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整个世间好?像只剩下他与她, 胸腔的心跳震耳欲聋。
最?初的惊诧过后,男人?浓密长睫垂下,眼底暗色汹涌, 抬起手,他勾住那把近在咫尺的细腰。
在她想?要离开前, 牢牢紧扣,再次吻上那抹嫣色红唇,反客为主。
“唔……”
「救命,快要喘不?过气了……」
陆知晚脸颊绯红,全然没想?到对方来势竟如此猛烈,丝毫叫她招架不?住。
她下意识抬起两只手, 抵在那堵坚实?的胸膛往后推,然而她的力气如何能与男人?相比,何况此刻她醉得?手脚都绵软。
“你…唔……放……”
唇舌被紧紧堵住, 她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能在哼哼唧唧, 在心里求饶。
「不?来了不?来了,真的顶不?住了, 这位帅哥你理智点。」
余光瞥过她艳丽的耳尖,萧景廷黑眸暗了暗。
竟然还能分心想?这些, 看来还不?够。
另一只大掌沿着那纤薄的背脊一点点往上,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又嫌那乌鸦鸦的发髻与精美珠翠碍事,索性边吻着那淡淡酒香的娇唇, 边将她的发钗胡乱拔出, 掷于地上。
原本高耸如云的发髻顿时松散,那头如瀑般乌黑的长发逶逶垂下, 有两绺碎发落在她莹白的颊边。
乌黑的发,绯红的颊,再没比这还要诱人?的景色。
喉头微滚,萧景廷忽的觉得?,单靠这一个吻,难以止住内心深处那份渴。
骨节分明的长指插入那蓬松如云的乌发,他暂停这个吻,头颅微抬,睇着怀中红唇微张,大口?喘气的娇媚美人?儿。
他沉默不?语,目光却愈发炽热。
陆知晚犹如一条搁浅的鱼儿,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方才那个过于强势的吻险些叫她晕过去。
待呼吸稍缓,她也?寻回些许意识,定?神一抬眼,便对上男人?幽邃又危险的目光。
「不?妙!」
脑中响起警报,她本能就想?跑。
可她几乎整个人?都被萧景廷圈入怀中,开溜的想?法一冒出,他就有所预判般,再次精准地覆上她的唇。
暖香浓郁的侧殿外,除夕焰火仍在绽放,寒冬夜空,万紫千红。
等那轰隆隆的焰火声总算结束时,俩人?也?不?知怎么?亲着亲着就亲到了床上。
鞋履脱了,珠钗落了一地,他上,她下。
四片唇瓣再次分开时,陆知晚躺在枕头上,看向大半边身子沉沉压在自个儿身上的男人?,眸光迷离,泛着潋滟水色,就连开口?的嗓音也?蜜糖般,又软又糯:“你好?重,快下去……”
明明是一句抱怨,却因着那不?自觉拖长的尾音,更像调情,听得?人?心尖都酥麻。
萧景廷只觉身上那股燥热愈发猖獗,烧得?血液都沸腾,凝着她红润的脸颊,嗓音沉哑:“朕前些日看了些书。”
陆知晚愣了下,迷迷糊糊:“什么??”
两根长指抚上她的唇瓣,带着薄茧不?轻不?重摩挲着:“你想?要的,朕都会了。”
陆知晚更懵了,她想?要什么?了?
本来就喝醉酒,又深吻两回,她大脑昏沉得?压根无法思考更多,勉力撑起眼皮看着他,见他似在等着她的回应,边懵懵懂懂敷衍了一声。
“那朕开始了。”
“唔。”
“你别怕。”
“唔……”
嘴唇又被吻住,只是这一次十分温柔。
宛若春日江南,和风细雨,水色浸润石板街上的青苔,油润、清新、生机勃勃。
在这柔和的抚慰里,陆知晚放松思绪,缓缓阖上了眼。
长指挑开系带,触及那抹细腻肌肤,身下之人?并不?像预料中的颤抖瑟缩。
她一动不?动,安静得?仿佛睡着。
石榴红的帷帐半遮半掩,一片静谧里,萧景廷抬起头,凌乱堆叠的锦缎间,女?人?双眸轻阖,呼吸均匀,莹白的脸颊因着这安稳沉睡而泛着浅浅绯意——
这该死的女?人?可不?就是睡着了。
额心突突抽动着,萧景廷以指牢牢按着额穴,克制着自己掐死她的冲动。
大过年的。
他深吸一口?气,胸间情绪却是越发闷燥,到底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陆知晚。”
“好?吵……”
熟睡中的人?黛眉轻蹙,还抬手做了个推开的动作,而后偏过脸,继续陷入沉睡。
“好?,好?得?很。”
萧景廷咬牙切齿,掌心挪到她纤细的脖颈,才将掐上,视线落在她安稳如婴孩的娇憨睡颜,目光轻闪。
少倾,他收回手。
就这样掐死她,岂非便宜了她?
何况一直盼着和他同房的人?是她,今夜大礼未成,是她的损失。
稍平气息,萧景廷翻身,重新坐回榻边。
昏朦烛光轻曳,他略一垂眸,看着赤红团龙锦袍下那无法忽视的反应,本就不?好?的脸色霎时愈发阴沉。
长指握拢成拳,他试图平心静气,摒除杂念。
然而耳侧那此起彼伏的轻柔呼吸声,宛若她娇不?受力时唇齿间溢出的嗓音,叫那本就难以冷静的心绪愈发混乱。
萧景廷只好?从床边起身。
离开之前,他看着那张睡得?香甜的小脸,愈发觉得?可恶。到底没忍住俯下身,张嘴咬了一口?。
陆知晚吃痛出声。
等她迷迷瞪瞪半睁开眼,除了昏暗的床顶,便是隐约透着淡光的石榴红帷帐。
「难道是被虫子咬了?」
她抬手揉了揉脸颊那点湿润微痒处,而后抱着温暖锦被,翻身又睡过去。
帷帐之外,静了好?一阵,才响起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轻微的门响,隐隐约约似有人?在说话——
“陛下您这是……?”
“闭嘴。”
“……”
暮色沉沉,万籁俱寂,只余呼啸风声。
半夜里天空又落了雪,天奉十九年的元旦在这场瑞雪中来到。
**
陆知晚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翌日还是夏禾和秋容姑姑轮番上阵,才勉强将她唤醒。
“我的好?主子,今日可是正旦,不?能睡懒觉的。”
换上喜庆新宫服的夏禾将自家主子从温暖的被窝拉起来,一张圆圆脸蛋带着新年的喜气,又透着几分无奈:“您得?快些梳妆了,若是耽搁了给太后娘娘拜年,定?然又要惹来非议。”
拜年?
是了!今天是大年初一!
陆知晚睡意顿时飞了大半,连忙从被窝钻出,刚要弯下腰穿鞋,便觉腰间一阵酸疼。
“主子?”夏禾看着她吃痛皱眉的表情,不?禁疑惑:“您怎么?了?”
陆知晚往腰侧的位置瞥了一眼,嘴里也?嘟哝着:“不?知道为什么?,腰上有些疼。”
不?过那痛感不?算太难受,她也?没当一回事,继续抓紧时间穿鞋。
在夏禾和秋容姑姑的完美配合下,她以最?快的速度梳妆完毕,急急忙忙赶上了去慈宁宫行礼的大部队。
一个时辰后。
从顾太后那领了一堆岁礼赏赐的陆知晚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分出精力问问夏禾,昨晚自己是怎么?从除夕宫宴侧殿回到丽风殿的?
她明明记得?她昨夜是在侧殿睡的,而且睡得?特别香。
不?仅如此,她好?似还做了个春光旖旎的梦。
梦里的男人?模样生得?俊美不?说,而且特别温柔,前戏也?挺到位。
她舒服得?如坠云端,再之后……就记不?清了?
可惜了。
陆知晚心下暗叹,做梦就是这么?恼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断掉。
“昨夜娘娘喝醉,直到宫宴都散了,陛下才将您送回来。”夏禾答道。
“他送我回来的?”
“是啊。”夏禾点头,一脸诚实?:“差不?多夜半才回呢。奴婢觉得?陛下一定?是见您睡得?香,不?忍打?扰您,才等你睡熟了再送回。”
那男人?会有这么?好?心?
陆知晚眸光闪了闪,忽又记起他昨夜给自己送醒酒汤的事。
难道说一个年过去,狗男人?突然转性,决定?当个人?了?
思及此处,她精神一振,笑着与夏禾道:“陛下如此体?贴我,我也?该投桃报李才是。今日前廷大朝会结束,他归来定?然累了。走吧,咱们回丽风殿去,让小厨房做些补身的汤水,对了,你给我按摩放松的那几招挺舒服的,待会儿也?教教我。”
夏禾听后,满口?答应:“好?,奴婢回去就教主子,保管您能捏得?陛下舒舒服服。”
新年第一日总是有些许多事要忙。
不?知不?觉,日头落了山,暮紫凝着天边。
不?等萧景廷传召,今日的陆知晚就主动提着糕点汤水出现在养心殿。
余明江看着她出现在殿前时,还惊了一惊,等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老?奴拜见昭妃娘娘,昭妃娘娘新年安康,万事顺意。”
陆知晚心情不?错,莞尔回道:“余总管新禧安康,平安如意。”
“老?奴借娘娘吉言。”余明江感激地拜了拜,再看陆知晚身后宫人?提着的食盒:“昭妃娘娘,这是?”
陆知晚道:“这不?是知晓陛下忙了整日,特地给他送些补汤。”
“补汤?”
余明江目光有些复杂,先朝殿内看了眼,又转过头对陆知晚道,“昭妃娘娘恕罪,陛下今日不?见人?——”
不?知是不?是陆知晚的错觉,总感觉余明江这声说得?格外响亮。
她不?解拧眉:“陛下为何不?见人??”
余明江:“陛下如何想?的,老?奴不?敢妄自揣测。他这般吩咐,老?奴便这般传令。”
稍顿,他声音又陡然拔高好?几个调:“昭妃娘娘您还是走吧,免得?惹陛下不?高兴——”
陆知晚:“……?”
怎么?新的一年,余总管反倒变得?奇奇怪怪?
不?过余总管既这样说了,陆知晚也?不?好?为难他个当差的,何况萧景廷不?想?见人?,也?许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上赶着见也?没意思。
“那好?吧,我回去了。”陆知晚颔首,再看那些补汤:“这汤炖了一下午,很补的,有劳余总管送给陛下?”
余明江又高起嗓门:“哎哟,昭妃娘娘您回去吧,别说您辛辛苦苦炖了一下午的补汤,现在就是那天上的龙胆凤髓,陛下也?不?想?要呐——”
陆知晚:“……”
好?奇怪。
不?论是余总管,还是养心殿内那未曾露面的男人?……本来以为新的一年总算变得?正常了,现下看来,这是病情更重了。
陆知晚:“行吧,那我带回去自己喝。”
余总管又是一声高音,“老?奴恭送昭妃娘娘,雪天路滑,娘娘您当心——”
陆知晚:“……”余总管这是打?算改行当男高音了。
心下腹诽一句,她在宫人?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不?曾想?才走下十七级台阶,身后忽传来一阵急急唤声:“昭妃娘娘留步。”
陆知晚脚步一顿,满脸困惑扭过头。
余明江脸上堆着笑:“陛下许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