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木枕飞来砸在头上。
陆良生瞪他一眼,又将刮起的法剑取下,插进墙角的书架里。
“这剑听那蜈蚣精说,是皇宫里的,还是陈朝开国皇帝所佩兵器,杀的人,应该不少。”
那边,道人揉着额角,将茶水放下,盯着书架上插着的法剑猛看。
“这种凶煞之兵,送给你肯定不安好心,不如交给本道带回去研究一阵,超度剑上亡魂。”
书生走到桌边,给师父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床沿,回头朝他笑道:
“想要兵器就直说。”
道人抬了抬眼。
“说了,你会给我?”
“肯定..不给。”
房间灯火暖黄照着人影投在墙壁、窗棂,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令得聂红怜捂嘴轻笑,就连床榻上大喇喇趴着的蛤蟆道人咧嘴笑出声。
“不说了,本道回去睡觉,太欺负人了。”
孙迎仙一推茶碗,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呯的将门关上。
待人走后,床榻上的蛤蟆道人才爬起来,坐到床沿,晃着两条小短腿,看着那边洗漱的徒弟。
“良生,那只蜈蚣精,你别去招惹,咱们几个绑在一起,都打不过。”
陆良生擦过脸,将毛巾递给一旁的红怜,走回来,坐在蛤蟆道人旁边,看着桌上的烛火。
“弟子知道。”
顿了顿,随后又开口。
“就是有些不明白,满朝武,怎么会看着京城变成这个模样?皇帝也不管一管?”
“那你就要问皇帝了。”
蛤蟆道人不想在这上面多说,跳到书桌侧躺下来,亮着白花花的肚皮,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
“你把那柄剑拿过来。”
听到这话,红怜连忙闪身钻进画里,只探出一颗脑袋,好奇的看着陆良生取过宝剑,将剑身抽出。
锵
金属的颤音在房里回荡,古朴的剑身没有一丝森寒,映过火光,却是能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剑纹。
蛤蟆道人撑着脑袋,又吩咐。
“两指按住剑身。”
陆良生照做。
“然后呢?”
“把你法力灌注上去。”
下一秒。
顺着书生指尖引导,注入法力的剑身上,纹络变得清晰,真如游云般散开,露出中间一轮清月,幽蓝色的光芒犹如朦胧的月光照拂。
剑柄下方,有着两个细小的字体。
“月胧。”
蛤蟆道人站起来,负着蛙蹼绕着剑身看了看,点头:
“不错,是一把难得法剑,不过太多年没有灵气蕴养,已经看不出到底有多厉害了,往后你没事就灌注法力,法器就跟平常人家中的器具都是一样,不用啊,也会锈的。”
看着蛤蟆道人跳去床榻睡觉去了。
陆良生就像小时候得到父亲给他做的新玩具一样,兴奋的在屋里捏着这柄月胧剑舞来舞去,不过都是乱比划。
然后,才发现一个事实。
“呃我好像不会剑招。”
算了,往后再说,陆良生也打了一声哈欠,将月胧剑插回鞘里,放到书桌,坐到床上双脚左右一蹬鞋子,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红怜飘出来。
“也不知道熄灯。”
叹口气,朝桌上的烛火吹了吹,房间瞬间黑了下来,床头一角,盘着的蛤蟆并未睡去,睁着蟾眼,盯着书架上的宝剑出神。
“有缘人断缘赠剑化龙”
蛤蟆眨了眨眼睑。
这事儿,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哪里见过。
夜色深邃,蛤蟆道人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是怎么一个熟悉感,时间随着夜色渐渐过去,天刚亮,响起一阵脚步声。
然后,咚咚咚在这边房门被敲了几下,有人在外面道:
“陆公子,你醒了吗?”
阳光从窗棂倾泻进来,陆良生此时早起来,洗漱一番后,正坐在窗前读策对,听到门外的人声,应道:“来了。”
打开门,一个灰衣小仆,见到开门的书生,连忙躬身低头。
“小的见过举人老爷,是叔骅公让我过来的,让老爷你过去一趟。”
“稍待。”
陆良生回到屋里,换了身衣裳,将头发梳理整齐,告知了画里的红怜一声,方才跟着那小厮下楼,在街上买了一些礼物。
过去闵常府邸,对方已经去了早朝,不过反正也不是来见他的,将两份礼物分出一份给了管事,便跟着灰衣仆人走进侧院。
一张石凳上,许久未见的老人碰着一卷书坐在晨光里翻看。
梧桐独立,枯叶飘下,落在书面,正要拿开,旁边,一只手伸来将那片叶子取走。
老人抬起头,看着陆良生捏着枯叶站在面前,笑着点头。
“呵良生来了啊,坐下说话。”
第九十章 离去
梧桐树叶沙沙摇摆,陆良生丢下手中枯叶,朝面前的老人,拱起手,深深鞠了一躬。
“良生见过恩师。”
“那般多礼做什么,快来坐下。”
王叔骅起来托住陆良生,上下打量了片刻,须发舒张,含笑点头,连说了几声
“好好好..”
陆良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将礼物放到桌上,在旁边一张石凳落座,面前的老人比几个月前精神差了一些。
石桌上放着一本斐崔注解,这本当初周瑱府上,陆良生也是看过一部分,原本是三本书,一则广南游记,二则陵散,第三本叫路拾都是先贤所著。
“恩师也在看这本书?”
一时间找不到话题,陆良生先拿桌上这本书籍开口起了一个头、
对面的老人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笑道:
“原本打算出城的,昨夜回来听李管事说你来京城了,出城的事就暂时放下,闲中等你,便翻出来看看。”
话语停了停,王叔骅放下紫砂壶,一抖袖口,拱手:“为师还没给良生祝贺。”
“恩师!”
陆良生连忙起身错开,摆手道:“这如何使得?!”
“坐下坐下,怎么又站起来了,你我虽是师生,可不要太过拘束。”老人挥手让书生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原以为,你要冬月才会到天治,想不到”
说到这里,王叔骅眨了眨眼睛,忽然笑着看向书生:“良生,用法术赶路的吧?”
陆良生也跟着笑起来。
“学生确实用了法术,不过中途路见不平,救了两男一女,还有个孩子,就没再用法术,便是一路走来的。”
对于面前的授业恩师,并不想隐瞒什么,何况这种事,又不是见不得人之事,那边的老人听完,摸着下颔白须大笑出声。
“哈哈哈!!”
随后,点头看向书生。
“善,我辈读书人,继圣人之学,也该有济世救人之心,你做的对。”
“那个孩童,姓陈,单名一个靖字,来了京城后,还有几个神神秘秘的人接应,恩师可知道是城中哪家?”
陆良生脸上笑容不减,给恩师斟了一点热茶,说起来他也想知道救的是谁。
“姓陈?”
老人皱眉思索了一番,含笑摇头:“为师不知,不过要杀一个孩子,想来也跟夺嫡、争位有关。”
笑容收敛,语气严肃起来:
“良生呐,你现在有功名在身,就不要乱掺和进去,为师现在都希望你迟些过来,或者现在就离开,这京城不太平,如我来之前,所料不同。”
“是因为护国法丈?”陆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