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其悦的胆子就大得很,还练过散打,肯定是不害怕的,但他可不能实话实说。
他支支吾吾不说,卞泊心下了然。
“我哥学校离这儿不远。”卞泊侧对着许其悦,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而实际上卞宁的学校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许其悦来之前早查过了。他猜测卞泊刚才只是礼貌性地问他一下,没想到他会回答害怕一个人住,所以随口撒了个小谎,暗示他害怕就找卞宁同住。
卞宁应该不会拒绝跟他一起住,这也正是他来首都的目的。
许其悦藏不住雀跃的小心思,害羞地躲回厨房,说:“我切了西瓜。”
临近中午,两人步行来到几条街外的杏花楼。这是一家有几十年历史的酒楼,名气大,需要预约,价格也不怎么亲民。
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间,等旁人一离开,许其悦小声对卞泊说:“我们有三个人,去大堂吃就好了,大堂热闹。”
包间有最低消费,卞宁还是学生,吃这顿饭估计得花一个月生活费。
“我哥早就订好了,他一会儿过来,我们先吃,不等他。”卞泊无聊地盯着墙上的水墨画。
“我很好养的,真的,路边摊也吃。还没上菜,我们跟这儿说一下,换去大堂吧。”
卞泊转眸看他,一臂的距离,与卞宁一模一样的眼睛十分具有冲击力,许其悦心跳漏了一下。
“你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替我哥精打细算了。”卞泊往后一靠,抱着肚子仰头大笑。
许其悦又羞又恼地打他的胳膊,不准他乱讲。
卞泊笑舒坦了,坐直正儿八经地对许其悦说:“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哥自己开始挣钱了,不是花家里的钱。你不知道,他特别抠门,都没带我来杏花楼吃过,这次我一定得好好吃他一顿,你不能拦着。”
两人未来得及深谈,正巧这时门开了,卞宁背着双肩包出现在门外。青年人急匆匆从学校赶来,添了几分路途的风尘,额头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汗,更衬得肤白唇红眉目如画。
包间里被摁下停止键,两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卞宁身上。
卞泊欢呼,“买单的人到啦!”
许其悦挪了挪屁股,不动声色地直起腰。
“聊什么这么开心?”卞宁在许其悦另一边坐下。
“许其悦啊。”卞泊刚开口,猛地眼眉扭曲变形,指着许其悦说:“卧槽,许其悦,你踩我脚干什么?!”
许其悦睁大眼睛,“我没踩你,你自己撞到桌子了吧。”
卞宁用湿巾擦拭每一根手指,笑意浅淡恬静,不参与两人之间的战争。
中途卞泊去了洗手间,许其悦拿筷子挑着自己盘子里的粉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有话要说?”卞宁搁下刚咬开的枣泥糕。
许其悦点头,拖着椅子凑近卞宁,趴在他耳边要说话时又垂下眼皮,忸怩了好一会儿才发声。
“卞宁,我发情期快来了。”
卞泊回到包间就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他哥一脸正气地端坐着,不动筷子。许其悦低头玩手机,脸颊透着红,喝醉酒似的。
窗户洞开,呼呼往房间里灌风。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卞泊多看了许其悦一眼。
卞宁“嗯”一声作为应答,许其悦转过身去,额头抵在卞宁肩膀上,压抑着呼吸。
下午卞泊回学校上课,卞宁带许其悦去医院打抑制剂。科室外几圈都是Omega,陪着来的Alpha极少,像卞宁这种外貌气质绝佳的更是只此一个。
卞宁握着两瓶水由远而近,他不疾不徐地穿过走廊,在地面投出一道笔直的影子,轮廓美好。年轻人相貌清朗英俊,身量高挑,走路的仪态又美,周围人的关注点全落在他身上。
对于卞宁的招蜂引蝶,许其悦既骄傲又难免有些吃味。卞宁拧开瓶盖递给他水,他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卞宁,我不想打针,你就请几天假嘛,三天!”许其悦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卞宁,小心翼翼地伸出三根手指,仿佛一个穷鬼在讨价还价,“就三天,三天后你去上课,不用管我。”
从卞宁的视角看,许其悦必定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目光里充满可怜的希冀。
“我们说好的,不许反悔。”
许其悦环住卞宁的腰,侧脸贴在他结实的腹部,霜打茄子,蔫了。
卞宁轻抚他的头顶,无声安慰他。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对你好像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许其悦忍不住问他。
卞宁俯视着他,神情平静中透着一丝严肃。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陪你来医院。”他弯腰,慢慢靠近许其悦的耳朵。
许其悦感觉耳畔酥酥麻麻的。
他优雅低沉的嗓音传到许其悦耳中,一瞬间,许其悦怀疑自己在幻听。
“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酒店……”
*
“真的好丢脸啊,我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许其悦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表情生动,面色依旧憔悴。
张文欣在床边低头剥桔子,闻言哼了一声,“你高中时丢的脸还少吗?整天跟在人家身后‘卞宁卞宁’地叫,别人问起来,我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你朋友。”
“你这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旁人不好意思劝你,我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来做这个恶人。卞宁要真还念着你,他会让你等十年?这次的事,卞宁,不对,应该是我们的吴大少爷,我看他是故意报警的,你呀,就是他们家族斗争的工具罢了。”
警方介入,这件可大可小的事在社交圈就变成人尽皆知的头号绯闻,没了遮掩的可能。
吴渝被抓时在酒吧玩得正嗨,扔派出所关了一晚,第二天才保释出来。吴父从国外连夜飞回来,吴宁也被叫回丘鹿原的老宅。一大家子人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不久后吴渝连带他母亲全被送出了国,以养病为名义,可能是流放,当然也可能是暂避风头。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传冯月华给许家少爷下药的,因为“夺嫡”不能缺少一个资历雄厚的亲家,从许其悦在订婚仪式上魂不守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有悔婚的意思;也有说是吴宁干的,毕竟这件事上他获利最大,而且他还差点把许其悦标记了,可能也惦记上了许家这块肥肉。
后一种说法传播得更为嚣张,吴宁刚回国,圈子里的人都不了解他的品性,他又不出面解释,旁人不可能不认为他心里有鬼。
传闻中的受害者边听边点头,夺过张文欣的半个桔子塞进嘴里。
“就你说的发情期那种情况,你都送他怀里了。”张文欣上扬音调,拉长字音,手激动地在半空中比划,“身为一个Alpha,他还能忍住?!他不会是……其悦,他要是不能满足你怎么办?”
许其悦俯过身来凑近他一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