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浮生客栈:美人簿 百媚千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地散开了,好像还有人跟她热络地打招呼,她也咧了嘴角冲着别人笑。

不知过了好久,有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小碗匠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她,费力地从捂着的怀里掏出一只染血的银簪,慢慢地伸向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她抬手拔出自己发髻里的木簪,扬起手里的剪刀,一绺头发便飘落到泥泞里。

他的笑僵在脸上,失了光彩,手慢慢地垂下去。

她一步一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支逐渐被雨水冲洗干净的银簪,抬起脚,狠狠地将它辗进泥泞里。

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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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锔】

《第五章》

纵然再艰难,日子还是要过的。

那泼皮依然如附骨之蛆,盯紧了她,从来不曾松口。

她无时无刻不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夜里浅眠,睡梦里都支了耳朵,稍有风吹草动便一阵心悸,惊醒过来,通身大汗淋漓,再不能安眠。

同泼皮无数次的斗智斗勇里,她暗叹着侥幸,过得心力交瘁,便益发咬牙切齿地恨着小碗匠。

如若没有他,那泼皮是断然不会这般有恃无恐地纠缠她的。可能在泼皮的眼里,自己是那水性杨花的不正经女子,泼皮的不懈里是带了些许的不甘心。

有村民说曾见小碗匠伤好后在附近的屯子里走街串巷,天傍黑时在屯子口转悠,被陈二一伙人赶走。

她在心里冷冷地笑。他还有什么颜面进这个屯子,妇人家都避之不及,谁家还会吝惜那一两个破碗烂坛子?

乡里的郑屠户托人来说媒时,她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

郑屠户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在整个乡里是横着走的人物。他曾娶过两房媳妇,都先后病死了,乡里人背地里说,是那郑屠户造下杀虐太多,命硬克死的,好人家的女儿便无人敢嫁。

若是换作以前,她断然不会应允的,如今赌了三分气,带了三分对那泼皮无休无止的骚扰的畏惧,另外四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屠户是泼皮惹不起的人物。

秋后下了聘,日子总算安生了,泼皮不敢再胡搅蛮缠。

她开始专心打理家中的事情,还好秋收已过,倒也简单。她将几亩地和房子都托付给了李婶照管。她暂时还不想变卖田产,想给自己留个退路。

郑屠户家境很是殷实,虽然是续弦,操办的也很隆重,迎亲时特意雇了喜乐班子和红呢轿子。泼皮上窜下跳地跟着前来迎亲的人寒暄,自称娘家大哥,要去送嫁讨顿肉吃。

她一脸的平静,不喜也不悲,好像众人瞩目里的人并不是她,那泼皮如何做也是无所谓了。

轿子在喜庆的鞭炮声里出了村子。唢呐阵阵里,她听到嘈杂的喧闹声和泼皮拔高了嗓门的叫骂声,还有……间杂了小碗匠急切地呼喊她的声音。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忍不住掀开红盖头,撩起轿帘,看到小碗匠被泼皮怂恿了一群人围了拳打脚踢,满脸的血,仍兀自向着花轿的方向苦苦挣扎着。

何苦呢?连累了她心也这般揪痛。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停下!停下!”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轿帘,便欲下轿,被随后赶来的李婶一把推了回去。

“姑奶奶,花轿上了路,新娘子是脚不能沾尘的。你且安心走吧,我去打听打听,交给老婆子好了。”

她轻轻地阖了眼,自己早就不该有什么念想了,心里还在隐隐期盼些什么呢?

花轿临门,郑屠户兴高采烈地踢了轿帘,将她迎下了花轿,四周道喜声此起彼伏。

她平静地摘掉头上的盖头,在众人诧异和惊艳的目光里,对着郑屠户嫣然一笑,“慢着,不急着拜堂。”然后伸手指了指混在宾客里的泼皮,“那人跟了我们一路了,不怀好意,先用棍棒把他赶出去,打得越狠我以后对你越好。”

带了不容抗拒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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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锔】

《第六章》

郑屠户已经年近四十,娶了这么一房如花似玉的媳妇,自是如珠如玉地宠着的。

她不需要再风吹日晒地去田地里劳作,只安心在家里操持家务。中午时做好了饭菜,给他送到集市上去。邻近的摊主经常会向她开各种玩笑,惹得她脸火烧火燎的,郑屠户做势掂了手里的剔骨尖刀吓唬那些满脸坏笑的熟人。她发现,其实他的性子并不像他的大嗓门,虽然粗鲁,人缘还是蛮好的。

路过集市,她曾见到老补锅匠占了角落的位置,佝偻着背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她犹豫良久,走上前,蹲下来,问:“老师傅,怎么不见你那徒弟给你帮忙呢?”

老补锅匠手里一顿,却是头也不抬,冷冷地说:“他中了邪了!”然后便一语不发,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寒风里萧瑟,令她想起河沟里白花花的芦苇棵。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放下几个铜板,转身走了。

过了年关,开了春,正是播种的忙碌时节,李婶从屯子里专程来寻她,令她感到很意外。

李婶落了座,倒是直接开门见山,“俺们昨个原本是打算去坡西那块地下种的,去了之后见陈二两口子在那里调畦,说是你家那个泼皮堂哥把那块地早就许诺给他们了,俺和你叔跟他两口子争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你那堂哥又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一口咬定了那地是他老杨家的,你改嫁了,地便不是你的了。俺们合计着怕耽误了节令,赶紧来告诉你拿个主意才是。”

她沉吟了半晌,摸不清头脑,“陈二倒是和我堂哥交好,但是也不至于拿我的地做交情呀。”

李婶四下里打量一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俺寻思着是不是和小碗匠那个事儿有猫腻?”

她不由一怔,想起他黯然下去的眼,和那枚被碾进泥泞里的簪子。

“你成亲那天,小碗匠是俺喊了你叔,套了板车把他送回家的。俺活这大年纪,就从来没见过像他那般倔强的人,拼了命地非要去追你的轿子,被你堂哥他们打得那么惨,俺都不忍心看。我去拉着他劝他,他就跟我念叨了一句话,如若他死了,一定让我告诉你,他是被冤枉的。后来被打得躺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人气。任我再怎么劝都不说话,那是要一心求死呀。我就一直寻思着,这孩子那么老实,咋着也不能做那混帐事儿啊,可也没成想那陈二媳妇竟然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原来是你那泼皮堂哥背地儿许了好处,有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的脑子里一阵轰鸣,眼前一黑,差点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摔下来。

李婶抬手虚打了自己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