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遇熊孩子
他这么一说庭渊就明白了。
呼延南音的工会在各地都有,作为会长,呼延南音四处巡视很合理,伯景郁他们可以混在呼延南音的工会里调查他们想查的东西,还可以用呼延南音的身份为他们做遮掩。
于是一行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凤阳乡。
被林玉郎杀死的一家六口是凤阳乡下小路村人。
一行人落宿在凤阳城呼延南音家的客栈,休整一夜,明日再入村。
隔日一早,呼延南音领着大家前往小路村。
伯景郁也朝庭渊挑了挑眉,“你最聪明了,猜一猜。”
“我要是不猜呢?”庭渊反问。
伯景郁看着庭渊,笑意直达眼底,忽地心中一念,故意拖长了调子:“不猜啊,不猜,那你撒个娇,喊个相公我就告诉你。”
“你没个正形。”庭渊抬手打了伯景郁,伯景郁没躲,他也没用力。
“下午大比大获全胜?”庭渊大胆猜测,上午伯景郁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件事,有些闷闷不乐。
伯景郁点了点头。
惊风在一旁兴奋地说:“岂止是大获全胜,我给你说,他们简直是被我们按在地上摩擦,你要是去了现场,就能看到我们是怎么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就算不去,我也能想象得到,能在你们手下讨到好处的人,少之又少。”
对于惊风他们的能力,庭渊从来都不会质疑。
被夸了的惊风心情更是好,问庭渊:“明天要不要去看我们比射箭?”
庭渊爽快答应:“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干,去看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伯景郁对惊风说:“你要是闲得没事干,你就去找点事情干。”
飓风拽着惊风与伯景郁说:“王爷我们去喂马。”
“我也去喂马。”赤风快步跟上。上了床,两人如往常一样躺在一起,庭渊心中也堵得慌,不敢再提刚才的事情,怕伯景郁不高兴,舍不得堵伯景郁,只能堵自己。
伯景郁心里也堵得慌,庭渊退步妥协了,细数下来这些年的相处里庭渊退步了无数次,伯景郁心里堵得更难受了。
以前的庭渊不会那么轻易地妥协,可自从两个人成婚之后,就总是在妥协。
越想,伯景郁越睡不着。
庭渊知道他没睡着:“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别憋着。”
“没有。”伯景郁下意识地就否认。
“那你要不要做点什么,缓解一下。”庭渊伸手过去,“我们有段时间没有做过了。”
这段时间庭渊身体不好,在床上躺了一阵子,醒来之后一直在养身体,期间伯景郁都没碰过庭渊,是他舍不得庭渊额外再遭罪。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除非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正常就是间隔两天。
刚成婚时,伯景郁几乎每夜都要,庭渊身体扛不住,他才主动间隔两日。
伯景郁将庭渊的拉起来放到自己的心口上,“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出来,别让我猜,你难受我也难受,回了京城我可以帮你管理王府,我以后也不会再提让你不高兴的话题……景郁,我不想和你吵架赌气。”
他们之间的时间,就是过一天少一天的,没有一辈子给他们相互磋磨。
生一秒的气,就少相处一秒。呼延南音点头认可,“有了充分的理由,世人皆知他们绑架了我的家人,也就坐实了他们与叛军有所勾连的一系列传闻。”
庭渊:“再深入一些,将他们这么多年在西州的所作所为公布出来,结合他们绑架南音族人一事,为事情增加了几分可信度,若是能够撬开呼延謦族人的嘴拿到他们的认罪书,一切就完全能够联系得上了。”
三人对视后,彼此点了个头。
那么一切就都能够串联起来了。
伯景郁道:“我这边会立刻安排这件事,至于谈判,就有南音你去,如何?”
呼延南音对此毫无意见,“好。”
也该是他去,毕竟对方指名道姓,点的就是他,绑的也是他的族人。
伯景郁道:“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会把你的族人全都营救出来。”
“南音相信王爷。”转而他问:“在哪里交换人质会比较合适?”
伯景郁对西州不算特别熟悉,“若我没记错,从梵音城到安明,正常行路需要二十天左右。”
“王爷没记错。”呼延南音给出准确的答复。
“若是这般,不如找一个折中的地方做交易。”伯景郁不认为他们有胆量来安明换人,也不认为他们会选择在梵音城要人。
梵音城毕竟是呼延南音的祖地,他在梵音城有人脉。
呼延南音想了想,说道:“那就在麟州一带换人,麟州算是两地中间比较折中的地方。我想他们心目中也该有一个大概的安全范围,到时候面谈再议。”
伯景郁觉得也好,现在早做安排也没有什么用,两方不一定能够谈得拢,等谈拢了再作安排,时间上倒也来得及。
霜风安排的人连夜出城北上。
四日后,对方已经出现在梵音城。
梵音城的县令收到霜风下达的命令后,即刻安排人去与梅花会的人做沟通。
又过了四日,前往梵音城的人回来,带来了消息。
对方选在了麟州与呼延南音面谈,前提是要见到爻仉焽玉。
伯景郁也派了七十二地煞中的一部分人前往梵音城去伺机而动。
呼延南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带着爻仉焽玉出发。
伯景郁又给他指派了一个骑兵营随他北上,赤风和飓风也被他安排给了呼延南音,让他们务必保证呼延南音的安全。
呼延南音抵达麟州当日,便派人去与爻仉政联系。
当天晚上,他便带着爻仉焽玉前往爻仉政指定的地方见面。
地点选在城中一棵老树下方,老树下有一个戏台,这里是举行庙会时伶人登台唱戏的地方,平日里人不多。
呼延南音抵达时,爻仉政早已等候多时。
爻仉政看到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拍了拍手,对方将呼延南音的族人带过来。
呼延南音看过去,此人是他们呼延家在梵音城的一个管事。
“少主。”
对方一脸歉意。
呼延南音面色不曾有分毫变化,与爻仉政说:“人,我已经带到,你也见到了,我们一起放人。”
“好。”爻仉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人说:“南音会长果然不是凡人,竟有说到做到的本事。”
呼延南音道:“你想要的人,我可以还给你,我的人,你也必须还给我。”
“那是自然。”爻仉政说:“只是没想到南音会长竟真有这等本事。”
此时他们也算断定,呼延南音和伯景郁的关系不一般。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南音会长能够替我解答一番?”
“你不说,我怎么替你解答。”
爻仉政:“是否是你与伯景郁通风报信,才导致呼延謦一族被抓,整个安明城封城?”
呼延南音摇头:“不是我。”
“可若不是你,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伯景郁找不到缘由,便与庭渊说:“你就当我是最近查大坝的事情压力大,心里烦躁,别多想,不见得是我们两个之间出了问题。”
庭渊淡淡地嗯了一声,趴在伯景郁的心口上,听着他杂乱的心跳声。
莫名地觉得心酸,生命有限,以至于他连生气,也是不敢的,更不敢大吵大闹,怕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怕伯景郁与他赌气几日都不搭理他。
剩余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留给伯景郁,用来爱他的。
眼泪不由控制地滑落,滴在伯景郁的心口上。
伯景郁身体一僵,他知道让自己心口突然一热的东西是什么——庭渊的眼泪。
庭渊因为各种原因哭过,但这是他第一次把庭渊给气哭了。
伯景郁感觉庭渊的眼泪就跟刀子一样,扎在自己的心上,仅僵硬一瞬,就迅速与庭渊调换了位置,将他压在身下。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庭渊的轮廓。
“我错了,你别哭,我不该这样的。”伯景郁慌乱地用手擦去庭渊的眼泪。
庭渊哭得更凶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眼泪,能哭得这么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或许是各种累积起来的委屈,又或许是知道伯景郁与自己一样,都舍不得生气来消耗时间。
想到伯景郁的身份,他的权利,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庭渊更是难受。
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了迁就他,伯景郁牺牲得也太多了。
庭渊不由得想: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顺了他的意,为什么要拒绝他,让他生气让他伤心。
伯景郁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够好了,自己该知足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拒绝你,不该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庭渊哽咽着说。
伯景郁瞧见庭渊这般,心疼得都揪起来了,“你不要这么说,是我让你受了委屈,不是你的错。”
他的眼泪滴落在庭渊的脸上。
于庭渊来说,也是在心里扎刀子,“你不要哭,不要和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知道你是很爱我的。”
“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你舍不得难受,我也舍不得你难受。”伯景郁低头吻上庭渊。
他们之间的相爱,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从不吵架,是因为都清楚他们吵不起架,不能像别的夫妻一样因为琐事吵架,别的夫妻吵架可以有一生来和解,他们没有。
伯景郁从不怀疑庭渊对自己的爱,庭渊也从未怀疑过他的。
他们在这段感情里,都心知肚明,知道他们的终点在哪里。
庭渊用力地啃咬着伯景郁,想要将他吞吃入腹,伯景郁回应他的,是更激烈粗暴的吻。
不过片刻两人就已经赤诚相待。
“不,不行。”伯景郁触碰到时瞬间清醒,“会弄伤了你,你身体也没好利索,现在不宜……”
庭渊轻声说:“你温柔一些,没事的,我想要,你也很想了。”
“今夜你若不与我一起,我一夜都不踏实,为了让我踏实一些,你莫要犹豫了,就当是为了我。”
“我去取东西,尽量不伤了你。”
上次的用完了,新的还在箱子里没拿出来。
庭渊拉着不让他去:“没有也行,你现在离开我一秒,我都受不了。”
伯景郁吻掉庭渊脸上的眼泪,与他说:“勾住我的脖子,腿夹紧,我保证让你一秒都不与我分离。”
也确实如他所说,一秒都没分离过。
直到窗外隐约能看见灰蒙蒙时,伯景郁才将收拾干净。
他吻着庭渊的唇说:“辛苦了。”
庭渊没有睁眼,只是往伯景郁的身边更挪近了一些,“我只是躺着享受,是负责爽,全程都是你在伺候我,辛苦什么,是你辛苦
庭渊无奈笑了笑:“每次都是去喂马,就不能换个借口。”
伯景郁往帐内走,顺带把庭渊也抱进了帐内。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好到他都敢当着我的面拐你。”
“你是醋坛子吗?”庭渊垫脚在伯景郁的唇上亲了一下,咂巴了一下嘴,细细品味后说:“今晚吃饺子我都不用醋了。”
“我看你就像个饺子。”伯景郁轻哼一声,将庭渊直接带到屏风后面压到床上,“惊风最近很没规矩,别人都喊你王妃,就他不喊。”
“有吗?”庭渊一向不在意称呼,“飓风他们也不喊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们直接喊我庭渊,我也挺高兴的,你不是也不介意他们对我直呼其名吗?”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伯景郁捏住庭渊的下巴,“王妃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吗?”
“你真生气了?”庭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当然不只是一个称呼,我和你是在姻司登记过,你亲自接我与你一起拜过天地宴请了宾客的丈夫,这是他们对我身份的认可。”
“至于惊风和我的关系,在我们成婚之前就已经改善了,要是我和他们一直针锋相对,你夹在我们之间也为难,不是吗?”
伯景郁心中依旧有些醋意,“但你们最近明显比以前关系更好了,他和你的相处,和他与飓风赤风他们的相处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我和他也是朋友。”庭渊轻轻叹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这些人,我虽然跟着你走了几万里,走遍大半个胜国,可我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水流到哪里,我就漂到哪里,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同事,我的事业,都不在这里。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杏儿平安惊风哥舒他们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不可能只要你,把他们全都剔出我的世界。”
“我知道。”伯景郁低头吻住庭渊。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庭渊心中永远是缺了一块的,那一块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填满的,那一部分属于原来的世界,属于庭渊的父母亲人同事和事业。
“我什么都知道。”伯景郁的手指穿过庭渊的指缝与他的手指紧密地扣在一起,“庭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折断你的翅膀,尽管我想让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但我更想你是自由的。”
“那你还吃醋吗?”庭渊小心翼翼地问。
“你要说我完全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伯景郁始终认为,沟通非常重要,自己的情绪和感知是需要让庭渊知道的,因此他非常坦诚地对庭渊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和任何人走得太近,我都会吃醋,包括杏儿和平安,但人跟牲畜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思想,我吃醋,但我不会限制你和别人来往。”
伯景郁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对你的掌控欲,可能有一点强了,你如果不高兴了,你就告诉我,我会克制的。”
庭渊摇头,勾住伯景郁的脖子,“我觉得你这样坦率地和我表达你的情绪很好,很可爱,你没有无理取闹,我自然不会不高兴,感情是相互的,你包容我,我自然也会包容你。”
“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能听得进去话,能够和我一起理智沟通,愿意和我分享,不生闷气。”
伯景郁紧紧抱着庭渊,“我们的时间,本身就很有限,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我想你也一样,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说开。”
庭渊闭上眼睛,听着伯景郁的心跳,“你简直是最完美的另一半。”
“你又何尝不是呢?”伯景郁再次吻上庭渊。
等到庭渊喘不过气了,他才肯松开。
“霜风说我们的面相越来越像了。”
庭渊轻笑,“是吗?”
善堂类似于福利院,是古代专门收留无父无母的小孩的地方。
妇人:“这些孩子的身世比较特殊,在善堂里受尽欺负,总是遭受排挤,没饭吃没人管。”
“善堂收孩子还要看身世?”
这是庭渊和伯景郁都没想到的。
庭渊想到这孩子听到山匪两个字就会很有攻击性,问道:“莫不是和山匪有关?”
妇人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是为了活着,闻人政给她粮食,足够她养活所有的孩子,她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