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我回来了
货单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建造堤坝所使用的木材为北府柚木。
实物为东府柚木,两种柚木价格相差了一半,而东府柚木无论是从坚韧的程度还是从防水腐蚀上,都远不及北府柚木。
东府柚木用来做桌椅板凳都是会遭人嫌弃的程度,当地的百姓都是拿来当柴火烧。
赤风带着精通木材的老师傅将堤坝坍塌周围数里的木材等建造堤坝的材料全都检查了一遍。
经过检查后得以确认,所用的木材全都为东府的柚木,不存在偶尔批次问题,说明从一开始他们所打的主意就是以次充好。
本就以次充好的情况下,还要偷工减料,虚报材料,可想而知建成的堤坝是什么样的豆腐渣工程。
江迷山道:“今早正常在衙门上工。”
“去把他请过来,就说我还有些细节,想要和他了解。”
庭渊也不想打草惊蛇。
江迷山觉得凶手是谁都不可能是宋诗杰,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但他看庭渊似乎已经将宋诗杰锁定为凶手了,而庭渊昨日一同分析操作,又让人觉得他的分析猜测很可靠。
没过多久宋诗杰就被请过来了。伯景郁毕竟不是庭渊所在的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庭渊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但他能够从庭渊的描述中感觉到那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伯景郁对庭渊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你说的世界,看一看你生活过的环境。”
庭渊笑着说:“如果你真能去就好了,到时候就能让你见见我的父母,让他们见见自己的儿媳妇,又高又帅又聪明。我要带你去很多地方,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家,还有我工作的地方,我读书的学校,爱吃的美食,喜欢玩的游戏,带你去坐高铁和飞机,让你感受我们新时代的速度……”
伯景郁很少听庭渊提起他的父母,这些似乎是他埋藏在心里,不能够被轻易提及的痛苦。
但伯景郁想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庭渊看出他有话要说,但又没说,问:“怎么了?”
伯景郁摇了摇头。平安:“我去把杏儿叫来,她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女的,让她来就不用避讳了。”
飓风点头赞同:“这个可以。”
平安转身进了客栈,去把杏儿找了过来。
杏儿听了平安的解释,毫不犹豫地进了马车照顾小女孩。
平安则是查看了小男孩身上的红疙瘩,问:“平时可痒?”
小男孩点了点头:“痒。”倒不如现在和伯景郁一起散散步。
伯景郁握住庭渊的手,“好,那我陪你走回去,若是疼得厉害了,就停下来,让他们抬你回去。”
真正让庭渊身上疼的不是冷风,而是低温,温度低过一定程度后,他的关节骨头就会作痛。
就像蛇也有适宜的温度,太冷太热都不行。
“陈清远死了,很多事情无从查证,要想将背后所有参与其中的官员都抓出来,难度太大了。”庭渊与伯景郁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伯景郁:“我也感觉到了,他们都是一口咬死陈清远,死无对证,要想深扒下去不容易。”
庭渊:“不知道哥舒琎尧那边大调查如何,我想即便京州的官员把罪名往陈清远身上推,他们也不会全然不清楚,东州有多少官员参与其中,且看看哥舒琎尧那边能不能调查出什么我们这里查不到的东西。”
伯景郁点了点头,“我想舅父那边的消息,应当在不久之后,就能到了。”
庭渊:“横竖我这个冬天是走不出那间屋子,别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替你做,只能给你出出主意,你让人将东州大坝所有有关的记录册子,采买的目录册,验收的目录册,还有银两等支出的账册,材料商手里的账册,以及材料商,全都叫过来,我一一核验一遍,且算算他们能够从中贪污多少银两,若是能够找到参与过大坝建筑的工人最好不过。”
“另差人去一趟吉州,调取吉州各城防的海防沿途的口岸的登记信息,从大坝建立前一直到吉州封锁,能找到的记录册,全都找出来,送来给我查验。”
伯景郁:“这些事情吩咐别人去做就好了,我随行的巡查队伍里,无论是工部,户部,还是其他门类的官员都有,让他们负责查验就好,何须你亲自来。”
伯景郁搂住庭渊,“你只管养好身体,这些事情,交予别人。”
“横竖我没事情可做,这些东西我亲自过一遍,这案子往后查,别人也蒙骗不了你我,至于你随行的那些官员,倘若我一个人查不过来,我自会喊他们帮忙。”
“陈清远死了,这大坝贪污案就成了糊涂账,总不能那些找不到的贪污款项,全往陈清远的身上算。”
庭渊又与伯景郁说:“你还得派人去把吉州大坝的废墟清理出来,使用的木材数量有多少,沙石重多少,别的材料消耗共计多少,以及他们当初粗略请的工人建设大坝的人数有多少,以此来算他们这个账目能不能对得上。”
一亿两白银包括了大坝建筑工人的工钱,这个账就算没办法一分一毫地对上,粗算的一个数目也总能心中有数。
伯景郁:“好,我立刻安排人。”
言谈间两人回到了院子。
伯景郁差人去取账目,早在前些日子伯景郁和官员开小朝会抓人那天,就已经取来放在官驿里,现在庭渊要看,取来就行。
木材只是花费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沙石开采,竹条编织的木工,以及大坝修建的工人,还有沿途的运输成本等合计起来,总价合计起来才有这个数。
明面上的账目并不可信,那木材商一开始也没说真话,是被查到实在没了退路才肯说真话,庭渊要一笔笔地核验清楚,弄清楚他们到底从中贪污多少。
当天晚上庭渊就已经拿起了算盘开始查账目。
想当初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和府上的账房先生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算盘,今日倒是能派得上用场了。
伯景郁看他认真算账的模样,轻笑。
庭渊看账目的间隙瞧见了,问他:“笑什么。”
伯景郁说:“我的钱,往后都给你来管,好不好?”
“为什么?”
伯景郁:“我看你打算盘查账目的模样,就想到我们京城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是算账高手,要管理府上的支出,往后王府也交由你来打理。”
庭渊:“你是想让我和内宅那些主母一样管家?那你王府从前的账目都是谁在管,你的钱都是谁在管?”
“王府内宅有女使,她们都是有品级拿俸禄的。”
“从前是她们管,往后也让她们接着管就是了,你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俸禄,何故要我抢了人家的活。”
伯景郁:“从前我没成婚,如今不是有了你,身家自然是都要给你的。”
“我要你的身家做什么?”
“你我是拜堂成亲过的,我的身家给你,那是天经地义,你不要也得要。”伯景郁说:“你得收着我的家产,我母亲在世时,王府都是她管的。”
“你母亲是你母亲,我是我,我与你母亲不一样,我与别家的夫人也不一样。”
“没有管家权,如何管得住家中的仆从。”
“那些人将管家权交给自己的夫人,即便男人变了心,女子手握家产,男子也得多少尊重女子一些,家中的仆从也不敢因夫妻不和不尊重女子。”庭渊说:“你我之间不需要以此来作保,我信你不会变心,你也无须以此来证明什么。你在人前敬我一分,你的仆从自然也会敬我一分,这与我手中有无管家权关系不大。”
“出了多久了?”平安问。
小男孩想了想说:“得有十来日,一开始不多,后来突然就多了,满身都是。”
医书上说有些人会对某种东西过敏,容易引起疹子,或者是被什么爬虫爬过,皮肤遭到侵蚀,这才会起疙瘩。
平安估摸着这小男孩也是因为沾染了什么或者是对什么过敏了,身上才会这样。
“我让人弄个木桶给你在里头放下药材,你泡一泡,然后再涂一些止痒的药,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消下去。”
飓风打听清楚了附近哪里有郎中,原想着过去抓药,许昊则说:“与其过去抓药,不如直接一起去郎中家里,说不准这男孩身上的问题,郎中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也是郎中,可每个地方的问题都稍有不同,就像这男孩身上起的疙瘩,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起的。
飓风一想觉得也是,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找了郎中。
庭渊和伯景郁吃了饭后,早早地就上床歇息了。
这两日庭渊的精神也不太好,许昊也没查出是什么原因。
飓风他们这头,去了郎中家里,杏儿和郎中的妻子照顾着小女孩。
至于小男孩身上的疙瘩,并不是疫病,而是他的衣服上沾染了癣虫的虫卵,癣虫在繁殖的时候就会迅速地分泌出一种黏液附着在衣服上,本身癣虫只会在牲畜身上出现,特别是野猪野牛这种动物身上,而癣虫存活得靠寄居动物身上的血,男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身上起很多疙瘩。
平安问:“那他这个情况,有得治疗吗?”
郎中点头:“当然有得治,这又不是什么绝症,只需要每日用盐水洗澡,然后再用止痒的土荆皮泡在酒水里,涂在起疙瘩的地方,只要不抓痒的地方,很快就能治好。”
平安:“土荆皮是用来治疗癣病的。”
郎中点头:“对,他这个就是癣病,用土荆皮来治疗是最好的。”
郎中说:“每年洪水过后,就会有不少人染上这种病,倒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个病只在东边有,西边少得很,很多人没见过,会误以为是疫病。”
夜半时分,小女孩身上的烧退了,药也熬好了给她服下了,如此便是无碍了。
飓风付了医药钱,想着把这两孩子留在这里养病。
他问男孩:“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家乡造成了水灾,我父亲去年就病死了,母亲带着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母亲本身就有肺痨,我们留在家乡也活不了,母亲便想着带我们来西边讨生活,半路病重也死了,临死前把我们托付给了同村的亲戚,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他们,就希望他们能带我们到西边,给口吃的就行,亲戚答应的好好的,一起走了半个月后,我妹妹就开始生病,他们一开始还带着我们,也不算苛待,后来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我妹妹,同行的老大爷说他们天不亮就偷摸走了,把我们扔下了,我求老大爷带着我们,他拒绝了,说这个年头大家都是逃难的,他也没有能力养活我们两个。我就带着妹妹顺着路一直走,饿了吃野果子,渴了就喝河里的水。”
平安听得泪眼婆娑,这与他的经历实在是太像了。
他也是早年家里遭了灾,父母都死了,自己一个人四处流浪,饿了吃山里的果子,喝河里的水,啃过树皮,是老夫人去庙里上香路上遇见他,见他可怜,才将他带回府中,让他不再流浪。
面对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小男孩,平安感觉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想要尽可能地帮衬他。
这孩子比他当时还要小一些,还带了一个比他年龄更小的妹妹,若没有人帮衬,平安都不知道他们之后要怎么生存下去。
平安问小男孩:“你在这世上可还有亲人?”
小男孩摇头:“没有了,只有我妹妹。”
平安叹了一声,问:“那我把你们送去善堂,起码在善堂里面,你们可以不用再四处奔波。”
他现在跟着伯景郁和庭渊四处巡查,身边实在没办法再多带两个孩子,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男孩:“多谢哥哥。”
他也知道,善堂对于他们兄妹二人来说,是个好去处。
若不去善堂,从今往后,他和妹妹还得四处流浪。
庭渊追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之间还需要遮掩吗?”
内外都被吃干抹净了,伯景郁是庭渊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也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一向是坦诚的。
伯景郁想了想,还是问了:“我想了解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说过很多,但关于你父母的,少之又少,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喜欢什么。”
庭渊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自己确实没和伯景郁说过这些,他默认为伯景郁不会和他原来的世界有任何的接轨,也就自然地认为没有让他知道的必要,再就是自己也不敢轻易地去谈论自己的父母,怕止不住对他们的思念。
庭渊心中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但他几乎很少和伯景郁表达这些,全都在心里消化了。
他一直觉得这些话就算和伯景郁说了,也没有太大的用,伯景郁没有办法送他回原来的世界去见到自己的父母,说了只是徒增伤感。
伯景郁怕他难受没有提及,他又避而不谈。
“是我思虑不周了。”庭渊对伯景郁很愧疚,“我知道你的全部,而你对我的一切都一知半解。”
伯景郁摇头:“也不算一知半解,起码我对你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庭渊说:“我父亲和母亲都是公职人员,我算是一个标准的官三代吧,我的爷爷是退休的公职人员,奶/奶是富家千金,家庭条件很不错,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算是没落了,嫁给了我爷爷,反正我爷爷没有让她吃过苦,我奶/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爸是最大的那个,我还有一个姑姑两个叔叔。”
“我明白,就像我永远不可能彻底舍弃我原来世界的一切,完全融入这里一样,你也对我很好很尊重,没有强行让我融入这里。”
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午饭,茶楼的客人都换了好几拨。
伯景郁感觉自己和庭渊更亲近了一些,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对庭渊更加了解,因庭渊奶/奶对他不好而更新他,想要加倍的对他好,对于其他对他好的人,伯景郁就更想加倍的对庭渊好,让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落差。
店小二过来给他们点菜。
隔壁来了一桌人,见到小二直接报了菜名。
坐下就开始吐槽,“今年的雨下得实在是太久了,往年我们东府还没下过这么久的雨。”
另一人也说:“是啊,今年这么大的雨,不是一个好兆头,大家要种地,这样下去,地怕是不好种。”
“何止是不好种地,瓜果也怕雨,雨一多,瓜果就没有那么甜,不甜的瓜果影响销量。”
“岂止哦,还有那些靠着出海打鱼的人,雨大了没办法出海打鱼,这样一来收入自然不好,影响的人可多了。”
另一桌的人听他们说这些,也跟着一起讨论,“我们东家就是做果酒的,是在这样的,一旦多雨,做出来的果酒口感都不好。”
见大家聊开了,其他桌子的人也纷纷加入吐槽。
“下雨是真的不行,干什么都影响,想我们走镖的,很多货物不能沾水,特别是茶叶这些,你说着一泡水,茶叶还怎么喝。”
“只要人在就都算好的,像西州那些地方每年下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就别说西州,我们东州不也一样,东州不仅多雨还多台风,每次台风过境地上都是一片狼藉,种的庄稼倒塌也都是小事,就怕海水倒灌回去,那才是真的遍地狼藉,东州的房屋根本扛不住台风,都住在茅草屋里。”
伯景郁听人说起东州台风和海水倒灌的问题,问道:“朝廷不是在东州一些容易海水倒灌的地方修建了很多堤坝吗,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对方摆摆手,“可别提了,就朝廷修的那个堤坝,都不知道修来是干嘛的,风一刮就倒了,根本放不住海水,很多地方年年修堤坝,年年被水淹,修的都赶不上淹的,完全就是在浪费人力物力,连个心理安慰都起不了。”
东州修大坝是多年来一直都在进行的,但东州连年遭遇台风侵袭倒也是真的。
那人见伯景郁不是东州人,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东州实际每年都在死人,大家都往内陆地区搬迁,海水倒灌倒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大不了大家搬走了就是,可是台风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年年都得重新盖房子,夏天刮台风,冬天又冷,住在海边的因为刮台风又没办法出海打鱼,我们很多人都搬到东府附近来住了,这边不怎么刮台风,那些搬不走的人就只能留在当地遭罪。”
伯景郁叹了一声,台风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海啸也不是,这种朝廷再努力,自然环境改变不了也没办法。
那人嘟囔了一句:“何况东州的官府对这些事情也是懒得管。”
庭渊没听见,伯景郁听力好,听得一清二楚,问:“为什么官府懒得管?这些不就是官府该管的事情吗?”
那人不再说话。
宋诗杰问庭渊:“大人,您找我过来是想了解什么情况,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庭渊请他坐下,随后问:“案发当日,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宋诗杰原本刚坐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庭渊:“大人,你怀疑我?”
庭渊没有任何表情地与他说:“例行询问罢了,不用紧张。”
江迷山也不知道庭渊如何做到在面对宋诗杰的时候如此平静。
他反正是脸上火辣辣的。
宋诗杰看庭渊一副你今天不回答你就不能走,你不回答就是你心里有鬼的表情,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说:“当日中午我在账房,是他们发现我哥被人杀害后叫我,我才赶回家中的。”
“可有人能够为你作证?”
宋诗杰摇头:“没有证人,我毕竟不是朝廷的正式官员,只是他们聘用算账的,只管衙门里的日常开销,进出记账,我办公的地方与官员不在一起。”
庭渊问:“那你平常中午用饭是回家用?”
宋诗杰点头:“我时间很自由,我想回家吃就回家吃,不想回家吃跟衙门的人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庭渊哦了一声,“那你当天是在衙门吃饭的?”
宋诗杰:“是,我和很多人一起吃的中午饭。”
“午饭过后你干了什么?”
宋诗杰:“在衙门休息,家里没人,我也回不去,也不想去我哥那里取钥匙,所以我就在衙门里趴在桌上休息的。”
宋诗杰说完这些后,依旧觉得自己的心里委屈:“我怎么可能杀我哥,我哥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我们是累赘,一直养着我们一家子,不断地贴补我们,嫂子也会帮我媳妇带孩子,我和我哥又没有仇怨,而且我孩子在书院读书,也是托了我哥的福,未来我哥肯定还能升,前途无量,他是我的靠山啊。”
“常理来说你当然不会杀你哥,但若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这谁也说不好。”庭渊道。
宋诗杰听他这话,觉得他是铁了心地要认为自己是凶手,说道:“我不是凶手,你就算抓了我,我也不会认的。”
庭渊:“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你没有,杀你哥的人,就是偷走钥匙的人,而杀你哥的凶手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案发时间段内,衙门进出所有的守卫都说没有看到陌生人进入过,排除了外人进入衙门作案的可能。”
宋诗杰反驳道:“万一对方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翻墙进入呢?”
庭渊道:“能够偷走的钥匙且不引起任何人怀疑,这个人就只能是衙门内的人。”
“衙门内有很多人,你为什么就会觉得是我。”
“因为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你没有。”
宋诗杰:“可我不是凶手我也没杀我哥,你不能以此污蔑我是凶手,我不会认罪的。”
庭渊道:“别急,我还没说完证据,还有第三点,那就是韶音误入案发现场后,没有产生任何的叫声,也没有选择逃离现场去找人过来,而是直接被人捅死了。”
“可是这也不能说我是凶手。”宋诗杰依旧不认。
庭渊继续自己的分析:“能够让韶音不发出尖叫不去找人,存在两种情况:一是她不能发出叫声,二是她主观意识上没有发出叫声,或者说他来不及发出叫声。”
“第一种情况韶音可能被人捂住口鼻,或者是弄晕,在她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以上两种情况都能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种了。”
“也就是她自发性地没有选择呼救。要么是来不及,要么是有人不让她呼救。”
江迷山听着庭渊的分析头头是道,频频点头,却依旧听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庭渊摸着腰上的玉佩,继续往下分析:“无论是宋诗文还是韶音,两人身上都没有抵抗伤,被凶手一击致命,足以说明两个人对凶手都没有防备,但结合实际的情况,宋诗文发现自己的钥匙被人拿走回家看到大门敞开会毫无防备吗?韶音回家看到自己的东家被人杀害倒在血泊中为什么还会毫无防备?”
江迷山终于能跟上庭渊的思路了,高兴地说:“因为她认识凶手。”
庭渊看了他一眼。
伯景郁也没多追究,赶着回屋去找庭渊。
庭渊听到了隔壁念舒的哭声,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有人推门,扭头看向门口,想知道是谁,看到是伯景郁的那一刻,他一头从床上翻起来。
鞋都没穿,直接冲过去抱住伯景郁,“你终于回来了!”
伯景郁将庭渊托起,亲了他一口后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