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引蛇出洞
三天后，帝都某小区。
在帝都寸土寸金的房价下，这个小区的房价价格不高，相对的，地段也不太好，几户都快出帝都城了。
孔鹏展不是第一次过来，上次过来，是以宁一元亲哥哥的身份，来给他的‘养父母’送上一比感谢费的。
这次来，他也是要和这对养父母打交道。
“唉，一元这孩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养父姓宁，四十多岁了，脸上皱纹纵横，“我们老两口平时也上网，前阵子的事儿也听说了，哎呦，脸上无光啊！”
宁父叹气，宁母也叹气，“这孩子大小就这样，什么都想要。我们掏空了自个对他好，他还不满走……”
孔鹏展轻笑了一下。
这对夫妻，对宁一元的评价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孔鹏展只想着，连养父母觉得如此的孩子，又怎么会好呢？
那时的孔鹏展完全忽略了一点漏洞——一对疼孩子的养父母，又怎么会在孩子亲人面前真心实意地说孩子的不好？就算是自家亲戚偶尔的自贬，也不是如此的。
如此可见，之前的他是多蠢。
孔鹏展摩挲了一下手上的茶杯，淡淡地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是想要拿一些一元之前的东西，课本、照片之类的。”
这是很正常的要求，但上次他带走宁一元的时候，却完全忘了这一档子事。
宁家夫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慌乱的情绪。
他们这对假的“养父母”，哪里去弄宁一元的东西？
他们只是收了别人的钱演戏而已！
“孔先生，这……”宁父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脑子飞速转着。
还是宁母反应快一些，竟然还能同时飙起了演技。
“唉，这孩子……这孩子之前就嫌弃家里穷，不能给他好的生活，让他丢脸，所以他不愿意承认这里就是他家，每个月都要钱去市中心租房子……这里实在是找不出几件来啊！”
演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孔鹏展都想立刻把她签到公司了，要是能一只保持这个状态，妥妥的能捧起影后奖杯啊！
“那您告诉我他租的房子在哪吧。”孔鹏展微笑着回应。
“这……”宁母犹豫了一会儿，“着我们也不知道……他怕我们去找他给他丢人……”
“哈。”孔鹏展没忍住嗤笑一声，心想他之前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觉得这对夫妻是朴实良善之辈！
不对……不是魔怔了。
而是之前他根本没对宁一元上心罢了。
养父母说的不好，孔鹏展全都信了，因为他当时根本不关心宁一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关注了一些，也只是担心孔斯凡能不能和对方处的来！
“既然这样，那我是白来一趟了。”孔鹏展放下茶杯，站起身。瓷杯和玻璃茶几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叮”声。
他没忍住语气中的嘲弄，语中的恶意冲着宁家夫妻扑面而去。
宁家夫妻不由得打了一颤。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孔鹏展便收回了自己的恶意，微笑道，“那就算了，我先告辞了。”
宁家夫妻巴不得这尊瘟神快点走！
这种急切的心里差点表现在了脸上。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孔鹏展的笑意不达眼底，眸中，冰冷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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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附近的人家我都打听过了，和您之前想的一样。”
刚从宁家出来的孔鹏展很快就收到了手下的报告。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一元少爷。”手下道，“而且，我们另外打听了一下宁家的消息……据邻里们所说，他们是三年前搬到这里来的，而且貌似他们都没有工作。”
“知道了。”孔鹏展疲惫地靠在车座上，抬手将手上的资料盖在脸上。
这里没人见过宁一元……
宁家是三年前搬过来的……
夫妻二人貌似都没有工作……
哈……
这些，孔家差的资料上都没有。或者说，孔家所查的内容，根本不包含这些。
如今深入调查，得到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
“福利院那边查的怎么样？”孔鹏展的声音透过纸质资料传了出来，显得闷闷的。
手下汇报道，“福利院那边无论是十八年前的收养手续还是宁家夫妻的领养手续都很齐全，电子档案也能查到。”
“但是呢？”孔鹏展头也不抬。
手下咂了咂嘴，“但是……我们找到了几个和一元少爷一样，十几年前就在福利院生活的人询问，他们……都说福利院没有宁一元这个人。”
“不光是名字，拿着照片问也是一样，他们都不认识。”
汇报完之后，手下就不说话了。
孔鹏展也不说话，因为他现在想笑。
宁家夫妻说收养过宁一元，但家中却没有任何与宁一元有关的东西，邻里也不认识宁一元。
宁一元在哪所福利院生活过，所有手续一应俱全，但一同生活朝夕相处的同伴却说没有这个人。
答案显而易见，宁家夫妻和福利院，都说慌了。
宁一元没在这个福利院生活过，也没被所谓的“小康之家”收养过。
孔家仅用三天就查出了这些。
可宁一元，已经回到了孔家好几个月。
这也实在是……太可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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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
孔斯凡回来的时候，孔锦荣和孔鹏展正坐在客厅中，神色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爸，我已经亲自初步深入调查了，您绝对想不到。”刚刚到家的孔鹏展神情冷硬，“我们之前所查到的有关一元的资料，全都是假的。”
刚刚进门的孔斯凡脚步一顿，心里一突。一瞬间甚至有种转身就走夺门而逃的冲动。
孔鹏展还在继续，将今天所查到的“养父母”与“福利院”的谎言全都全盘托出。
全部都听到的孔斯凡差点就低昏倒——他妈的，这对老不死的父子怎么忽然会去调查的这么仔细！
嗨噢玉那一家废物，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养父母和福利院的事情，都不是孔斯凡一手安排的——当然，如果要是孔斯凡去安排，以他的性子和本事，也不可能连邻里都一起顾忌到。而且，当初孔斯凡才十五岁，虽然是孔家的二少爷，但也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买通养父母与福利院。
可孔斯凡从来都不是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人，他只会怪别人。上辈子，他一只都是十八线，便怪自己的父母没给他好的背景，怪自己的运气不好，怪别人抢他机会。
这次，他也顺理成章地怪起了别人——那女人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留下了这么大隐患！
“斯凡，站那干什么呢，怎么不进来。”孔锦荣忽然叫到道。
孔斯凡回过神来，连忙应声过去。
见对方慌慌张张的样子，孔鹏展嘴角挑起了一丝冷笑。
孔斯凡没注意道，“爸爸，大哥，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因为三天前刚刚又了辛云鹤那档子事，这今天孔斯凡就算没被打发去住校也是不愿意回家的，但今天，孔锦荣亲自打电话叫他回来一趟，孔斯凡实在是推辞不了。
结果一进屋就听见这么一番对话，孔斯凡也是紧张得很。不过他也不断地在自我安慰着：没事，无论是算计宁一元还是做假资料，他可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对，这些都与他无关，就算是孔家势再大，查到源头最后能查到的也不过是那个女人而已。
就算那个女人供出自己也没关系，对方没有证据！到时候他豁出去了去疯狂堆卡牌，就不怕孔家人不相信他！
这么想着，孔斯凡倒是轻松了一些，但很快，孔锦荣的话又让他揪心了。
“有关一元的事，你都知道吧。”孔锦荣说，“你大哥去见朋友的时候，你也在场对吧。”
我不在场，别问我！孔斯凡在内心尖叫，可这却是无用功，他当时确实用上厕所的借口离开了，但后来孔鹏展也和他说了谈话的内容。
“对，我知道。”孔斯凡强迫自己说道，“一元身上竟然发生过那种事情，真是难以置信……”
“虽然一元的性格不怎么好，但……他也确实可怜。”孔锦荣说道，“你是哥哥，现在又和他在同一个学校，要多照顾他知道吗？”
照顾个屁！他为什么不快点死了！
老不死的，不是刚把那杂种赶出去了吗？这一卖惨就心疼了？真他妈贱！
“我会照顾一元的，，我是哥哥嘛。”孔斯凡保证后，状似不经意半问道，“一元这是得罪什么人了，竟然会被这样陷害。那些人真是过分，害得我误解了一元这么长时间。”
“正在查，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孔鹏展开了口，声音平静温和，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盯着孔斯凡，“你说对吧，斯凡？”
“是、是啊。”孔斯凡不自觉地磕巴了一下。
孔鹏展轻笑一声，“很快就能查到了虽然养父母和福利院是假的，但既然有人让他们作假，我们就从他们的各种收入入手。买通他们还有哪些资料作假需要的大概不会是一笔小钱。尤其是那对夫妻，他们都没有工作，还能保持收入，装成什么‘小康’家庭，查一查他们的流水，幕后之人就能揪出来了。”
孔斯凡也跟着笑了笑，说啊了一声“是啊”。
看着孔斯凡脸上微微扭曲勉强的笑，孔鹏渣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单纯善良呢？
催眠真是可怕。
孔斯凡很快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孔鹏展后脚就打了个电话。
“从现在开始，监视孔斯凡的一举一动。他去见了什么人，打了什么电话，都要记录下来。”
那边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是。
挂了电话后，孔鹏展自嘲地笑了一声。
“假的计划给孔斯凡透露出去了，等他有动作，就有了他参与的证据。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孔锦荣问自己的大儿子，“本想从福利院入手，但没想到……福利院竟然也是假的。”
“没关系……有人知道真的。”
孔鹏展熟练的输入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但却迟迟不敢拨打过去。
他害怕面对辛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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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孔鹏展对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纠结的时候，在某处小县城，黑色低调但价格贼壕的车停在了路边。
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几栋明显是几十年前老楼的傅柏翊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了？你生活过的福利院不会是在这儿吧？不像啊。”
“不是这儿，但我好想看到熟人了。”宁一元直接打开车门，大步地迈了出去。
傅柏翊紧随其后，但没走几步，宁一元就茫然地停下了。
“看着谁了？”傅柏翊道，“别着急，这地方不大，肯定能找到！”
宁一元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艰涩。
“好像是宁院长，和……我曾经的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