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嗯?”
容问痒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揽住他腰,“阿知刚才……在撒娇么?”
笑的身子轻轻颤动。
明知勾着丝笑,凝视他,描模过眉眼,将每一处转折勾勒都牢牢记住,至死不敢忘。
笑了半晌,容问才发现眼前人头发还带着湿润,“头发怎么是湿的?冷不冷?”
又蹙眉念叨了起来。
“容问……”明知突然唤他。
容问替他把斗篷拉好,头也没抬,“嗯?”
下一秒,一点温暖的湿润贴了过来,“要不要我?”
轻轻重重的啃咬着。
容问脑袋发蒙,间隙中断断续续道:“怎么了?”
“你说,”明知只问这一句,“要是不要?”
容问心里莫名其妙地慌了一瞬,赶紧点头。
唇齿间弥漫起血腥味儿。明知松开他,缓缓向后,将身上斗篷一下解开。
容问呼吸一滞,眼睛瞪大了——
眼前人穿着一身绯色纱衣,腰漏出一截,穿着同色纱裙。若说是穿,不如说是轻轻系在腰上更为合适。
行走间修长柔韧的长腿朦朦胧胧,衣摆下方一圈细细金链坠着的红色珊瑚珠在他似雪白的腰间滚动……
这是他们上次在西州曾见过的舞姬打扮。
不过眼前人穿的只是一层薄薄的纱……什么都一览无余。
容问耳朵烧红,眼睛几乎无法挪开,“阿知……”
呼吸重了起来。
明知在他灼热的目光中,拿出一只坠了铃铛的脚镯戴在脚踝上,一步步走过来,铃音清脆……
“阿知……”容问声音低哑,眼眸黑沉沉的,“你真好看。”
明知拿过旁侧的酒,喝了一口,吻过来,“我爱你。”
……(此处省略一万字)
四下里一片甜蜜的濡湿,铃铛声时急时缓。他们像是两棵邪恶的菟丝子,恶狠狠地厮缠,定要将最深的痕迹镌刻在最深处。
至死也忘不了。
颤动之下,明知凝视着容问,眼角滑下一滴泪。
容问附身将它吻去,“阿知乖……阿知不哭……”
尾声(上)
明知坐在树杈高枝上,闭着眼眯觉。
四月里的熏暖日光从累累花枝间照下来,投在他身上。
他突然微微皱了皱眉,不远处“扑棱”一阵,惊起几只黄莺儿。
“你们看他这个样子,人不人妖不妖的,可真丑!”说话小妖长了一张马脸,挂着嘲讽地笑。
周围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应和,又七拳头八脚地往地上蜷缩的小妖身上踩去。
“分明是个连耳朵尾巴都藏不好的废物,尽然还想学着做人?”马脸妖一只手揪着他衣领提起来,皱着眉,“你穿的这是什么,又跑去山下了?”
那小妖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只露出条棕色的大尾巴在外面。
见他不反抗,便有人胆子又大了,“嘿嘿,老大,我看不如将他衣服扒了,看他以后还穿不穿。”
马脸妖想了想,似乎觉得可行,动手去扒小妖怪衣服,“我看是得给你点教训——”
这时候,花枝丛中飞来一块石头,将马脸妖打翻在地,“吵死了!”
妖怪们应声看去,只见不远处花枝间坐着一个白衣人,黧鸦色头发披散在身后,随着风与落下的飞白花瓣卷在一处。
眼睫如墨迹勾勒,一双眼潋滟如榴花正开。
而额间那一道朱砂色印记让几个妖怪虎躯一震,冷汗当即冒了出来。
马脸怪从地上爬起来,头顶冒火,“谁他大爷的敢打老子——”
几个妖怪敢紧捂住他嘴。
“是你吵我午休?”明知眼神漫不经心地一瞟,双臂一撑,稳稳当当落地。
这时马脸怪已经看清了他额间象征身份的印记,气焰全无,瑟瑟发抖起来。
早听说隔壁不见山来了个逍遥神仙惹不得,如今不仅见了,还给惹了。
马脸妖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知手里拿了根树枝,拍了拍,冷冷一笑,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一群妖怪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飞窜逃跑。
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周围散落着一堆鲜红的果子。
明知一把将小妖怪拎起来,原来是个化型不完全的狐狸妖,耳朵都耷拉着。
他注意力却被那双浅色如琉璃的眼睛吸引而去,一怔,脱口而出,“哟,还是个漂亮小狐狸。”
……
五百年后,月沙关大雪积了半人深,千里荒原一片缟素。
一个小黑点在满道的风雪里艰难前行。
是个少年,半个身子埋在雪里,背上背着毫无生气的明知。
少年一双浅色的眼睛不停往下落泪,结成细细的冰凌。
只听他道:“我知道你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但是没有关系,你不要死,好不好……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还没有带你去看我的花……还没有把你衔回我的狐狸窝……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
一遍遍哽咽地哀求着。
狂风卷着雪片犹如刀刃般扑打。
七天七夜后,少年才将明知带回了温暖的不见山,自己却倒在地上不醒人室。
少年日日偷摸着来看他,分明念得紧,却怂的只敢远远瞧上一眼,留下一枝雪白的山栀子在他枕畔便飞快逃离。
终于有一天,他偷溜进宫殿,小心翼翼在明知唇上偷偷吻了一下,吻完红着一张脸,舔舔嘴唇说道:“我要走了,以后不来看你了,我想要变的更强大……”
他似乎不太敢直呼他的名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恶神大人,你等着我。”
……
明知做了很长的梦,又或许不是梦。
只是他醒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怔了怔,他擦掉了脸上泪水。窗外有日光投进来,隔着床帐照亮满榻狼藉。
旁侧容问睡的很沉,呼吸绵长。焉莪很有效果,他只不过喂给了容问一口浸过的酒,便能叫他轻轻松松沉睡上数十年。
……到那时,他多少该能释怀了。
事情如此顺利,他本该松一口气的,为何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滑。
“你为何不告诉我……那小狐狸原来是你?”他垂头吻了吻容问,眼泪尽数滴在他脖颈。
千年之前他曾经就过一只化型都不完全的小狐狸,没想到那小狐狸竟然是容问。
……更没想到他竟然记了自己整整一千年。
“……对不起,原谅我。”他侧头在容问耳边呢喃,“原谅我。”
而后下了榻,双腿哆嗦着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外头天气正好,天穹碧蓝如洗,熏风和软。
他抬头眯眼望了望天……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感受日光了。
……
北境边远苦寒。
冬季大雪肆虐,寒风犹如鬼嚎,便是非冬季也有荒漠千里,寸草不生。
四下里狂风怒号,裹挟着砂砾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上次来到此地还是五百年前,那时他神魂碎裂,沉睡了五百年。
明知静默地站在这处曾埋葬了他无数手足兄弟,至亲骨肉的荒原之上。
竟然意外的很平静。
他将赦罪放下,对着千里黄濛濛的荒原重重磕了三个头。
而后朝着不远处隐在一片风沙之中的孤山飞掠而去。
此山名为花重,千年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