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断送了自己一切可能的兰沽太子宁祯。
那天天气很好,他随宫人沿长廊七折八折终于到了太子居所,朱红拱门前,一株紫藤正开,远望过去,像一片紫色的烟霞。
宁祯刚跑过马,一身利落短装还未来的及换下,便差点与刚转过拱门的成难撞个面对面,吓得周围宫人跪倒一片。
骄矜少年带着一身热气,被冲撞了难得的没恼,将手中马鞭抛给身后侍从,垂头饶有兴致地看他,“你就是那个成难?我当能有多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他言语带刺,摆明了要让人难堪。
成难不卑不亢,站的笔直,拱起手略略施礼。
宁祯最烦这种古板老学究的做派,当下立刻拧了眉,摆摆手,“罢了,从明天开始,你便做本太子的侍从,跟在身边伺候笔墨吧。”
说完领着一众人,一阵风似的卷走,独留成难一人。他面无表情,只是藏在袖中的一双手攥的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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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星君置身于这个妖物编织的幻境之中,脸色苍白,他在抑制不住的发抖,他不明白,这不过是再最普通的画面,为何他会感觉到……疼痛?
他跪坐在地上,发了愣。
画面中紫藤花漱漱而落,许久后,他苦笑了一下,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自散神息求助。银白色神息自他周身四散开来,所有星辰黯然失色。
司命与谛生不在身边,他再想保那两个拖油瓶无恙,也只能做到如此。
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与那妖物打斗时留下的伤口,止不住的往下滴血,与此同时,心中的疼痛与疑惑由于神力的耗尽再次席卷而来,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哗”的一声灭了。
他呕出一口血,缓缓闭上了双眼。
血腥味弥散,夜风很冷,断壁残垣在微微的银色神息中镀上一层薄冷白霜,远处有夜枭哀啼。
明知一路赶来,眉头片刻未松过,而此刻更是肉眼可见的白了脸。他能感觉到,越靠近神息所出之地,血腥味与不祥之感便越浓。
灵星君此番定然凶多吉少,若只是皮肉伤还好说,毕竟养两天就好了,但要是像他之前一样溺入幻境……他脑中闪过先前幻境中的情景,疼痛猛地冲上脑袋,逼出一圈细密冷汗。
夜风中,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身后铃音步步靠近,明知忙抬手锤了几下额头,强自镇定下来。
手刚垂下,容问便到了他身后,那阵铃音自然是来自卷耳。
“阿知?”容问关切的看着他。
周围一片静谧,眼前那处荧光像是一片飞舞的流萤。
明知抬起那只裹了绢布的手,若有所思,很久后,浅浅一笑,“……你在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
那片于他而言噩梦一般的湖面,他们三人之中,除了慕同尘外,他和容问都被鉴出心影,可是,容问心中在害怕什么,在恐惧什么?他想不出。
风中血腥味越发浓郁。明知眯眼看着眼前一片银白飞舞等着容问回答。
他问并非他好挖人隐秘,活了这么多年,谁心中能没有一点伤口呢?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师讼这件破事,并不会这样简简单单就结尾,他死不足惜,但他知道那有多痛,他不能让容问再次经历一次那样的噩梦。
容问似乎被惊到了,动作明显的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怎么?”他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圈细密的影,“阿知要赶我走?”
他没回答,亦没躲避,只是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将明知心中那点小算盘拨了个纷乱如麻,堵的他一阵凝噎。
明知心道,这人怎么不按路数走?
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左右也要结尾了,你受了伤,还分了一半神力给我,……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他这后面一句话颇有几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臭不要脸的味儿,但这样的话往往最有效果,就像往熊熊烈火中添一把干柴。
“哦?所以你打算自己去救灵星君?”他笑意更浓,但眼中却燃起两簇火,分明是气急了,步步向明知逼近。
明知连连后退,心道,这柴似乎有些干过头了。
“……阿知,你晓不晓得你这样……”他突然停下,眼神很复杂,一句话只说一半,像是有些犹豫不决。
明知疑惑着看向他,“嗯?”
“算了。阿知,我们一起去,不要推开我,好吗?”容问浑身气息就这样突然的弱了,声音很低,眼带了一层水意,灼灼地盯着明知,让人莫名的觉得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要人怎么拒绝?明知怕他再次受到伤害,更怕他像眼前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个挥刀的人。
他心里千回百转,突然醒悟,他永远无法拒绝容问,就像容问宁愿委曲求全换一种方式劝他,也要让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心甘情愿。
这世间有的人就是这么蠢,宁己身九死,也不要他有分毫不如意。
明知看着周围萧瑟,长叹一口气,微微一笑,“……好。”
卷耳突然龇牙咧嘴地狂叫起来,尾巴直垂向地面,狂躁不安地转来转去。
二人此时也察觉到了危险的异常气息,对视一眼,朝着远处森森树影,默默凝起了法力。
“来了,阿知。”容问拍了拍卷耳的头,示意它安静下来,沉声道。
此处树很多,树间垂绕着细密的藤蔓,在寒冷月色中像是个漆黑的怪物,脚下是及膝的荒草,若不劈开荒草,行路都很困难。
卷耳一安静,那阵微不可察地声响便越发清晰,那是一阵草木折断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向此处靠近。
明知悄声召出赦罪,在周围设了个禁制,凝了眉,“你小心一些。”
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明知,师讼!拦住师讼!”
这阵声音从森森树影后传来,是慕同尘。随着一阵窸窸窣窣,树后卷出一阵狂风,风中雪白花瓣四散。
“什么?”这变故来得太快,明知疑惑出声。但是很快这阵疑惑便被惊恐取代,他隐约看见卷起的雪白花瓣中,一个可怕又无比熟悉的东西在靠近。
明知握紧赦罪,心中大惊,脑袋还未反应过来,手先动了,一剑挥砍向前。
剑气破风而去,很快没入黑暗,呼啸中传来一声惨嚎,蹿出一个黑影——正是师讼。
师讼一只利爪已不知去向,冲他们发出恶狠狠的叫声,而当它看清明知时,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拂上下巴,露出一丝嘲讽玩味的恶心笑意。
幻境中的破碎画面突然决堤似的涌上明知大脑,他颤抖着收回剑,已经白了脸,额上一圈细密冷汗让他在风中打了个哆嗦。
师讼突然开始发出嘻嘻的笑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