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开明(1 / 1)

明穿之我爹是朱标 行而不辍 788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8章 开明

  ◎争执◎

  这朝堂之上, 一旁有人奏事,凉国公在朱至身后, 说是说着话, 却也努力掩饰,一听朱至问起女人的事。嗯,凉国公道:“要是天下的女子都跟你一样, 我们男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嘶!朱至可不满于这样一个答案, 这就打算跟凉国公好好论上一论。

  不想凉国公赶紧补上一句道:“不过,像你这样的人不该管你是男是女, 重点是,你有本事, 能文能武,既平得天下,也能治得天下,有什么道理放着你那么好的人才不用,用那些不懂变通, 只会叫喊的人。放心, 舅公挺你。”

  饶是凉国公算是一个看不起女人的人, 朱至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等闲女人了啊, 如何也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看不起她, 忽视她做得远胜于这世上大多数男人。

  武将们嘛,其实相对于文臣来, 他们是更相信拳头, 拳头比他们硬的人, 那不服也得服。他们崇尚于强者, 也服于强者。

  “这才是我舅公。”朱至本来以为凉国公是要反对的, 不想反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肯定。

  “公主与凉国公似乎有好些话要说。”可是,本来对朱至上朝一事本就有异议的人,无时无刻不注意朱至一举一动。恰好看到她与凉国公聊得不错,没能忍住出言。

  朱至脸不红气不喘接话道:“还好。”

  凉国公回头瞅了想闹事的人,挑了挑眉头问:“怎么?我和公主聊两句大事不行?”

  这个就更理直气壮了。

  偏那一位面对这个答案明显并不太满意,追根究底的问:“但不知聊的什么大事?”

  凉国公和朱至聊的那是大事吗?分明是几句闲聊。

  一时语塞的凉国公绞尽脑汁考虑该怎么找个借口,结果朱至已经接过话,“诸位心中一样的疑惑,我怎么能上朝?这算不算大事?”

  确实认为这算一件大事,那一位道:“公主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以身作则。”

  “对,以身作则,为国尽忠,为民尽力。实在不宜白吃饭,不做事。有负于天下,有负百姓。”朱至十分认同点头,以为眼前这一位提醒得很对,她一个公主当以身作则,绝对不能吃白饭,享天下供养,无所作为。

  然而这位是这个意思吗?

  “公主,臣不是这个意思!”那一位赶紧解释。

  “以身作则,难道不是应该立一个好榜样,引天下仿效?你是在告诉我,还是告诉天下,本宫身为大明公主,受万民供养,思报于父母养育之恩,万民拥戴,故愿意守卫边境,护我万民,都是错的?”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觉得朱至现在做的都错?为保大明安宁,于战场厮杀是错,抚民以令天下安也是错。

  那一位傻眼了,他,他没有。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莫不是你们以为,国将不复,身为女子就可以逃过一劫?靖康之耻你们忘了?”朱至看着已经结巴说不出话的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恰恰相反,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刚刚没有人开这个口,现在有人出声,朱至就顺势而论,这个朝她上了,以后除非她不乐意上,否则谁都休想能把她从朝堂赶出去。

  “臣绝无此意。”好半响,这一位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赶紧表明态度。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记住了,我朱至生来,我的爷爷,我的父皇给了我无上尊荣,让我得以习文练武,是要我成为国之栋梁。你们容得下也罢,容不下也好,都不妨碍我为大明尽我所能。”朱至骄傲昂起头,与一干朝臣昭示道:“你们莫想再以女子的身份对我诸多约束。如果你们能够证明我朱至作为有损于大明,我任由你们处置。但是,你们不作为,若敢拦着我作为,大明不缺能吏。”

  是的,能吏!

  换而言之,就喜欢用所谓的道德水平约束于人,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干实事,做好分内事,叫大明更上一层楼的官,不要也罢。

  “说得好,大明不缺能吏,要的也是能吏,而不是只会坐而论道,无功于社稷万民者。”泰定帝朗声叫好,附和朱至所言。

  “这些话不仅朕说过,太上皇也说过,朕要的是能安天下,济万民的官。不是只会跟朕说,朕的公主是女子,不应该站在朝堂之上。朕只知道,朕的公主兵出北元,与三军全力灭北元,安北元百姓,以令边境得以太平。什么时候若有这样本事的人朕都不用,你们才该心寒。想一想,大明连这样的人才都不用,国还是国,君还是君吗?”泰定帝觉得不太够,须得让人想想起来朱至立下的功,好让他们知道,比起朱至来,这朝堂上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陛下唯才是用,大明之幸也。陛下圣明。”朱雄英第一个出面表示臣服。

  不用说,真正务实的人管那许多干什么,同样表露出对泰定帝用人以才的认同。

  “陛下圣明。”

  一声声山呼,证明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泰定帝用朱至这个事,其实真不算什么。

  于大明大多的人来说,看到泰定帝唯才是举,才是真正让他们看到希望。

  至此,无人再对朱至上朝一事有所异议。

  泰定元年,泰定帝一朝的第一场科举,终于迎来最后的时刻,殿试。

  朱至和朱雄英分立于泰定帝左右,兄妹二人的服饰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一男一女,那装扮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杨荣早有耳闻,只是这亲眼看到所受到的震撼实在不轻。

  不过,这于大明来说,总是利大于弊吧。

  女子也能出仕,将来的人须得有真本事,那才有可能站在这朝堂之上。

  也好,争得越猛,越得靠真才实料,

  “想来你们都听说,安和公主此后将与太子一般,帮朕处理国事,安抚朝臣。”泰定帝亲自主持殿试,证明他对这一群学子的看重。

  可是他迎面就说出的话题,是好些人私底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明面上偏又不敢吵的事。

  “你们这一回的试题也是安和公主参与拟写,更由安和公主主考。你们以为,安和公主可算公正?”泰定帝面容缓和而问,看起来像是在听人的意见,事实上!

  一个个都不由拿眼偷瞄泰定帝,问他们这些安和公主亲自选拔出来的人安和公主是否公正,他们能说不公正?

  但凡要说不公正,是不是接下来他们这些人都得重新再考?

  一群新科进士们都不确定了,到底泰定帝希望他们怎么回答?

  “诸卿以为,这一回科举可有不公之处?”偏泰定帝没能从新科进士那儿得出一个答案,显然并不愿意就此罢休,正好,满朝臣子都在这儿,除朱至是主考外,更有其他臣子辅佐,公正与否,所有人都有权利评价。

  “公主行事公正,一应考题所出都是针对大明实际,绝无不公之处。”方孝孺这个副考,好些人对他寄以厚望,而他,也确实应该站出来说句话,一句公道话,尤其是这天下大考。

  科举考试倘若有所不公,天下必将大乱。不管心里有多不乐意朱至以女子之身管了太多事,他们都必须要承认一点,朱至行事公正,取才用人,皆以才而取士,绝没有半点不公。

  方孝孺都出面了,其他人想了想他们看的文章,朱至对于各学子的评价,不得不承认,确实,朱至行事很公正,否则他们早就揪着朱至的错处,好让朱至别再想主持科举。

  盯得太紧,以至于到最后他们都不得不承认,但凡朱至不是个女子,必为国之栋梁。

  惋惜之余,谁又能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泰定帝可真行,既然当真把朱至推到最前面来,直接让朱至光明正大参与朝事。

  “但有不公之处,你们尽可直言,朕绝不会因为她是朕的女儿有所偏袒。”泰定帝当着众人的面承诺,更补上一句道:“这句话不仅适于今日,以后也是。朕力排众议让她上朝,因她之能,也因她之德。如此,就不怕你们监督她。不仅是她,太子如是,朕亦如是。朕希望你们之中可以有像魏征那样的人,能指出朕的过错,让朕可以及时改正。”

  泰定帝要广开言路,他清楚,必须要如此,否则天下无人敢说实话,长此入往,国将不宁,那对大明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底下的人好想说,把朱至放回宫里去吧,把那个何容贬出朝去吧。最终,想到这个事闹得够大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其实早就说过了。偏泰定帝以才而用,真真叫人无法再一直揪着女子这一事说。

  一群人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明明这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怎么到泰定帝这儿,泰定帝就不管这男啊女的问题。管你男也好,女也罢,他就一视同仁,只问有没有才。

  女人,女人啊,就该在家好好呆着,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可是看着朱至,好些人又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毕竟满朝中要数功劳,除了老将们,新的一代将军里,真没有人能比得过朱至。

  没本事的人身居高位,自然免不了惹起众怒。有本事的人,因着她生为女子,再想把人拉下马,好些话其实都不好说出口。

  泰定帝一番表态,眼下也得继续好些话,“既然你们承认此次科举绝无不公,接下来就是殿试,由朕亲自命题。你们就以唯才是举这四字写一篇文章。以半个时辰为限。”

  唯才是举什么的,不是泰定帝首倡,而自来说得到做得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论此举的意义,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开始吧。”泰定帝抬手,意示立在案前的学子们都开始吧,把他们各自想法道出,正好也让他看看,这新一届的学子中,究竟有多少人有真才实学。

  “是。”一众学子寒窗苦读十数年,等的就是一朝榜上有名。

  如今就差一步了,无论是谁都不会舍得轻易放弃。

  因此,文章,早在泰定帝说出唯才是举四个字时,他们心中已经有了无数想法,不过是需要构思后写下。

  堂上一片寂静,谁都清楚知道,这一刻无须多言,等候半个时辰之后,今年的状元从这些人里出现。

  “依你的观察,谁会是今科状元?”朱雄英同朱至小声问一句,朱至挑挑眉如是道:“那得看还有没有人想藏拙。”

  藏拙二字,懂的人都会懂,朱雄英挑挑眉问:“科举时依然藏拙?”

  朱至无奈道:“那不是没有办法吗?谁让我这个人比较惹事。”

  对啊,说来说去问题其实出在朱至身上。要不是因为朱至一回接一回闹出的事太多,至于让跟在她身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朱至背后靠着泰定帝,她其实是无须顾忌,谁要是犯到她头上,自有当爹的为她撑腰。

  可是这别的人就不一定了,毕竟不管怎么样,大家虽然都有爹,爹和爹也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爹,不能于万千人的针对中护住他们,那可是事实。

  “再大的事闹到如今,其实大家都有数了。”朱雄英提醒朱至,接下来用不着担心,反正最难的局面都已经解决,以后朱至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去干她想干的事。

  “我该谢谢嫂嫂。”朱至如是意味深长的冲朱雄英道来,朱雄英轻咳一声道:“这种话别乱说。”

  朱至分外认真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惹得朱雄英瞪她一眼,意示一旁的泰定帝还在,她莫不是以为他们的爹把这事忘了?

  亏得这事泰定帝思来想去,是觉得或许可以利于他们大明,因而才会放过陈亘。朱至总提起这事,那不是想让泰定帝想起来就不痛快,到时候闹出别的事?

  “你说嫂嫂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朱至认真询问。

  朱雄英一眼瞥过朱至,“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做,可这些事要不是有你,她未必敢那么急。”

  摊摊手,朱至就得提醒朱雄英,“哥哥,急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嫂嫂。”

  那是,朱至一直让人慢慢来,她知道须得基础打好,打牢实了,将来才不会有人动得了她们的根。

  和她相比,心急的人从来都是陈亘,朱雄英应该早就知道才对,现在装什么糊涂?

  “那你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别以为能瞒得过我。你要是真不想让她动手,你有的是办法拦着她。”朱雄英能不了解朱至,武举一事,朱至绝对有数。

  当然,可能是在事发之前朱至不阻止!

  不阻止,难道不是等于默许?

  “不是我起的头,我不拦着,不提前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各有各的打算,对大明其实是利大于弊,我要是拦着,显得我不识好人心。”朱至冲朱雄英甜甜一笑,朱雄英指着朱至,半响说不上话。有的人,该聪明的时候绝对聪明,该糊涂的时候也懂得装糊涂。

  “咱们家摊上你们,也不知是福是祸。”朱雄英无奈长叹,朱至眨眨眼睛道:“那你还自己招一个不知是福是祸的太子妃回来,明摆着唯恐天下不乱?”

  朱雄英且道:“我的事,我有数。”

  哟,听听这语气,相当不错。

  “我哥果然是谨守男德的人。”朱至感叹着,朱雄英拧起眉头道:“去哪儿学来的一个新词,不知所谓。”

  自来只有女德,何来的男德!

  朱至一眼瞥过底下的进士们,且问朱雄英道:“哥,你最近躁动吗?”

  朱雄英当即咳嗽起来,一时竟然平息不下来。

  这寂静的殿上只闻笔落于纸的声音,朱雄英突然咳嗽,引得一阵侧目,朱雄英告罪的向一众人示意,同时狠狠瞪了朱至一眼,朱至很是无辜。“我这不是想到好好的那些宫女怎么会突然向你献身,这里面肯定有事。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眼神落在朱雄英身上,往下!朱雄英在这一刻很是想骂脏话,朱至真是百无禁/忌!

  比起这个,朱至一见朱雄英的反应,立刻明白了,且道:“看来我猜对了。哥哥,你还年轻,为了长远着想,一定要忍住,千万千万别做出伤身的事。”

  朱雄英脸色涨红,却也没能忍住问,“在你看来我能是一个毫无自制力的人。”

  声音略有些高了,泰定帝本来是不想管他们兄妹在一块嘀咕的,毕竟自小到大,两人一直是这样,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凑在一块就能聊。

  当然,这一点上他们跟泰定帝在一块也是如此。就没有什么不能聊的。

  但是,你们聊归聊,也得注意注意,声音是不是要压低点?

  警告扫过两个小的,朱至一脸无辜,拔高声音的人可不是她。

  朱雄英也注意到泰定帝的眼神。是,是他的错,他声音太高。

  歉意与泰定帝无声告罪,同时向泰定帝保证,他一准没下次。

  可是,好像这也不是重点,重点难道不是朱至竟然连这种事也能在这朝堂上讨论?

  对,这是他们兄妹私底下聊天不假,然而他们讨论这个事,应该吗?

  “这是朝堂!”朱雄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请朱至稍微想起这一回事。

  “那又怎么样?子嗣繁衍关系国本,难道什么都不做孩子能自己蹦出来?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在提醒哥哥你,千万别乱来,太伤身了。”朱至绝对是在建议,希望朱雄英稍微记住。

  朱雄英结巴道:“我,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过。”

  “你是没说,可是,你的行动已经透露了某个信息。因此,我呢,本着为了哥哥的未来着想,不想你在不太清楚的情况下,做出有损未来的事,只能提前向你进言。”朱至冲朱雄英一通挤眉弄眼,想否认的朱雄英真是说不出话来。

  “来日方长啊哥哥。要不,还是跟嫂嫂分房?”朱至认真建议,朱雄英没能忍住道:“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喜欢朱至再说下去。

  “好,行,我不说了。不过你可别想自己解决。”朱至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心底最深处的担忧道破。

  朱雄英???

  “自己解决?”对,朱雄英完全不知道所谓自己解决什么意思。

  “啊!”朱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哦,可能朱雄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朱至立刻止住话题。

  然而朱雄英却一把拉住朱至的衣领,“说清楚。”

  朱至是不想聊的,被朱雄英一提,无可奈何转过头,挑眉问:“哥哥确定要跟我继续聊下去?”

  就这一句,让刚刚本来巴不得朱至赶紧停止的朱雄英不确定了。赶紧松开手,却也看着一旁的朱至道:“怎么说你也是姑娘家,这些事还是别知道太多更好!”

  “这话听起来酸臭味十足!你信不信这事要是跟爹一提,爹会教我?”朱至表露出对朱雄英的鄙视,什么叫别知道太多更好!屁!别管是什么,懂永远比不懂更好!

  朱雄英不由回头看向泰定帝!

  泰定帝正低头看着奏折,他一个当爹的在这儿看奏折,儿女在那儿似乎聊得不错,不时回过头好像在向他讨主意?

  朱雄英脸色并不好!但是怎么说呢?泰定帝同时朝两人招手,“等得发闲,那就帮忙把奏折看看。”

  “爹,我是在关心哥哥的身体。不过,哥哥死不承认。”朱至顺手从泰定帝身边拿了一份奏折,自然而然坐在泰定帝的脚踏上,朱雄英也一样,就在泰定帝脚踏上坐下,否认道:“我没有。”

  朱至扫过朱雄英一眼,“行,改天我跟商枝聊聊。”

  !!!朱雄英觉得,朱至操心得太过了!

  “你的。”朱至都拿奏折了,朱雄英一点都不自觉,泰定帝已然将一部分奏折塞到朱雄英怀里。

  朱至已经翻了一本,末了发现手里没笔,泰定帝已然递到她手里,朱至落笔写字,一气呵成。却不知下头的臣子们看着泰定帝与朱至之间的默契,心在刺痛,谁要是再看不出来泰定帝对朱至的疼宠绝对是眼瞎。

  也不能说泰定帝对朱雄英不好,但相较于对朱至,泰定帝明显多了几分宠溺。

  当爹的宠女儿没什么,架不住在他们面前的泰定帝最该宠的是他们的太子才对。可他们怎么觉得,朱雄英不如泰定帝对朱至更宠爱?

  再看朱雄英埋头翻奏折,示意一旁的人为他取来笔。不是他们想闹事,想挑拨,而是泰定帝表现得就是更侧重于朱至。

  “方才聊什么?”泰定帝像是随口一问,朱至张口就要答,朱雄英赶紧想拉住,可惜晚了一步,朱至招呼泰定帝附耳来听,泰定帝听完瞥过朱雄英一眼,朱雄英脸上一阵火热。

  “你妹妹操心得对,倒是我疏忽了。”对的,泰定帝倒是忘了,人一但到了年纪,加之心有所喜,有些事就会控制不住,偏过早纵欲确实伤身,须得控制着点。

  “今晚我跟你聊聊。”泰定帝觉得儿子长大了,确实得跟他好好聊一聊,否则将来不定要被谁忽悠住。

  朱至昂头问:“爹,我能听吗?”

  泰定帝摇头道:“不能,改日/你要是想聊,为父给你找一个能聊的人。”

  哎哟,听这话可知,泰定帝连这类的事都有想法,朱至默默给泰定帝竖起大拇指。

  “爹,连这种事我们都可以聊,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聊的吗?”朱至单纯好奇问问。

  “没有。”泰定帝如是答,朱至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一眼扫过朱雄英那红通通的脸,“爹,哥哥和您差得远了。您看这才说说他脸都红成这样了。不像样。”

  泰定帝拍拍朱至的肩道:“无事,以后就不会了。”

  羞涩的朱雄英,那是没有正视明白什么叫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他给朱雄英上上课,一切都会好的。

  “有什么是爹会惊讶的?”朱至觉得,最让她惊奇的是泰定帝,怎么觉得亲亲爹爹好像没有什么不会。就连在这男/女之事上,泰定帝的态度也是大方坦荡,不像那好些读书人一样,以为这是羞于启齿的事。

  当然,这类的事朱至只与泰定帝大意那么聊过,别的人,她又不是疯了傻了,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和人聊起这些事。

  有一说一,泰定帝的态度是最最让朱至惊奇无比的。

  “你们经历过的,我都曾经经过。”泰定帝如是回了朱至,好让朱至记起来,他也曾是少年,如同朱至和朱雄英此时一样,也曾有过迷茫不解,但后来他自己摸索过了,慢慢悟出了属于自己的见解。

  “比起你们现在提的问题,你描绘出的未来才是让我惊讶的。”泰定帝如是说,朱至眨了眨眼睛,“海上丝绸之路。”

  泰定帝点点头,朱至问:“爹不怕我骗您?”

  被泰定帝敲了一记脑门,朱至倒抽一口气,控诉盯着泰定帝,不满于泰定帝竟然动手。

  “尽说傻话。”泰定帝又不蠢,摆在眼前的丝绸之路为大明带来多少利,难道他视若无睹?

  就算朱至或许夸大,但并不代表事情不可能做到。

  “有人交卷了。”朱雄英注意到殿下已经有人交卷,接着陆续一个个都将卷子上交,缓缓退去。

  泰定帝也就不跟朱至闲聊了,且让人将卷子纷纷拿上来。

  嗯,泰定帝与朱至、朱雄英都看起卷子来,但见上面所写的内容精彩时,不忘拉过人看看,且评价一番,文章是否写得很好,观点如何。

  等所有学子的卷子交上来,一个个臣子也过来帮忙阅卷,照旧所有卷子都糊了名的,只看文章,不知写文章的到底是何人,这也是为了达到公正的目的。

  不知其名,文章也就只能以好坏而论,最后状元之才也须是有能之人而居之。

  “陛下,臣以为这篇文章上佳,可为状元。”

  阅卷过程中免不了争执,定下状元人选,文章评比,谁当这个状元,那肯定要各抒己见。

  “臣以为这篇更佳。”

  一个又一个的人出面表态,都将他们认为可以钦点为状元的文章赶紧送到泰定帝面前。

  泰定帝看了看,一眼扫下来,心里大抵有数,最后却是朱雄英拿来一篇道:“陛下,儿臣以为此最佳。”

  太子开口,一干人都凑过去仔细看起他认为好的文章。

  “陛下,这等狂妄,无视祖宗礼法之人,何以为状元。理当废去他的进士资格才是。”可是有人看清文章内容时,立刻炸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定为状元,分明是要乱朝纲。

  “既是唯才是举,本就该不拘一格,以纳天下之才。”朱雄英不慌不忙的回答,坚持己见。

  泰定帝已然接过纸张仔细查看,对于反对朱雄英的人,扬手制止,好与坏,他看完再说。

  “既许女子参加武举,不如让天下有才之女都一道参与科举,那才是真正的唯才是举。”泰定帝将其中一句话读出来,立刻引得一片哗然,真,这满朝的臣子们恨不得把这写文章的人吊起来打。

  这什么提议,简直是要乱天下。

  朝廷上出了一个何容,一个朱至,就已经让他们头痛的了,谁承想到竟然有人提出这么一个于他们所有人看来都荒诞无比的主意。直接让女子也参加科举,这,这是要干什么?疯了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都不同意。

  泰定帝微拧眉头道:“此事须从长计议。”

  嗯,泰定帝如何也没有想到,朱至没想一步登天做成的事,竟然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

  一个个想什么呢?

  真以为这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朱雄英,说什么要钦点此人为状元,莫不是疯了?

  泰定帝一眼扫过朱雄英,无声警告。

  朱雄英可不怕泰定帝,“既是唯才是举,本就该以才视之,不看出身,也该不分男/女。”

  这会儿的朱雄英依然坚持己见,以为要么不做,既然都要做了,那就做到最好!

  “我也觉得须得从长计议。”然而就连一旁的朱至也觉得步子不能迈得太快,这篇文章不是不好,也不是提议不行,但就现在来说,时机未到。

  是,泰定帝要是力排众议,谁也不能拦得泰定帝点头同意女子参加科举,但这样一来只会引起很多人反对。

  突然把女子推到太高的位置上,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朱至真就不想让现在的女子去跟全天下的男人争。

  比起争,她们最需要的是强大自身,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抗男人之前,早早把自己暴露出来,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一种相对愚蠢的做法。

  “至儿。”朱雄英质问一唤。

  “哥哥可知,就算开了这女子的科举,能够有资格站在这朝堂之上的人少之又少?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许她们参加科举有什么意义?”朱至很是无奈的提醒朱雄英,很多事,或许是他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只要给了人这个机会,就能够得到回报。

  “你莫要忘了,让天下人都能读书,这费了多少时间。而女子想读书,何其难。”朱至眼看朱雄英待要坚持,不得不犀利指出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不能否认朱雄英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开这个口子未必见得就能很好。

  “不让人看到希望,知道女子同样也可以光宗耀祖,永远都不会有进步。”朱雄英也有自己的看法。

  须得让人看到了前进的动力,知道原来女子读书也一样可以光耀门楣,那就会有更多人愿意让女子读书。

  “当一个国家连保证百姓温饱都难的时候,读书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女子读书更是。”朱至并不认为现在就应该把女子推出来,对,那像是给了无数女子希望,让她们看到盼头。可是看看这满朝的臣子,他们会轻易接受?

  旁听的一干臣子们都愣住了,如何也是没有想到,该同意女子也能参加科举提议的朱至反对,不该同意的朱雄英竟然同意。这兄妹是不是都气糊涂了,不知道自己的态度了?

  糊涂那绝对是没有糊涂的。

  泰定帝听着儿女各抒己见,眼看这吵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了,适时出声道:“好了。”

  听着泰定帝的声音,不管是朱至或是朱雄英都不约而同止住声音,躬身而立,完全没有刚刚争执不休,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态度。

  脸变得那么快,也是让一干臣子开了眼界。好像,似乎都不用他们出面反对了,虽然朱至反对的原因跟他们并不一样,但只要朱至认为此事不可为,现在不可为,以后他们也照样会让这件事做不成!

  “这件事我既说了从长计议,那就从长计议,状元人选,不能是他。”泰定帝于此时再补上一句,显然是认同朱至想法,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推行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