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沈巍手压得太紧,让他有点不舒服缘故,赵云澜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就隐约地做起梦来。
他梦见自己一片云雾缭绕地方转悠了半宿,满地都是残垣断壁,无数人冲着天方向顶礼膜拜,他看了那些人一眼,继续往地下走去。
紧接着,就似乎一片荒芜到了极致地方,四面八方全都是黑暗,赵云澜莫名地心生烦闷,捻指做火,却还没来得及亮就灭了,有一个人他耳边叹了口气:“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难以形容那声音,似乎不是从耳朵里进去,而是直接穿到了他心里,那句话像是一把冰锥,一下穿到了他胸口上,冰凉地浇注进他心里,赵云澜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清醒过来,天似乎已经亮了,沈巍不旁边,大概出门买东西了。
睁开是黑,合上眼也是黑,赵云澜心悸如雷,胸口蹦跳不休,肺里空气都给挤空了,手心是一片冰凉。
那是……谁说话?
赵云澜坐床上,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眉心,抹了一手指冷汗,这种心中千头万绪,两眼一抹黑状态,他真是连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宣布一件事:
专注流窜于全国各地苦逼作者又走上了流窜途中,且目前看来归期不定,存稿箱里只有四章,也就是说,如果我周四回不来话,下周五开始面临断……提前告诉诸位一声,但愿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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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功德笔
赵云澜飞地把自己草草打理干净,然后茶几上摸到了从医院带回来纱布和药,他闭上眼睛,把纱布眼睛上缠了几圈,从床头柜上摸到纸笔,也不管是什么纸,摸索着上面写了“我去光明路4号”这么几个鬼画符一样字,就量着步子出了门。
睡梦里如雷心跳他迅捷动作里慢慢平息。
当电梯一层打开时候,赵云澜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呼吸,将所有精力全都集中两眉之间天眼上,大步走了出去。
他看见很多人面前走来走去,很,赵云澜就能辨认出,身上有一圈虚影是人,至于没有,显然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一开始,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模模糊糊一层,而随着赵云澜慢慢走出住宅小区,他好像也渐渐熟悉了这种“看东西”方式,那些人影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渐渐,他开始能看清他们每个人身上三昧真火,乃至顶上三花,后,赵云澜从一个与他擦肩而过人身上看清楚了——原来活人身上那层虚影其实是一层模模糊糊“膜”,从头盖到脚,上面似乎有古怪纹路。
赵云澜路口站定,伸出手拦出租车,反正他看不见,就只好一直伸着手,全凭运气。
等他拦到出租车,摸索着上车时候,赵云澜已经能看清,那些布满每个人身上东西并不是什么古怪符号,而是字迹。
非常小、非常密集,每一秒都不停地变动,赵云澜忍不住盯着司机看了两秒钟,被司机提醒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哦,对不住,光明路4号,您拉我到门口就行。”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眼睛上纱布:“小伙子,你那眼睛怎么了?”
赵云澜随口扯谎:“打篮球砸伤了。”
司机“哎哟”了一声,又问:“还能看见吗?”
“敷着药睁不开眼。”赵云澜说,“先当两天瞎子。”
两人一路闲聊,到了光明路4号,出租车停路边,赵云澜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摸出钱夹,打开直接递到司机面前:“我也看不见,该收多少,您自己看着舀吧。”
这弄得司机一愣:“啊?你这么相信我?”
赵云澜笑了笑:“反正我包里也没多少钱,您看着舀。”
司机犹豫了一下,蘀他打印了小票,然后伸手翻了翻他钱包,这期间,赵云澜紧紧地盯着对方身上不断变化字,他听见随着司机翻动动作发出窸窸窣窣声音,听见他好像先舀出了什么,而后迟疑了一下,又塞了回去,片刻后,他抽出了另一张纸币,从兜里摸出了零钱,塞回赵云澜钱夹里。
赵云澜嘴角提了起来——他视野越来越清晰,已经能分辨字迹颜色了,只见它们有红也有黑,就司机把找零塞进他钱夹刹那,赵云澜看见一行红色小字从对方身上划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向司机道了谢,并谢绝他扶自己进去赵云澜心里想着,原来那些小字就是人功德,红为得,黑为损,看来刚才对方没有趁机占他便宜。
然而赵云澜随即又皱起了眉,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渀佛有什么东西正以得来不及阻止速度苏醒,他一时分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切好像……就是从不久前地震、震出了瀚噶族山河锥开始。
那场地震,真是地壳自然运动引起吗?
喜欢削骨头传达室门卫远远地看见他,乐呵呵地放下锉刀,打了招呼:“哟,赵处!哎?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意外。”赵云澜淡定地说,“李叔,过来扶我一把。”
李叔没来得及过来,另一个人却突然从后面赶了上来,沈巍一把攥住他伸出手,勉力压抑着自己手劲和声音,说:“你想去哪不能等我一会吗?我不过就是出去买了点早饭,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我都被你吓死了好吗?再这样我就……”
就什么?
沈巍深吸几口气,肺被他气炸了,却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云澜转过头去,透过他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来越透亮天眼,他看见了沈巍身上有一排一排代表功德、明亮红色字迹。
然而它们并不能持久,就像波涛一样飞地出现,旋即就会被一片大浪般黑暗涤荡干净,就像永远也不会留下痕迹沙滩。
赵云澜眼眶一酸,他不明白那股突如其来酸涩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好像是一段深埋了千百年古旧记忆,终于被飓风吹去百尺厚浮尘,露出下面赤/身/裸/体、无从逃避真相一角,戳得人心里一阵一阵难过。
“那不是因为我知道你马上就会追过来么。”赵云澜险些发挥失常,他故作油滑地说,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颤抖,“正好,陪我进去。”
赵云澜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突然杀进来情况,让办公室里很是兵荒马乱了一番,大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伤春悲秋去了,所以直到这时,特别调查处一干人才发现,他们消失了两天头儿居然不是去鬼混了,而是出了意外。
祝红手几乎是哆嗦着拆下了他胡乱缠纱布,一看见那双依然亮,但怎么也对不准焦距眼睛,祝红眼圈当时就红了。
赵云澜动了动手指,又想起自己看不见,对女员工不好随便乱摸,于是只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