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一世(1 / 1)

把你叫出来 王社 3976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三章 人生一世

敦勇并没有睡觉,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桌前,感觉世间一些令他想象不到的神奇。人生是什么,生命又是什么,如果生命是生生相循生生不灭,那么多生命又将安放在哪里。也许生命如一个圆,从原点出发,然后回到原点,踩着自己的脚印,目睹熟悉的风景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但是一路走过,都是一路破碎的脚印,片片碎裂的心。敦勇觉得有些胡思乱想。他越来越喜欢夜晚的静谧,深夜,一整个世界的安静都属于自己,不用担心白天尘世的喧嚣。也许刘晓涵也是这样的,她现在是不是已经不食人间烟火,忘记了阳光的颜色,忘记雨露的滋味。是不是让那一段牙痕的记忆一直沉睡,对生命的幻想让她选择了绽放。但是她为谁勇敢,为谁芬芳。生命能堪多少负荷,心也会累,不要把自己当作一只陀螺。相爱或者不爱,人生一世,也许真正想要的是就是得到最大的幸福,减少最小的痛苦。其实,幸福就是一种感觉,是内心深处感觉的一种满足,是相互的尊重和体贴,是理解。敦勇觉得也许刘晓涵嫁给黑子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的幸福也许就是餐桌有好多的菜,有人为她摆在面前一日三餐,以后一家三口一起逛超市的那份悠闲,还有吃得香睡得稳的平凡。不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嫁了人的女人那一份爱是灿烂的阳光,有炽热而光明,她能融化冰川净化心灵让让她周围的人都会感觉到蓬勃生机。她以博大的襟怀哺育生命呵护万物开垦出家庭盎然的绿地,然后,芳菲而宜人。在她的世界里一定会使空气清新百花缤纷彩蝶飞舞。眼里的世界也是明澈的山泉洁净而碧澈,到处清纯而不染真而无邪诚而无瑕,用为为母的爱意洗涤人世间一切污浊。面对朋,就算是面对他这样的朋有的只是体贴慰藉宽容理解善良慈祥,有的只是圣洁和最崇高最无私的情,过去的一切只能留做回忆。敦勇这样想着只觉得逝去的情怀飘若柳絮,黯黯生天际。细数尽,点点滴滴,只是走了一段悲伤的旅程。爱是如此妖异,他觉得既然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也没有必要固执的认为爱情能永远为自己不变。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尔后淹没在八百年前那个战马嘶鸣的喧嚣时代里。刘晓涵这个想起来就觉得温馨的情感符号,他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来,明知不能再有月光下河岸边那场风花雪月的梦,为何还要魂牵梦系。他只是觉得这种淡淡的情怀很真,尽管留下的只有孤独和忧伤,但想起她时总是有着莫名的感动,激荡着热泪盈眶的心情难以入眠。

“昨晚没有睡好是。”黑爷吃过早饭走了进来,敦勇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和黑爷迎了个对面。“你们以前的部队老首长,现在咱们市的张市长来了,还有他那个婆娘,今天你也不要走了,去我那里陪客。”

“我想回城里呢。”敦勇现在只想回到城里去,然后快些回部队。他觉得再呆在龙城没有多少意思了,再说,假期也到了。“我这一次来只有三天事假,就怕耽误了归程。”

“没有事的,听张市长说,你们部队的人还要来呢。”黑爷干瘪的脸象一张黄叶,他露出焦黄的牙齿笑了笑,然后掏出旱烟袋点燃后深吸一口,霎时,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黑爷一阵咳嗽,他冲敦勇嘿嘿笑一下说,“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外面的世界真是热闹,早一阵子我去深圳特区呢。”

“社会在变,农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敦勇见黑爷蹲在地没有想走的意思,他便学着黑他蹲了下来,“粮食吃不了,日子好过了,家里人应当学着做点生意,办一些厂子。”

“我是人老心不老,这一次趁着张市长回家,我准备要个项目,把家乡人都带动起来,办个厂子。”黑爷吸烟时很用劲,他的腮随着吸烟的动作一鼓一瘪,还不停地咳嗽着。黑爷用手按一下烟锅红红烟烬,嘿嘿笑了笑说,“我想把这个庄子的老房子都推倒,盖成一排排的新房子,村子前开挖一条河,河里养鱼,鱼池里是藕。在河岸栽杨柳,杨柳树下也象城里人一样放一些石桌石椅,让咱们老少爷们干庄稼活累的时候坐在树下下棋玩。敦勇,你说这样好不好?”

勇笑了笑说,“好是好,不过,养了鱼就不能种莲藕了,那样藕杆子会刮鱼鳞。还有,你都说了要办厂子,咱们老少爷们还用得着干庄稼活吗?”

“把村子的人分几个组,有工人组,去工厂里干活。还有劳动组,去大田里种地。”黑爷把烟袋朝鞋底磕了一下,然后,又把烟袋按装一烟锅子烟叶,点燃后深吸一口说,“咱是庄户人家,地是咱们的命根子,到啥时候都是离不开土地的。庄户人家,不种地,还叫庄户人家?不过,俺思谋的那个劳动组,要用机械化操作。”

“行,真的能这样就好了。”敦勇被黑爷的设想感染着情绪,他冲黑爷笑了笑说,“这个远景没有十年二十年实现不了。”

“我还能活二十年吗?不行,以前总是学习老人家的语录,那叫只争朝夕。”黑爷干瘪的脸现出了红晕,他显然有些兴奋了。“人生一世,就是要干一些给子孙后人留下念想的东西。”

“吃早饭。”敦勇听到声音回过头,见祖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走过来,“敦勇,快吃饭。让黑爷也在这里吃。”

“不用了。”黑爷站起来说,“我是来招呼敦勇去我那里陪客的。今天,咱们村子来了贵客,是张市长回来了。行了,我先回去,敦勇,晌午你去就行了。”

“到时候再说。”敦勇望着黑爷远去的背影,他还想再说什么,但黑爷已经走出了门。

吃过早饭的敦勇很想赶回城里去,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听到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敦勇,你在家是。”走进院落的人是王社。

“王社,你怎么来了?”敦勇有些意外。

“回家来看一看。”王社笑了笑,“还是你当兵前到你家来的,好长时间没有来了,那一次,咱们还见了你姑夫呢。兴一,现在墟城的组织部长。真是感谢他把我按排到了墟城师专图馆。学校里开运动会,放假。我回家来了,知道你没有走,就来看一看你。”

“我正准备走呢。”敦勇把王社领进自己的屋,“三天事假就要到了,我想今天赶到城里去。”

“既然来了,何必那么匆忙,给部队发个电报,就说家里有事,多过几天就是了。”王社一把拉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参谋一下呢。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龙城轧花厂的那个女子吗,我现在对她挺着迷的。”

“你是说过的,说过这事,怎么了。”

“真的很迷恋她,早一阵子她的胳膊被轧花的机器碰了一下,差一点弄残废了。我想,这也正是我关怀她的好时候。没有想到她妈妈不愿意让她和我交往,并把我在部队时给她寄去的和照片都退给了我。”

“你怎么让她退了?”

“我是没有让她退的,还给她发了一封电报,对她说不看不可退,但她还是退过来了,让她的领导给退的。你看这事弄的,象是满城风雨似的,怎么办。我现在很矛盾的,其实,你也知道,我在墟城师专接管山桃文学社以后,女孩子还是有的。对你说过,有个叫朱虹的女孩子,现在,真的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是,我是喜欢自己心中那一份至爱的。你应当理解我。”

理解的。”敦勇想说什么,觉得有些哽咽了。

王社并不想留在张大屯吃饭,他说自己这一次也不会呆在家里很长时间,要赶着回家。

“我父亲叫王成勋,母亲叫陈敬兰,父亲大人生我养我,我也是拿工资的人,从部队回来,家未立,业未成,却还因为个人婚姻问题让二老操心,真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王社也不管敦勇是否愿意听他倾诉,他只是不停地向敦勇叨唠着自己想说的话。“我一直爱好文学的,你也知道,从部队来到那个墟城师专图馆班以后,第次父亲和母亲见到我都会提及我的个人问题,也就是婚姻问题。没有办法,并不是我接手那个山桃文学社觉得好象自己真的穿花过柳眼花缭乱似的,我知道那个叫朱虹的女孩子不错,但我是想把那个女孩子的事作一个了断的。”

“你以前对我说起过的,她好象在龙城轧花厂是。”敦勇叹息一声说,“其实,你刚才提到放不下心中的至爱,我是深有感受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一次来,心爱的女孩子嫁给了别人,觉得心里挺不好受的。”

“我去了龙城轧花厂,对你说过了,我以前给她的都让人捎给了我,可是我是些弄不明白的,我想亲自去她一家一趟。”王社说着起身要走,“不行,我决定去她家一趟。你也知道,我在部队对她倾注的那份感情,真可谓感天动地的,难道说是我的心不够诚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信。走了,我在县城等着你。”

“其实,我也不想留在家里的,也是急着想赶回去。”敦勇把王社送到门外,“这一次只有三天事假,没有办法,我和靳华都要急着赶回去。可是,一大早黑爷就来说了,要我去陪客的。再说,来的客人又是咱们的老首长,不去有点说不过去。”

“我理解你的,那好,我走了。”王社说着转身离去了。

王社真的去了一趟好自认为是自己最初动感情的女孩子的家。父亲去开会,母亲帮他准备一提包礼品,于是,他在吃过早饭骑自行车去了龙城轧花厂。

“冬梅这孩子也是挺好学的,去了电大,她现在正在函授大学。”冬梅的母亲云大妈把王社让进屋子,她边给王社倒水边叨唠不休,“你在部队时给她寄的对她的的函授没有什么用处,我就让她的经理给你们家捎了回去,你看到了。还有照片什么的,都退给了你们家。其实,你们现在还小,不,我是说冬梅还小,不懂什么事的。你们当初也就是读时是同学是,同学也就是在一块共同学习,也不会让别人笑话不好好学就知道谈恋爱什么的。这几年有不少人给冬梅介绍男朋,我不同意。孩子还小,正是学习的好时候,谈什么男朋。关系再好,也就是当个朋相处就是了。”

“陈叔你来了。”王社看到冬梅的父亲推着自行车走进院落里,他起身招呼到,“陈叔,出去了?”

“嗯,是的。来了。”陈叔说着看云大娘一眼,“外边来个修下水道的,正在忙碌着呢。”

“是我请来的,今天中午要好好招待人家。”云大娘冲陈叔嚷到,“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家。我去招呼师傅,你先准备饭菜。中午要好好陪陪人家师傅,帮咱把下水道修好,挺累的。我去了,你先摘菜。”

王社望着云大娘的背影,他想说什么,但云大娘似乎不太想和王社多语了。陈叔招呼着王社喝茶,他掏出烟递给王社。

“抽。听冬梅说起过你,挺喜欢看的,现在在图馆班,更有看了。行,把女儿交给你,我放心。”陈叔点燃一支烟,“当兵的时候是不是挺苦的,还是回来好。以前在赵庄我和你父亲是熟悉的,现在都搬家到了城里,还是城里好。我老家就是城里的,城西大队记是我本家,他还操办着要我买地,我说买地干什么,现在住的都是单位房子。你们家现在住哪里?”

“刚搬城里来的时候住交通局对面的那个巷子里,现在住财贸巷里。”王社犹豫一下还是点燃了手里的烟,他深吸一口烟说,“陈叔,冬梅快来了。”

“我不知道的,有什么事都是她妈妈过问的。”陈叔站起来说,“以前我是干教育的,来城里以后在科委,天天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做,也就是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

“挺清闲的。”王社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有几分惊喜地说,“陈叔,我以前还给科委投过稿子呢。是写的一篇叫龙与凤的小文,那时我还小,也只有十二三岁,也许是十四五岁。我第一次投稿子是投给人民日报的,那是一九七八年,我是一九六五年生人,也就是十三四岁。投过去以后,总盼望着自己的文章能在人民日报变成铅字,等了几个星期收到一封不拟刊用的退稿信。现在我在墟城师专图馆就是想多看看再写一些东西。刚从部队来的时候还在龙城宣传部干过一阵子呢,那是借用,和通讯科的张浩、陈伟还有我们四个人。我没有正式安排,只是借用。现在是正式安排到墟城师专图馆,是兴一帮的忙,你知道兴一?”

“知道的,是墟城的组织部长是。”陈叔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云大娘的叫喊声。陈叔应了一声走了,他走的时候招呼王社渴了喝水,想抽烟自己拿。

屋子里只剩下王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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