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穿成咸鱼女主的对照组[快穿] 万俟姒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0章

  ◎咸鱼公主的炮灰姐姐(二十六)◎

  因痛失爱女, 连带着把南洛恨上的玉伽烟发誓要灭了南洛,以祭长女的在天之灵。

  为平息萝阳王的愤怒,南洛主动献上了“罪人”言烈。以期求得萝阳王的原谅, 让两国重修旧好。

  言烈被南洛王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万般无奈之下, 只能一柄长剑寻了短见, 叫南洛将自己的尸体献上。

  他不可能去萝阳受辱, 也不能将亲人的安危置之度外。自我了断, 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结局。

  南洛气数已尽, 言烈的死似乎拉开了乱世的序幕。

  此后,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南洛都一直处于激烈的动荡中。各地群雄四起, 忙着分裂割据、扩大势力、招兵买马,谁都想还天下一片海晏河清,但又谁都不想眼见大权旁落两手空空。

  为了各自的“欲”和“道”, 她们斗得你死我活。

  这其中, 有一位姓沈的娘子, 尤其的出名。她自出世起,就不断吸引着世人们的眼球。不仅是在南洛国境内, 就是在别的国家, 她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不管是执政的还是为官的,读书的还是过路的, 只要是听说过她的事迹的人, 都会啧啧称奇。

  “这位沈娘子, 说来真是位人物!新历一千四百五十九年, 她忽然在汾南一个叫白水镇的地方冒了头, 带领当地被官府们欺压的老百姓们揭竿起义。要知道, 当时汾南已经连续三年大旱,百姓生活本就困苦不堪,当地镇守还加重了徭役赋税。后来白水镇爆发了一场瘟疫,镇守怕死,竟想将所有患病之人集中到一起活活烧死。”

  “幸亏她的计划没有成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娘子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带着她手下一批异常悍勇的神兵护卫,将镇守派去的人全部就地格杀,解救了白水镇无辜的老百姓们。”

  “此后,她又是安顿病患、又是上山挖药、又是打猎熬粥,还向大家普及‘防疫’知识,鼓励白水镇人齐心协力地度过此次难关!在她的一番辛苦之下,一群原本将死之人,竟生生活下了大半。且瘟疫真的没有扩散出去!无形中,又拯救了千千万万的子民。”

  “这之后,白水镇的人就跟着她反了。沈娘子和其他搞起义的人都不同,别人是一朝翻身,要么得意洋洋沉溺享受,要么拉帮结派广纳贤士。她都不是!她干了什么呢?她带着手下的人挖土种地、围塘养鱼、广建屋舍、研制农具。”

  “她的正君,模样赛过九天仙尊,经纶满腹博古通今,同样令人大开眼界地办起了‘男子学堂’,教男人写字、算账、做生意。而他的妻主沈娘子更令人震惊,不但支持他的所作所为,还专门为男子组建了一支军队,称之为‘解、放、军’!”

  “启安大陆何时曾有过男人入伍的?可不是开天辟地古往今来的头一遭吗?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男子那般柔弱,哪能上阵杀敌呢?让男人上战场,那不是慈悲,是残忍啊!就因为这,沈娘子被无数人文人墨客骂了个狗血喷头。就连其她的藩王,也在心里瞧不起,骂她是个连男人都依靠的软蛋。隐隐间,沈娘子成了众藩王中最不被看好的人。”

  “可是啊,眼见着眼见着,跟随沈娘子的人是越来越多。势力范围扩张得是越来越大。随着‘解放军’胜仗越打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人们这才明白,男子投军的好处。一来,男子无法生育,不像女子那样随时都有可能进入漫长的尴尬期,他们几乎是随时待命;二来男子虽不及女子力大,但经过一番系统的培训之后,他们也能扛起重刀,与女子厮杀。这世道常年对男子的压迫,使得他们比起女子来个性更坚韧,更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且沈娘子聪颖绝伦,制造了威力巨大的‘□□’和‘火铳’,供将士们使用。有了这些独门武器,不管是哪方的军队遇上‘解放军’,都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不仅如此,外人都听闻,沈娘子和其正君端方正直、治下有方,在她辖下的地盘,男子与女子地位平等、婚嫁自由。凡是对领地做出了什么贡献,都能获得一应的优待。且身世坎坷之人、名声有损之人、克父克母之人、生性怪异之人、身负冤案之人、被埋没之人,进了这里,都会被一视同仁。没有偏见,亦没有冷眼。人人相互尊重、互相宽容理解。足衣足食、阴阳调和、天下大同,这不就是世人吗所向往的世外桃源之所吗?”

  “如今谁人不知沈娘子的名头,各地割据一方的藩王中早已没有能与她相提并论之人。每日都有无数人慕名前去,或想要投靠、或想要归顺、或想要效力。总之,沈娘子已经成为了南洛众望所归的新君主。大家现在都翘首以盼着她能早日夺得政权,让南洛国的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

  老者的声音包含风霜,娓娓道来时油然而生一种厚重古朴之感。在场众人双眼亮晶晶,一个个屏气凝神地听着这对她们来说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

  她们喜欢听沈娘子的故事,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腻!

  “老爷子!再给我们讲讲沈娘子和她正君的故事吧!”

  “对啊对啊!听说沈娘子成名后,无数未成婚的和已成婚的男子都想要勾搭她,但沈娘子一个也没搭理,还警告他们说,‘如有下次,逐出领地’,是不是真的啊?”

  “沈娘子真的只有一位正君么?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痴情的好女人啊?”

  “是啊,又聪明又美丽,还用情专一、洁身自好,这样的好女人,她正君到底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遇上啊!”

  老者高深莫测地捻须而笑,“如果你们见过沈娘子的正君,那你们就不会觉得奇怪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当配英雄。沈娘子和她正君,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听你这样一说,那我倒还真想见见了。究竟美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沈娘子心甘情愿只有他一人?”

  “狭隘了不是,沈娘子的正君肯定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才能牢牢占据沈娘子的心啊!”

  “听说沈娘子很讨厌花心滥情之人,在她的领地内,女子都不得一妻多夫,是也不是?”

  “是啊,要我说这沈娘子真敢想,也敢做,启安大陆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男子何时有过这般待遇?不但能读书习字,还能在外赚钱养家,有自由婚配的权利,在本人非自愿的情况下,谁也不能逼迫他嫁人,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行。就算是嫁了人,如果过得不如意,男子也能提出和离。和离后允许再次自由婚配。女子不可‘一妻多夫’、不可‘婚内出轨’,不可‘家暴’,不可‘强迫男子’,这——就是沈娘子推行的‘一夫一妻制’。”

  “嘶~这沈娘子还真是想法与众不同啊!那她领地那些女人,能受得了?”

  老者“嘿”了一声,“你还别说,人家领地里的男男女女过得还挺好。男女之间互相平等尊重了,没有矛盾了,这日子自然就和美了。”

  众人唏嘘:“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男子才会对沈娘子那么忠心耿耿吧,为了她就算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惜,所以‘解放军’才会那样英勇好胜。”

  “他们可不是为了沈娘子,他们是为了自己。你想想以前南洛的男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敢说整个启安大陆都找不到比南洛更轻视男子的地方。”

  “是啊,要不是这样,沈娘子怎么可能轻易就招到一批为她所用的男子军?若是日子过得下去,谁愿意放着舒舒服服的家不待,跑去参什么军啊!不要命了?”

  “要我说,有些女子真的不把男子当人。沈娘子若能成事也好,等她做了王,南洛的男子的地位就能提高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出现男子入朝为官的现象。”

  “那必须的啊!不说别的,就她现在的心腹,‘解放军’总指挥使周衡大人,以后肯定会立足于朝堂之上。只是不知道,沈娘子会给他一个什么官。”

  “唉,真是羡慕这位周衡大人,走了狗屎运才能撞见沈娘子这样的人物。”

  ……

  被人羡慕的周衡,其实只是一个极其苦命之人。

  他被嗜赌的母亲抵给了放印子钱的混混,混混当着所有街坊领居的面,把声嘶力竭的他拖走之后,他就成了混混的侧君。除了他,混混家中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相与的正君。他虽是侧君,却被当成是丫鬟小侍使,稍有不如意就会被当成沙包拳打脚踢。

  这便罢了,后来混混不小心闹出了人命,竟毫无道理地将他推了出去做替死鬼。最可笑的是,这明眼一看就有问题的说辞,那些前来捉人的官差却问也不问,直接拿了他交差。

  周衡在被押送至官府的路上,整个人的精神世界都在快速崩塌。

  他忍气吞声二十多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不管是喝醉了喜欢打他的母亲也好,还是把他当牲畜一样的妻主跟正君也好,他都是能避则避,避不开的就忍。他所求所愿的,不过都是想过几天太平日子而已。

  但是现在他被完完全全地抛弃了……他终于明白,当他跌入谷底的时候,这个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拉他一把。

  见鬼的世道,见鬼的朝廷,见鬼的三纲五常!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恶心坏了!

  既然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又有什么好继续忍下去的?

  周衡忽然拨出了身旁一名衙役的佩刀,眼也不眨地抬手在她喉间一划。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微微闭眼,这温度似乎透过皮肤传到了他的灵魂,让他的身体都跟着烧灼起来。

  衙役完全没有料到,一名男子竟敢当街拔刀杀人,杀的还是官府中人。

  街上一片尖声惊叫,行人四散奔逃。衙役们则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给惊得一时慌了手脚,身体的本能想逃,但理智却清楚一名持刀的男子根本不是她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她们应该合力将她拿下才是。

  衙役们对视了一眼,很快就默契地拔出了刀。在周衡发狠地再次砍过来时,敏捷地躲过。

  周衡平日拿得最多的都是菜刀和柴刀,何时曾与人这般不要命地打过架。他下手毫无章法,一把长刀在他手上,舞得像是一个孩童拿着弹弓试图攻击大人一样。

  最开始被杀的那名衙役,吃亏就在并没有防备。现在衙役们都有了防备,人数和力量又远大于他,一旦发现他只是一只亮出爪子的猫,就能轻易抓住他的弱点。

  周衡被一人一脚踹在腹部,猛地向后倒去,长刀也脱了手。

  衙役们却还是没有停手,她们像是发了疯一般,狠狠地用着手里的长刀砍向周衡。锋利的刀刃只要挨着皮肉,轻易就能留下一道道血痕。

  周衡痛苦地躲避翻滚,手哆嗦着去摸掉在地上的长刀。

  他知道自己继续下去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他眼里的那团火还是没有熄灭。就算是死,他也要反抗到底!

  周衡终于摸到了那柄长刀,撑着满身血痕的身体站起身,逮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嘶喊着朝她砍了过去。

  衙役没想到周衡会疯到这种地步,而且他这种癫狂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力量,竟连她都觉得有点抵挡不住。

  周衡完全不管其她人的攻击,满心都只想先弄死眼前这一个。

  一名衙役见他似是入了魔障,发狠地打算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周衡似有所感,危机时刻,竟毫无预兆地闪身一避。衙役的长刀直接插入了同伴的腹中,那人当即口吐鲜血。这般变故,让两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

  周衡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般敏锐的反应完全是来自身体的条件反射。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天生习武的好苗子。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神情怔忪的周衡被这声音吸引,忍不住转头望向了四周。

  他以为整条街的人都跑光了,却没发现,临街一座茶馆二楼,一名女子凭栏而立,见此竟轻轻鼓起了掌。

  “好能耐。”

  女子容貌极盛,一张清丽芙蓉面,象牙白的皮肤光洁细腻,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扬,端端一副犀利精明的狐狸眼。若不看这双眼睛,还会以为女子生了副观音相,可一对上那不怒而威的视线,又只会想到高高在上不可企及。

  街上鲜血淋漓的画面似是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反倒闲适地对周衡道:“小公子,今日若你能活下来,我便收下你,让你做我的副手,怎么样?”

  周衡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害怕的了,他直接问:“当你的副手,有什么好处吗?”

  女子缓缓一笑,似盛开的罂粟一般。“让你自由,让你活得像个人,没有人敢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教你武功,教你识字,教你怎么活下去。够了吗?”

  周衡哈哈一笑,笑得眼圈都红了。“够了!”

  连陌路人都知道,他只是想活下去,像个人一样地活下去而已!

  若能活下去,他真的想过过那女子说的那种生活。

  只是……

  周衡看着街道尽头,正飞快赶来的一大批衙役,苦涩地笑了笑。

  他抬起通红的眼,大喝一声,再度悍不畏死地冲向了包围着他的衙役们。

  ……

  回忆到此结束。

  周衡站在小院外,看着沈初茉带着一帮孩子正在踢蹴鞠。那双让人望而生畏的狐狸眼此刻盛满了温柔,六月的暖阳也不及她脸上的笑容耀眼。

  单单只是望着,就让人倍受感染。周衡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柔和。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沈初茉忽然出现,一个人就杀了所有的衙役。

  她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正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让他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了下来。

  他还记得那双温暖的手抱起他时的力量,那好像盖过了衙役的鲜血留在他灵魂上的烙印,让他回忆起就觉得颤栗。

  她就像是上天安排的救世主,在周衡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顶时,安排她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万丈光芒。

  有她存在的地方,周衡才觉得有活下去的期望。

  “诶,阿瑜!阿瑜!你也一起来啊!”沉浸在蹴鞠中的沈初茉对周衡的目光一无所觉,却在南瑜出现的一刹那就发现了他。

  南瑜自从服用了沈初茉千辛万苦为她寻来的真龙芽之后,身体已经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康健了。再也不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以前走两步就咳,走十步就喘。现在他每日跟着沈初茉晨起习舞,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健,整个人郁气消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听到沈初茉的话,他带上笑脸,十分愉快地就加入了“小学生们的蹴鞠战”中。两个大人混在孩子堆里,竟然没有一丝违和。跟一帮孩子抢球、传球,还玩得不亦乐乎。

  周衡看着沈初茉踢球也不好好踢,一有机会就对南瑜搂搂抱抱,南瑜也是,为了阻拦沈初茉抢球,直接拦腰就把人箍住了。两人完全不分你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感情深厚。

  周衡心中有一抹淡淡的苦涩,但很快又释然。

  他清楚地知道沈初茉与他的距离,且心中更多的,是对沈初茉的一种崇敬。

  生为男子,却有机会效力于这样的主君,如何不是一件幸事呢?

  有了这些,又何必再耽溺于情情爱爱?

  主君说过,任何人都值得被人全身心的爱着。所以任何不对等的感情关系,都是不必耽误的。这世上千千万万个人,总有一个灵魂与你相契。

  主君已经找到了灵魂与她相契的男子,而他只是还没有找到罢了。

  “主君。”

  沈初茉听到周衡的声音,知道这是有正事要禀报,于是对南瑜说了一声,朝周衡走去。

  “到书房去。”

  周衡习以为常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南瑜抬头看着头上的艳阳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君,淮王已经向我们投诚,她答应归顺,只要主君在成事之后,给她全家老小一条活路。”

  沈初茉细白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漫不经心道:“她想通了就好,既然隐患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可以开始商量攻打王城的事了。”

  周衡双眼放光,血液开始沸腾。

  这一天,他们真是等得太久了!

  沈初茉顺着窗外的天看去,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团乌云,将太阳完完全全地遮挡住。南洛国上方,风雨欲来。

  *

  “母皇,沈氏那边终于动手了。”

  南洛国那边的情况,萝阳这边也一直关注着。

  早几年她们就已看出,姓沈那位异军突起的草根英雄,才是南洛最有可能结束这场动荡的人。

  正在盖玉玺的玉伽烟漫不经心道:“哦?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动手了?”

  玉珠儿点了点头。

  十年过去,曾经任性的小姑娘已经成熟了很多,眉眼间不见当年的稚嫩。

  不成熟也没办法,母皇已经越来越老了,十年间鬓间添了许多白发。而她身为她唯一的继承人,只有她能为她分担一二。

  那件事情虽成了她们母女二人心中的一根刺,但十年过去了,她们早已习惯不再去触碰它。

  如此,平日里的相处,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表面上,时间似乎已经抚平了一切的伤痛。

  “准备贺礼,新帝即位,我们作为邻国友邦,自当贺喜才是。”玉伽烟淡淡地道。

  “是,女儿知道了。”玉珠儿点头接应。

  南洛国内乱了那么长的时间,新王上位首要目标一定是休养生息,所以玉伽烟料想对方会接受她们的示好。

  她们主动送上贺礼,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意思是上一任女王在位时结下的梁子,萝阳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以萝阳目前的情况,也无心去打什么仗。

  所以能握手言和,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她预料的那样,新的南洛王接受了她们的贺礼,还派人回赠了不少珍稀贵重的礼物。

  玉伽烟对南洛这位新任女王的态度很满意,觉得对方知情识趣。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使臣颤颤巍巍地伏在大殿上,汗如雨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她抖着嗓子出声道:“回、回禀陛下,南、南洛王有一事相求,想请陛下成全……”

  “是关于、是关于南相的。”使臣偷偷抬头,觑向站在右前方的南相。

  南相不禁皱了皱眉,十分疑惑,不知道使臣要说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玉伽烟看了她一眼,替她问道:“何事,你说来便是。”

  使臣一咬牙,想着早晚都包不住,豁出去道:“南洛王想请她婆婆去南洛做一做客,说是君后思念母亲,想请陛下成全。”

  这话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众人都没有忘记使臣方才说与南相有关,联系上下文,难道是……?

  整个大殿默了一瞬,想通其中逻辑之后又齐齐回魂。都齐齐看向南相,等着她答疑解惑。

  南相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什么?南洛王的君后思念母亲,她想请陛下恩准她婆婆过南洛一游?这与她南海薇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嫁到了南洛?

  要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失忆过,她都怀疑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了!

  这南洛王,怎么乱认亲戚呢?!

  ……等等,说到儿子,现在唯一不在她身边的,就是她十年前下落不明的幺子!

  想到这里,南相嘴唇抖了起来,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年长公主“玉柳儿”遭遇埋伏不幸牺牲的事情发生后,军营一片混乱。南瑜突然病倒,又突然失踪。这两个消息无疑叫南相和玉伽烟这两个做母亲的痛心又绝望!

  可是她们远在千里之外,即使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也是鞭长莫及。

  南瑜在消失之前,已经被太医诊断时日无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南相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样的打击下,他本就很难熬过去,更别说人还莫名失踪了。

  遍寻无果后,几乎所有人都断定,南瑜已经凶多吉少了。不仅是南相,就连张庭之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南瑜的失踪,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在他心里,南瑜必死无疑,他失踪了也好,也省了他亲自动手。

  但只是失踪,没有看到尸体,就证明一切还有可能不是吗?

  南相本来没有抱什么期望,此刻听了使臣的话,却忍不住生出了巨大的期冀。

  她快步走到使臣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肩强忍着激动地问:“告诉我,南洛王那位君后,他叫什么名字?”

  玉伽烟看到南相这幅样子,忍不住扶上了手边的凤头,微微倾身。

  “你说呀,是不是叫南瑜?”南相焦急地道。

  “南瑜?”听到这个名字,大臣们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想起来,“南瑜好像是……”是什么,她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

  玉伽烟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站起身,紧紧地盯着使臣。

  使臣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南相怔了一瞬,随后露出了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儿子还活着更好的消息了。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玉珠儿,微微张大了嘴,喃喃道:“……没死?”

  玉伽烟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长女的正君还活着,而且还成了南洛国的现任君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爱卿,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南洛国的君后,跟南相的幺子南瑜,究竟是何关系?你的意思是,柳儿的正君,他现在成了南洛国的君后?”

  玉伽烟神情肃穆,气势逼人。

  她等不及使臣回答,又把矛头调转到南相身上。

  “南相,此事你当真不知?难道这十年间,你的儿子一次也未曾联系过你?”

  南相声音募地停止,抬起泪眼望向凤位之人。

  使臣一言难尽地抬起头,她知道玉伽烟是误会了,还以为南瑜给她女儿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这么不忿。

  可她要是知道……

  使臣不敢往后想玉伽烟的反应,但此刻她不说不行。幸好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再往后就没那么难了。

  “回禀陛下,南洛国君后……确实与南相的幺子南瑜公子是同一人。且……”

  “且什么?”玉伽烟急切地问。

  使臣看了她一眼,鼓足勇气:“南洛国女王,名为沈初茉,十年前忽然在汾南白水镇声名鹊起,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只知道她有一队亲随,个个武功高强,似是行伍出身。沈初茉的正君南瑜与南相家失踪的小公子乃同一人,而她本人……臣此次有幸得见,她与十年前战死沙场的长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大殿忽然落针可闻,只剩使臣的话余音绕梁。

  使臣痛苦地闭上眼,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想说,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玉珠儿上前疾走了几步,眼眶不知何时憋得通红。她无措地抬头,只见玉伽烟失神地跌坐在了凤位上。

  大臣们震惊之余,个个垂着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邻国新上任的女王,竟然是她们萝阳十年前被传死在战场上的长公主!这说出去谁敢信啊!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啊!

  玉伽烟似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喉间生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嘶哑地问:“你是说,朕的柳儿没死……是吗?”

  使臣深深地埋头,拱手道:“是,她让臣……代为向陛下问好。”

  玉伽烟立时明白,南洛为什么会献上那么重的厚礼了。

  ……原是,她女儿孝敬给她的。

  开心吗?惊喜吗?玉伽烟只觉得一股熊熊大火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让她暂时感受不到其它。

  “她有没有说,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没死却没有回来,还不声不响地去了南洛?”

  使臣再度冒虚汗,有些怪沈初茉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回陛下,南洛王……殿下她说,当年是因为军中有人要害她。她察觉到后,因不愿与其撕破脸皮,致使陛下左右为难,所以干脆假死逃脱。南洛早已是日薄西山,待她掌控了南洛,那萝阳北方边境百年内都将安然无恙。殿下请陛下宽恕,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她也是万般不得已而为之。”

  玉伽烟眸如闪电地看向玉珠儿,玉珠儿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害你长姐!”

  玉珠儿吓得跪在地上,哭道:“母皇,母皇明鉴哪!我怎么可能会害长姐呢?长姐说的人,必然不是我啊!”

  “不是你,她有什么怕朕为难的?你最好赶快老实交代了,现在可容不得你狡辩。”不怪玉伽烟会这么快怀疑到玉珠儿身上,她想不通长女会因为知道了谁要害她,而选择假死远走。如果是玉珠儿,那就很好理解了。除了玉珠儿,换谁都说不通。

  玉珠儿还是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母皇信我!”

  “我就问你,你当时身在军中,就真的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玉珠儿被她一说,忍不住快速思索了起来。大概人在紧张时,脑子就是比平常要活跃。她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

  ……不,还是有的。

  玉珠儿忽然想起来,那时张庭之曾偷偷从她这里拿走过一件东西。

  而那件东西,正与言烈有关!

  若是张庭之从她这里拿走了言烈的信物,以她的名义去见了他,安排了后面的埋伏之事,那……

  那长姐势必会以为,是她指使张庭之害她,只为了争夺王位。她不想姐妹相残,不想母皇左右为难,所以才会假死遁走。

  真的是因为她?

  想通此处,玉珠儿浑身被冷汗浸透,无力地跌倒在地。

  ……

  张庭之喝下一碗燕窝,正打算小睡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快!”

  “你们干什么!”

  一队蓝翎卫飞快地冲进来,不等他皱眉发问,就干脆利落地拿住了他。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有什么话,等到了殿上再说吧。”

  张庭之一头雾水地被拖上殿,对上玉伽烟含着冰霜的视线,心里打了个突突。

  他忍不住转头去寻玉珠儿的身影,但没等他动,玉伽烟寒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

  张庭之瞳孔紧缩,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玉伽烟问也不问直接就喊打,那势必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

  “母皇!母皇息怒啊!儿臣犯了什么错……啊!”张庭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摁倒,一尺宽的板子重重地打下来,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冷汗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衣袍,他死死地咬住了牙,把所有的声音都憋在了喉咙里。

  玉珠儿能清楚地听到板子重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她身体不停地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张庭之一眼。

  玉伽烟冷眼看着,直到一炷香过去,张庭之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浑身是血,她才终于叫了停。

  张庭之松懈下来,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玉伽烟毫不留情,直接叫人一桶水波了下去。

  张庭之生生被泼醒,脑子好半天都是懵的,身体的疼痛一瞬间回笼,痛得他一下子发不出声来。

  玉伽烟歪头瞧着他,“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打你吗?”

  张庭之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

  玉伽烟满意地扬起唇角,“你不明白,那就让朕来告诉你。十年前,你偷了言烈赠与珠儿的信物,私下与他合谋,将柳儿诛杀在采石场,是也不是?”

  张庭之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玉伽烟是怎么知道的。

  玉伽烟冷哼一声,忍不住在台上走来走去:“你真是好计谋啊!枉朕查来查去这么多年都没查到,没想到真凶竟然就藏在朕眼皮子底下!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你设计珠儿,朕就看出你不是个好的!早知道你这样胆大包天,就算拼着与灵抚交战,朕也应该将你送回去!”

  张庭之知道今天是不好收场了,所幸不再伪装。事实上他装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就已经累了。

  “你终于知道了?但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晚了!”张庭之的声音十分虚弱,声线还带着颤,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与玉伽烟对线着。

  看到玉伽烟痛苦,他就痛快。

  只可惜玉伽烟没如他所愿,讥讽一笑:“后悔?朕还应当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朕怎么会知道,朕的女儿那么了不起。竟然光凭自己一个人,就将整个南洛收入了囊中呢?”

  张庭之听懵了。

  什么女儿,什么南洛?

  见他这样,玉伽烟反倒心中畅快不已。

  她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日前南洛国新上位的那位女王,就是朕的柳儿!她早就识破了你,一直提防着你。战死是假,逃遁是真!她在南洛蛰伏多年,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将南洛纳入了自己的囊中!张庭之,你以为你胜了?其实你连她的边儿都没挨着过!”

  张庭之愣在了当场,嘴唇不断开阖,疯狂地喃喃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她……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十年前我亲眼看到的!这绝不可能!”

  玉伽烟也不知道当年的具体细节,但人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明。

  不管张庭之怎么否认,此刻在众人看来,也只是困兽之斗。

  “朕会给灵抚王修书一封,相信她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后,必不会反对朕对你处以极刑。”玉伽烟轻轻颔首,自顾自地下了决断。

  张庭之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一旦他母皇知道,南洛国现任女王是“玉柳儿”,那她就算想保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毕竟灵抚再强,也不是萝阳和南洛两个加起来的对手。

  玉伽烟这是笃定她不敢有异议,所以才敢说要对他处以极刑这种话。

  张庭之心中恨极,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是败了。明明在灵抚,他是母皇所有儿女中最聪明的一个!如果他不是男儿之身的话,灵抚的未来女王应该是他才对!

  但是为什么,他只是想要对付一个“玉柳儿”,却怎么都无法成功?

  他隐隐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才对。

  玉珠儿慌忙拜倒在玉伽烟脚下,泪眼婆娑地恳求道:“母皇,母皇,儿臣知道庭之他罪该万死,但是请母皇看在儿臣都面子上,饶他一条性命吧!求求你了母皇!”

  玉伽烟听得怒火直冲天灵盖:“你住口!你还敢求情,你以为当年的事情你没有责任吗?要不是你与言烈勾搭在先,他哪里能偷到信物,如何能与言烈串通在一起!你的枕边人,瞒着你做了什么,你一概不知!你的姐姐为了你,宁愿流浪在外,有家不能回!你以为你是什么清白无辜之人吗?玉珠儿,他该死,你也一样该死!”

  玉伽烟脸色红得不正常,越说到后面越口不择言。

  玉珠儿从来没有被她这样疾言厉色过,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枉朕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拎不清!你到底知不知道,张庭之差点害死了你的亲姐姐!当年,他勾结南洛国刺客刺杀朕,你就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现在知道他差点害死了你姐姐,你还是选择视而不见!玉珠儿,你到底有没有心?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人?一个男人,难道比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姐姐都要重要吗?”

  玉伽烟扶着胸口,气得起伏不定。“朕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竟选了你做储君!若是当初朕没有犹豫,直接就定你姐姐为储君,就不会有这么多腌臜事了!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报应,报应啊!”

  玉珠儿脸色煞白,被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责备得失了魂。

  这些话藏在玉伽烟心里很多年了,今日她终于一股脑说了出来,但心里却没觉得多畅快,反而越想越气。

  明初见她面色不对,上前扶住了她:“陛下。”

  玉伽烟一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众人大惊!

  “陛下!”

  “陛下!”

  “陛下吐血了,快快,传太医!”

  “太医!快传太医!”

  “陛下,陛下您不能有事啊!”

  朝堂上乱成一团,张庭之却看也没看,神色憎恨地盯着玉珠儿的背影,嘶声道:“玉珠儿!你凭什么在这里为我求情?你冷落了我十年,如今又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你凭什么!”

  他癫狂地乱喊:“我这一生都是被你给毁了!是你毁了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在这里装好人?!”他眼中蓄泪,说不清是恨是怨,还是理不清的爱恨纠缠。

  玉珠儿膝行的身形僵住,直到张庭之被拖下去,她还能听到他发疯似地喊着“玉珠儿我恨你”,似乎是想拉着她一同下地狱。

  玉珠儿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双耳,无声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呢喃了多久,又变成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

  老天给了她至高的一个起点,她以为自己将顺遂一生,却不知道从何时起,身边的人和事就变成了这样。

  仔细想想,似乎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不作为。

  她是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真的是无辜的吗?

  *

  沈初茉站在高楼之上,看着万家灯火,心中感叹,人活久了果然什么事都能遇上。

  谁能想到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奉纪守法的良好公民、侦察连一等兵,有一天会在这异世成了土皇帝呢?

  这么离谱的事,她做梦都没梦到过!

  身旁响起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沈初茉侧头,是南瑜。

  他径直捉住了她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分开五指,与她紧紧相扣。

  沈初茉无奈地看着他,这粘人劲真的是越来越熟悉了。

  自从离开萝阳之后,南瑜好似一日日放开了,不再端着,越发爱使小性子。

  不过他的小性子,都是使在她身上,那也无伤大雅。

  “现在萝阳一定一团乱吧?”南瑜悠悠开口道,“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南洛王是你后,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沈初茉不由一笑,握紧了他的手。“你现在也坏得很啊!”

  南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就是你要的目的吗?”

  沈初茉莫名一笑。

  曾经玉柳儿给了那三人自己所有最珍惜的情感,可是那三个人却让她成了最不被需要的那个人,她就是想让那些人后悔,曾经那么对玉柳儿。

  她当然知道张庭之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老实下来,她对他的盯梢,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其实她早就不想待在萝阳这块地界了,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每天与人斗来斗去,又有何意思?

  就算是她打败玉珠儿成为了萝阳名正言顺的储君,那也是讨得了玉伽烟的欢心,让她心甘情愿给的。

  但她不想讨玉伽烟欢心。

  更何况,由玉伽烟给她的王位,就会受玉伽烟和她那一辈老臣们的桎梏。

  沈初茉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知道这里的社会制度是畸形的。

  她若是想要做出改变,在萝阳恐怕很难施展。

  所以她才跑到南洛,趁乱建立自己的政权,一切从头开始。

  这样的好处,就是她想干嘛就干嘛,不会有老顽固跳着脚出来反对这个反对那个。

  张庭之至死都不会知道,他的身边早就已经安排了她的内应。所以他想要做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当得知他和言烈的计策,沈初茉知道自己等的时机来了。

  她将计就计,装作被巨石碾死,其实是和手下一起跳入了事先用炸、药炸好的坑洞之中。被压死的,其实是马匹而已。但那时已是一团血肉模糊,谁又能知道,死的不是她们呢?

  何况也没有人认为她们能逃脱,因为炸、药这个东西,沈初茉一直隐藏着没有上报。敌人也不知道有这玩意儿的存在。

  她既然早就有了逃离之心,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呢?

  就连那日跟随她一同追击言烈的手下,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且愿意跟随她一生的精锐中的精锐。

  她们假死逃脱之后,过不了多久她就把南瑜接了出来。

  从此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虽然用了十年的时间,但因为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所以最终结果还是和她预想的一样。

  好在玉伽烟还年轻,身子骨硬朗,要是没等到她当上南洛国王就过世了的话,那玉珠儿就先她一步成王,这个世界任务就失败了。

  在沈初茉登基之时,系统就已经宣布任务完成了。

  不过因为沈初茉不愿意脱离世界,所以还在此停留。

  沈初茉长叹了一口气,轻轻靠在了南瑜肩上。“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想做的了,只想和你好好地过完余生。”

  南瑜眼神动容,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和她靠在了一起。

  “我总感觉,上辈子就认识你。”

  沈初茉忍不住绽开一个笑:“也许吧。”

  “那你为什么,又跟我在这个世界相遇呢?”虽然知道对方给不出答案,但沈初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南瑜眸中一片迷茫,轻抚着她的头发,喃喃道:“那可能,是我舍不得你吧……”

  沈初茉听到这话,心中颤了颤。

  她抬起头,眼中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

  “那……你下个世界,还来找我吗?”

  南瑜笑了,“如果我知道与你在一起的方法,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你。”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

  沈初茉眸色渐深,幽幽道:“好,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因为要日万所以晚了,好在还是顺利赶上了。接下来就是第三个故事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蠢姒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