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坐在腿上(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5710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34章 坐在腿上

  傍晚回到官驿,经过伯景郁的门外时,伯景郁叫住了他。

  “庭渊,进来。”

  门都没开,庭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从外面经过的。

  推门而入,伯景郁坐在正厅内正在批改公文。

  庭渊问他:“怎么了?”

  初夏。

  夜深了,漫天星辰闪烁,万籁俱寂,唯有犬吠声不时响起,透过夜幕像是隔了一层棉花,隐隐约约传进熟睡的人耳中。

  伴随着狗叫声,庭渊在恍惚中睁开眼,似梦非梦,浑身轻飘飘的,直到看见前面那个不甚熟悉的人。

  他想喊住对方,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急得团团转,见林晋鹏往院子外面走,他想也不想跟上去。

  这一跟就掉进了深渊,梦里他连说话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晋鹏同别人偷情,发达之后得了势更是过分,直接当没有他这个人,招蜂引蝶纳妾不断。

  庭渊气得指着林晋鹏鼻子骂,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实在恨极,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憋屈到一口牙恨不得咬碎,张牙舞爪就同男人打了起来。

  一脚踹空惊醒,庭渊浑身是汗,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咬着被子角,因睡觉不老实,肚子和腿都露在外面。

  他们这儿离山近又有河,夜里偏冷些。还未彻底清醒,就有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子外吹进来。

  一身汗骤然变冷,他连忙裹好被子,翻个身闭上眼睛,想起在梦里不能说话的憋屈,心道原来是个哑巴梦。

  听见睡在里面的竹哥儿口中嘟囔呓语,怕是也做了梦。

  身上冷汗未干,庭渊打了个哆嗦,再次睡着前他迷迷糊糊想,怎么又是这个梦,真不吉利。

  *

  前两天下过雨,山里一些洼地的积水还没干,树叶草枝跟湿泥一起沾在鞋底,走着走着脚下就沉了些。

  庭渊背着竹筐,脚下挑高处走,不然会踩湿鞋子。

  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树,高大挺拔,树冠如巨伞遮盖在头顶,一进山,连光线似乎都变得青碧,没有山下亮堂。

  “竹哥儿,别乱跑,就在这里。”他转身朝后面喊。

  弯腰用树枝拨开一丛草的庭兰竹头也不抬,闻言喊道:“知道了。”

  庭渊这才继续往前,爬过小山坡往右边一拐,没走多远就到了山崖边上,一出林子,太阳照下来,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长了些刺刺树,树上发出来的嫩芽没被摘走,还有许多,他连忙走近,踮着脚一一将嫩芽掰下来。

  刺刺树浑身光秃秃的,浑身长木刺,只有顶端那一截长出些胞芽。竹哥儿才十岁,个头矮,够不到这些刺芽,树上又全是尖刺,扎一下够受的,就让他在林子里找菌子和野蒿。

  绿色的刺芽最大不过他拇指那么长,圆鼓鼓一朵,嫩生生的,水分又足,掰的时候“叭”一声响,那叫一个好听。

  这个时节的刺芽最好吃,焯过水之后无论和肉还是鸡蛋炒都特别香,出来之前他娘说了,今天要是有刺芽,就拿肉炒了给他们吃。

  庭渊避开尖刺,手下轻又稳,叭嗒叭嗒声不断,将十几株刺刺树都搜刮了一遍,看着满满小半筐刺芽,这才心满意足背好筐子,转身朝回路走。

  看见弟弟还在林子里找,他喊道:“竹哥儿,有没有?”

  庭兰竹直起腰,扬起手上一条草枝,笑道:“渊哥哥,看,我在草窝里找到山莓果了。”

  枝条上五六颗红色山莓,个头都不小,看着就甜津津的。家里院门开了半扇,庭渊在前竹哥儿在后,两人一溜烟从前院跑进堂屋,他娘正坐在堂屋纺麻线。

  苗秋莲右手摇纺线车,左手抻着搓好的麻线条往外拉,纺线车的轮子轱辘辘转动,她看一眼外面,眼神又落在纺线车上,随着轮子转,左胳膊抬起来往上拉,在空中一顿又往后抻,如此循环往复。

  她开口:“下雨了?你爹和狗儿还没回来。”

  “我爹不是上地里去了,狗儿打猪草,估摸着就回来了。”庭渊卸下竹筐,直起身时手里还攥着那个小布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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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哥儿放筐子的时候很小心,他怀里还有几颗山莓果,生怕挤坏。

  “刺芽找到了?”苗秋莲问道,视线依旧没离纺线车,两手都忙碌。

  “找到了,运气好,摘了不少呢,够吃两顿的。”庭渊笑着说,他蹲下把小布兜放在地上,先将竹筐里的野蒿一把把拿出来,刺芽在最底下。

  “成,肉娘都切好了,等会儿你先去焯水。”苗秋莲说完,又道:“回头让你爹上镇子买些好棉花,纺了织布,你也跟着我织,等织好做两身新衣裳。”

  说着,她右手不再转摇柄,说:“这两身要是能留,就给你当嫁妆,过了门再穿,我上次在布庄看了,好点的红布贵是贵,不过颜色亮,比自己染的好看。”

  她咂摸一下,随后心里有了定数,看着庭渊说道:“到时候给你买一匹红布,成亲就一回,怎么也得穿好点。”

  “娘,还早呢。”庭渊脸颊热意未消,低声说了句。

  “不早了,就这两年,不趁早把衣裳做好,等到了跟前,有你慌的,到时做不出来我看你穿什么。”苗秋莲直摇头,说:“你啊,年纪小不知事,哪里知道下数。”

  “行,我知道了娘,这就做。”庭渊赶在她絮叨之前连忙答应。

  “怎么,不爱听娘说话?”苗秋莲笑瞪他一眼。

  “没有娘,我这不是听进去了吗。”庭渊笑着岔开话,对竹哥儿说:“把这些洗了。”

  竹哥儿刚把马齿菜掏完,接过小布兜就喜笑颜开:“好。”

  他顺手拿上放在凳子上的手帕,起身到灶房去了。

  苗秋莲看见那个小布兜不是他们家的,问道:“哪儿来的?”

  庭渊有点怯,毕竟家里不让吃别人东西,照实开口:“他给的,就是几个地泡儿,没别的。”

  亲事还没定,称呼上有些不好拿捏,不过苗秋莲一听就明白了,她神色有所缓和。

  好事快成时,汉子送双儿一些不打紧的东西也没什么,有时殷勤点才好,起码这个汉子不吝啬,有这份心在。

  没有挨骂,庭渊放下心,拿了大竹匾过来,笑眯眯收拾起野菜。

  “娘,野蒿多,又嫩,下午咱们蒸着吃。”他边说边从菜里挑野草和树枝叶。

  “行,想吃就吃。”苗秋莲又开始纺线,等竹哥儿端着碗从灶房跑进来,先往她嘴里塞了个山莓果。

  庭兰竹是家里幺儿,又是个白白净净的双儿,苗秋莲嘴上不说,打心底是更疼小儿子的,这会儿吃了个山莓,甜的眼睛都眯起来,直夸他们竹哥儿最乖。

  庭渊哪里不知爹娘最疼竹哥儿,有时跟着家里去集市,他想吃个酥油饼子,他娘要么说钱不够要么说下回再买,而竹哥儿只要说想吃,怎么都给买一个。

  他以前年纪小,根本没察觉到爹娘偏心,又天生心大,万事不往心里去,总是一副笑颜,该吃吃该睡睡,总归家里不会少他一口吃的,饿不了肚子。

  这两年长大了,想吃酥油饼就偷偷跟竹哥儿说,让竹哥儿去要,不用挨骂还能吃到酥油饼,岂不美哉。

  “渊哥哥,给。”竹哥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嘴里噙着山莓将碗递过来。

  碗里除了四颗山莓,就是稍大点的紫色地泡儿,地泡儿比杏子小一圈,紫中带黑,一看就熟透了。

  地泡儿剥掉外皮,里面果肉也是紫色的,和山莓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同,甜味更重,连核儿也是甜的,平时很少有糖水喝,地泡儿肉吃完,核儿含在嘴里能咂一天甜味。

  庭渊没吃山莓,自己剥了个地泡儿甜滋滋塞进嘴里,说:“山莓给你狗儿哥留两个,我就不吃了。”

  “嗯。”竹哥儿点头,他小心咬破嘴里的山莓,嗦着酸酸甜甜的滋味十分高兴。

  两人一起拾掇野菜,野蒿和刺芽今天要吃,马齿菜河边和山里都很多,想吃新鲜的随时出去挖就行。

  他俩把今天带回来的马齿菜弄干净,平铺在大竹匾里,等过两天太阳好了,焯过水晒成菜干,留着冬天吃。

  正忙碌,外面雨势就大了。

  听着雨点噼啪作响,苗秋莲探头看着雨幕说:“你爹真是的,这么大的雨还不回来,狗儿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回头淋成落汤鸡有他俩受的。”

  “娘,地里远,我爹说不定在谁家避雨,狗儿机灵,指不定在哪里躲着,还能淋到他?”庭渊说道:“灶房还有昨天切的老姜片,炒菜没用完,要真淋了雨,等下给我爹和狗儿煮姜汤喝。”

  “也是。”苗秋莲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起身,摘了墙上斗笠,戴好去院门口张望。

  庭渊把竹匾放在木架上,朝外面喊:“娘,雨这么大,你还是回来,一会儿衣裳都湿了。”

  “知道知道。”苗秋莲朝村外看,雨幕下,有道身影奔跑,身形极为熟悉,她连忙喊:“狗儿!”

  “娘,是我,快回去。”庭兰瑜到底是个小子,今年才十三岁,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背着一筐猪草也跑得飞快,头上同样戴了个斗笠。

  庭渊刚抱起择好的野蒿和刺芽往灶房走,就看见外头他娘和弟弟跑进来。

  “淋湿了?”他问道。

  “里头没湿。”庭兰瑜利索地放下竹筐和斗笠,又把外衫脱了,笑道:“打猪草遇到大哥,他背着斗笠,他那边近,原说让我过去躲雨,我懒怠进去,他就把斗笠给我了。”

  苗秋莲将他脱下的湿衣服放进木盆,说道:“你也是,进去躲躲雨怕什么,你大哥能吃了你?”

  “这不是不知道雨啥时候停,云这么厚,早点回来好喂猪。”庭兰瑜接过竹哥儿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头发和脸。

  他们大哥二哥都已经娶妻生子,早两年分家出去了,不然人太多,家里实在是挤。

  “碗里有山莓和地泡儿,我去煮姜汤,等下你喝一碗。”庭渊一手抱野茶,一手将斗笠扣在头上,灶房和堂屋之间没有屋檐,他可不想淋雨。

  他刚进灶房,院门外边有个高瘦人影走过。

  那人只戴着斗笠,身上淋雨也没跑,看上去莫名沉默冷肃,雨越大了,天更黑,衬得他浑身像是罩了层化不开的黑云。

  “呀,这么高!”竹哥儿看见已经走过去的身影,忍不住惊讶。他家院门不是富户那种高门楼,在村里也算敞亮,而走过去的那人像是和院门一样高,要是搁别人家,非得弯腰才能进。

  苗秋莲没看全,眼角只捉到一点余影。

  狗儿捏了颗山莓吃,满不在乎道:“那是伯景郁,就伯家回来那个,你不常见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和竹哥儿说这个做什么。”苗秋莲不喜道。

  她顿了顿,到底没忍住说了两句闲话,看着竹哥儿开口:“你不知道,四年前他走时,才十四岁,比你狗儿哥大一岁的模样,你那会儿小,就六岁,当然记不住人。”

  她压低声音,说:“那伯家人也真是狠心,去年伯景郁回来,硬是不让进门,再怎么,当年伯景郁一个半大小子,替他大哥服了兵役,家里减了田税丁税,不是没得好处,愣是一点好都不记。”

  “十四岁,才多大,命也不好,头一年去,北边就开了仗,打起仗来可不管他多大年纪,就是死人场也得上去,也不知怎么活下来的。”苗秋莲絮叨一阵,又看一眼没心没肺吃地泡儿的庭兰瑜,直摇头叹气。

  “得亏朝廷打赢了,又打得快,这两年没见起大事,抓兵丁也没到咱们这里来,不然,就算咱们家用钱抵了兵役,也不好办呢。”她说完赶紧呸呸两声,这话多少有些不吉利。

  “那他怎么长得这么高。”竹哥儿还小,对什么兵役打仗懵懂无知。

  “我也说呢,四年前走得时候就比你狗儿哥现在高半头一头的,去年回来我就远远瞅了一眼,好像也没这么高,说不准是又长个儿了。”苗秋莲又坐下纺线,说:“才十八岁,长个子不是稀罕事,就是可惜。”

  庭兰瑜又吃了一颗山莓,问道:“娘,可惜什么?”

  苗秋莲瞪他一眼,随后才低声说:“可惜他老子娘心狠,连名字都不好好起,你就说,‘景郁’这个字,正经人谁给自己孩子用,还有,你知道村里人说他是个克星,这话怎么来的不?”

  狗儿还算上道,学着她压低声音:“他爹娘给造的?”

  “可不是,早几年,他还没去兵营的时候,他娘对我和你几个婶子这么说过,天煞孤星,就是从他娘嘴里出来的,我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娘,还咒自己儿子死,世上真是啥人都有。”

  苗秋莲说完,叮嘱他俩道:“你俩记着,在外头可不敢乱说,和伯家几个小辈少来往,省得惹一身骚,伯景郁也少看,别往人家跟前凑。”

  “我知道,让我去我还不去呢。”庭兰瑜说完,屈指敲一下竹哥儿脑门,吓唬他道:“娘说的话你得老实记着,万一惹了伯景郁,别说你这小胳膊小腿,就是你哥我去了,也招不住人家一顿打。”

  “去你的。”苗秋莲被他气笑,这混小子,就知道吓唬弟弟。

  竹哥儿捂着脑门,一听他俩都要挨打,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连声说他记住了,这时庭渊在灶房里喊他过去烧火,从碗里拿了个地泡儿就溜了。

  庭渊也笑了,说:“今天运气好,别人没来过,刺芽都是咱们的了。”

  “菌子只找到两朵,再没了,野蒿倒是不少。”竹哥儿说着,从怀里取出手帕,把山莓一颗颗摘下,放进帕子里包好,等回家后洗了分着吃。

  “嗯,没有算了,挖些野蒿回去就行。”庭渊答应一声,因脚下有些沉重,他扶着一棵树站好,用树枝刮掉鞋底污泥。

  林子里野蒿很多,两人挑着嫩的挖了不少,将庭渊背上竹筐塞满,回去路上又看见一片马齿菜,太老的没要,又把竹哥儿的筐子塞满了,他年纪小,背的小竹筐,塞满不会太沉。

  往山下走,渐渐有了踩出来的弯曲小土路。

  树木变得稀疏起来,庭渊边走边抬头看天,此时不到晌午,厚云遮住太阳,显得天色不怎么好,西南边看起来阴沉沉的,看风势,像是要往他们这里来。

  初夏就是这样,变化多端,再者山里的天本就阴晴不定,离村子还有一段路,他转头催促一旁用树枝拨开草丛的竹哥儿:“快走,仔细一会儿雨来了。”

  竹哥儿还想找菌子,一听这话扔掉树枝,连忙跟上了。

  前山较低些,但山势起伏,脚下大坡小坡不断,庭渊将竹筐绳子往肩上挪了挪,等出了林子,下了前面那个山坡,就是一大片开阔地,平原平地,远比山路好走。

  站在山坡顶上,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河村,风吹得树叶沙沙响,两人还没下去就被喊住。

  一听声音庭渊就知道是谁,待他俩转头,挑了一担柴的林晋鹏正快步走来。

  “渊。”林晋鹏腰间别着斧子,腿长个子高,因念过几年书,瞧着斯斯文文的,五官端正俊朗,相貌无疑是不差的。

  “我还以为看错了,果真是你们。”他一双桃花眼含笑,还没到近前,眼睛就在庭渊身上打量,从头到脚审视一番,流露出某种满意的神色。

  庭渊脸颊红红,眼睛亮了一瞬,亲事还没定下,不过家里人对林晋鹏都是中意的,包括他自己。

  谁不想找个好看的汉子一起过日子,光是那张脸,每天看着也舒心。

  竹哥儿没说话,在旁边捂着嘴悄悄笑了下。

  “砍柴去了?”庭渊没话也找了话问。

  “嗯。”林晋鹏点头,他从腰间摘下小布兜,再抬眼就笑起来,将布兜递给庭渊,说:“地泡儿,砍柴时找到的,你拿去,和竹哥儿回家吃。”

  地泡儿,竹哥儿眼睛也亮了,这东西难找,平时都和树藤一起藏在土里,因只是野果子,除了解馋没法儿饱腹,大人忙着干活,很少有工夫带他们进山挖。

  庭渊挺高兴的,但碍于双儿和汉子之间的避嫌,加之爹娘教养,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接。

  他家在小河村算日子好的,从小不缺吃穿,他爹娘又常在几个孩子耳边提点,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许在外跟别人讨东西吃,不然回去要挨打,便有些犹豫。

  见状,林晋鹏将手又往前伸了伸,还没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响动,转头一看,是同样挑了一担柴的林东,正是他本家堂叔,远远便喊了一声:“东叔。”

  “我说呢,瞧见眼熟,原是晋鹏小子。”林东年纪大了,有些驼背,腰里别着烟袋锅子,落在后面几步的是他女人田桂芳。

  “婶子也进山了。”林晋鹏笑着问话。

  田桂芳胖胖的,胳膊上挎了个野菜篮子,走得哼哧哼哧直喘气,见他几个在前面,胖脸一笑眼睛就挤在一起,说:“兰哥儿,晋鹏啊,这是给什么呢?”

  都是一个村子的,庭渊再不好意思也开口道:“叔,婶子。”

  竹哥儿跟着他一起喊,嘴都挺乖。

  “几个果子,给兰哥儿拿回去吃。”林晋鹏坦然大方。

  山里的野果子不怎么值钱,常上山的话就能找到,田桂芬心思正在另一处,没有细问这些,只看着庭渊打趣:“兰哥儿,给你你就拿着,左右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再说了,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

  她说到最后自己先笑起来,让庭渊越发不好意思。

  闻言,林晋鹏脸上笑意满满,要不是庭渊长得好看,他也不会让家里去提亲,眼前的双儿肤白眼亮,细腰长腿,眉心一道红痕如花钿,颜色又鲜亮,显然是好生养的,因这会儿害羞,脸颊红霞似胭脂,性子乖巧,一看就好拿捏,别的不说,放在家里起码养眼,对外也能拿得出手。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一阵疾风在林子里打起旋,飞尘扬起,林东看一眼天色说:“快走吧,天要变了。”

  林晋鹏趁势上前一步,直接将布兜塞进庭渊手里,手指不可避免互相蹭到一点,他面上正经,只催促道:“快回家去,万一淋了雨。”

  庭渊抓着小布袋,在田桂芬挤眉弄眼的表情中,讷讷嗯了一声,就拉着竹哥儿往坡下走,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双儿,脸皮薄些,听见后头田桂芬的笑声,羞的面红耳赤。

  他脚步匆匆,竹哥儿腿没那么长,被拽着脚下一个踉跄,忙喊道:“渊哥哥,慢点,我跟不上了。”

  庭渊放开竹哥儿,握紧了另一只手的小布兜,羞窘的同时又有点欢喜,见弟弟脸蛋皱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他弯了弯眼睛,说:“回去了洗地泡儿给你吃。”

  竹哥儿立马就不委屈了,加快脚步说道:“那好,我得多吃点。”

  “行。”庭渊揉揉他脑袋。

  走了没几步路雨点就打下来,雨势还不大,村里不少人都往家跑,他俩也不例外,幸好他们家是村后几户,跑过四扇院门就到了。

  庭渊看伯景郁盘核桃,莫名想到自己小时候干的蠢事笑了,“我小时就很爱吃核桃,去外公家里玩,他说桌上有核桃可以吃,他就喜欢盘核桃盘珠子,我把他盘了三年的核桃给吃了,害我外公屋里屋外找了很久。”

  “盘过的核桃和新鲜的核桃不一样吧,老实说,你是不是惦记很久了?”

  庭渊点头:“我小时候找他要过,他不给,说等他盘圆了再给我,我看核桃放桌上,以为他觉得够圆了肯给我了。”

  伯景郁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庭渊还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其实他的意思是盘圆了给你玩吧。”

  庭渊嗯了一声,有些委屈地说:“从此以后我外公再也不盘核桃了。而且吧,盘了三年的核桃真的不好吃,喇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