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盖王侯倾南国,天下谁人不仰慕公子的才情。”
他蹙眉,抿紧了双唇,沉默。
她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那些人太卑鄙了,竟然用这般无耻的手段,毒坏你的眼睛。都怪我赶到的太迟。”
他展颜一笑,如云光乍裂,“姑娘哪里话,在下还要多谢你的搭救之恩呢。”
她佯做生气,“我叫毋琪,毋忘我琪的意思。”
她以为,他的双眼只是暂时失明,她会很轻易地解开他的毒。她细心地为他熬制草药,精心呵护调理。他心疼她的辛苦,微笑着喝光苦涩的药汤,哪怕转身吐的天翻地覆。
她才发现,他所中的毒竟是如此狠厉,竟然蔓延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慢慢开始忘记周围的人和事,甚至是他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是毋琪。”
他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当她走近时,说的斩钉截铁。
有时又会迷茫地问她,“毋琪是谁呢?”
她眼里含着泪,却装出愉快的声音,“我是毋琪,我是你的妻子。”
他颤抖着伸出手,“让我摸摸你的脸,即使有一天我忘记了你的名字,我也会记得你的样子。”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绽开嘴角,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他轻轻地摩挲,眉眼间满是宠溺,“毋琪肯定是位漂亮的妻子,一如你的名字。我前生多大的造化,才换来今生与你相遇。”
她强自压抑眼中的雾气,泪眼朦胧里望他的眼睛,幽净,深邃,如黑曜石般纯粹。
她向往他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可以像现在这样,抚摸着她的脸和头发,流光溢彩,满是三春暖阳般的温暖。
她采药归来时,见他竟然在用刀子往手臂上刺,血流了一地。
她吓坏了,跪在他的面前,忙乱地擦拭,最后才发现,臂上刻的竟然是她的名字。
“我刚才,竟然记不起你的名字。刻在这里,纵然结了疤,我摩挲着也就不会忘记了。”
瞬间,倾城泪雨。
她终于求得医治办法,毫不犹豫将虫卵植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脸开始凹凸不平,隐约间可以看到有白色的虫蚁在皮肤下涌动。
“相公,一会儿就会有神医过来医治你的毒。答应我,忘了我的样子,只需要记得我叫毋琪,毋忘我琪。”
“那你也要答应我,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她使劲捂着嘴,把呜咽声咽下去。
她细心叮嘱屋外的胞妹,“如果他醒了,还记得我的名字,记着,那你就不再叫毋雪,你叫毋琪。”
那时,她就像现在这样,躲在树后面,流着泪,望着他挽着她的手,逐渐远去,走出了她的生命里。
黑纱遮面,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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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下文写给不喜虐文的朋友。)
“你终究要躲到我什么时候?”
她的手腕猛地被捉起,一个旋身,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们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如若不是雪儿认出你,你是不是又狠心地打算一走了之?”
她以为自己可以推拒,结果却发现,竟然如泥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听他的轻喃细语。
“我早已经把那个毋琪刻在了骨子里,你以为,我记住的只是一个名字?你以为,把雪儿推给我,我就可以重合你的影子?琪儿,你太自私。”
“我……”她想起雪儿还在,慌乱地挣扎。
“求你不要动,让我抱着你。”他的怀抱更紧,“我从来不在乎你的样子,我只恨自己当时虽然怀疑,却没敢向雪儿质疑。唯恐是自己糊涂,伤了你的心。谁想到,后来再去寻你,你竟然杳无音讯。这一错,竟然就是十年相思,差点误了终生。”
“我去了寒潭,用了十年方医好我的脸疾。我回族里继位之前只想最后看你一眼,不想打扰你和雪儿的幸福。”
他放开她,拉开她的斗篷,一张完美无暇的脸犹如梨花带雨。
“娘亲,姨娘好美喔,怪不得姨丈天天晚上想她不睡觉。”
“琪儿,不要打扰你姨娘和姨丈,跟娘亲找爹爹去。”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忘了防备,被趁虚而入。
十年韶华空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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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
他是当朝太子,她是太傅之女。
她那年五岁,粉雕玉琢,圆润玲珑,第一次进宫就讨了众皇子欢喜。
他粗鲁地推开围着她的众兄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只肉包子。”
她委屈地红了眼圈,大声抗议,“我阿爹有给我起名字,我叫魅灵儿,我不叫包子。”
他霸道地揉她肉嘟嘟的脸,“你肯定是包子吃多了。”
她赌气不再理他。
他献宝似的将最爱的毛毛虫递给她看,吓得她哭花了脸。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一脸的疑惑,“母后说女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从那以后,她见到他就躲,他见到她就追。
“怎么都好几年了,你的脸还是像只肉包子?”他在御花园里拦住她,伸手捏她的脸蛋。“太师府里就这么穷吗?没有其他的膳食?”
她拍落他的手,“我阿娘说了,我这是婴儿肥,我从来都不吃包子!”
他偷瞄她的胸,“怪不得这么平!”
她恨极了他,再也不进宫去。
他追到太师府邸。
“我饿了,我想吃肉包子。”
她正在学做点心,做的奇形怪状,自己端详半天,实在没有下口的勇气。
她痛快地递给他,“赏你一个。”
他望着她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真的可以吃吗?”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古灵精怪,巧笑嫣然。
他扑上来,抱住她的脸蛋就咬。
“记着,这是我给你盖的印章。”
她愣征半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慌的手足无措,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凑上前去,“很疼么?我舍不得的……你的包子脸那么诱人,我……就是……一直都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滋味的?”
她果断搂住他的脖子,恨恨地朝他的脸咬了下去。
解了气,她却再也不敢见他,脸红的可以把西天的云霞比下去,毕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阿娘开始给她留意好人家,嫁妆堆满了屋子。
她感到不知名的焦虑,对于爹娘物色的人选挑三拣四。
阿爹无奈为她搭建了绣楼,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夫婿,只需要将手里的绣球抛出去。
她盛世红妆,从围幔后走出来时,楼下一片安寂。
铁甲御林军隔离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只余中央一片空地。
他负手而立,昂头望着她,笑的一脸得意。
“包子,他们都嫌你太肥,只有我一个人不嫌腻。”
她心中忽然拨云见日。
“你的下巴笑的掉地上了,太子。”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地上看去,待到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
绣球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向他头上狠狠地砸去。
她拍拍手,得意地转身。
数次交锋,她终于扳回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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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她本是天界花神,执掌百花时令。
那年京中瘟疫肆虐,民不聊生。
她怜悯众生,向仙翁讨来灵草,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