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之招供(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499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8章 陈之招供

  曹县令走后,伯景郁去找了许院判,帮他拿药。

  他从小锦衣玉食是真,却从不娇生惯养,在王府里日日习武,上午习武,下午读书,日复一日,从来都是如此。

  区区二十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惊风也就去喂了个马的工夫,回来就见伯景郁后背全是鞭痕。

  心中便不舒服,“殿下,你这是何苦。”

  伯景郁:“不能让庭渊生气,我还准备邀请他做我的师爷,陪我遍巡六州。”

  惊风惊讶地看着伯景郁,“殿下,你是认真的吗?”

  盐是属于朝廷的资产,是不能够随意买卖的,所有的盐商买卖盐,都要有官府的批文才可以。

  因此如果宋诗文宋诗杰两兄弟真的是因为盐的事情而被杀,那么背后应该就是买卖官盐和盐税有关。

  伯景郁和庭渊的心中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

  随即伯景郁问宋夫人和她的弟媳:“宋诗文可还曾说过任何官员盐的事情吗?”

  宋夫人摇头:“我记忆中是没有了。”

  庭渊看向宋夫人的弟媳。

  对方也摇了摇头。

  宋夫人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知道。

  庭渊再度看向伯景郁,这件事有了眉目,关于宋诗文和宋诗杰的死,也必须和宋夫人坦白了。

  这事根本瞒不住,也不可能瞒着他们。

  庭渊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宋诗文的夫人:“宋夫人,关于宋诗文的案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夫人:“查不到凶手吗?”庭渊被蛇咬过之后,习性和从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常人要怕热一些。

  “好吧。”

  喝了绿豆汤后,整个人感觉都清凉了不少。

  “也不知道衙门那边怎么样了。”庭渊不由地想。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里生根发芽,我想他们会有所行动的,说不准真能把杨章争取过来。”

  庭渊想到杨章,笑着说:“只怕接下来这段日子,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防风会时不时地去关照他一下,催化他们之间的猜忌。”

  “说起来,当初我以为防风对平安有意思,后来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进展,平安也没与我说过。”

  伯景郁也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感觉平安对感情没什么想法。”

  “从前他跟我出居安城,心里的想法就是我要是死在路上,他就把我拉回居安城埋在庭渊父母身边。”庭渊想起来都觉得有意思,“我以前一直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而活,现在他的医术学得这么好,他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也挺好的。”

  伯景郁点头,“是挺好的。”伯景郁的视线扫过堂内和堂外跪了一片的人,这鞭子只要不抽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不知道疼的。

  让他收回成命,那是绝无可能的。

  “吉州尸体遍地的时候,你们消失不见,幼孩无父无母,遍地哀嚎时,你们不在,老人丧子丧女,只能看着亲人尸体被烈火焚烧的时候,你们依旧不在,本王念在你等也算殚精竭虑地为东州付出,这才从轻判罚,你等不领情,那便再降一级,加罚俸禄三年,科考加罚三年。”

  此话一出,堂内再无人敢吱声。

  伯景郁为君,他等为臣,若再纠缠不休,只怕他们还得被降级罚俸禁考科举。

  州级官员,知州也不过是朝廷正三品官员,去了京州行省,连一些要职的四五品官员地位都不如。

  更别提京城那个遍地都是权贵的地方。

  正三品的官员,一抓一大把。

  伯景郁身边这几个侍卫,也全都是正三品的武将。

  何况他们这些正四品,从四品,正五品,从五品的官员,他们的背后大多家族背景不够雄厚,族中的子弟六年不能参加科考,未来在家族传承上就要断层。

  一个家族要想兴起,必须有足够多的能够扛得住事儿的人共同撑起。

  大家族的繁荣昌盛,与家族所有成员息息相关。

  照伯景郁的判罚,族中子弟下一次参加科举,是熙和十七年,如今不过熙和九年。

  谁还敢再多言。

  伯景郁偏要再扎他们的心,问:“诸位对本王的判罚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

  这是庭渊今年听过的最违心的话,这些官员的心只怕全都碎了。

  几句话惹着伯景郁,就让自己和家族的未来被葬送。

  庭渊看向伯景郁,伯景郁是个好王爷,这点毋庸置疑,他知道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王爷,这点也毋庸置疑。

  伯景郁能感受到庭渊在看自己,他并未与庭渊对视,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处理下一件事。

  “吉州疫病起因在于吉州大坝坍塌,若吉州的大坝没有坍塌,吉州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大坝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坍塌了,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伯景郁将桌子敲得咚咚作响。

  这些声音传进官员的耳朵里,如同有人在他们的耳畔打鼓一般,让人心惊胆战。

  伯景郁:“吉州大坝的监工是谁,负责材料运输的是谁,材料验收的又是谁,都给本王站出来,让本王认识认识。”

  大坝的建设,与吉州官员无关,他们全程都不曾参与其中。

  建造归工部管,州级一把手是主管工程建造运输的州同和主管工司的州判,分别是一把手和二把手。

  接下来就是各司工署的署长。

  很快堂上就站出六名官员。

  分别是主管工建事宜的州同,州判,署长。

  伯景郁循声望去,朝几人招手:“来,上前来。”

  六人相继站到伯景郁近前,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足三步。

  伯景郁的视线扫过众人,问道:“是谁负责验收材料的?”

  最边上的那位官员开口:“是臣负责。”

  伯景郁望去,指着他对惊风说:“拿下——”

  惊风和霜风两人立刻上前,将这人按住。

  一时间堂内众人都懵了。

  被擒的官员更是不明白,问伯景郁:“王爷,不知臣所犯何事,还请王爷明示。”

  伯景郁问:“你确认建设大坝的材料是由你检验,并无任何问题,对吗?”

  那名官员点头:“正是,所有建设大坝的材料,都是由我和我的下属一同查验的,确认无误之后才收货。”

  “好,好极了,本王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伯景郁说:“那便没有抓错,问题就是出在了你的身上。”

  “臣不明白,请王爷明示。”

  庭渊说:“也得益于许院判不嫌弃,愿意倾囊相授,一般人学医,都找不到许院判这么好医术的先生来教。”

  “其实我当时也想跟着许院判学医术来着。”

  “是吗?”伯景郁有些意外:“那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庭渊:“也就只是想想,我当时哪有那么多的精力,一心都扑在编写办案书籍上面了,毕竟这书以后是要给更多的人用来学习,他们会运用在不同案件上,马虎不得。”

  若真是因为自己马虎,搞错了内容,很可能会误人子弟,造成冤案。

  伯景郁握住庭渊的手,“你编的书等到真正印刷成册后,一定会将官员查案的水平提升。”

  庭渊手写反复修改,历经三年的时间,才确认了初版,让人送回京城书院印刷装订。

  胜国的印刷术用的雕版印刷,在完整的木板上雕刻出每一页的内容,然后再进行印刷,等庭渊实际能够看到雕版印刷出来的成品书籍,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

  “算着日子,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能看到书了。”

  庭渊心中也挺期待看到自己所写的刑侦资料书籍能够印刷推广。

  “你推广的拼音就很好用,发明拼音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现在字典也在制作之中,根据你的调整,相信不久之后,大字典就能够做出来,到那个时候,识字的人就更多了。”

  庭渊觉得有一定难度,要考虑成本问题,除非朝廷愿意在这个上面进行补助,“拼音字典在我原来的世界,每个人读书的时候都是人手一本,我们那边印刷的技术先进,批量发行,售价并不高,使用雕版印刷,要想完整弄出一套字典耗费的心血太大了,即便是批量地印刷,价格也不会太低,普通人家不一定能够负担得起。”

  “这倒也是,按照如今书籍的定价,字典的定价不会太便宜。”伯景郁觉得庭渊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想了一下,他说:“定价的问题暂时不用着急,还没做出来,等做出来再说,成本自然是要考虑的,但若是因此能够为胜国培养大量的人才,也是好的,成本再高,也高不过官员贪污的成本。”

  庭渊闻言笑了一下,这倒是没说错。

  要把字典做出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庭渊最开始让杏儿运用拼音在书院教学,也只是想让书院的学生基础更扎实一些,在书院刚入学的学生,用的都是些常用的字,就只需要把常用的字标注上拼音,发现自己忘记了,立刻就能根据拼音学会发音,要想将拼音使用得和自己原来世界那样广泛,根本不可能。

  傍晚巡查的队伍到了镇南军的军营,一早就有人骑快马先一步到镇南军通知营里的人伯景郁会带人过来,人数有多少,方便晚上安排饭食。

  镇南军一共有三十个营,总计有八万人,驻地留守的人数大约在一万人,数量上和伯景郁从南府调来的将士数量相同。

  留了五千驻扎在城外,另外五千跟伯景郁一同来镇南军的军营。

  人带少了,要真在镇南军查出点东西,镇南军要造反,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人带多了,镇南军的人也会起疑心。

  数量相当,谁都不占优势,进可攻退可守,也就刚刚好。

  镇南军统帅是崇领的崇家军,西州围剿叛军时,崇家军全军覆灭,此后南州的镇南军便由裴家军接手,子承父位,如今的镇南军统帅是上一任裴家军统帅的儿子,名叫裴卯。

  前些日子伯景郁到辰阳,这位统帅并未现身,说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需要卧床静养,军中一切事务,都由副帅禀告伯景郁。

  伯景郁当时并未深究,反正他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鸿燕军,绿荫军,都被收拾了,镇南军又怎可能不被调查。

  只是不同绿荫军和鸿燕军,这两军存在的目的是用来制衡镇南军,镇南军若是一家独大,时间一长,南州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任由他们的势力发展起来,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南州。

  这也是为什么镇南军的驻地距离辰阳城州衙只有五十里,就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防止他们搞小动作,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庭渊微微摇头:“不,已经查出了凶手,只是这个人的身份,可能会让你承受不了。”

  宋夫人忙问:“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丈夫。”

  “是宋诗杰。”庭渊飞快说出来,都不敢去看宋夫人。

  杀人的不是他,但他此时心里的压力非常大。

  他不是机器,拥有很强的共情能力,这个案子,他即便能够平静地调查真相,也难以平静地对她们公布凶手。

  宋夫人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宋夫人的弟媳连忙尖叫着上前,“长姐,长姐。”

  庭渊也慌了,忙起身过来查看情况。

  伯景郁跟着起身。

  好在宋夫人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有昏死,弟媳掐着她的人中,不多时她就清醒了过来,脸色苍白。

  缓过来了她看向庭渊:“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庭渊看她这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一时间进退两难。

  “大人,你搞错了,对不对?”

  庭渊轻轻摇头。

  宋夫人见他摇头,依旧觉得难以相信:“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是他亲哥哥啊!”

  “不会的,不可能,绝对不会是他。”

  她满脸的慌乱,忙不迭地否认,再度将视线落在庭渊的身上时,她坚信是庭渊弄错了,“不可能的,大人,一定是你弄错了。”

  庭渊想说是宋诗杰亲口承认的,可这无疑是要给宋夫人的心上再扎一刀。

  宋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依旧否认:“绝无可能,诗杰是我一手养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宋夫人抓住自己的弟媳:“晴儿,不是他,不是他,你也知道诗杰是什么人。”

  弟媳点了点头,也不太愿意相信凶手会是宋诗杰。

  宋诗杰对宋诗文非常崇拜敬重。

  “要不把诗杰兄弟叫回来,让他亲口说。”

  庭渊叹了一声,“他已经死了。”

  宋夫人和她的弟媳都惊了。

  “你说什么?”“不好说,这么多人押运也要考虑食宿的成本,一般都是就近。”

  庭渊哦了一声。

  呼延南音说:“这个图腾是呼延謦家族的,呼延謦家在各处都有粮肆,可能是往粮肆运粮的。”

  西州土地贫瘠,粮食入不敷出,老百姓吃粮多数都是靠做工购买,做工的人比种地的人多一些。

  而呼延謦家的粮食,很可能与叛军劫的粮食有关,如果真是如此,这些粮食从沿海往内陆运是正常的。

  再就是西府产粮,西州不产粮食,粮食都得从沿岸往内地运。

  隔日一早,他们继续赶路,又与粮队遇上了。

  在茶棚歇脚吃午饭的时候,运粮的队伍里领头的主动来与他们打招呼。

  “在下呼延謦如风,在此相遇是缘分,诸位可愿与在下交个朋友?”

  伯景郁和庭渊互看了一眼——此人姓呼延謦。

  不过姓呼延謦的人大把,姓呼延謦不代表就是主家的人,一个大家族往下细分,姓呼延謦的人可能有好几万。

  甚至这个车队都姓呼延謦。

  呼延南音邀请他坐下。

  呼延謦如风说:“我见诸位的车队上没有挂旗帜,不知诸位来西州是游玩,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呼延南音:“我来做生意,他们来寻医。”

  “哦?”呼延謦如风将庭渊和伯景郁打量了一番,看庭渊面色不好,估摸着他真是来寻医的,转而问西州长相的呼延南音,“阁下如何称呼?做的什么生意?”

  呼延南音道:“粮食。”

  他与呼延謦家本就有生意往来,也就不遮掩了:“在下梵音城呼延工会新任的会长——呼延南音。”

  呼延謦如风微微有些吃惊,“原来是呼延会长,我们呼延謦家与呼延会长的工会有生意往来,久闻大名。”

  呼延南音微微扬起唇角,“不敢当,不敢当,我接手家族生意不过三年,没有多少人”

  “不知呼延会长这是要去哪里?”

  “安明。”

  呼延謦如风拍了下手,惊喜道:“巧了,我们也要去安明。”

  “你们这是要去安明的分会吧?”呼延謦如风问。

  呼延南音家的呼延工会成立在梵音城,总会在梵音城,有一个分会在安明。

  早些年不招中部的百姓去西府务工,只招北部的人前往西府,后来很多中部居民也想去务工,随着西府的开放,呼延南音家的工会才又在安明开了一个分会。

  方便中部的百姓去工会登记注册。

  呼延南音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正是也要去分会。”

  呼延謦如风热心提议:“那不如你们车队跟我们一起走,再往前是定平和定安两个县,这两个县匪寇特别多,不安全,特别是你们这种不挂任何旗帜表明身份的车队,最容易被打劫。”

  呼延謦如风叹了一声,“往年这条路上很平安,今年为了防匪寇,我们每支车队都得加派人手。”

  庭渊问:“匪寇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两个县的一些村民联合起来抢粮食,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队很多,抢到一个车队,就够他们吃好几个月了,比做工轻松。”

  庭渊哦了一声。

  山匪这种也不好说,有些人就是放着正经的工作不做,喜欢偷喜欢抢,就是不喜欢靠自己的双手。

  伯景郁朝呼延南音点了个头,示意可以答应。

  呼延南音道:“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总归都是要去安明,同路而行,彼此间有个照应,混在呼延謦家的车队里面,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们这里头,杏儿,平安,庭渊,许院判都不会武功,若真遇上山匪,人数少还能有机会比上一比,若是对方人数多,他们还真不见得能平平安安。

  一个人再强,要保护不会功夫的人,终究是手脚受限。

  隔日在进入定平县之前,有不少人聚集在交界处。

  庭渊从窗帘处看到外面的情况,觉得有些奇怪。

  宋夫人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怎么会……”

  “老天爷,我们这是作了什么孽。”

  庭渊看着宋夫人哭天喊地的模样,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陪伴自己的丈夫死了,自己照顾着长大当作亲弟弟的人也死了。

  “那你慢慢说给先生听,我回去看看情况。”

  哥舒:“?”

  伯景郁朝哥舒使了个眼色,随后快速离开,把他二人留下。

  哥舒:“那我说给你听?”

  庭渊点头同意。

  哥舒难掩笑意,他不知道伯景郁怎么把庭渊哄好的,但他此时是真的很感谢伯景郁。

  涉及赋税问题,往往都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