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娘不答只看着我用手柔柔的抚了抚我的额角轻声道:“可怜的孩子。”
我嘴角微弯想作出一个淡笑嘴唇却颤抖着出卖了我。于是我用牙齿咬住了颤抖的唇用力地咬住然后抿起双唇弯出弧度。
不会再有孩子了。
吕雉一生只有两个孩子原来我也是如此。
历史就真的这般不可逾越不可改变吗?
每每以如此惨痛的方式逼着我回归到它应有的轨道以冷酷的现实不停地提醒着我。
我就是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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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醒后不久审食其终于也从长久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当得知我病卧榻上时他撑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爬下床就要过来伺候。身为主治医师的屈老爹自是不许见他倔强恼得一巴掌又把他打昏在了床上。
“我下手有分寸这小子现在睡过去对养伤有好处。”他对闻声而来的景大娘这么解释。然后拿过几根麻绳把审食其的手脚绑在了床柱上。一边绑一边自言自语道:“看你还乱动不。”
醒来后的审食其又惊又怒用力挣扎。屈老爹坐在一边用眼角瞟了瞟他冷冷地道:“你再不听话我就去给那个女人灌一碗毒药。”审食其一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停止挣动。不过他显然不肯受制于人过不了一两天便哄得给他喂药的少年心儿从中做起了传信使。
传来的只有四个字:小姐安否?
回信则只有一个字:安。
审食其接了回信又细细地向那少年问了我的情况这才安下心来不再闹着要见我。他只是外伤更兼年青体壮伤口愈合迅不过七八日便可起身扶桌而行。而我既伤且病足足躺了月余才起得了身。
一待屈老爹允他出房行动审食其便立刻让少年心儿带他来到了我的床前看到我躺卧在榻上的形容他忽的面色一紧垂下了眼帘低声道:“小姐。”
我微笑了一下道:“你可好?”
审食其眼圈一红甩开了心儿搀扶着他的手:“小姐……”这个一向沉默内敛的男人眼中居然隐约闪动着泪光。
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道:“我很好。”
审食其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向我道:“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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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伤的这些日子我们和屈老爹一家人渐渐熟悉了起来。
这是一户隐居于深山的普通民家不大的四五间草屋屈老爹每日忙于务农少年心儿的工作是放牛牧羊而景大娘则在家里操持家务。
唯一不同的是每到晚间屈老爹就会把心儿叫到他的房里讲读诗文经史。家中并无书简但屈老爹的肚子里仿佛装着一个无穷的书库旁征博引信手拈来且又深入浅出还不时穿插几个或真或假的故事令人听来兴味无穷。我与审食其初时并不在意但无意中听得几次后便都忍不住每日厚颜跟随着少年心儿一起听课。
我只是一个现代人的底子到了这个时代虽然恨读了几年书终究还是浅薄。而审食其更是不堪他只正正经经读过一年书而已。在我们的眼中这位屈老爹的学问简直称得上是一代大儒了。
屈老爹见我们两人厚着脸皮蹭课听原有些不悦但心儿难得有同学之人欢喜异常屈老爹便也只得罢了只是每每看到我们的时候眼光冷冷的也从不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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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章 访客
一待身体稍稍好转审食其便也帮着屈老爹做些农活闲时利用出门采办物品之机打探当前的战况。可惜屈老爹隐居之处山高人少信息极为闭塞便是听得只言片语也是模糊不清难以决断。
打听到的消息是在我与审食其伤病的这一个多月里刘邦自败退留县之后又重新整军先后攻下了昫县和下邑很是打了几个胜仗。
“沛公近日征战不断必是极其辛苦小姐最好能在此多调养些日子待战事稍定后再回军营也不迟。”审食其道。
我微笑了一下向远处牧羊的心儿看去这孩子正蹲在一块泥地前拿着根树枝也不知在写些什么十几只灰白的山羊散落在他的身边悠悠地啃着地上青草宁静得像一副山水画。
我明白审食其担心的是我的身体。而我确实也不争气已经一个多月了全身却始终酥软无力连多走些路都脸色苍白喘息不已。却又在床上躺不住总想着到屋外的青山碧水间走走审食其为此不得不做了一辆带木轱辘的手推椅每日定时推我出去晒晒阳光。
按屈老爹的诊脉我此次内外皆伤若无三个月调养必留后患只怕要终身受苦所以审食其才会劝我留在此地静心调养直待病势彻底全愈。
而在我生活得平静安宁不需要算计也不需要思考像一棵单纯的植物一样无思无虑日头起了便晒晒阳光月亮起了便到屈老爹的屋子里听听他说故事清风明月悠然自得。
我从不问屈老爹的故事不问他的身份不问他何以有如此渊博的学识他们也不问我们不问我们的来历不问我们何以会受伤。在这里大家都抛开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背景、权势以及一切一切只剩下一个单纯的生物存在循着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
自穿越以来我那颗始终紧绷、忧虑着的心被这静谧的山水慢慢浸润着似乎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像是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回到了我原本的那种平静又简单的生活中去。
我又变成了我自己而不是吕雉。
可以依自己的意愿幸福而自由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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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正陪着心儿在山间牧羊。适度的运动可以加快身体的恢复我一直相信这一点所以体力稍济便不再让审食其陪我。在青山绿水之间身边环绕着羊群与心儿这个聪慧的孩子神聊其实是一件非常愉悦身心的事。
卧在心儿身边的那只大黑狗忽然低声吠了两声这只狗是心儿自小养的高大威猛。有它陪着心儿牧羊即使走得远一些屈老爹他们也能放心。
心儿跳了起来踮着脚向狗呔的方向眺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喜色随手拍了拍黑狗的头喝道:“叫什么叫范爷爷都来过几次了还不认得。”那狗呜咽两声乖乖地伏了下去。
“范爷爷是老爹的好朋友每年都要来看望我们。”心儿笑着地对我道:“他最喜欢我了每次都给我带好多吃的玩的呢。”说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