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都是幻想
敦勇当时就傻了。他不明白刘晓涵为何要这样说,但他想起在墟城师专图馆时打电话的情景。现在,他有些相信刘晓涵说的话了。打电话的时候,他分明就感觉得到刘晓涵就在他的身边。敦勇闭眼睛,他慢慢地感觉着刘晓涵,此时,没有夜的清凉,没有尘世的烦喧,在刘晓涵的轻声软语间,记忆的窗口掀开了尘封的窗帘,昔日青涩的梦,再次荡漾于心田。那是一双含烟飘雾的眼,那是一片少女的原野,那是一个月光下河边美好的容颜,肩膀的那清晰的牙痕,那倾国倾城的笑靥,这一切都成为敦勇神圣的向往。“真的想看到你。”敦勇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念着,刘晓涵,这一个他爱的符号,他爱的象征,只因你惊鸿一瞥的爱怜,激情的追求,回眸一笑的眷恋,或喜或愁的心绪,都是因你一笑一颦的蔓延。那个露出牙痕的肩膀已渐渐湮没在滚滚尘世中,敦勇觉得他生命中渴望的美丽正变得脆弱短暂。那个肩头带着八百年前的牙痕而来的少女正如肥皂般绮丽,烟花般绚烂之后封入记忆的深渊。
刘晓涵,真的希望你快些出现,哪怕相对而坐,相视无言。也能体会到彼此的温暖。敦勇伏案挥笔把无尽的想思表露融于笔端,他知道世界有两件事是永远也勉强不了的,爱人和被人爱。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静下来的时候还是要想想你有没有欠别人什么,悠悠情思,情思绵绵,这些都象寒风的叶,正如茵相坠。曾梦想与她相牵在海滩,去领略激情洋溢的波谷浪巅。曾梦想与她相扶在高山,去感受登高望远的云端天蓝。曾梦想与她相拥在溪边,去聆听鸟语蝉唱的美妙和弦。曾梦想与她相伴在林间,去欣赏炊烟袅袅的精彩画卷。但是他现在要对自己说的是不要真的去等,不要骗自己,对他来说最无所谓的就是逝去的爱情了。当他自己是最愚蠢也是最无谓的痴情正如子规啼血的时候,他对内心最初的悸动感觉有些生疏了。肩膀没有牙痕的女孩子是注定挤不进他的生命的,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落。在他眼里,那场八百年前的风花雪月已全部成为一种负累,不会再成为吸引他的理由。想到那一份至爱只会给他带来烦躁,他知道,所谓的至爱不会拥有了,这残缺的爱正游离消失,不要再回忆曾经有过的热烈拥抱和深情的吻了,那样只会让自己更不能自拔,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以后绝不要在她面前伤心难过,更不要流泪,因为眼泪实在是换不回爱情的,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在爱的面前迷失了太多,他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只是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本来就是一种能力,也许和她相爱本身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错误,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还要去选择爱和不爱呢?他想不出真不是爱与不爱的理由,在敦勇生活的这个时代,看看还有那么多爱自己的人,淡淡地微笑一下,找回自己的信心,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带着信心去做,爱情不是唯一,不是生命的全部。他如果是个大方的男人,就应当把这段感情划一个完满的结局。要相信的是她已经为人妇,她是人妇,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再爱,有一千个理由,有一万个理由,也只能把付出的所有感情尘封。他还劝自己不要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用酒精和烟来麻醉自己,因为那样做不会有人心疼,还劝自己不在人面前暴露自己最真实也最脆弱的一面,要学会坚强,把曾经拥有过的欢乐和美好回忆尘封到永远。回忆里的温暖,凋谢的温柔。往事里铺满了爱的花蕾,从八百年前穿越而来,一场短暂的相识,可是缘分还不够,他也不想自欺欺人的想象着并且希望着再有一个轮回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现在,他要做到的是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一切,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有了爱,便不该有恨。爱是美好的,恨却是残忍的。何必让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化作伤害呢?就算内心的至爱随风而逝了,他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轻松许多。他放弃和失去的的是一个如此魂牵梦萦的女孩子,以后,她就是小女人了,一个为人妇的小女人了。敦勇这样想着,还是觉得心痛得受不了。他很想安静地睡去,但是他现在能做地还是愣在那里,呆坐在桌旁,觉得心里空落极了。刘晓涵的声音消失了,他呆在黑暗中,原来这就叫孤单是心情,是一个人是孤单,以后,他就要养成这个习惯。敦勇感觉以后自己不会再有激情,即使缘尽了,可是他想念她。是的,这想念与爱情无关,与温暖有染,他想念给他温暖的人。肩膀有牙痕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和她的那一段美丽往事宿鸟回,已是落花流水。现在,她,一个小女人,刘晓涵,呼唤远在天际,近在心里。呆呆地一个人坐着,当青春不再希冀,当爱情不是游戏,当有一天都将老去,他也许还有叫刘晓涵的小女人读着他或者是他将要写下的哀伤的字字句句,她也许会很心痛。呆呆地坐着,凝集的空气为他记忆,或许在哪天记忆丢弃的时候,我可以再望着天空,用力的呼吸,将一切寻回,他真的不想让梦境都化成了影。那个小女人也许真的会千里传音了?也许早已不食人间烟火,是不是她真的带着对生命的幻想,让自己走进了迷茫。他这样想着,又觉得一切都只是假想,一切都是幻觉而已。命运的簿子早已预定了结局,不管对将来有多好的期望,总也逃不过凋零的荒凉。附体敦勇的日子也终将结束,也许来此一遭未曾留下任何的希冀,只有看到她肩膀牙痕的那一刻,心似落花,碎片满地,一地芬芳。现在,这一切都已经逝去了。
“敦勇,我就在你身边。”
“可是我看不到你。”
“你真的想看得到我?”
“嗯。”
“那你不要害怕。”
“怎么会呢。”
“那你慢慢地回过头。”
敦勇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娇艳女子,一身缟素,只是头发有些散乱,差不多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我看不清你的脸。”
“最好不要看了。”敦勇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只是纷披的发丝掩住了容颜,他以为是刘晓涵在开开玩笑,便伸手去理那凌乱的发丝。
“不要碰我。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是刘晓涵,实话对你说,我是她的一个故,晓华。”
“好象听她说过的,故,不就是过去的朋吗?”
“是死去的朋。”
“你是鬼?”
“嗯。”
“晓华?”
“是的。”
敦勇有些相信了,他叹息一声。
“到底还是一个世界的人。”敦勇拂一下晓华的肩,“不让我看就不看了,刘晓涵没有对你说过我也是一个借体而已。”
“你能借体?”晓华格格地笑了笑,“我却没有那样的功力,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游魂。”
“可我刚才分明听到了刘晓涵的声音。”
“那是她借我的力。”晓华理弄一下发丝,敦勇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但那张脸却十分妖娆,甚至是有些迷人。“我来给她送力的,是鬼力。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你可能只是听说,第一次见到。”
“我还没有见识到你的神功,可能你只是一个新鬼,没有什么功力。”
“你好象一点也不怕我。”
“对你说过的,我也只是一个借体。”敦勇理一下晓华的发丝,“我从八百年前而来,只是一种灵魂的穿越。想回去的时候还能回去,只是那个世界也够让人心烦的。你没有听刘晓涵说起过?”
“说了的,还说了你在八百年前曾经在她的肩膀咬过一口,至今留有牙痕。”晓华走近敦勇,“敦勇,是你现在的借体。我和刘晓涵是学期间无话不谈的朋,你和她的事,我知道。只是现在她嫁了黑子,你好象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是。”
“嗯。”
“我们在墟城师专山桃文学社的时候,两个人常说到你。”晓华又理了理脸前的发丝,“那时,她对黑子说的不多。只是在一次寒假回家的时候,她感冒了,黑子对她照顾的很好。一个女孩子生病的时候,身边是最需要人的。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你既然知道我们很相爱,应当帮她一下的。”
“她用一百张骨牌把我召唤出来,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晓华又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当时,她和黑子座着车走了,我一直跟着。后来,看到她和黑子睡到一起,再后来,她有一阵子不能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实,是我帮了她。”
“你不要再拂弄头发了,把她梳理好。”敦勇见晓华又想理那凌乱的发丝,他冲晓华嚷到,“我坐下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帮着把我心中的至爱嫁了出去?”
“你难道说想看到她我一样做鬼吗?”晓华坐到敦勇面前的桌,“你不要再给我争执这些没有用的话题了。现在,你只有面对现实,刘晓涵也是。她和你一样,只所以活着,还是有所使命的,有了愈来愈使命,就要好好活着,为你们的使命而活。”
“什么使命?”
“说不清楚。”晓华把凌乱的头发梳理好,“你这样看着我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变得有些阴森,不想让你看到这张没有红晕的脸。”
“聊斋里说过女鬼吸一些阳气脸色会变红的。”
“还说过和男人相交会死去活来呢。”晓华婉尔一笑,“如果是鬼交,你敢吗?”
“我还真的没有细看过聊斋呢。”敦勇看了看晓华,“在这个屋子里,我读过不少。刚来的时候,是刘晓涵教会了我在这个时代如何生活。我学着慢慢地和敦勇融为一体而二为一,现在,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了。我是说在生活和行为。晓华,我还没有试过自己能否象你一样可以四处游荡。”
“飘浮?”
“是的。”
“这是要修炼的。”
“你不也就是靠灵魂游走吗?”
“我和你还是有区别的。”晓华摆弄一下敦勇桌子的,“要是活着的时候,我可能不会珍惜青春,现在,还是感觉活着好。爱是如此妖异,我没有想到做了鬼还会有爱的感觉,不知道这是我至今阴魂不散的原因。有了爱,它让我看到鱼儿飞过天空,群星沉入海底,七彩的光线飘着罂粟花的芬芳。喜欢静静地想生前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想象着如果自己还活着,毕业以后到市图馆班,到了单位以后,放一段优雅的音乐,沏一杯淡淡的花茶,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在字行之间寻找自己的影子。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见到你,只是想象着你和刘晓涵,我和胡小明两个家庭会一直平安的生活下去,成为好朋。现在,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幻想了,也都成了影。”
“你刚才说到胡小明?”
“我男朋。”晓华把手里翻弄几下,“本来我毕业以后就会和胡小明一块在墟城文化局图馆班的,只是他总想着要做生意,现在也不知去向了。没有办法,我现在要照顾刘晓涵,什么都不想了。是她把我召唤出来的,我的灵魂只属于她一个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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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弄不清她是从哪学的本事,现在,我好象成了她的奴隶。这个该死的刘晓涵,以后我什么都要听她的。”晓华把本朝桌子一扔,“没有办法,她既然有这个本事把我弄出来,也就有办法对我鬼差神使。”
“她在哪学的这样异术?”
“不知道。”
“会不会和我一个朋是一个师傅,他这一次和我一块从部队来,就是为了找他师傅,没有找到,他说,他师傅是一个世外高人。还说,学他们那一门功夫的,是不能有肤肌之亲的。”
“什么意思?”
“就是男女不能交媾。”
“不能是?”晓华格格地笑了起来。“做了会怎么样?是不是功办更厉害?”
“恰恰相反,会走火入魔,修不成正果的。”敦勇叹息一声,“就怕刘晓涵会一步步走火入魔的,也许会越来越疯疯癫癫,晓华,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疯疯癫癫起来,那就是因为她的功力有了偏差。你现在发现她还练习什么功法吗?”
华刚想说什么,她张了张嘴愣住了。
“怎么了?”
“她不让我说了。”晓华从桌子跳下来,“走了,她让我回去了。”
“你还没有说她天天如何练功的呢?是什么功,哪一门派,是不是玄门?”敦勇牵着晓华宽大的衣袖说,“我那个朋是师从玄门的,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师傅,我是要作一些准备的。我知道,可能她的师傅教她功夫的时候不知道她有朝一日会练功偏废的。”
晓华回眸冲敦勇微笑下便飘然而逝,敦勇只是做着牵扯她衣袖的样子,但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屋子里静如死寂,敦勇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他看了一眼桌子被晓华翻弄的籍,叹息一声。刘晓涵,你现在依然是我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我想你,但只是想你而不能再打扰你了,以后,现实生活中,只能学着让自己的烦恼烟消云散。不管我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我总是幻想你的爱情纸张画我的痕迹,就象以前我重新来过,就象回到月光下的那个河岸,我们重新咬下我们爱情的牙痕。敦勇一时间失意怅然,他只想让自己心里好难受,那一种痛失至爱的痛苦都快令他窒息了。他告诉自己就让回忆留在最美的时刻,把希望变成一种甜蜜的等待曾经拥有的,已经失去的只能留做回忆,既然感情已经消磨殆尽,还有什么必要固执的认为爱情能永远为自己不变呢?即使重新得到了这段感情,无非是将破碎的镜片堆积在一起,伤害的仍是自己。适应敦勇时代的生活,自己的生活也可以是平淡的,犹如蓝天下碧蓝的湖水,生活也可以是诗,在一路的奔腾中高歌,让每一个日子都充满幸福。他想象着和刘晓涵不能自抑地拥抱,他能感觉她有力的臂膀传递着爱情的语言,她说世界最近的距离就是拥抱,近的能听见爱人的心跳。他闻着她的发香说,拥抱真的是世界最远的距离,看不清你的脸,象所有俗套的邂逅,象是遥遥相望的风景。是不是太近的两个人反而会越来越陌生,朦朦胧胧中的男女却总能找到合适的距离,彼此欣赏,彼此祝福,彼此觉得温馨。明知不能相逢,为何魂牵梦系,此刻,敦勇深深地体会到什么样叫远,什么叫近,远是距离,近在心底。假如自己不曾从八百年前来这个时代与刘晓涵相遇,他也不会如此深刻的体会孤独和忧伤,现在他剩下的只有保持着一个人的想象,即使这想象难免寂寞无奈,但他仍然坚持着这样的梦想。敦勇呆呆地坐在桌前释放自我的彷徨与无助,含泪的沧桑,无限的困惑伴着淡淡的心伤。他知道必须有缘才能共舞,而今我还是我,你依然是你,只是错过了人生最绚丽的奇遇,不经意间才发现原来爱的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悄悄隐失了,想去捉住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自己已经错过了,什么都不可能挽回也不能改变,他对自己说忘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切的不愉快都会过去,什么都会慢慢好转,他曾经幼稚而固执的以为会和刘晓涵永远在一起,可是现实却那么残酷,钩钩手指头说好不分手,可是他们终究没走到一起,也许,他们这种超越时空的爱情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现在,她既然有了好的归宿就放手让她走,让她拥有更好的未来,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和孤独,但他要学着遗忘,不然那些爱的结果会把彼此弄的遍体磷伤。其实有些东西早就注定了,看淡一切,以后他会学着冷漠学着遗忘学着绝望,他的世界不再允许任何人的出现,敦勇这样想着是他怕孤单怕寂寞更怕被伤害,那种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幸福最终不属于他童话的结局。依旧美丽梦去了醒来了很痛很痛的,敦勇擦拭一下眼角,是两滴晶莹的泪珠儿。
“敦勇,起床了。”门外是祖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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