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她,低声埋怨着南卿的鲁莽。方枢握着她的手,哭得感人肺腑。她佯装昏睡,懒得应付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方枢在婆婆面前悲情戏演足了,便心满意足地被下人劝慰着搀扶走了。
南卿也来过两次,好像还带了大夫和补品,都被阿九挡在了门外。
阿九冷着的一张脸大约令他有些气急败坏,“你以什么样的身份阻止我去见她?”
“下人。”阿九的回答言简意赅,不咸不淡。
“下人?”南卿冷冷一笑,“能让堂堂的九龙会'冷面阎罗'薛九爷做我南家的下人,我南某人果真受宠若惊。若不是方枢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家里藏了这样一尊大佛呢!”
“南少爷误会了,我是说我是小姐的下人,不是你南府的下人。”未央可以想象得到阿九那副冰冷的脸吐出这句话时的杀伤力。她似乎听到了南卿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想你忘记了,她是我的妻子,与你薛九爷没有甚么关系。”
“喔?原来南少爷还记得未央是你的妻子。”
南卿的怒火更旺,“如若不是苏家人欺人太甚,我怎么会迁怒于她?”
“欺人太甚?!”阿九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未央能够感受到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闷,“你以为苏家很稀罕你南卿吗?你以为苏老爷子可以随意断别人的财路吗?当初你被绑架,若不是未央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不顾清名,说与你有情,跪着求她父亲援手,你以为苏家会答应救你,毁了自己在道上的规矩?未央为了救你所做的牺牲,在你眼里竟然如此廉价,甚至成为你伤害她的借口。南卿,你自己扪心自问吧。”
阿九一向寡言,哪怕那次惹了老爷子盛怒,他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这次为了未央竟然据理力争,未央觉得鼻子有些暖暖的酸。
南卿沉默了好久,不知道有没有一点内疚,“我以前真的没有想到她是小七,她的变化很大。”
“这变化还不是拜你南少爷所赐吗?可惜,当初你去苏府退婚时我不在,如若我知道南卿竟然就是当初弃她于危险不顾的阿卿,也许我当场真的会忍不住毙了你。”
未央觉得自己真的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道,她身子一震,缓缓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南卿解释一下,当时情况危急,他亦是迫不得已。
“当初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想连累未央,我只是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已……”
“南少爷!”阿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单纯善良的未央,收起你虚伪的花言巧语吧。你若有心救未央,你怎么不愿意暴露自己?你怎么逃出去以后不找人来救我们?多亏那夜有雨天黑,未央才捡回一条性命,但是也因此病了整整一年。南卿,你敢说,当初你不是因为她累赘,才舍弃了她?”
阿九的话瞬间在未央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一直固执而天真地以为,当初南卿是为了救她才迫不得已丢下她,对她好的人,愿意为了她奋不顾身的人,除了阿九,还会有南卿,而南卿又不同于阿九。未央的哥哥与阿九都不喜欢读书,她初次接触才华横溢的南卿,是带了一份仰视的新奇与倾慕,并且这份敬慕一直延续了许多年,伴随着紫藤花在她院子里生根,一架繁华。她屏息不语,希望听到南卿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地反驳阿九。
她等了许久,时间流逝,可是空气却静谧起来。
最终,她听到南卿离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她的心上,伤痕累累。
阿九无奈地轻声低语,“我又想让南卿爱上你,给你想要的幸福,可是又怕他再伤害你,我是不是很矛盾,未央?”
------------
【你是在怀疑我?】
“未央,对不起,我南卿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南卿酩酊大醉的时候,拉着方枢僵硬的手,说得无比郑重其事。
南卿一直以来都在厌恨未央,以为是她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强硬地横梗在他与方枢之间,而她苏家的强势令他丢尽了男人的脸面,就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接进府里,跟着他不明不白地遭受委屈。而未央如此处心积虑地嫁给他,应该会卑微地讨好他,就像方枢那般对他低眉顺眼,百依百顺吧。而事实上未央一身的骄傲,对他的不闻不问,不卑不亢,又狠狠地践踏了他的虚荣与自尊。他甚至想好了千百种方法与恶毒讽刺的语言在以后的日子里折磨她。
世事无常。
他醉酒后醒来突然发现,对他百般讨好的方枢竟然索然无味起来,而可望而不可及的未央却是如同雾里繁花,一步一步逗引着他努力向前靠近。
他夜里经常会唤未央的名字,望着方枢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的哀怨的脸,味如嚼蜡,更加想念未央的倔强与傲气。
未央对他愈是视若无睹,他愈是殷勤备至。
他搜集各种花样稀奇古怪的礼物堆满了未央的屋子,给她讲外面的趣闻轶事,四处寻找花期晚的紫藤花,移植到未央的院子里,花香楹动,繁茂如春。
他知道,那个叫阿九的男人一直都在,可能就躲在哪棵树上或是角落里,抱着双臂,眯着眼睛盯着他。
他机敏地察觉,那个男人的存在对于他是种威胁,他在对着他的未央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跃跃欲试扑过来的意图,他南卿绝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在院子里陪未央的时候便刻意做出格外亲密的样子。
未央想,假如那天,她没有醒,没有听到阿九和南卿的谈话,南卿在她心里那美好的幻想还没有破灭,她对于南卿突然的转变将会多么惊喜,可能会感激涕零,瞬间软化在他的温情攻势里,丢盔弃甲。
可惜,再也回不到曾经。
她做了个茧子,把自己捆缚住了,同南卿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只对他露出一双淡然的眼睛,平静无波,偶尔浅笑。大家都以为她苦尽甘来,南卿终于发现了她的美好,她是令人艳羡的幸福着的。
南卿装作不经意间问起阿九,未央低垂了卷翘的睫毛,遮盖了眼睛,令南卿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只简单地道,“他走了。”
阿九的离开本是未央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刻意表现出的幸福与满足,就是不想继续委屈着阿九,虽然她很享受这份守护,但是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她已是南卿的妻子。
南卿经常带她出入洋行和聚会,他开始用欣赏的眼光审视未央的骄傲,未央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她是苏家的女儿,又是他南卿的妻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