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一知半解
出了南州入了东府,尝到了东府的美食,庭渊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在南州待了一年多,他是完全无法适应南州的饮食环境。
杏儿和平安没有在东府过多地逗留,由赤风护送他们回居安城过年。
茶铺的百姓都在议论伯景郁。
“咱们这位齐天王年纪不大,本事却很大。”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城外紫云庄投毒的案子,新娘钟灵婉状请休夫,王爷准了。”
“这都过去多少日的事儿,大家都快说烂了,你怎么还在提,我这里可有最新的消息。”
“哦,是什么?”
庭渊与伯景郁面对面坐着,听着茶馆里的人聊天。
现在伯景郁是永安城的大红人。
无论是茶楼还是饭馆,都在讨论与他有关的消息。
小二过来问他们:“二位客官是喝茶还是用饭?”
庭渊道:“上一壶茶,要是有瓜子,再来一碟瓜子,顺便把你们的核桃酥给我装一份,带走的。”
“好嘞。”
后头的人还在聊。
“凤栖阁给季家做的珠冠不是丢了,听说王爷上午带人去了一趟凤栖阁,傍晚这案子就破了。”
“这么快?”
其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人说:“这还有假,我傍晚和朋友在那边钓鱼回来听说的,假不了。”
“那咱们这王爷可真厉害。”
“要不说是王爷呢,能代天巡狩,那是一般人吗?”
伯景郁小声说:“案子也不是我破的,是你破的。”
庭渊:“我是你的师爷,四舍五入也是你破的。”
小二把茶先给他们上了。
庭渊给伯景郁倒了一杯茶,冒着热气。
角落那桌还在议论,“来咱们永安城不过两月多,就接连破获好几个案子,少年英才啊。”
“我表哥在京州读书的时候就听那些权贵子弟说咱们这王爷能文善武,确实是少年英才。听说京州不少权贵家的姑娘跑去猎场偷看他,只要有王爷在聚会,莫说是京州贵女,便是京中贵女,也是个个打扮得貌似天仙,只求被王爷多看两眼。”与他们相比较,庭渊确实没有那么避讳死人,刑警和法医本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职业。
寻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几具尸体,法医和一线的刑警常年与死人打交道,若是他们要避讳这个,那就干脆别做刑警别做法医。
他宽慰伯景郁:“这也是为了查案不得已而为之,放宽心,将这个案子查清,也是在为他们讨回公道,不会让他们一家七口白死。”
这些事情只能劝说他们看开一些。
相比刑警,法医验尸需要解剖,那对他们来说肯定也是无法接受的。
大约过了一刻,飓风三人将棺木整体挖出,朝他们招手。
庭渊与伯景郁走过去。
三人已经挖出了半人高的坑,棺木整体清晰可见。
下葬半年时间,棺木还未腐朽。
庭渊道:“开棺吧。”
几人都有点不太敢,这谁知道棺材打开他们要看到什么。
杏儿看他们一个两个犹犹豫豫的,主动跳入坑中,“我来。”
她拿过铲子,绕着棺材边缘用铲子划了一圈,将封棺的胶破坏,随后用力撬了棺材盖子。
榫卯结构的棺材,单凭她一个人想要翘起棺材并不容易。
和杏儿比起来,他们三个人此时在旁人眼里可差远了。
飓风三人只好帮忙,四人合力才将棺材盖子撬起。
腐臭味扑面而来,当他们闻到味道时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便是胆大毫不惧怕的杏儿,也被这味道给恶心到了。
她一用力便将棺材盖子掀翻。
其余三人已经从坑里上去了。
平安伸手将杏儿从坑里拉上来。
味道彻底散开,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
臭味直冲天灵盖。
惊风与赤风蹲到一边的草丛里呕吐不止,飓风比他们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
庭渊取出帕子捂住口鼻,对比其余人有多远跑多远,此时他格外与众不同。
伯景郁看他往坑里走去,伸手想要去拉他,可这直冲天灵盖的味道实在超乎他的承受范围。
庭渊跳入坑中,伯景郁眼睛都睁大了。
惊风:“!!!”这个局做得未免太大了,环环相扣,其中让人震撼的并非这个案件牵扯出的东西,而是苏月娘对她家人的浓厚恨意,这种恨意太强烈了,一环扣着一环,直到最后解出了一个死局。
这个死局,是她为她的家人精心设计的。
这背后涉及的依旧是男女平等的问题,苏月娘的父母重男轻女,若从一开始他们便没有逼迫苏月娘嫁给六旬老汉,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而最让庭渊觉得震撼的是连他掌握着现代心理学的知识,都看不透苏月娘,事情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被迫的,还是苏月娘提前设定好的局。
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苏月娘对自己这一家人的恨,那可真是无以形容。
苏小弟出门嫖/娼一事苏月娘只怕是早已知晓,利用农神祭祀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若说她是算准了事情会到这一步,那她就是拿捏住了苏小弟的心理,知道他为了保命肯定不惜玉石俱焚,将苏月娘有个情夫供出来,而这情夫却是个潜逃的杀人犯。
这个局无论怎么解,都是个死局。
一开始苏小弟承认了自己是帮凶,等待他的结果也是要被处死,他父母的谋划会落空,丧失他们宝贝的儿子。
他不承认自己是帮凶,供出自己嫖/娼,虽肉身不死却全国社死,他父母的谋划依旧落空,不会有人愿意嫁入他们家。
被苏月娘言语激怒,要拉着苏月娘玉石俱焚供出她的情夫,情夫是通缉犯,拉着全家一起死,他父母不仅谋划落空,还性命不保,而原本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是因他们唯一的儿子要拉着他们不在意的女儿玉石俱焚才导致的,这也是致命的报复。周晓鸥补充道:“所有仆人入府培训,都有这项内容,也是为了确保每个人不会冲撞了东家和两位公子。”
虽说这给庭渊他们破案带来了很大阻力,可对于周家人来说,这非常有必要。
除了继夫人外,三个周家主人都晕血,若是不提醒,万一在某个时间出了问题,对周家主人很可能造成严重伤害。
原本庭渊还想利用这个范围来锁定嫌疑人,结果到头来一个都锁定不了,还是得从不在场证明入手。
庭渊让他们尽快给府中所有人做口供,看谁没有不在场证明。
转身返回屋内。
仵作暂时还没来,刑捕还在屋里搜查,看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婚房内一切都是新布置的,实在是过于干净,即便将地毯掀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藏匿凶器和相关物证的地方。
庭渊问刑捕:“你可曾在屋里看到过一块玉佩?”
刑捕摇头:“没看到,是什么样的玉佩?”
庭渊问周晓鸥:“你家公子回来取的玉佩长什么样?”
这玉佩也是一个突破口。
周晓鸥两手比划了一下玉佩的大小,“上头雕刻的图案是麒麟,是少东家生母留下的。”
刑捕与庭渊说:“这屋里我都翻遍了,确实没有看到玉佩,连渣都没看到。”
庭渊觉得奇怪,问周晓鸥:“你家少东家怎么就会认定了自己的玉佩在婚房?”
周晓鸥道:“玉佩少东家一直是贴身佩戴,几乎从不离身,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换婚服的时候取下来忘记佩戴。由于今日成婚,要去迎亲,少东家异常地兴奋,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个,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的玉佩在婚房。”
这么说倒也合理。
这就让庭渊更疑惑了。
伯景郁也在此时插话,提出自己的疑问:“凶手怎么就能确定回来拿玉佩的人,一定就会是周少衍呢?”
庭渊抱臂靠在门上,“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凶手要杀周少衍其实不容易。”
看似容易实则很难。
刑捕摸着下巴思索,“会不会凶手想杀的人不是周少衍?”
庭渊和伯景郁一齐摇头。
“绝无可能。”
庭渊道:“凶手一定是冲着周少衍来的,这个案子里处处透露着不合理,如果凶手不是冲着周少衍,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在周少衍的婚房里动手,若他要杀的人不是周少衍,还能是谁?这可是周少衍的婚房,除了周少衍会进来,再就是一些仆人,这些仆人进进出出根本不固定,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在周少衍的房间里杀害仆人,而不是直接去杀害那些仆人?”
再就是这凶手明显是在针对周少衍。
凶手知道这个玉佩对周少衍来说很重要,也知道周少衍晕血。
利用了他的弱点将他杀害。
只是庭渊是真的想不通,凶手究竟是为何确认周少衍一定会回到婚房找玉佩。
想来想去,庭渊还是将视线落在周晓鸥的身上。
周晓鸥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庭渊办案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会用审视的眼神看案件所有的相关人员,尘埃没有落定之前,他并不会完全相信每一个人的话,自然也就会对他们产生怀疑,用审视的目光看所有人。
“你家公子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回婚房找玉佩?”
这个案子里面有很多的变数,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将这个案子处理得如此干净,环环相扣的?
庭渊不得不承认,这个案子是他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最没有头绪的案子。
周晓鸥说:“玉佩是先夫人的,少东家多年来贴身保存,玉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不愿意让别人回来帮他找,我当时也担心错过吉时,提议由我帮他找,被他拒绝了。”
“当时距离出发还有一刻钟的工夫,足够从正门到婚房往返一个来回,还能余下一点时间,我就没有阻拦。”
庭渊在门口来回踱步。
伯景郁提出疑问,“凶手究竟是怎么确认他回房的时间,如果凶手是尾随他,一定会有人看到。”
“凶手究竟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周少衍杀死,然后逃离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
庭渊来到院子里。
对女儿毫不在意,处处呵护的儿子,却死在自己儿子愚蠢的行为下,于他夫妻二人是莫大的讽刺。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重男轻女。
苏父突然跪下求苏月娘,“月娘,为父知道我与你娘亏待了你,我们对不起你,我愿意陪你去死,求你供出那个人吧,你弟弟是我们唯一的男丁,他还要传宗接代,你留他一条命,我与你娘陪你一起死。”
苏月娘看着他这位一无是处的父亲,哈哈大笑,眼泪模糊了视线,“多可笑啊,你在家摆着父亲的威严,强迫我嫁给郑老爷的时候,我给你跪下磕头求你时,怎么不见你饶了我,现在全家都要给我陪葬,为了你的心肝儿子却能给我下跪卑微求我,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极了,这可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你们都看啊,看啊——”
苏月娘喊着她身边所有的人来看这一幕。
父为子跪女,多么讽刺。
“哈哈哈可惜我娘晕得太早,不然这会儿她也应该一起跪下求我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活下去?做梦,都给我——陪葬!”
苏月娘的笑声放肆却悲凉,在寂静的深夜里,让人心中怜悯,与她共情。
“死我都不会说出他的行踪,你们就等着给我一起陪葬吧!”
都说父母子女之间没有隔夜的仇,苏月娘是真的恨透了她的家人,才会如此极端。
庭渊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报复苏月娘家人的行为,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女子极其不易,若非被逼迫嫁给六旬老汉走上绝路,她又何至于此。
没有人能义正词严地指责苏月娘报复家人的行为,站在律法的角度她错了,律法也不曾限制她不能憎恨不能报复她的父母家人,律法是约束,是警告,是道德的底线,触犯了律法要接受律法的审判。
若非大时代背景如此,若非女子没有自由,女子不能为自己做主,她怎会以飞蛾扑火的形式去报复自己的家人。
即便是在现代,庭渊作为一名刑警,也是在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律法只能约束绝大多数公民,却无法完全阻止公民犯罪,总有人会突破法律的底线去犯罪,否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罪犯。
若每个人都能遵纪守法,那就不会有他们的存在。
同样的逻辑在古代也适用,律法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部分想要或正在实施犯罪的百姓,官员便是这个世界上维护律法公平正义的人。
可他还是要为丁娇儿鸣不平,“你的家人对不起你,你报复他们,为什么要扯上丁娇儿,她与你之间又无仇怨。”
苏月娘想起丁娇儿,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眼睛弯弯,有着酒窝的女孩,她有极好的家世,从小就有花不完的财物,她随便递给别人一个首饰,就够她几个月的工钱。
她有爹爹的宠爱,有娘亲的呵护,能轻易地成为神女,即便是上山拜佛都有人用轿子抬她上去,寺庙的主持都要亲自出门迎接,上门求娶她的人排了二里地,未来的夫婿还有可能中进士,将来便是进士夫人,一跃龙门。
如此一个家境美满的女子,却要来抢走她最后的希望。
她主动勾搭文浩,与文浩相恋,想与文浩一起私奔,可文浩却因丁娇儿的出现,在她与丁娇儿之间摇摆不定,他说要存够银两带着她离开,却因丁娇儿的出现,让这一切都作了废。
男人并不可靠。
苏月娘分不清自己是妒忌丁娇儿,还是讨厌丁娇儿。
她并没有喜欢过文浩,只是想让文浩带着她脱离苦海。
苏月娘轻笑了一声,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让文浩杀掉丁娇儿。
原本她就有后手,让文浩杀掉丁娇儿只是她的试探,文浩即便不杀,也会有人杀掉丁娇儿。
只是她没想到文浩真的为她杀了丁娇儿,真的想要与她私奔,认下了一切罪责,也要保护她。
文浩说与丁娇儿在一起只是为了骗取她的钱财,然后再与自己一起逃离。
她以为一切不过是文浩欺骗她的说辞……
“呕——” “他胆子小,肯定被吓着了。”
霜风:“……”你说是就是吧。
说谁胆子小,庭渊的胆子也不可能小。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几十人在街上疾驰,朝着衙门飞奔而去。
伯景郁恨不得自己有瞬移的能力,满心后悔的就不该让庭渊去查这个案子,他也就不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刚到衙门马都没停稳伯景郁就跳了马,直接往衙门里头冲。
衙门的人下意识地阻拦。
霜风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
侍卫们被他这气势震慑,阻拦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
霜风立刻将自己的腰牌扔出去给他们看。
伯景郁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只能等后面的人过来给他带路。
防风直接将那人从马上拉下来问:“怎么走?”
那人指着右边说:“走这边。”
他几乎一路脚都没落到实处,被防风拖着疾跑带路。
前脚刚跨进司刑院的大门,后脚伯景郁开始喊:“庭渊——”
惊风听到伯景郁的声音,心间一喜,忙道:“王爷来了。”
庭渊脸上这才有了表情。
脸上和手上沾的血已经洗掉了,衣服上的却留存了下来。
伯景郁大跨步地寻过来,庭渊忙起身。
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伯景郁抱进了怀里。“我来了,别怕。”
众人惊愕。
其他人不够品级,没见过伯景郁,江迷山是见过的。
连忙弯腰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其他人震惊之余,纷纷弯腰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伯景郁的眼中根本没有他们,此时一心都在庭渊的身上,拉着他左看右看,确认庭渊没有受伤。
看到庭渊的衣服上已经凝固的血液,伯景郁的心狠狠地一疼,他听说宋诗杰死的时候,血溅在了庭渊的脸上。
怒视惊风:“我让你好好保护他,你在做什么?”
庭渊忙替惊风解释:“不是惊风的问题,事发得突然,我们都没有防备。”
这里是司刑院,谁能想到刑捕会当着众人的面杀人。
惊风道:“不必替我求情,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那些朝着伯景郁行礼的人,被伯景郁晾在一边。
庭渊指着弯腰的官员说:“让他们都起来吧。”
伯景郁瞥了一眼,淡淡地说:“起来吧。”
伯景郁紧紧地搂着庭渊:“不该让你来的。”
庭渊摇头:“我没事。”
伯景郁和庭渊在一起这么久,庭渊有事没事,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很冷静。
但他依旧心疼。
“我来了,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如此猖狂,我定饶不了他们。”
看到这一幕他吐得更厉害了。
死人并不可怕,可这种死了大半年的是真的很可怕。
谁知道烂成什么样。
杏儿见庭渊跳进了坑里,便是再难闻的气味,她也走近了几步,站在坑边陪着庭渊。
伯景郁强压呕吐的冲动,来到坑边,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一开口他也要吐。
庭渊举着灯笼,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具尸体,可能是家里被火烧时她的尸体已经被封入棺材,火烧并未将棺材烧毁,也就没将她的尸体毁坏。
死了半年的时间,这口棺材内密封性比较好,加上土壤湿度较大,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密封效果,尸体整体腐烂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局部尸蜡化,细节得以保存下来。
在尸体脖颈处有两道绳印,一道是被人从后勒住造成的,有人替她整理过仪容,即便是将她的舌头塞回了嘴里,嘴巴依旧微张,脖子上的绳印在颈部绕了一圈并无断裂,也符合勒死者的特征。而另一道绳印从舌骨下方向耳后消失,比起勒痕要浅许多。
很明显这是先被人勒死,而后再被人伪装成上吊自杀。
而他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姚家姑娘不是自杀,而是被灭口。
他想将棺材盖子盖上,可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足以盖上盖子的。
伯景郁跳进坑中,与他一起将棺材盖子盖好。
庭渊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眼神却落在伯景郁的脸上,上下打量着他。
“真的?”他问。
伯景郁点头。
庭渊:“也是,你这长相,确实谁见了都喜欢。”
伯景郁轻哼:“你就不喜欢。”
庭渊:“……”
谁说不喜欢。
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除非是情敌。
庭渊细看伯景郁这张脸,“论样貌确实无可挑剔,至于身材嘛……”
伯景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庭渊下半句,问他:“你怎么不说了。”
“我又没看过,我哪知道。”庭渊心虚地喝茶。
身后传来一句,“我听说王爷不喜欢女的。”
庭渊一口茶喷出来,“咳咳咳——”
另一人诧异道:“不会吧。”
说伯景郁喜欢男人的那人说:“今日傍晚在凤栖阁外,我亲眼看到王爷从马车上扶着一个男的下来。”
“那也不能说王爷喜欢男的吧。”
这边伯景郁招来小二把桌子擦了,坐到伯景郁身边给他顺气,“喝个水也能把你呛着。”
伯景郁:“为什么不说?”
“你就当自己听错了吧。”
庭渊知道伯景郁的听力好,毫不怀疑伯景郁,朝伯景郁摇了摇头。
这里这么多人,他或许也是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晚一些没什么人或者是跟着他再打听,人少了他的顾虑或许会少一些。
伯景郁压住自己想知道的心,不再继续追问。
等到这人离开时,他们快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