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1)

士兵突击 晓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着头默默地坐着。吴哲和几个士兵跑过来时,许三多仍呆呆地坐在那个人的尸体旁。齐桓朝吴哲几个挥挥手,让他们将那具尸体从许三多身边抬开。

我们撤了。齐桓轻声地说。

许三多依旧如一块木头一般,不动。齐桓叹了口气,与吴哲一块将他架了起来,这时发现许三多的脚拖在地上,木木然,竟不会走道了。

别他妈孬种!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碰上,可总得有人碰上!齐桓看着许三多的样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三多这才随着两人的步子迈开了自己的双腿。

许三多现在的表情已经只能用崩溃来形容,他垂着头坐着,他的手在不停地发抖。袁朗很理解许三多这时的心情。他握了握许三多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看了看许三多同样鲜血淋漓的衣服,说道:许三多,这是意外,真枪实弹难免没有个意外,你应付得很好……许三多,记得我昨天还跟你说吗?你是个善良人,善良人第一次碰上恶人,都是这样。许三多,你……

他忽然觉得许三多的脸色不对劲了,他托起他的脸,他看见许三多眼里空洞而无神。袁朗急得猛地摇了几摇:许三多,你怎么啦?许三多你他妈给我说话呀!

许三多愣愣的,没有一句话。

许三多的伤口,十来分钟就包扎好了。

但许三多的神色却一直地呆滞着,像是换了一个人了。

他总在睡觉的时候突然醒来,在黑暗中,他时常听到那个粗重的喘息声,他感觉到那个死人一直地压在他的身上。他看到那濒死的眼睛,在一点点向他逼近,还有那鲜血,淅淅沥沥地淋在他的身上。最要命的是许三多时常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只有瞪大了眼神,将那个人眼里所有的绝望和懊悔全部纳入自己的脑海。

起来!许三多!快起来!

他经常在梦魇中被吴哲推醒,然后大汗淋漓地坐着。

吴哲在旁边时常同情地看着。

吴哲说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本想让你好好睡一会,可你这样睡觉让我觉得还不如不睡。

许三多拼命揉着自己的额头,看见胳臂上包扎着的刀伤时,又慌张地别过了头去。

许三多,真的那么难受吗?吴哲想知道自己的战友正承受着什么,他也想替许三多分担点什么。吴哲说,你知道你睡着时的表情有多可怕吗?我是大半夜敢在乱葬岗睡觉的人,可我看着你,我想叫齐桓来壮胆。

许三多愣了一会,问有烟吗?

吴哲苦笑着点上根烟递给他:你别指望这个,我告诉你,没有用的。许三多仍抓过去,吸了一口便不再吸了。许三多紧紧地抱着头,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挤出来。

吴哲知道许三多又犯浑,如果不是自己解开心结,他会固执到底的。

袁朗也在为许三多的情况感到苦恼,他对齐桓说:你从一个士兵的角度说说,我该怎么对待许三多?袁朗很想在齐桓那里找到这个棘手问题的答案。齐桓说告诉他任务圆满完成,边防部队极为满意,我们一次出击就彻底切断了这条毒品通道。袁朗摇头说:齐桓,许三多没你我那么好斗,说实话他是个心里极其缠绵的士兵。

不好斗的兵会有他这么优秀的表现?齐桓质疑道。

袁朗望着橙黄柔和的灯光,他陷入了沉思:你老早就进了A大队,不理解这些老部队的荣誉。有一个老虎团的兵去切阑尾,护士忘了打麻药,一刀下去,兵痛得哇哇叫,护士说老虎团还怕痛?那兵往下就一声不吭,到后来活活痛晕了过去。

你要说什么,队长?

齐桓急着要切入正题。

许三多的表现是因为他的质朴。袁朗郑重地说:他极为珍惜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那老连队的荣誉早就渗到了他的血液里,可一旦他因为自己的任务觉得内疚,他这个兵很可能崩溃掉。话大了吧,队长?许三多就是出于自卫目的杀了一个毒贩,那小子还是境内的,他引路贩进来的毒品已经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他死的时候因为恐惧已经吸毒过量了,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痛苦,就是说许三多除了杀了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可那是一条人命。袁朗反驳道:我很高兴看见许三多能珍惜别人的生命,我也从来不想你们仅仅是一台战斗机器。他吐了一口气若有所思:许三多要求明天去参加死者的火化,我想批准他去,也许他能找着答案。

说句不恭的话,我觉得你们都有病。

袁朗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明知顾问:谁们?

许三多,队长您,还有您说那个痛死不吭声的兵,还有那个合该拖出去毙了的护士!当兵当到这么不干脆,军人就是该雷厉风行解决一切事情!齐桓干脆地做了回答。

袁朗眯起眼似乎回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医疗条件很差,很多东西没有。那个兵就是我,那个护士就是你婶子,她后来因为内疚对我穷追不舍。齐桓……很多事情是不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

齐桓愣住了。袁朗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现在就要求许三多雷厉风行会留下隐患,他希望自己的兵是最优秀的,但更重要的是,袁朗要他们有一个健康的人生。

绿林掩映中的烟囱冒着青烟,很少有人去想那是人体焚化时燃出的烟气。许三多在小屋里隔着玻璃窗看着那个烟囱在想着什么时,袁朗走了进来。

他说我问过公安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出去看看。

许三多回答道:是的,队长。

但不能太靠近,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

是,队长。

袁朗为他打开了房门。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出去了。

火葬地场上,死者家属的哭声仿佛淹没了整个空间,许三多离得很远,看着那人的孩子,以及那年轻的妻子,还有白发苍苍的母亲。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住了,他的脚在悄悄地往前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袁朗跟在后边,一直注视着许三多,终于忍不住时,许三多也站住了。许三多呆呆地目送着那队人远去,袁朗上去将手搭在许三多的肩上,他看到许三多早已眼泪盈眶。

我真傻……我想我爸。许三多使劲摇摇头,最后泣不成声。

袁朗眼也不眨地瞪着他:你好受些了吗?

许三多摇着头。他没办法跟队长说,也无法跟任何人说,他很想走过去跟人说:我就是杀人凶手,杀了我吧……如果他不是军人,如果队长不在旁边。

返回营地时,直升机舱里气氛沉闷,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