住狡辩:“我本就想亲近你,你昨夜也不推拒,为何今日就变了脸色,对我这般嫌弃?胜玉,你昨夜明明也很快乐,你忘了?”

  是,他是使了一些手段,但昨夜他与胜玉水乳交融,两人极致的亲密,她与他一样沉浸,难道那种反应能作假吗?

  李樯觉得,胜玉就是一直放不下那些礼教才会对他心生怨怼,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啊,我很享受。”胜玉披上衣裳,掀开被子走下来,冷冷地和李樯擦肩而过,“反正我没有神智,哪个男人来我都会很享受。”

  李樯唰的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僵得像是被雷劈过的木头。

  胜玉身上的冷香从身前拂过,像一缕尘烟即将飘散离去。

  李樯猛地回过神来,仓促转身上前紧紧攥住胜玉的手腕,惊吓地把人锢在怀里。

  他几乎是带着惶恐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胜玉的脸色,就看见胜玉神情依然冰冷木然,眼圈却通红,好似有无尽的泪将落未落。

  若说原先只是浅薄的悔意,这一刻李樯真的感受到了心碎。

  他从未站在胜玉的立场想过,也从没想到真正使胜玉痛苦的原因原来是这个。

  他现在才想象着胜玉的感受。若是胜玉一梦醒来时不是他就在眼前,察觉到自己醉酒后身上发生的一切,恐惧地猜测着是哪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

  李樯死死咬牙,双眸亦恨得血红。

  仅是这样猜想了一瞬他便浑身泛起杀意,下一瞬就要亲手凌迟那个虚无的“陌生男人”,更何况胜玉亲自承受着这一切。

  而那个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李樯心中复杂至极,肺腑扯裂疼痛,五脏俱烧。

  他只能紧紧地搂着胜玉,试图将自己的气息蹭遍她的口鼻,让她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胜玉,胜玉,我错了,求求你别那么想,我绝不会让你遭遇那种事……”

  胜玉心中满是疲惫,伸手推开他。

  “你走开,让我自己待着。”

  李樯手臂绷紧,用力得仿佛下一刻要碎掉。

  但胜玉冷冷地看着他,眸底是一层陌生和防备,李樯咬紧牙关,强逼着自己松手,转身出门。

  门阖上,胜玉浑身的力气卸了。

  这时候才察觉到,原来强撑着下床已是极限,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让她浑身不适,酸得发软。

  再低头一看,凌乱披着的衣裳底下,腰上腿上,都是印记。

  她抿紧唇走进里屋。

  小院虽外观俭朴,里面的东西却是李樯一手安排的,只会豪奢过度,绝不会差。

  里屋有一个特制的桶可常年保持温热,最方便沐浴,胜玉将自己沉进去,心思转了几转,才终于下定决心仔细擦洗。

  只是手指无论碰到何处,都会激起昨夜的画面,使胜玉在温热的水里也打了好几回抖颤。

  她从一开始的惊惶,到后来的痛苦,甚至自我厌弃,某一刻消极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端,发泄过后,慢慢地回落,理智又渐渐回笼。

  她想明白了,她最不应该折磨的就是她自己。什么名节,清白,随着流水逝去,又有谁会在意。

  至于李樯,她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遍。

  无论李樯在她面前表现得多么无害可靠,都不再可信。

  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罔顾她的意愿,仅这一点就足以让胜玉明白过来,以前是她太幼稚,以为爱情真就那么高尚,可以把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变得同心同体。

  这是给她的教训。

  让她变得懂事,却也感受到无尽地疲惫。

  胜玉深吸一口气,掌心捧起水,撩到自己肩上,顺着滑落。

  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又有一些画面跳进脑海里。李樯像个狗一样,到处乱啃,她醉得昏昏,也没有阻止,只是靠在枕上垂眸,懒懒地看着他。

  胜玉闭了闭眼,压下心悸披上衣裳。

  沐浴完胜玉站起来,将湿发勾到前面用干布巾擦拭。

  肩后披上来一件外衣,胜玉顿了顿,抬眸往面前的一架铜镜瞥了眼,果然李樯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像个小丫鬟似的帮她提着衣衫。

  胜玉在镜子里没什么情绪地瞅了他一眼,拿过衣带自己系紧。

  李樯乖顺地闭上眼,以示自己不会乱看。

  胜玉低声:“说了让我自己待着,我不想看到你。”

  “是现在不想看到我,还是永远不想?”李樯抬眸问她,神情有些慌张。

  胜玉没说话。

  李樯像是被她的沉默刺痛,当即发誓:“已酿成的过错,我不强求你立即原谅我,但我更不想你为此难受。胜玉,我只要你别怕我。我对你的情谊绝不会变,除非河水倒灌,北斗南现。”

  他言语凿凿,神情笃定,仿佛在说什么刻在三生石上不可磨灭的誓言。

  但胜玉看着镜中的他,却在想,情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对李樯心生恋慕,是因为李樯有恩于她,能让她忘记烦恼,而李樯对她的喜爱,大约也是来自于这副皮相,这具身子。

  那他们之间的算得上情谊吗。

  还是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