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胜国首富
他的本能肯定是会保庭渊,其他人就肯定处于危险。
庭渊跟上他:“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要真打起来,我肯定会躲远点。”
呼延南音走出几步见他们没跟上,回来正好听到这话,与庭渊说:“放心,我这客栈里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对付贼寇绰绰有余,还有我也能护着你,便是跟过去也不会让你受伤。”
他与伯景郁说:“王爷,你也不必过于紧张,这人在客栈有没有同伙也不好说,未必就会打起来。”
伯景郁看庭渊想跟着,且呼延南音的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与庭渊说:“你要跟上也行,站在我身边,我能随时护你。”
庭渊点头,与伯景郁说:“你也别担心我,我身体是不好,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
伯景郁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余光瞥了知州一眼,“昨日发生的事情,知州今日才询问本王,相隔这么久,知州还没把事情查清吗?”
知州忙道:“王爷这可是折煞了臣,臣怎敢私自调查王爷的事情,君王之事,臣不敢僭越。”
“不敢僭越就好。”伯景郁将手中茶杯放下,屋内十分安静,伯景郁换了一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姿势,将这些官员全都扫了一遍后才说:“这些日子本王追查吉州大坝坍塌一案,斩首了负责运输木材的司运署署长,从这署长的手下查到了些许消息。州判张冕背地里与东州行省的官员相互勾连,在东州招募妇人怀孕,在妇人怀孕七月时以慢性毒药致使腹中胎停,等到八月左右引产,将死婴制作成胎/神,京州官员家眷购买,为的是求胎/神庇佑,加官晋爵,财源广进,平安顺遂。而胎盘则洗干净晾晒好,送往京州供官员食用。”
“兹事体大,本王就差人将张州判从衙门叫来对证,稍稍一问,这张州判便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告知本王其干丧尽天良之事的地点,事出突然,本王连夜就带人前往张州判所供之地,在那里本王亲眼所见上万名孕妇和晾晒存放的胎盘,和数以千计的被制作成胎/神的死婴……”
一众官员纷纷震惊不已。
知州更甚,“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而后更是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洪亮且悲愤地说:“此事发生在臣管辖之内,臣对此竟毫不知情,实是臣的失职,请王爷治臣失职之罪。”
“嗯,你确实失职。”伯景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过你也别忙着认罪,前夜我去时,遇上不少官员在外里寻欢作乐,这些官员仅被本王带回地牢,还未来得及审讯,待本王将眼下这桩子事情查清楚了,再论罪惩治,也来得及。”
知州连忙道:“多谢王爷宽宥。”
知州道:“东州雨季已过,如今吉州疫病也彻底消散,朝廷补充过来的药草物资也已入库,西府那头也未起疫病,王爷忙于调查吉州大坝坍塌一事,此事发生在臣眼皮子底下,臣心中惶恐不安,不如王爷将此事交与臣来调查,臣定尽心尽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王爷一个交代,也让臣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伯景郁听他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若是此时将这个案子交给他来查,只怕自己是永远都别想知道真相,而他们这些官员也会撇得一干二净。
伯景都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却也不想在此时戳破他的谎言,与他说:“本王知道知州是想替本王分忧,只是如今吉州的事情刚了结,这东州又入了冬季,马上又是年关,这次本王抓了不少官员,衙门职位空缺,都得要诸位顶上,州衙只怕也是分身乏术,此事本王就不麻烦知州大人了,知州大人在本王把案子查清之前,将东州大小事宜安排妥善,正常运转即可。”
“涉及东州行省的官员,位高如知州也不过是一州之首,又岂可僭越,去调查比你的职位还高,且远在三千里之外的京州行省官员,此事本王已经下书递给丞相哥舒琎尧,由哥舒丞相安排人着手调查,吉州大坝坍塌,此事也本该朝廷派人入吉州大坝详查,只是恰巧本王代天巡狩巡查至此,才着手调查此事,本王也已为此请奏君上从京城调人前往吉州调查,不日负责调查的官员即可抵达州衙,届时安顿这些官员的活计还得由州府的官员负责。”
一众官员纷纷开口。伯景郁原本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按你所说,散播出消息,公开处决冲卡的这些人,给守城军和城中百姓一个交代。”
防风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回去就会着手安排。冒昧问上一句,王爷什么时候接管大局?”
伯景郁道:“处决梅花会成员之日,我会正式露面,做监斩官。”
“属下明白了。”庭渊嗯了一声。
杏儿说:“离我们太远了,会不会起居不方便。”
赤风心说这丫头平日里很聪明,怎么今日突然犯傻,这很明显人家两个人是要私人相处空间。
他与杏儿说:“也挺好,安静,再说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我们伺候的。”
杏儿看向庭渊。
庭渊说:“就住这里吧,安静,利于养病。”
杏儿哦了一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不再追问。
此处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得有二三百米,中间有竹林院墙阻拦,这边就是闹出多大动静,他们那边也听不到。
他们要在这里停留两个月左右,庭渊和伯景郁肯定是需要更多的私人相处时间。
晚饭准备的非常丰盛,都是当地的一些特色吃食,这边距离海边不远,内河又多,海鲜河鲜品类丰富。
贝类煮的汤也很鲜美。
居安城,或者是永安城,京城,都属于内陆地区,距离海边很远,吃的几乎都是河鲜。
晚饭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庭渊和伯景郁也回到他们要居住的房间。
打开一看,屋内布置依照庭渊的意思,布置得比较淡雅。
虽淡雅却不失品位。
伯景郁坐到床上,与庭渊说:“为什么不让他们弄得喜庆一些,喜庆一些多好。”
庭渊:“又不是真的要洞房花烛,弄那么喜庆做什么。”
伯景郁伸手,一把将庭渊拉到床上来,“谁说不是真的要洞房花烛了,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没忘。”庭渊说,“但你把屋子布置喜庆,大家岂不是都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多尴尬。”
“我不让他们进来不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呢?”庭渊摇头:“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伯景郁欺身上来,对庭渊上下其手。
“你不会现在就想要吧。”庭渊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会不会太快了一些。”
“没有,就是想亲你一会儿,让你休息两天,这段时间几乎都在赶路,你也累了。”
庭渊松了口气。
确实很累,前段时间染了风寒,这两日才好些。
他们在入住园子的第三天,巡狩的队伍也到了曲远城,入住官驿。
离队许久的飓风也回来了,问到他们的住处,飓风匆忙赶来。
惊风和赤风见到飓风都很惊喜。
“你可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我们。”
飓风一脸着急地问:“王爷可在府内?”
惊风看他如此,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飓风说:“是出了一堆事,必须要找到王爷禀告他。”
惊风指着假山后头说:“和庭渊在湖中心钓鱼呢。”
飓风急忙往惊风所指的方向而去。
赤风和惊风靠在一起,“你说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情,得让他急成这样。”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跟了过去。
庭渊正在吃果仁,一抬眼看到飓风,有点惊喜,提醒伯景郁,“飓风来了。”
伯景郁的鱼竿正好也动了,没回头看,而是赶紧拉鱼竿。
防风自行离去。
庭渊与伯景郁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伯景郁道:“这一个月,是给我们的,也是给梅花会这些人的,你不是想逼他们一把,我想,没有几个人能够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斩首不为所动。”
“你觉得他们会来劫法场吗?”伯景郁问庭渊。
庭渊:“那要看你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伯景郁勾唇一笑:“那必然是要给他们这个机会,来一计请君入瓮。”
转念他突然又问庭渊:“你是跟我在一起久了,所以杀心也变重了吗?”
“杀心?”
庭渊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细细品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说道:“我一向是遵纪守法的人,按照律法,他们冲卡就是死罪,我主张在查明罪行之后依律判决,冲卡是事实,处决也就没什么问题,这和杀心还是不一样的,杀心是杀欲,我倒是没什么杀欲。”
说起来他感觉自己在伯景郁的心里好像是个圣母一样的形象,无奈一笑:“你杀该杀之人,我从不阻拦,我阻拦你的几次,你再仔细想一想。”
“我知道。”伯景郁说:“你不是拎不清的人,就是比一般人更善良,嘴硬心软。”
庭渊:“可能是职业特性,我在原来的世界是警察,警察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所以我会为了百姓奋不顾身,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他忽然一笑,伯景郁偏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在笑什么。
庭渊说:“我是想起我过来的契机,当时上班路上,调职的第一天,看到有人溺水了,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跳河救人,结果下水猛了,腿抽筋直接溺水沉下去了,也不知道我救的那个人有没有活下来。”
伯景郁道:“溺水的人很不好救,因为他们会无意识地胡乱挣扎。”
庭渊点头:“是啊,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一并拖进水里,我就是因为所救之人胡乱扑腾的同时腿又抽筋,我能感觉到水进了耳朵,也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把我往水里拖,再醒来就来了这里。”
“这么说来你要是当时没有救对方,也就不会来到这里,我就不会认识你。”
“没错。”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庭渊早已放下,来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即便再放不下,也该放下了。
“那你还想回去吗?”伯景郁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心跳加速。
“当然想了。”庭渊依旧是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伯景郁眼眸低垂,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庭渊的毫不犹豫,让他心中难受。
他们也是正经的拜堂成亲洞房过的,在姻司登记了,是彼此的郎君。
以前他们没有在一起,没有成婚,庭渊在这个世上没有太深的羁绊,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伯景郁心中会难受,但他觉得很合理。
可如今,他与庭渊之间的羁绊如此深,庭渊如果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他会非常难受,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颤声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选择留下还是回去,你会怎么选?”
庭渊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从他们成婚以后,几乎就默认了,自己会在这个世界上走完仅剩的余生。
庭渊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没有到那一天,那一刻,那样的环境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选。”
“我也知道你希望我能够选择你,希望我能够留在你的身边,但我很难在你和我的父母之间作出选择,如果我恨自己的父母,讨厌自己原来的一切,我会毫不犹豫地留在你的身边,但我热爱自己所有的一切,我爱我的父母,爱我的工作,爱我的国家,爱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伯景郁去形容原来的一切对自己有多重要,“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父亲同时面临生死威胁,你只能救一个,你是会放弃自己的父亲,还是会放弃我?”
伯景郁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天。”
庭渊说:“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父母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若说谁更重要一些,父母一定是优先的,他们把我养育长大,对我无私且不图回报的爱,是我不能够忽略不见的。”
“我明白了。”
说是没有答案,但在庭渊的心里倾斜向了自己的父母。
“臣等定会好好接待查案的钦差大臣。”
知州也道:“臣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
伯景郁勾唇一笑,“如此甚好,这款待官员,吃穿用度,都得处置妥善,城中的官驿已无空位,新来查案的钦差住所,还得知州大人尽快安排好。”
知州问:“不止此行查案的官员人数几何?”
伯景郁道:“此案牵连甚广,派来查案的官员人数足有三百之多,翔实的人数,不日应该会传到知州手中。”
知州:“臣明白了。”
而后照常开小朝会,官员和伯景郁禀告各地情况。
待他们逐一禀告完后,伯景郁将他们都打发了。
伯景郁看了一下他们呈递上来的奏折,让霜风留下批阅,自己则是去地牢查看这些官员的情况。
能交代的他们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伯景郁将这些证词取走,拿回去给庭渊过目。
至于证词中所提及的事情,全数交给赤风去查证。
庭渊看了伯景郁带给他的证词后,心里也稍微松快了一些,“胎盘和胎/神的案子,看似和吉州大坝坍塌的案子是两个案子,可这背后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吉州大坝贪污案里丢失的木材,是这些官员拿来填补账目亏空了,而账目的亏空又因他们平日生活奢靡,其中不乏宴请东州行省官员,往行省送礼,而胎/神和胎盘也是用来巴结行省官员,给东州这些官员做靠山,吉州的疫病也是为了阻拦朝廷派官员进入吉州调查,为他们拖延时间,以便他们清理罪证,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是一个利字。”
“有了这些证词,足以将这些官员治罪,这背后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能有个了结,等到一切证据都核查清楚,就到了他们该上路的时候。”
伯景郁亲眼见了吉州百姓之苦,这些人为了利益丧尽天良,毫无人性,让他心寒。
“坏官易斩,好官难寻,苦的都是百姓。”
庭渊握住伯景郁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他,“我相信胜国官员终有清明的那一日。”
伯景郁回握住庭渊的手,望着炉子里火红的炭火,如他心底生生不息的心火一般,他坚定地说:“定有。”
一连数日,向阳城内都很安静。
伯景郁抓了一批官员游街时高调得全城都知道,可城内的百姓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下文。
伯景郁看他如此自信,也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
西州不少人擅长用毒和暗器,杀人于无形,很让人头疼。
他道:“总之你不要离我太远。”
庭渊站到伯景郁的身边,与他贴在一起:“知道了,我贴着你站,拿你当我的肉盾。”
伯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