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驰的名字和身份进入SA4。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的池驰是个年少成名的曲作者,十几岁时就以一曲《空寂》在行业里谱出了名声。
池驰想进入娱乐圈当明星,却遭到了父亲的严词拒绝,理由是“丢人”。
天才少年的心理总是脆弱的,一次次被撕毁曲谱剪断琴弦后,池驰选择了以自杀结束一切。
而他的死,成为了他父亲不可言说的心结。
“他们之间的心结,凭什么要我搭上一辈子!”池驰的指甲抠在沙发上,抓出狰狞的褶皱,“我不想要万众瞩目,不想要高等级腺体,我只想要一个做我自己的机会。”
他抬眼,恶狠狠地看向津行止:“你知道当粉丝来应援,在我面前齐齐喊着,我的眼睛像天上星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哂笑着:“我在想,我TM要是没有这和池驰七八分相似的眉眼,是不是就能在那场大雪里离开,不会痛苦至此;我在想,是不是挖掉这双眼睛,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他声音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如同扩散的冷气,钻进在场所有人的心窝。
“所以,你不遗余力地毁掉SA4,是想让自己被连累陷入丑闻。这样,你既可以独善其身,又能让‘池驰’这个名字无法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样一来,你就毁掉了池驰的遗愿,还获得了走自己人生道路的可能。”
池驰不置可否。
“你说你不是池驰,你一直在走别人的路。可和我们一起挥汗练习的是你,一起半夜出训练基地偷吃的是你,一起并肩走向光辉的也是你。那些过去时光里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还是说,那些都不重要,可以被你当成垃圾随便甩掉?”
忽然间,池驰像是疯癫一般大笑起来。
他从沙发上支起身,靠近津行止:“津行止,你有什么资格像个圣人一样来质问我?你怎么这么虚伪!”
在池驰的眼神里,津行止读到了满满的恨意,他攒眉道:“你为什么会恨我?”
“为什么?”池驰猛地上前揪住津行止的衣领,“凭什么同样在街头流浪,我只能被人捡去改造成替代品,你却能遇见司夜那种贵人,从此顺遂无忧,你告诉我,凭什么?!”
见状,殷染立刻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死死钳住池驰的手腕,威胁道:“松手。”
池驰嗤笑一声,扫过殷染愠怒的眸子,重新瞪着津行止道:“真TM是到什么时候都有人护着你。”
见池驰置若罔闻,殷染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再说一遍,松手。”
正文 100.“绝不可能。”
“池驰”越扯越紧,粗糙的衣领在津行止的颈项上摩擦出两道殷红的印子。
殷染再度发力,强行掰开“池驰”的手,一声清晰的关节错位声在三人之间响起。
那声响让津行止一惊,看着露出痛苦神色的“池驰”,他迅速分开两人的手。
津行止刚想查看“池驰”的伤,却被他一把甩开。
几人的异动让一直沉浸在震惊中的陆流终于回过神来,他快速上前,轻托起“池驰”的手腕。
“你是不是伤到了?我们先去医院,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池驰”再度甩开向他伸来的手:“事到如今,你都知道我不是池驰了,还假惺惺地装什么?”
陆流抬眼,却不敢看他那双原本透亮的眸子。“池驰”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刀锋般地划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说,很遗憾没有听我亲口唱过那首《空寂》。你想听什么?听我把自尊践踏到血肉模糊的声音吗?陆流,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那些话,一字一句地剜在他和“池驰”相处的点滴中,将那本就不完整的回忆剜得千疮百孔。
陆流崩溃地抓着衣角,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殷染拍了拍津行止从刚才起就一直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示意他松开。
津行止刚松开手,他就向前迈了半步,半挡在津行止身前,对“池驰”道:“话已经说到这了,不如把之前的事也一并交代了吧。”
“池驰”暗暗地瞥了一眼陆流,将视线移回殷染身上:“你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讨厌。”
“过奖。”殷染毫不客气地噎了回去。
“池驰”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被弄伤的手腕上,看见身后的沙发,干脆坐了上去:“你想听什么?听我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吗?”
他摆摆手:“不用一样样细数,只要你们觉得是我做的,那就都当成是我做的就可以。”
殷染并不想听他那些废话,直言道:“演唱会前一天晚上,你在我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池驰”有些困惑,他半歪着头向殷染看过去:“那么多成功的事你不问,偏偏要拎出来一件没成功的问,真是怪了。”
殷染眉峰一动,没说话。
“池驰”靠在沙发靠背上,回想起当时的一切,故作轻松的表情裂出一道缝隙。
当时那场演唱会,对于SA4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连日的熬夜让“池驰”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偷跑出去,而是选择了安分地待在训练室,因为他筹谋已久的计划终于到了实施的时候。
演唱会当日,SA4队长与成员间的性丑闻,足够牵连“池驰”这个名字一并被雪藏。
训练室的歌曲声不断,“池驰”在训练的间隙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前后两次注射在矿泉水瓶里,再经由别人的手递出去。
大量的舞蹈动作令药物生效很快,先喝了掺药矿泉水的津行止很快支撑不住,先行回房间休息。
过了一阵,殷染的药劲才上来。
殷染的性格本来就别扭,温引只当他是太累了,和“池驰”商量过后决定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起继续。
两人搀着殷染回到房间,关门的时候“池驰”故意虚掩了一下,等温引进了他自己的屋子,才悄悄回到殷染的房间。
这家酒店他曾经住过,相邻的房间之间存在连通门。但由于施工的问题,原本的双向连通门被装成了单向,而酒店方迄今没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刚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几天前安排房间的时候,池驰刻意横插一脚,让津行止和殷染住在了他预想的房间里。
“池驰”觉得时间耽搁得有点久,便快速架着殷染将他从连通门处甩进了津行止的房间,随后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一直等待的消息迟迟未传出,他鼓动经纪人去找还未到场的津行止和殷染。
当这两个人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计划失败了。
他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也懒得深究。
听完,殷染嗤笑一声:“编谎话至少也要编得圆一点。”
“欺骗陆流制造车祸的事我都认下了,我还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吗?”“池驰”如是说道。
“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