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悠闲地靠在木头台子上,他手中捏着一张小小的羊皮,冲着玛尔达摇晃,羊皮上用兽血涂抹着粗犷而凌乱的字迹,这就是一张符咒了:“贫道觉得吧,玛尔达姑娘你,应该会喜欢把架给打绝。”
“啊,确实如此,多谢,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他似乎也没有胆量再打了。”玛尔达对张道士点点头,然后轻轻一跃跳上高台,她的动作干脆敏捷却又轻盈,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淡定样子:“喂,你还想打吗?还想打的话,我们就继续。”
“不——不!”教团头子坐在高台上,他两条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亲眼见着身前的紫发怪物是如何如同暴风般,在每个教民身上肆虐的:“让我走——让我走吧!”
“哎————”
“玛尔达姑娘,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你打倒的,你自行决定吧。”
“唔,既然你已经怂成这样了,我也没兴趣再对你做什么,而且,要重新找个人带头清场,也挺麻烦的。”玛尔达耸耸肩膀,她直接抓起教团头子的衣服,将他扔下高台,随后又把高台上另外两个,先前被她砸上来的昏迷教民也扔了下去:“你们——滚吧!那些装死的,别装了,带着你们的人,马上滚吧,别在这里碍事!你!带着他们滚蛋!”
玛尔达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一帮躺在地上,一言不发装死装昏的教民,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起身,他们在同样一瘸一拐教团头子的带领下,唤醒那些受伤较轻的同伴,扛起那些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的同伴,慌慌张张摇摇晃晃,就像是被踹了屁股的野狗般,浑身尘土地逃走了。
张道士一直靠在木头高台上,他双手在胸前环抱,乐呵呵地看着教民们,看着他们恨不得再长两条腿逃跑的身影,这笑眯眯的道士,看起来十分没心没肺和欠揍。
玛尔达则没有再理会那些人,她将地上那个昏迷的妓女又提溜起来,又重新扶起那根木棍,再扯扯将她捆在上面的绳子,发现原本就做工简陋的绳子,已经因为先前遭受的剧烈冲击而断裂,玛尔达耸耸肩,她低头提起自己修女袍的一角,用力一撕便撕下一片布条,接着,她就用那边布条,再次将妓女在木棍上捆好。
“你干什么呢?”张道士走了两步,在木头高台的下面,抬起头问道。
“气氛营造。”玛尔达平静地回答道,她在木棍的顶端用力锤了几下,将木棍深深锤进脚下的木板里,于是,妓女又像是祭品一样,被绑在高台上了。
在玛尔达忙活的时候,那倒霉的妓女就已经醒了,但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做出什么反抗,她认得眼前紫色长发的女人,她看到这女人像扔玩偶那样,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给直接扔到了半空中,直到玛尔达将她又扶起来捆好时,她才因为吃痛而发出几声低低的哀鸣。
“放心吧,虽然你可能觉得很痛,但其实不是什么多重的伤,我很有分寸的。”玛尔达将一切都忙活好,她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拍拍妓女的肩膀,一副大姐头的模样:“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你的内脏没有受伤,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就帮你正回去,不用担心,只需要养上几十天,你的身体就会好上大半,不过,你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张道士在木头高台下面,乐呵呵地笑着看向高台上,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玛尔达站在高台上,将手放在妓女的胸腹出按按提提,把她被撞断的肋骨重新接好。
然后,在天上投下的明亮月光下,在光河泛出的璀璨流光下,在周围燃烧的被点起的火盆与火炬照耀下。
两人开战。
玛尔达从高台上落下,她跃起时如同轻盈的燕子,但落下时却如同沉重的战斧,高高抬起的腿,向着地上的张道士狠狠踏下,玛尔达的杀意如同嘶吼的浪潮,一瞬间将张道士淹没。
如她所说,她真的很有分寸,先前只是一时兴起的斗殴,现在则是夺人性命的厮杀,她将两者分得很开。
张道士脚下轻轻发力,柔和地向着身后退了两步,先前面对教民们的群殴时,他甚至都没必要走动,只需要身体轻移就能应付,但现在的敌人是玛尔达,这样的敌人不容他轻视。
玛尔达重重地踏在地上,在地面直接踏碎了泥土,踩出一个浅坑,她缓缓起身,望向张道士。张道士则看起来轻描淡写,他落地,然后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随后,玛尔达和张道士,两个人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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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季 发 财
045 六枚骰子游戏·完
江峰与玛利亚的六枚骰子游戏,已经进行到
第三回 合,两人一胜一负持平,现在,他们的生死,将由这第三次对决一锤定音。
“咚!”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桌子上的挡板再次直接合上,将桌子两边的敌人互相隔绝。
随后,便是沉默。
漫长的。
痛苦的。
恐惧的。
绝望的。
苦涩的。
艰难的。
沉默。
江峰和玛利亚,可不是什么没有情感的胜负机器,不如说,他们正好完全与之相反。
在理性与强悍的外壳笼罩下,他们的情感如同炽烈的岩浆,沸腾着、燃烧着,仿佛要将他们自身都吞没。
能够活着,当然是令人高兴的。
能够胜利,当然是令人振奋的。
讨厌痛苦更讨厌失败,想要让那些自己的对手和敌人,狠狠地丢人出丑或者一无所有。
江峰和玛利亚从未抹去自己的情感,相反,他和她驯服了自己的情感,让它们成为自己追逐所欲时强而有力的武器。
他们从不回避对死亡的恐惧,正相反,他们承认这份恐惧,并毫无掩饰地直面心中不安。
思考,思考,要思考得更加全面,要思考得更加深入,防守便不留一丁点遗漏,进攻便抓出敌手的不足。
无形的思绪在教堂之中碰撞,仿佛两支军队正在列阵厮杀,怒吼和咆哮在微光的尘中响彻,双方已经为谋求胜利,而毫不吝啬地倾其所有。
在倾倒的宣讲台后方,在教堂的墙壁上面,用彩色玻璃镶嵌着慈悲的圣母像,它仿佛在注视着教堂中厮杀的两人,平静观望。
不想输,比起死亡,玛利亚更加厌恶败北。
她已经无比凄惨地输过一次了。
提比略·恺撒·奥古斯都,罗马帝国的第二任皇帝,屋大维的继任者,这个严苛冷酷的男人,制定了清剿基督徒的大政方针,将他们如同野狗般驱赶。
还有本丢·彼拉多,那个犹太行省的总督,那个贪婪暴躁却又胆小怕事,遭受犹太议会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