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千万不要厌了我◎
胜玉已经喝得醉醺醺, 迷迷糊糊中,或许是日有所思, 居然梦到了燕怀君。
她梦见燕怀君已经来了, 两人久别重逢相视一笑,她还喊他,邀请他坐下来喝酒吃饭。
正在梦里疑惑,她分明不喜酒, 为何会邀燕怀君喝酒, 就觉一阵呼吸困难。
她在梦里奋力挣扎了好半天, 才睁眼看见, 李樯也在边上。
她睁着眼看李樯, 李樯的脸贴得很近,像是即将压倒下来的城墙, 她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
是……又要接吻吗?
这幅画面胜玉已经非常熟悉。
每次他亲过来的时候,都能看到。
胜玉害羞地垂下眼睛, 掌心贴着他的脸。
果然唇上温热, 李樯贴了过来。
突然胜玉想到什么, 羞窘地推开他。
“有、有人……”
她神智昏昏, 连自己的唇舌都不大控制得稳当,勉强说出两个字。
旁边有人在呀!
啊, 有谁来着。
胜玉茫然朝旁边看,但是怎么也看不清,似乎并没有看到人。
她昏昏地摇了摇头,闻到自己身上的淡淡酒气。
酒,对了, 喝酒。
她正请人喝酒呢。
燕怀君来了, 她正要问问他现在喜爱吃什么菜。
胜玉再一转头, 这回又看见了燕怀君,他站在小院里,正笑着看他们两个,好像在给胜玉和李樯道喜。
这一看,胜玉愣住了,接着忍不住地笑出声。
好奇怪呀,燕怀君还是那个小少年的样子,身材挺拔清瘦如竹,而她和李樯站在旁边,都已经长成大人啦,哪怕是她也比燕怀君高出好几个头呢。
这般荒谬的景象,让胜玉即便在醉梦中也意识到了,自己大约是在做梦。
既然意识到了,那幻境便也就如风吹沙似的散了。
梦当然也无法延续。
只剩下脑袋里昏昏沉沉,像是想睡,却又莫名被提着精神,不觉得困。
她被逗得笑个不停,面颊酡红,乌发在枕上散乱着。
李樯眼眸深深,一手擒住她的两条腕子按在她头顶,撑在她上方,看她笑。
在叫了“燕怀君”的名字之后笑得那么开心。
她醉酒梦见燕怀君?
梦里他们在做什么。
是不是比他跟她还要亲密。
李樯克制不住心底的恶念,欲.望如藤蔓蹭蹭攀升。
他伸手扯开胜玉的衣襟。
凝脂似的软玉便滑了出来,她白得生光,躺在褶皱柔软的被褥里,肢体娇柔,像月宫生了精灵,落到他面前。
酒后她的脖颈、锁骨泛着淡淡的粉色。
大约觉得冷,她哆嗦了一下,迷茫地看他一眼,双臂缠抱上来,攀着他的脖颈,贴得紧紧的。
李樯喉头滚动。
他浑身愈发火热坚硬,心头却有些发软。
但刚刚闪过停顿的念头,就被更加暴戾的念头压盖。
她醉了。
她在梦里抱着的是谁?
李樯克制不住在她肩头咬了一口,牙印深深。
胜玉被咬得痛,蹙眉睁开眼,眼睛里泪花闪闪,控诉地看着他。
“李樯……”
这下她认出来对她干坏事的人了。
李樯冷笑一声。
梦到燕怀君就开心,偏偏不高兴的时候又想到他。
难怪他不讨人喜欢呢。
李樯心里酸楚,一手托着胜玉的腰使力,把她翻了个个儿,趴在柔软的蜀锦上,贴着她的脊背。
衣裳滑溜溜的,从背上褪去。
衣料从肩背经过腰窝,又经过小腿。
胜玉茫然,想撑起身子,弄弄清楚什么情况。
却很快被人按住。
像只被狼捉住的兔子。
李樯在她颈边重喘着。
到这一步,折磨她也是折磨他自己。
绷紧的弓弦再收不回去,李樯狠着心,双手都垫在她和床褥之间,牢牢锁着她,用力一扣。
胜玉眉毛又深深地蹙起来了。
醉酒降低了痛感,但本能还在。
她觉得委屈,想抱怨两句,结果听见李樯一声很轻的□□,接着是喘息,很急很重,听起来很严重,好像比她还要难受很多很多。
胜玉吓了一跳,趴在枕头上,双手乖乖地放在自己下巴下面,转着眼睛想看后面的李樯,关心他。
“你也好痛吗?”
一瞬间李樯像是僵了一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过了会儿他凑过来,嘴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声音里带着颤:“是,我很痛。”
急得,胀得。
胜玉可怜他,伸手去摸了摸他的下巴。
李樯喉结急剧地滚动,只是强忍着身子没动弹。
他还是那么轻地问:“胜玉,你还痛吗?”
胜玉是有点痛的。
而且那种痛很陌生,她从没经历过,让她有点慌张,怎么甩都甩不掉。
但是看李樯也很痛,她又觉得自己的不舒服没那么要紧了,她想先安慰李樯。
“我没事了。李樯,你受伤了吗?”
她前半句话刚落音,脑袋就被晃得一阵阵的更晕了。
胜玉从京城里出来后跌到过河里,她被暴雨下的河水卷着推着走,毫无攀附之力,直到最后被拍到岸边,才被陈颖儿救下。
现在她觉得自己又像是掉进了湍急的河里,被一下下地拍着怎么都上不了岸。
她又急又慌,还有一种莫名的滋味,逼得她心跳飞快。
她还是跟落水那回一样,拼命找着可攀附之物,玉白的指尖在深红的蜀锦上紧紧攥着,柔软锦缎溢进指缝,扯出绷紧如弦的褶皱。
李樯将这幕看在眼里,重喘一声伸过手去覆住她的手背,牢牢握住。
最后一切的混乱结束于一个漫长的深吻。
胜玉像一枝玉雕的海棠,玉背沾露地靠在枕上,轻柔喘气,手指都无力抬一下。
李樯精神百倍亢奋,套上中裤下床去用温水浸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地帮胜玉擦洗干净。
擦着擦着又热血下涌,但胜玉已经不堪重力沉沉睡去,再没有一丝反应。
李樯喉咙吞咽几番最后还是没有动作,将帕子扔回盆里,折身返回来,将人稳稳地搂住。
胜玉醒时,正对上他一双笑眼。
胜玉脑袋发懵,心却是像拴了铁块往下重重一沉。
不用低头看,她也能察觉到自己浑身的不对劲。
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慢慢印在她脑海中,让她唇色发白,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李樯好似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俯身拥住她,在她脸侧亲了亲。
“胜玉,你喝完酒真热情。”
“我?”胜玉下意识地反问。
迷茫,羞耻,恐惧和慌张快要淹没她,她只有探出头去呼吸,那么她就只能倚靠在李樯的肩膀上。
“对啊,你抱着我,叫我的名字……”李樯详细地描述着。
随着他的叙述,胜玉脑海中也慢慢浮现出更多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在佐证着他所言非虚。
李樯搂着她,像是搂着一个珍宝一样吻了又吻。
恋人热情柔软的亲吻是最好的抚慰,让胜玉刚刚那瞬间升起的慌张恐惧被抚平了不少。
但她还是有些难受。
这种难受并不具体,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失去了什么,只是潜意识觉得,这样不好。
她手臂挡在自己身前,垂着眼。
有些苦涩地说:“可是,我喝醉了,你怎么能在这时候……”
醉酒误事。
她酒量并不算好,上一回喝醉后,被侍女扶到李樯的房间,就已经让她狠吓了一跳,这一回却是直接成真了。
李樯顿了顿,往下挪了挪,直视着她低垂的眼,握住她的双手。
“胜玉,你怪我了?”
胜玉紧咬唇瓣。
她能怪李樯吗?她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不警醒,之前明明已经先有预兆,居然还放任自己喝醉。
李樯地位尊贵,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依凭李樯得来,她凭什么去约束李樯呢,平时李樯对她千依百顺,那是给她好脸罢了,她难道还真能仗着这个摆什么威风吗。
李樯想从她这里要什么,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胜玉深深地吸气,平复了翻涌的情绪,最终吐出来的两个字平静至极。
“没有。”
李樯却是面色铁青。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下的胜玉比对他哭闹打骂的胜玉还要糟糕。
“胜玉,我知错了。”李樯握着她手的大掌攥得紧紧的,另一手不断摩挲着她的脸颊,“是我不尊重你在先,你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行,你不要不理我。”
他双眸焦急而诚挚,好似生怕就此被胜玉给扔下。
悔意真切地流露出来,殷殷地盯着胜玉,仿佛此刻世上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胜玉看着他,眼圈终于红了,泪水没忍住地从两腮滑下来。
李樯死死咬着牙。
他真有些悔了。
若是现在回到昨夜之前,他定然要忍住的。
李樯跪坐起来,一声不吭地低头轻轻地帮胜玉擦眼泪。
胜玉本就是一时情急,落了两串泪就忍住了,挥开他的手盯着床帐默默平复。
李樯又在她身侧跪坐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下床去。
胜玉没管他做什么。
直到听见利剑出鞘的金鸣响声。
胜玉一惊,翻身坐起来,就见李樯穿着白色中裤,上身□□健硕,宽肩窄腰,一手提着剑正往自己腰间比划。
胜玉:“你要做什么?”
李樯低头认真地找着地方:“刻一个罪字。”
按大梁律法,轻薄良女者黥字,永世不得抹削。
胜玉磨了磨牙,冷声道:“那应当让我来刺。”
李樯闻言竟点了点头,似是觉得她说得有理十分赞同,当真转身走过来,将剑柄递到胜玉手里。
胜玉握着剑柄,盯着已经刺到他光滑皮肉的剑尖,沉着脸咬牙好一会儿,松了手让那柄利剑滚落在床上。
李樯单膝跪上床,俯身过来拥住她,强势而轻柔地在颊侧亲吻。
那吻有多么炙热,声音便有多么颤抖。
“胜玉,你莫要恼我,我真的错了。我发誓,往后你不说愿意,我绝不再碰你一指……你千万不要,不要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