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去?
张永焕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但许家和这狮头镇各方势力给他的威压并没有让他有丝毫退缩,手中的盒子一抖,便直接将剑鞘震开,收盒入袖的同时,一手探出。
陡然发难,许伯然功夫不俗,当即抵挡,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脖子被陡然掐紧,整个人都被举了起来,他脸上满是阴晴不定,而张永焕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我的武功比道法高吧?”
“耳顺境……”
“呵。”
张永焕轻笑一声,说道:“咫尺之内,人尽敌国。谁给你的勇气,站在武道宗师面前来威胁他的?而且……”
“这千余盗匪,还真当九边精兵不成?”
“火拼起来,在座的各位,有几个确保自己能活下来?”
“嗯?”
张永焕举重若轻,大防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举起霸王枪,眼神冰冷的盯着各位头领,擒贼先擒王,一旦开打,胜负无论,这些头领一个都别想活。
气氛刹那间压抑到了冰点。
“哈哈哈……息怒,息怒。”
王源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劝解说道:“想必各位已经得到消息,自冬至以来,天地阳气数倍于以往,接下来妖魔鬼怪怕是层出不穷,正待天师府护持人间呢,各位怎么能对天师府不敬?”
“放下,枪都放下。”
“许伯然,还不道歉?”
他明着是训斥狮头镇的众人,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时代变了,这才是一个开始,想要搞到古神遗卷这种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跟天师府死磕。
众人反应过来,也就熄了心思。
许伯然面色阴沉了一会,气息不畅的说道:“多有失礼,请见谅。”
“哼。”
张永焕随手将许伯然丢回许家的队伍中,在一群人手忙脚乱接下他后,他爬起身咳了咳,恶狠狠看了张永焕一眼,便挥手道:“撤。”
许家走了,其他几家自然也就陆续离开。
张永焕朝王源之抱拳一礼:“多谢先生解围。”
“我表字守义,张老弟无需如此客气,称我守义即可。”王源之适时拉近关系,一旁的张执象却猛然咳嗽,令人不解。
王,王守义……您卖不卖十三香?
“小真人,可是表字有问题?先父虽然是商人,憧憬财富,但却告诫我兄弟二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故而表字守义,我兄弟二人一生行商,都遵循一个‘义’字。”
“呃,很好,很好。”
张执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幸王源之也没有追究,他内心觉得,既然张执象“生而知之”,是不是也听过他这个名字,他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一时间,王源之心情特别好。
王绛阙却直觉认为不是如此,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会。
一日折腾,终于安稳袭来,再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但张执象他们却没有睡,张永焕将羊皮卷交给大防风,说道:“王家已经安排了船,今夜就走,将东西送回山上,交由掌教定夺。”
“还要回来么?”
“不用了,出了鄱阳湖就是治地,没有这么乱,运河之上船只繁多,人气鼎盛,不会再有这样的妖魔了。”
“好。”
“小心一点,今夜他们虽然散去,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拦不住我。”
大防风并未夸言,他一个人走,想要拦住他,起码要一营骑兵不可,这些商人再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出一营骑兵来。
至于指使地方卫所出动?
抱歉,大明军费欠缺卫所糜烂,除了九边,几乎都没有骑兵。
不是没有马,只是缺军费。
拥有YN茶马古道,拥有河套平原,直到明末灭亡之前都以榷场来威胁建州,贸易主动权从来都在大明这边。
大明从不缺马,内地却没有骑兵,就宛如大明从来就不穷,却穷死了一样。
大防风走了,有些疲惫的张永焕并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喊来了张执象,两人面对面坐着,捧着雨水泡的茶,他问道:“感觉如何,今天。”
张执象抱着茶杯,心情不太好的说道:“妖魔鬼怪可怕,人心更可怕。”
张永焕:“想回山上了?”
张执象点头,但眼中并不是懦弱:“想的,但不能逃避。明明是如此可怕的妖魔,他们却贪婪到妄图占有。”
“他们对朝廷,对皇帝,对天师府尚且如此。”
“那么,下民易虐,天下苍生何如?”
“我并非是心怀天下的圣人,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该如此,人们也不该生活的这么苦,应该正常一些。”
“不论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哪怕只为心安,我也应该尽力做一些事情。”
张执象眼中有光,那是坚定的,有些“愚蠢”的光芒,但这个世间倘若都是聪明人的话,那一定是个最糟糕的世界。
从山上下来的纯真少年,前世今生两辈子,终于入世了。
慢慢见识人心险恶,也见识春暖花开。
(PS:主角总要有一个成长过程,前世去世的时候也只有十六岁,而且是个从小身体不好,基本没怎么上学,道观、家、医院三点一线,唯一爱好就是看书,他是缺乏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的,也缺乏机智变通的。他本来就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土包子。)
27、奇货可居大道至简
一大清早,张执象便在练武。
雨水小姑娘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打着哈欠看着自家少爷,虽然没睡醒,但眼里满是对少爷的崇拜,昨天她摔倒了,少爷却毅然决然的站在她前面,迎战怪物。
虽然柴房怪物是大防风解决的,但是少爷那个时候真的很帅……
王府,主院。
王家父女的早餐只是很普通的鲜肉粥和包子,坊间对徽商有个形容,叫“死抠”,因为徽商信奉小本经营,积沙成塔。
徽州十人九商,他们满世界行商,哪怕发家了,也极为吝啬,一文钱都不会浪费。
当然,这种习惯多出现在中小商贾身上。
豪富之家,再怎么也是奢华的,王家可能因为是“暴发户”,所以没有奢靡的习惯,不仅仅王源之父女,整个王家都不贪图物质享受。
就如同他们成为了大明的药业巨头,整个药材行业变得更加规范了,医药价格也更加亲民了一样。
王家做生意,信义为首,利润为辅。
他们可以少赚那一两文钱,多一份良心,老百姓就多一份轻松和信赖,正是基于这份名声和招牌,王家在医药行业的发展,可以说是“膳食壶浆,以迎王师”。
在王家的逼迫下,整个医药行业不得不更良心起来。
如此才堪堪止住王家扩张的步伐,但大多数医药商人对王家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但王家有“菩萨低眉”,也有“金刚怒目”。
江湖上提起王家,都会评价一个“狠”字。
不仅仅是殷地安人,为王家做事的那些伙计,都是真心愿意为王家拼命,因为他们知道,王家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他们在生活上极为简朴,但在该花钱的地方,比谁都大方。
能够在二十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