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过大哥,大哥没有听,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哪怕被母亲厌恶,也尽可能给予那些人补偿。
结果……
他们反而来陷害我了啊,太祖爷。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皇上,我……
“子孙不肖,请太祖爷为大明做主!!!”
朱祐楑忽然嘶吼了一句,竟然舍身撞向了登闻鼓,他撞在那厚实的铁皮鼓架,血溅三尺,整个人软软倒下。
现场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想到淮王就这么自杀了……
但更没有想到的是……
龙鸣。
“吼————”
真正的龙鸣降临,登闻鼓在沾染了皇室的鲜血之后,爆发出剧烈的颤光,金色的龙影在鼓面浮现,最终霍然飞出,金龙迎风而长,直接撞破了府衙的屋顶,徘徊于天际,发出愤怒的悲鸣。
它吼着,徘徊着。
百姓们看见真龙,便跪下了一片,整个应天府都震动了,府衙内的官员,罗文忠已经吓尿了裤子,张子麟的双腿有些颤抖,瞳孔猛缩,但还是死撑着站在那。
金龙凶厉的看着张子麟,在一阵愤怒的咆哮后,径直朝张子麟冲去。
张子麟已经怕到了极点,但他没有任何后退求饶的余地,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来啊!来啊!老夫读圣贤书,养浩然气,怕你不成!!”
金龙瞬息而至,撞在张子麟身上,但却为彩光所挡。
“哈哈哈……”
张子麟刚开始长笑,金龙便是摆尾振力,狠狠撞破了彩光,从张子麟体内穿过,但似乎耗费了太多力量,金光都暗淡了起来,复鸣了几声后,便返回了登闻鼓。
众人看向张子麟,只见他已经七孔流血,死的不能再死……
百姓哪见过这阵仗。
当即便相信张子麟是奸臣,淮王被冤杀了,太祖显灵杀死了奸臣,人们高呼跪拜的同时,又转而开始为淮王伸冤……
他们倒是忘了,刚刚逼死淮王,也有他们的一份。
每个人关注的重点不同。
张执象喃喃念道:“真有浩然之气不成?”
张执象不怀疑有浩然之气,但他不信张子麟这样的人有浩然之气,如果是海瑞,他相信世上一切鬼神都无法撼动,但这是张子麟啊……
张永焕尚未解释,王源之却开口了。
他说道:“应该不是浩然之气,而是功德,张子麟为人如何另说,他官声好是有政绩的,在主政山西的时候赈济灾民,活人数万,巡抚荆南的时候,放粮赈济,活民四十万。”
“虽然这本就是一方父母官应该做的,但也确实是功绩。”
“刚刚为他护体的,就是那份功德。”
“有这份功德,倘若他真的刚正不阿,问心无愧,恐怕那金龙也奈何不了他。”
“啧……”
“太祖真的显灵了啊。”
王源之看向登闻鼓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个帝王的确伟大无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太过严厉了,除了最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人会喜欢他。
当然。
金龙不可能是朱元璋,若真是洪武皇帝,可不会杀一个张子麟都这么费劲。功德这玩意,谁有太祖多呢?
“现在怎么办?”张永焕出声问道。
毕竟局势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淮王自杀,张子麟被太祖显灵给镇杀,事情也太过轰动,整个南京城也乱了起来。
张执象深呼吸一口气,上前将朱祐楑的双目合上。
他望向众人,声音不大,但所有人已经习惯了听小天师说话,都安静了下来,他说:“奸臣当道,迫杀宗亲,太祖显灵,此冤不可不鸣!”
“淮王一案,重审!”
张执象返身,径直跨过张子麟的尸体,走上了堂上的主位,一敲惊堂木,喊道:“升堂!”
威武————
张子麟暴死就在眼前,衙役们哪里敢拒绝,此案还需要其他手段吗?不需要了,那些证人已经吓破了胆,什么都不顾的将真相说了出来。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朱祐楑真的是好人。
原来,张子麟他们一直在试图用前任淮王的罪来污杀朱祐楑……
沉默,一时间弥漫了开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张执象念着诗从堂上走下,他扶着登闻鼓,摸着那流淌下来的血迹,朗声说道:“淮王以命唤灵,得证朗朗乾坤。”
“登闻鼓乃太祖遗志,有不测之神威。”
“今我欲护送登闻鼓北上,使其得陛下敕封,鸣尽天下不平事,尔等,可愿壮行?”
短暂的沉默后,是爆炸而坚定的呼声。
“愿!”
97、得道多助斋醮北上
高大的巨人扛着鼓迈步前行,道路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满了乐师,唢呐和锣鼓之声延绵不绝,鞭炮和焚香祷告之声蔓延数十里,上百只舞狮似要用尽全身力气,竭力舞动。
这并非是早就准备好的,而是民间自发的。
金龙的出现让整个南京城内的百姓都认定神灵降世,太祖显灵。
所以,必须要有盛大的供奉仪式才能表达自己对神灵的尊敬,表达对太祖的祭奠,最开始无数百姓跪成了一片,祈求张执象来引领这场斋醮。
张执象听从他们请求,换上了紫金法衣,玉印金冠。
于是他引领在队伍最前方,手中拿着四叔给他的桃木剑,念诵净天地神咒,一句一停,以剑点之,复而再行。
金龙之灵再现,环绕于张执象上空,随斋醮队伍前行。
那金龙徘徊的吼声,让一部分人只要听闻便感到心悸绞痛,因此,有些人比那些虔诚的百姓更加夸张,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有刑部尚书张子麟的死,再也没人心存侥幸。
民间有流言,说淮王自杀,登闻鼓沾了皇室的血,太祖显灵要杀尽天下奸臣,但凡了解洪武旧事的,都人人自危。
而更多的百姓们,则痛哭流涕,呼喊着太祖之名。
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而是自永乐以后,一年不如一年,人们心里苦啊……
金龙在咆哮。
然而真正的恶人是不怕的,承天门的城楼上,杨廷和拿着望远镜看着斋醮队伍的移动,甚至能够看到金龙在向自己怒吼,但他平静无比,没有半点慌张。
区区器灵,有何惧哉?
他连真龙都杀过,还怕一道虚影吗?
“淮王一死,民意直接翻转,这案子的手尾恐怕不好处理。”拿着望远镜的不光是杨廷和,梁储和彭泽也在观望。
彭泽想到的是,案件有些麻烦了。
梁储却哼了声,说道:“有何麻烦,张执象妖道祸国,蛊惑淮王自杀,以鬼神术法咒杀朝廷大员,妄图借太祖之名蛊惑皇帝,一切皆张执象之罪。”
彭泽虽然认可这个说法,但却还有问题:“那,此事与大礼议无关了?”
梁储没答,而是杨廷和缓缓开口:“如何无关?”
“张执象乃嘉靖登基之日出生的妖孽,天降妖星,乃是帝王德行有亏,不配至尊之位,才有上天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