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设局(1 / 1)

明穿之我爹是朱标 行而不辍 884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3章 设局

  ◎谁人◎

  与此同时, 泰定帝陷入了一个困境,面对有人指控台上将由他钦点为武状元的人, 她可能是一个女子, 这个事如何处置?

  泰定帝几乎在第一时间望向台上的人,看那身形削瘦,面若银盘, 雌雄莫辨, 如同青松而立的人。这一刻的泰定帝也不能确定,这究竟是男是女。

  “敢问陛下开武举是否为揽天下之才?”这个时候, 叫泰定帝为难无比,正在考虑该如何开口询问眼前的人究竟是男是女的人开了口。

  泰定帝半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人道:“何容, 如今是朕问于你,你是男是女?”

  被称为何容的人,于此时跪下与泰定帝坦然承认道:“在下不敢欺君,在下确实是女儿身。”

  面对坦然承认的何容,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 大明的第一场武举, 第一个武状元竟然会是一位女子!

  饶是泰定帝和朱雄英脸皮都止不住的抽抽,显然面对眼前的情况亦是始料未及。

  “可是陛下, 在下敢问陛下, 开武举也罢,开科举也好, 可是为揽天下之才?”这个时候, 何容继续问出心中所想, 只为让泰定帝可以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欺君犯上。”泰定帝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 没有想到那一旁已经有人大声喝斥,自然是不满于武举再开,同时也对竟然是一个女子夺得武举的状元而心存不满的人。

  “欺君?我如何欺君?陛下大开武举,可曾规定女子不得参加武举?”然而敢于承认自己身份的何容,对于欺君之名那是万万不能就此受下!

  眼看有人再要出言定下她的罪,何容已然再道:“而陛下有问,我如实而答,何来的欺君?”

  对啊,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既然一开始朝廷就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女子参加武举,何容来参加,打败了上台的所有人,她难道错了?

  “巧言令色。”对,没错,就算没有明文规定,也并不代表何容没有错。

  “自来哪有女子参加科举的。”责骂之后,却是有人指出这一事实,同时横眉竖眼扫过何容道:“自古以来科举为官都是男儿的事,女子不得参加科举,那是不成文的规定,何需明言。”

  “此言差矣。自来律法规定,一向清楚明白的写出来,何不可为。没有规定的,便是天下人都可为的。这位大人说到自古以来,何以自古?明之建不过二十载罢了,二十载前无明,如今大明建,难道因为自古没有大明,我朝便不该建?”何容那样一问出来,可把那自以为说得在理的人,满腹想说的话都堵在肚子里了。

  偏他待再要开口,何容已然再道:“大明建,扫元贼,拯汉室,夺回燕云十六州,以令天下一统,百姓安居,功在千秋。就因为自古未有,果真纵然利于千秋万世,也不可为之?”

  哎哟,这一位的嘴好生的厉害,一番话道来振振有词,连大明朝建立都成了亘古未有的事,却是令天下大喜的事。

  一句自古没有,那就想把何容以女子之身参加武举定了罪,何容看起来像是一个好欺负的人?能轻易叫人定了罪名?

  “你,你混淆视听。你一个女子行悖逆之事,岂能与太上皇建朝相提并论。”眼看何容不是好相与的,马上有人指责于何容把自己的份量看得太重。

  “悖逆之事?当初各地起义,红巾军席卷中原,太上皇领众将灭元鞑,夺城池,于元人眼中,何尝不是大逆不道之事。身为男人,容不得女子比自己厉害,论文论武皆不如,这才是最可笑也是最可悲的事。”何容确实很会说话,就着不同的角度,自有不同的看法这一点,指出无关对错,不过是能不能容,或是愿不愿而论,真行!

  泰定帝原本想开口,结果听着何容一番话,一时不想开口了。

  确实是个能言善辩的,既如此,就让他们畅所欲言。

  朱雄英在一旁受的震惊不轻,不过,听着何容说话又觉得,这位有些意思。

  “你,你胡言乱语。”吵不过的人就能努力的压人,想着要是能把人吓唬住了,就算是赢了吧。

  可惜,站在他面前这一位敢以女子之身来参加武举,她更是把一干前来一道参加武举的人全都打趴下,眼看就要被钦点成为武状元,她能是个怕事的人?

  “究竟是胡言乱语或是据理力争,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我在这台上,陛下和太子亲自主持的武举,我凭本事将参加武举的人打下了擂台,诸位也是亲眼见证的,有半分造假吗?”何容不蠢,她人在这儿,争也好,吵也罢,必须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凭本事站在这儿的。

  “那是不曾。败于她手里的人不少,咱们都看着,那真真凭本事打赢的。”泰定帝想要再开武举,就想着扩大影响力,因而这武举的选拔定在应天城中,许百姓围观,就为了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们又多了一条出路。

  因而从第一天开始比试,百姓们都已经过来看着,盯着。亲眼看到眼前的何容是怎么把台上的人一个个的打倒,成为了如今台上唯一剩下的人。

  凭本事打出来的结果,不管是谁都得心服口服。

  “对啊,既然是凭本事的赢,那之前也没有说过参加武举的必须是女子,怎么现在就得揪着女子不放了?陛下,咱们女子也是有本事的人,想那烈士陵园里都有为大明建朝舍生忘死的烈士,就连咱们的安和公主同样也是女子,她能领军出征,为大明守卫边境,怎么我们女子凭本事过五关,斩六将,明明该由陛下钦点为武状元,这就不行了?”

  台下看热闹的人并不少,其中更不乏女子,对于眼前的局面有所不满的人,理当将这份不满道出,且问问是不是先前没有规定的事,如今却要因为种种原因,须得再补一个条件?

  “陛下,既未约定不许的事,便是默认了可行。倘若无视原本的准许,如今因为个人之不喜,或者不容,凭添许多条件,如今道女子不该参加武将,来日是不是该说,这个男儿出身不明,同样不许参加武举?”

  底下的人里,心中怀有希望的人不在少数,好些事或许他们做不到,但是,面对已经做到的事,就算不能坚定和站出来的人并肩而立,至少也应该要为他们争一争。

  “陛下开武举时有言,欲为天下揽人才,不问出身,不问来历。但凭本事。如今这位娘子凭本事立于擂台之上,打倒了想争武状元的男儿,她既凭的是本事,陛下当观其能,视其之品行,非以性别而定。”

  一个又一个人的站出来,发表她们的想法,泰定帝一眼看过去,突然意识到那些开口反驳,据理力争的人竟然都是头戴帷帽的姑娘。

  纵然她们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可是她们还是想为台上已经站出来,甚至已经证明她不逊于男儿的何容说一句话。那或许也是在为她们这些女子们说说话。

  泰定帝微微蹙紧了眉头,为何他有一种一切似乎都在旁人算计之内的感觉??

  朱雄英与泰定帝对视一眼,朱雄英已然站出来道:“诸位切莫着急,陛下绝无出尔反尔之意。只是滋事体大,此事须得细细议过之后再定。”

  “陛下。”可是,朱雄英的话音落下,唤着泰定帝可不是一人而已,男的女的,他们各有各的想法,都觉得应该尽早把这样一桩惹起非议的事解决才是。夜长梦多可不是一句空话。

  “好了,此事朕须想一想。”泰定帝既然察觉出或许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手,就不可能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定论某些事。

  面对起身已然准备走人的泰定帝,谁也不敢拦着,只能恭送。

  朱雄英其实吧,接受能力挺好的,毕竟他家妹妹从小到大的志向都是上战场,就没想过当一个本分的姑娘。当然,他选的太子妃同样也是如此,就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安分的姑娘,所以他在得知大明朝的第一个武状元竟然是女子,嗯,确实有本事,毕竟都是靠拳头打出来,打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这儿。

  “太子,不该把这个欺君之女捉起来吗?”朱雄英打量着眼前的何容,有人看着泰定帝走是没来得及开口,但是朱雄英还在啊,太子出面其实也是可以的,他们应该先把何容定罪。

  “要是把此女捉起来,是不是得细查查,究竟此女是怎么混入一群男儿中,又是怎么样一步一步上了这个擂台?你,我,陛下,是不是人人有错?”朱雄英可没有未审先给人定罪的意思,泰定帝显然也是没有的。所以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着?

  不管,先放着,等他们商量后再说。

  “太子。”向朱雄英进言的官员如何也没有想到朱雄英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不该的啊,朱雄英为何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不,应该说就连泰定帝好像也不怎么生气。

  这怎么可能呢,这女子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一群女人企图出面,更想要和男人们争光彩,那怎么可能的?

  朱雄英指向对面的人道:“过早定论一件事,对你或许是一件好事,对大明却不然。”

  对啊,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急着定论干什么呢?

  何容有些话说得并没有错,武举再开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规定过女子不能参加。如今一个姑娘凭本事打成了武举中唯一一个人,如果因为她是女子就定她一个欺君之罪,那朱至呢?

  是的,不管是泰定帝和朱雄英都必须要考虑朱至。

  眼下朱至负责着这一届的科举考试,虽然剩下来的就是殿试,到时候将由泰定帝亲自考试,再点出三甲,可是如果眼下就以欺君之罪将何容下狱,接下来是不是有人就要对朱至出手了?

  泰定帝和朱雄英都比谁都更清楚,满朝的臣子里有无数人并不希望看到朱至活跃于朝廷之上,执掌兵权于军中。

  但凡只要让那些人觉得有一丁点可能把朱至拉下马,他们就会如蜂拥而至,用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眼下泰定帝想的肯定是,何容是谁派来的,把这个人弄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在台下那一个个附和何容的人又都是些什么人,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问题前,泰定帝和朱雄英都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什么话都别说,什么事都别做。”朱雄英告诫着于人,同时冲一旁的何容道:“好好的呆着,该召你的时候会召你。当然,在此之前保护好你自己。”

  这番警告之言,想是明白的人都会明白。

  毕竟,不会没有人觉得何容的存在对朝廷是侮辱,从而想出永绝后患的法子。

  “是。”何容一顿,没有想到朱雄英竟然会特意叮嘱她这一句,那,想必好些人得知连太子都有所防备,他们必然得衡量再三,是不是应该出手。毕竟杀人可是犯法的!

  而武举闹出这样的事,朱至后知后觉的听说,第一时间赶到泰定帝那儿,对于亲爹和亲哥一脸便秘的样儿,朱至却是不厚道的笑了。

  “怎么我还没出手,倒是有人比我更快。”朱至笑归笑,笑完之后马上就想到这个事她都没有做,是谁啊,那么快的呢,而且还是挑了武举动手?

  泰定帝再开武举本意是要平衡文武大臣,不希望将来的大明重文轻武,这原本就让文臣们心生不满,一个两个的很是不乐意,无奈泰定帝主意已定,不管有多少人不乐意,反正他是非干不可。

  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的武举竟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有女子参加武举,更是把台上的男儿全都打下去,这眼看就要成为武状元了啊!

  “你还能笑得出来?爹都快愁死了。”朱雄英对于朱至在那儿笑这个事,怨念无比,提醒她考虑一下旁边的泰定帝,没看到泰定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吗?

  朱至怎么可能看不见,不过是实在没能忍住,毕竟她确实管不上这事,但不得不说,虽然泰定帝为此发愁得很,可对于女子而言,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切入机会。

  “爹,咱们选人才,是人才用着就是了,管那是男是女。”对于朱至来说,她的想法很直接也很干脆,男的女的又怎么样,确实是人家凭实力站在擂台上,成为擂台上唯一的一个人,那就认了就是。

  泰定帝冷冷的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算计的我。”

  对喽,挑了这样一个机会,叫泰定帝骑虎难下,以至于让泰定帝纵然就是为了朱至,也必须要认下这个事。

  “查出来了吗?”朱至同样也好奇,毕竟她也想知道,究竟谁那么大的手笔,竟然把事情的压力全都给到了泰定帝,着实让泰定帝想不认都不行。

  朱雄英摇摇头,百川出门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朱至的视线落在朱雄英身上,眼中蕴含的深意,无端让朱雄英一颤,一个想法冒出头,朱雄英只觉得舌上似乎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百川终于在众人的企盼下进来,但那脸色不怎么好看。

  “谁?”泰定帝只问这一句。

  百川第一时间看向朱雄英,朱雄英!!!

  得,朱至原本只是有些怀疑,这回却已经明白了。

  “是太子妃。”百川闭着眼睛如实而答。

  气氛一凝,泰定帝狠狠的瞪了朱雄英一眼,朱雄英不得不解释道:“爹,就算阿亘不是太子妃,这事她也一样会做。”

  朱至立刻笑出声来,“此言不虚,等候多时的人,怎么可能会错过大好机会。一击必中,更让人无法拒绝,这才像做事的人。”

  对喽,真正的有心人,谁能错过大好机会,肯定第一时间做出最有利于他们的选择。陈亘又不傻,她谋的什么,哪能不捉住机会。

  泰定帝道:“所以这个亏我须得认了?”

  此时朱雄英万万不能开口,谁让泰定帝对陈亘本就心生不满。结果刚进门竟然就招出那么大的事,换成谁都不能坦然接受!

  可是呢,站在陈亘的角度,她要是不明白但失良机,绝不可能再有,朱雄英就不得不怀疑,陈亘莫不是只会嘴里喊了一些口号,实则不是做实事的人?

  这个道理,朱雄英很明白,不能他说。

  陈亘不就是算到了朱至就算对此事一无所知,然而一旦事情的发展利于女子,至少朱至绝不会让那些付出的人被抹杀。而如何安抚泰定帝,这事还是要落在朱至的头上。

  “爹爹怎么能说吃亏?”朱至赶紧给泰定帝端上一杯茶,亲自递到泰定帝的手里,“开武举是为选人才,只要是人才,大明就可用,也能用。选了什么样的人才,重要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引得泰定帝挑了挑眉,“不重要?”

  “反正爹的本意是给天下人多一条出路,文武并重,大明才能平衡发展,那,以天下人才为大明所用,不拘一节,不分男/女,那咱们爹可是也开了先例。就是不知道爹要不要顺势把事情做大。”对喽,决定权在泰定帝这儿,泰定帝要不要顺势多做一点,这就得看泰定帝的心胸和思虑。

  泰定帝头疼,额头阵阵跳动,痛得他眼皮直跳。

  朱至立刻上前,赶紧给泰定帝按起头来,轻声细语道:“爹,别头痛,别头痛。我知道您最顾忌我,不过就算没有这个事,我肯定也能护好自己。您就按您的想法,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您的。”

  全然以泰定帝为重的朱至,这时候还能宽慰泰定帝,可泰定帝不知道,若是给了别人攻击的机会,会有人不惜一切也要把朱至拉下水?

  最终,泰定帝实在忍不住了,抄着一旁的奏折上去就打在朱雄英的身上,“看看你,看看你挑了个什么人!惹是生非,掀风起浪,她是想怎么样?让你妹妹冲在最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她倒是坐享渔人之利?”

  朱雄英从小到在从来没有挨过泰定帝的打,谁承想都长大了,为了媳妇的事竟然连着挨了泰定帝的揍!朱雄英连躲都不敢躲,由着泰定帝一下下打在他身上,朱雄英只敢躬身立着,半个字都不敢回。

  “爹,爹。别生气,别生气,您要是气坏身子那我们得多心疼。要打哥您只管打,您要是觉得不尽兴,我帮着您。”朱至补上这话,让人真是不得不怀疑,朱至就是想趁机打某个哥哥的。

  一眼瞟过朱至,朱雄英无声警告朱至,趁火打劫不可取!

  哼,可取不可取又怎么样,现在重点是如何安抚泰定帝。

  泰定帝打完了儿子,对于女儿拉着他,他听进去了。坐在一旁椅子上道:“回去问问她,她到底想怎么样?但凡她敢有半句虚言,大明不是不能废了一个太子妃。”

  嘶!泰定帝显然真气了,连废太子妃都说得出来,可见陈亘此番谋划叫泰定帝不喜之极。

  朱雄英岂不知,但凡要不是女子诸事与朱至息息相关,泰定帝又一心护着朱至,为平众怒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毁了何容。

  在泰定看来,眼下根本就不该让朱至和天下男儿太过对立。甚至泰定帝能够同意朱至负责此次科举考试,就是希望这朝堂之上有越来越多的人和朱至利益相关。这些利益超越性别,只剩下利益时,才是朱至可以完全站出来,迎对任何风霜冰雹而无所畏惧时。

  偏偏,偏偏陈亘让女人参加武举,这就相当于提前把女人要和男人争权争利捅到明面。

  天下女子中,如今难道不是以朱至手中握的权利最大?地位最高吗?

  男人们绝不会轻易允许他们给女子画好的框,把女子困于内宅之内,让她们只能依附于他们而活的局面轻易被打破。

  一个朱至,因她姓朱,是公主,是泰定帝的掌上明珠,是泰定帝一心要护着的女儿。经过一连串的试探,朝堂上的这些臣子们都清楚一个道理,朱至不能动。

  想想朱至怎么都是靠军功,实打实的功劳凌驾于他们之上,别管他们心里有多少不能容,也不得不容。

  再者,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来日方长,总有他们解决朱至时。

  短暂的安宁,认可朱至出头,这是泰定帝为朱至争取得来的机会,捉住机会,朱至将来未必不会成为让人忘记她身为女子这一点的存在。泰定帝要朱至在这朝廷上根深蒂固,无人能撼,如此才能叫泰定帝放心,不怕将来朱至心心念念于大明,却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就在泰定帝为朱至谋划之时,有人非要将话挑明,非要把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争斗撕破,同时也将朱至推到风口浪尖。这如何不让泰定帝动怒?

  门前一个人影闪动,又迅速退回去,本来就气得不轻的泰定帝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鬼鬼祟祟是为何事,有事进来说。”

  这回往后缩的人不敢再有所迟疑,赶紧小步迈入,恭敬道:“太子妃求见。”

  呵呵,泰定帝为什么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不就是因为陈亘。

  朱雄英第一时间想为陈亘求情,泰定帝已然道:“让她进来。”

  末了狠狠瞪了朱雄英一眼,泰定帝不留情面的道:“你若是能拦得住人,何至于此。”

  一语双关,朱雄英无从反驳。

  陈亘便在气氛凝重之时缓缓行来,且一来便跪下与泰定帝行以大礼,泰定帝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正座于上,看着陈亘行完了礼,等着她的下文。

  “儿媳求见陛下,请陛下治罪。”陈亘并不负泰定帝所望,礼毕后,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过朱雄英,已然向泰定帝请罪。

  泰定帝昂头挺胸问:“你所犯何罪?”

  陈亘低头却声音洪亮答来,“罪一,置公主于风口浪尖;其罪二,令陛下两难;其罪三,挑起朝堂相争。”

  行,倒清楚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何罪。

  “依你所见,朕该如何处置你?”泰定帝欣赏于李陈亘敢于承认自己犯下的错,那就再听听她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犯下这些罪,该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陈亘从容而答,“当诛。”

  两个字,成功让泰定帝、朱雄英、朱至将视线全落于她的身上,显然对于她脱口而出当诛颇感意外。

  陈亘丢出这两个字后,马上继续道:“只是,妾求陛下能答应许何容公平的机会。”

  公平两个字,再一次引人侧目。

  “不管是怎么样的开始,何容是凭本事站在擂台之上,成为留在擂台的唯一一个人。在这过程中,陛下与太子亲眼看见她是怎么样打败一个又一个的人。陛下,身为女子果真就是错吗?所以,哪怕我们凭本事站在擂台上,成为留在擂台上的唯一一个人,证明我们一样可为国出力,也能成为国之栋梁,那依然是我们的错?”陈亘声音中充满不甘和不屈,她无非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们女子公平展现自己能力,本事的机会罢了。就那么为天理所不能容?

  这会儿的泰定帝突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一说一,于陈亘来说,她捉住机会,吃定泰定帝对朱至的庇护,因此借着武举一事,让女子出现在擂台之上,一开始冲的或许并不是武状元,可何容能争到武状元,那难道不是她的本事。

  泰定帝半响没有说话。

  “对,妾是在算计公主,也在算计陛下。可是妾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捉住任何一个能够帮到女子们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于别人而活,我们也能成为有用之人,妾,还能怎么样为天下女子争取?”陈亘承认自己对泰定帝和朱至存在的算计,然而她有什么办法?

  “果真在陛下看来,生而为女就是我们最大的错误吗?”陈亘最终继续问出这个问题,这个让她在心里藏了多年,久得陈亘以为或许一生都没有开口询问的问题。

  “并不是。朕从不轻视女子。”泰定帝坦然回答陈亘这个问题。

  “可是,你所谓的办法只是将你们的野心暴露于人前,只会让更多人心生不喜,用尽办法将你们压制。”泰定帝不相信陈亘不清楚后果,却在清楚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用这样激进的办法,无非是想让泰定帝出面,更让朱至冲在最前面,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

  泰定帝十分不认同,尤其陈亘在没有和朱至商量的情况下,直接将朱至推入风浪之中,让朱至只能挣扎向前,根本不可能后退一步。

  “陛下用人唯才,难道须分男/女吗?”陈亘执着于追问,她知道现在唯一能解决困境,能让何容出头,甚至叫她们女子看到希望的人只有泰定帝。

  为此,陈亘更是想让泰定帝站在她这一边。

  泰定帝盯紧陈亘道:“你是要朕开此先例。”

  陈亘沉着而答道:“在陛下之前,并非没有女官。”

  不错,确实是有,可在男人的手底下,越来越少的女人有出头的机会,陈亘想要泰定帝开此先例,却是要让泰定帝自此成为她们这些女子坚强的后盾。

  “妾一直觉得,陛下能培养公主,能让公主上战场,主持科举,证明在陛下心中,陛下从来不像那些不能容于女子的男人们一样,认为女人能干了,能撑起一个家,为天下尽了心了,便没有男人的用处了。陛下认同有能者而用之,无关于性别。陛下胸襟宽广,非等闲男儿可比。从前如是,以后亦如是。”陈亘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往泰定帝头上戴,提起朱至时,陈亘望向朱至充满羡慕。

  泰定帝无奈道:“你也无须给朕戴高帽,朕对你做下的事很是不满。”

  坦然告诉陈亘他的不满,泰定帝更想看看,陈亘要怎么办?

  “可是陛下看到何容这样一个类公主一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果真觉得妾一番算计让陛下一无所得吗?类何容之人,并非只有何容一人,陛下是不是可以见一见她们,见过之后再决定?”陈亘自知行事乖张,叫泰定帝生出不喜,她可以接受任何责罚,只求泰定帝给何容她们机会。

  “用你的死,换她们机会?”泰定帝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他对陈亘犯下的过错,心里也有了主意。

  “若以我之死平息陛下心中之怒,能换得陛下正视她们的本事,妾愿意。”陈亘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并不曾觉得泰定帝执意要处置她有什么问题。

  泰定帝再生气陈亘的算计,也不过是想废陈亘太子妃之位,并非真要她的命。一眼瞟过自打陈亘进来不作声的朱至和朱雄英,泰定帝轻咳一声。

  “爹,您要真那么狠,早就下令把嫂嫂捉起来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朱至马上上前抱住泰定帝的胳膊,表明泰定帝绝不会心狠至此。

  “请爹原谅她这一回。”朱雄英同时向泰定帝请罪,“事情,儿臣可以想办法抹平。”

  泰定帝听着朱雄英好大的口气道:“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把事情抹平?”

  “锦衣卫前些日子来报,发现朝中有与北元勾结的朝廷命官。”朱雄英提起这事,泰定帝也不是没有耳闻,但既然没有查实,泰定帝断不会听了几句闲话,便对朝中臣子查查。

  而今朱雄英提起此事,泰定帝立时明白朱雄英用意为何。

  转移注意力,让人无暇揪着新科武状元是女子的事不放。

  “避一时?”泰定帝不能说不认同,可是这样的办法最多也就避得一时,避不过一世。

  朱雄英且道:“爹也只是要避一时不是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于泰定帝而言,朱至绝对不能成为众矢之的,现如今陈亘就是把朱至推到了风口浪尖,为此泰定帝才会动怒,更不能容忍。

  一但过了这个坎,以后但凡不是让朱至冲在最前面,试问泰定帝会在意陈亘用什么样的办法为女子争权争利?

  “陛下,门外有数十位大人求见。”这时候,门外已然再一次有人出面,这些人是为何而来,懂的人都明白。

  泰定帝阴着一张脸,朱雄英道:“爹如果不想见他们,孩儿来。”

  “没有人去求见太上皇?”比起有人闹到泰定帝这儿,泰定帝更想知道,人没有跑到朱元璋面前说三道四?

  朱至悠悠道:“我要是他们,宁可跪死在爹的面前,也绝不会跑到爷爷面前说三道四。”

  嗯,这一点朱雄英认同无比。

  泰定帝是一个讲理的人,因为讲理,就不太乐意用强硬手段。

  然而朱元璋就不一样了,独断朝纲的朱元璋让多少臣子吃尽苦头,难道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泰定帝问出问题,要的是一个答案,一旁的宫人也只要回答这个问题。

  “回陛下,并没有。”宫人们还是清楚情况的。

  “真是可惜了。”泰定帝竟然长叹一声,饶是陈亘也禁不住抬起头看了泰定帝一眼,泰定帝惋惜的语气,傻子才会听不出来。陈亘突然意识到,朱元璋此番来确实呆的时间挺久的。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陈亘没敢将宫里宫外的事全都打听清楚,也是生怕一个不慎犯了底线,反而让自己被动。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你就算是我朱家媳,也只有死路一条。”泰定帝必须正告陈亘。陈亘收回心神,叩谢道:“谢陛下网开一面。”

  “管好你的太子妃。”泰定帝想到是儿子非要娶陈亘进门,刚进他们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犯下最大错的人必须是朱雄英,有火泰定帝也冲朱雄英发。

  “是。”朱雄英挨了打,如何再敢说出一个不字。

  “退下去吧。至儿留下,让外头的人进来。”泰定帝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应付的人是谁,正好,既然这些人是冲今天发生的事来的,一定会提到朱至,泰定帝先一步把朱至留下,且让他们有什么话当着朱至的面说。

  至于朱雄英,泰定帝冷哼一声,且让他把自己的事管好吧。

  朱雄英半个字都不敢说不,立刻领着陈亘退出去。

  看到被请进来的数位大臣,其中以方孝孺为首,朱雄英凝视方孝孺许久,转过头与陈亘缓缓离去。

  “臣,拜见陛下。”一群臣子也看见朱雄英,只不过隔得远,朱雄英身边还领着一个陈亘,他们遥遥见礼,也是礼数周全,然而进屋在看到朱至那一刻,好些人脸上的表情都一僵。

  嘶,怎么朱至在这儿?

  不对,武举闹出女子参加,而且更是打赢了所有参加武举的人,这么大的事,朱至不出现才怪。

  “起来吧。”泰定帝别管当着儿子的面有多气,在外人面前,尤其这样一群人面前,那是完全不打算让他们看出他的喜怒。

  朱至在泰定帝把人叫起时给泰定帝添上一杯茶。

  骂了儿子儿媳半天的泰定帝,刚刚还不觉口渴,如今看着臣子们的架式,很是以为,嗯,他得喝点水。

  “陛下,请陛下将欺君之人何容拿下。”对于泰定帝神闲自若喝茶这事,急急行来,明摆着希望泰定帝能够速战速决的人第一时间开口。

  泰定帝啊的一声,略显惊叹问:“欺君之罪?这是定罪了?什么时候定的?”

  始料未及,泰定帝迎面相询,内容尤其让人无法忽视。

  是啊,欺君是大罪,真要定下这个罪名前,是不是该问问泰定帝这个正主,他觉得对方果真欺君?难道欺君不欺君的,不该由泰定帝来定罪?怎么听他们扣起大帽子来,好像欺君该由他们这些臣子来定论,而不是泰定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