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谁不爱草根逆袭呢?
“有点吧,你会在夜里想你父母吗?”
“也会想,”厉行用下巴轻轻贴着何须归的头顶,无比怀念地呢喃细语,“但是不看照片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所以,我很理解古人为什么能写出很多凄美绝句。
什么‘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啦之类的。没有摄影技术,生离死别之后,真就见不着了,只能守着越来越淡的回忆,然后诗兴大发。现代人就不一样,回忆很容易留住,每看一次,心里就疼一次。很难说清楚,究竟哪种更痛苦一些。”
“好像都很痛苦。”
“不说这么伤感的事了,”厉行岔开话题,摇了摇他的肩膀,“哎,我现在很自责。”
何须归淡淡地“哦”了一声,还沉浸在对师父的思念中。出神半晌,才想起“条件反射”的事,便像小动物一样凑过去,在厉行唇角落下一个清淡的吻。
“好啊你,半夜不睡觉勾引我。”
何须归来不及反应,已被厉行的双臂牢牢困住,只觉得自己像被猎鹰按在爪下的鸡雏,却又心甘情愿,不想挣脱。
夜阑人静,露滴香尘,风拂闲阶,月照卧榻,云锁绣枕。洞中泉滴滴,户外草萋萋。有水鱼难养,无林鸟可栖。
压花枝要折新蓓蕾,迸破红云玉峡开。时而如静卧春草地,时而如舟行狂浪里。一声惊雷,白光闪过,刹那间雾解金风泄,露滴牡丹开。不多时重整旗鼓,再续前欢。二次佳会,更觉情浓如醴。
一回生二回熟。这夜之后,何须归这枚青涩的野果便熟了。
秋去冬来,年关将至,柳家庄经济技术开发区依旧温暖,只是阴天时会有些湿冷。院子里那只小游隼已经大了,个头快赶上它的父母,可惜还是飞不高,最多在树枝和屋顶间跳跃。
厉行和欧阳豆忙完期末考试,发现江湖在悄然改变,似乎没人再追杀他们。按照从丐帮得来的消息,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风晚山被骗了。既然被骗了一次,就绝不会再轻易破财,所以那道江湖追杀令成了虚设。
而且,欢喜宫正在被洗白。不仅是因为取得了伏龙寺的信任、设立公益基金,还因为最初的“慎虚”只是个出身于山野小庙的穷和尚,却能拐走任大侠最宠爱的纟工曰生忄丿?儿?人徒弟,获得大魔头赏识并继承其衣钵,江湖因他而天翻地覆之际,他却悄悄把赏银套走,又毫不贪恋,尽数散给孤儿寡母。
大家都喜欢草根逆袭装IB的故事,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草根,也无B可装。
丐帮里的人尤其喜欢,因为他们是草根下最不起眼的根须。在欧阳长老的倡导下,望海分舵的丐帮弟子有了新气象。既然没有田产和实业,那就卖保险。
在保期间,如果你的店铺遭遇任何损失,无论天灾人祸,丐帮将全权善后。再雇个账房先生,用收上来的保费理财,开展民间借贷业务,一个产业便渐渐形成了。
“你看,你是不是要感谢我!没有我,你能当上长老吗?我,就是你成功背后的男人,甘愿站在你的影子里。”柳苗苗那村委会大喇叭般的嗓门穿透性极强,在房间里聊天的厉行和何须归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耳朵。
欧阳豆大笑一声,揶揄道:“你站在我影子里,是因为你矮。”
于是,二人又叽里呱啦地拌起嘴来,像两只大鹅。
何须归托着下巴道:“他们好有趣,吵完之后又会很快和好。”
“因为不和好的话,彼此都很无聊。”厉行笑了笑,继续复读近期收到的信息。期末考试前的情报,他还没来得及细想。
大概两个月前,林照抱着风晚山的女儿,和几个婢女、奶娘下山治病,至今未归,不知去了哪。
风晚山在伏龙寺气极呕血,加之女儿早产,落下了胸口痛的毛病。所谓思虑过重,必伤心肺。
本来,他不愿显露出来,结果林父知道后恨不得敲锣宣扬,还以关怀为名大张旗鼓地为他延医诊治。想让所有人觉得,掌门年纪轻轻就患了顽疾,也许会和他父亲一样英年早逝,还是紧紧团结在副掌门身边更牢靠。
风晚山的岳父冯庄主还是老样子,精神恍惚。风晚山还陆续派出几队人追杀他们,皆无功而返,他似乎很想亲自出马,却又不愿离开弘山。林父让他去绿湖山庄静心养身,他自然不肯。
厉行道:“他和你林师伯内斗,害怕长时间离开门派会有变数,一头困兽罢了。”
何须归嘴角一弯,不屑地轻笑:“待你我的剑法更进一步,就去找他算账。”
话虽如此,但现实实在有些拖理想的后腿。他们离梦想中的双剑合璧还差很远,远得望不到。单打独斗,又无法互相照应罩门,尤其是何须归的罩门在屁股后头,太容易被击中。
他事后总结,厉行在伏龙寺受伤,是因为要时刻护着自己背后而纟工曰生忄丿?儿?人分散了注意力。为此他内疚不已,难道,真的要打造一个铁裤衩?
与风晚山决斗前,先穿上它,剑刃决绝相撞,铁裤衩也当啷作响。且不论是否影响剑招的施展,江湖上会永远流传着他和它的故事……不,不行。
欧阳豆和柳苗苗仍在外面吵吵闹闹,忽然响起敲门声,来人是全权负责保健品的宋仁投厨师和“会计”,说爱依舅的总代理已经欠了两个月的货款,五千两银子。
宋仁投诺诺地道:“再不催就要过年了,过年没法要账。原先的老板病了,他儿子开始管事后,就一直拖欠着。前几天我去要了一次,他一直东拉西扯地打岔,就是看我面善,好欺负。老舅,你去试试吧?”
“我看起来很坏吗?”
厉行开了个玩笑,叫他放宽心,说自己会解决。他们离开后,他抱着脑袋,笑着叹了口气:“真想不到,还得去催收。”
何须归修眉一挑,信心十足地道:“没事,他不给钱,我就赖在他店里吃住,让他看看我有多能吃。”
想象着那幅情景,厉行捧腹大笑:“人家当然不差你几顿饭。不能耍赖,等老掌柜病好了,还得做生意呢,靠谱的代理不好找,我得跟他讲道理。”
说完,他的笑容淡了几分,又看向潜伏人员发回的信。结尾写道:“你们之前提到,有没有人家在二十年前丢男婴的事,也打听了,没人听说过。”
他奶奶的,他到底从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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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收账,突遇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