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打一枪换个地方,这里吃几個人,那里吃几个人。这种流窜作案的,才是危害。坐地户反倒不是。
陆恒倒是没想过石矶会给他发请柬,请他与会赴宴。互相之间,不是不知道,而这几年,皆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见我,我不见你。
今日这童儿来,一番说道,陆恒了然。却是那普贤的话术。
正好,陆恒这里几年,也跟个死宅似的。话说那仙家,说是朝游北海暮苍梧,这里访访道友,那里搜罗灵物, 御剑除魔,似乎天地之间都是身影。
这样比较,陆恒便不合格。不是个合格的仙家。
既正好有些思动,这里来请,陆恒也动了心思。料来那阐教的道友,大抵是早想跟他会个面——毕竟有个金吒的因果。
又似乎唯恐陆恒凶恶,等闲有些犹豫。
正好趁着这里法会,请他去,照个面、互相了解一二。
那请柬上,便有法会的日子。就在三日之后。
于是一晃眼,三日即过。陆恒驾了云,于陈心、碧游,悠哉游哉望骷髅山而走。
几千里路,不紧不慢,也倏忽即至。
早见零零散散几道流光落在骷髅山中,料来是石矶请的另外的道友。也不知是否有耳熟能详的人物,陆恒颇为好奇。
按落云头,在白骨洞前。早有碧云童儿候着。
见陆恒来,这童子咧嘴直笑, 道:“仙长,您可算是来啦。”
陆恒哈哈一笑:“等不耐烦啦?”
童子道:“可不。”
这童子颇为有趣模样。
陆恒便道:“前头带路。”
进了白骨洞,阴郁之中一番婉华,颇为有些奇妙特质的一方小千世界。早有两尊女仙迎候。
为首一个,身材清瘦,身披土色法衣的,便是石矶。
她见陆恒来,忙上前两步,礼道:“前辈大驾光临,石矶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陆恒哈哈一笑:“哪里哪里。石矶道友邀我,我当谢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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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介绍,原来石矶身边的女仙,是她同门兼好友,唤作是菡芝的,却是一朵芝花成道,颇为灵秀美丽。
这两个,都止天仙级数,修为不高不低。
稍作寒暄,菡芝引了陈心、碧游旁处去招待,石矶娘娘则引着陆恒驾云登天,到了这洞府中最高山的巅峰,一座凉亭。
早有几位面貌各异的道人落座。
石矶引陆恒入座,笑道:“这位是陈唐关南三千里外,居于均山的陆恒陆千钧前辈。”
其中几个天仙级数的于是称‘前辈’;两个金仙级数的,便是那阐教的太乙道人、普贤道人,称‘道友’。
陆恒笑呵呵,一一回礼。
随后宾主落座。
这里宾客,不是阐教的便是截教的。可惜,截教的没有厉害人物在场,止一个余元,陆恒有点印象。其他的都没什么印象。
料来截教万仙,果然众多。除了有名有姓的,多是不认得。
这大抵便是个小圈子——除了阐教两个之外。
便这里坐在一起,也颇为疏离——一是修为不在一个层次,阐教两个,都是金仙;而截教的,都是天仙。虽属同辈,却差距甚大。
而言语间,说着说着,便隐含理念之争,渐渐便有了些火气。
那余元便道:“阐教两位师兄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历来敬佩。我近日炼成一宗法宝,唤作是化血神刀,不知两位师兄可愿品鉴?”
言说间,便取出一口小巧飞刀来。这刀滴溜溜在他掌心盘旋,放出一缕缕绯红如血的锋芒,见之令人心寒。
石矶一看,这可不行。谈玄论道可不能谈着谈着动起手来。
她是东家,连忙说:“余元师弟,你这化血神刀果然奇妙。不过今日法会,为谈玄论道,非为品鉴法宝。你先收着,下回开个品鉴法宝的法会,你再拿来一观。”
阐教两个,那太乙道人眉头微耸,似要出言。普贤忙把他拉住,扯开话题道:“说来与陆恒道友神交已久,却今日才得一见;所谓闻名不如见面,道友果然神采非凡。”
倒不是说怕了余元什么的。金仙、天仙,差距不可以道理计。别说余元一口化血神刀,便十口一百口,又如何能敌得过金仙?
只是不予计较——眼下,阐教、截教可还没闹翻呢。说是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来是一家,顾念着情谊呢。
太乙性烈,想要发作,被普贤扯住。倒也没有发作起来。
闻普贤扯开话题,他也说:“道友当日于血海之上,威风凛凛,三两招格杀梵天的风姿,至今贫道还记在心中,颇为敬佩。”
这里说着,几个截教的仙家,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陆恒在面前呢。也连忙收敛了火气。
余元也跟着道:“那一日,见漫天血云,知有金仙陨落。这许多年来,可不曾见这般光景——金仙不灭呀。”
陆恒笑道:“惭愧惭愧。”
说:“我与冥河老祖那厮有些因果,本欲寻他分解。却那梵天自作聪明,我哪里忍他?只把他打死了账。可惜了冥河老祖藏了起来,我寻他不见。”
这口气,无疑平淡,却分明强横。不把冥河老祖放在眼里。
诸仙家一听,皆自心头多跳了一下——果然是凶人。
那冥河老祖是如何级数的人物,似丘芸那种野修,只知其旁门祖师、左道源流。而眼前阐教、截教的仙家,才真正知道冥河老祖的厉害。
那是这天地之间,顶尖第一流的大能。能压着他的,屈指可数。
二九章 谈玄论道
却这里,被陆恒杀了徒子徒孙,迫的不敢现身——虽那冥河老祖或有其他考量,可无疑,面前这个穿着平凡的青年,是个真正厉害的。
料想门中师长叮嘱不可恶了此人,便知此人不好相与。
否则三教偌大的教派, 许多的强者,祖师屹立于天地之间,哪里怕过谁?分明陆恒太厉害,便连祖师,也未必能轻易拿住,才有这般叮嘱。
面前这里坐着,看似平凡,丝丝气息却教人心中警惕连连, 实不敢轻忽也。
毕竟法会,要谈玄论道。
稍作扯开,进入正题。
石矶作为东道主,先来抛砖引玉。
说:“先时不久,老师开坛讲道,许多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强行记在心中,这里拿来与诸位道友、前辈交流,以期得到解惑。”
言罢,正式讲道。
这里一开口,陆恒便竖起耳朵。
他倒真是想听听,那截教的教主,讲的是个什么奥妙。
石矶讲来,却是个断断续续, 这里一句,那里一句, 分明不成文章。不过陆恒知道,是那截教教主讲道高深, 石矶难以理解,便强记,也只记个只言片语。
仅只言片语,这般听来,陆恒也不禁心下感叹——教主不亏是教主,只言片语之中,也有高深大道。
不过其中蕴含一些理念,与陆恒所修,有相悖之处。
石矶讲完,众仙皆自沉吟,良久,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分辨。分辨石矶讲道里头,各自的理解。
于是便又开始有了火气。
阐教、截教,因其理念不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