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击(1 / 1)

听说叶公子好龙 两百斤道长 263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2章 反击

  在大肆花钱的同时,叶珩发觉,天空降下的雨似乎有变小的趋势,不像往常那般吵耳朵了。

  那天出门时,他仔细凝视了屋檐滴下的雨水,随即扯了扯白龙的袖子:“哎,你对水的感知不是很强吗?你快来看看,这雨是不是有变小?”

  正说着,一个声音穿透雨帘,十分嘹亮:“叶公子!不好了!”

  两人转头望去,就见一人奋力划船靠近叶府。

  那人虽戴了斗笠,不过叶珩一眼就凭他身上的衣服认出了他,赶紧对白龙悄声道:“是杜奇衍!快让他的船过来,别惊动了周围邻居。”

  白龙一点头,手在袖中一招,用水把船直接推到了叶府门口,朝杜奇衍道:“上来说话!”

  “来不及了!”杜奇衍把斗笠向上推了推,都没有泊船,“叶公子,您快去客栈看一看吧!那儿来了几个奇怪的人,看样子就是来找事儿的!而且我晨起卜了一卦,得的是凶签!”

  他算卦向来准,叶珩不能不信,转身交待管家去一趟高府,他和白龙直接上了杜奇衍的那艘船,飞快朝客栈赶去。

  果不其然,三人才到客栈外,就见有人推着吴举人走出了门,这情形简直和头回遇见吴举人一样,只不过推他的不再是店小二,而是两名官差,官差身后还跟着一名家丁打扮的胖壮男子。

  “等一下!”叶珩赶紧站到他们的去路中央,朝着官差笑问道,“差大哥雨天办差辛苦了,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珩在附近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官差们便客客气气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个老汉毁谤阴家二公子,所以我们要将他带走。”

  叶珩瞥了眼吴举人,发觉对方是个战战兢兢的模样,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哀求,便又朝官差一笑:“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这位老汉我认识,他一直在客栈里准备明年春试,都不曾出过几次门,更不曾和阴家有仇怨,有什么理由要毁谤阴二公子呢?”

  此时那胖壮家丁插嘴道:“我们有他房中的手稿为证,上头的字迹和那篇毁谤文一模一样,至于他有没有理由,那当然是要带回去细细查问过才知道。还是说,叶公子着急,准备现在就越俎代庖,当场审案了?”

  他扣下这好大一顶帽子,自是来者不善,叶珩再次打量他,终于认出他那一身阴家家丁服饰,心中更是急着想法子把人保下来——否则真进去了,以阴二的手段,吴举人不吃大苦头绝对是出不去的。

  但还没等他想到合适的说辞,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身侧响了起来。

  “叶公子急什么,一万多张毁谤文上骂得又不是他。”

  声音凉丝丝,带一点儿狠厉,叶珩一转头,赫然是阴俊本人来到了店门口。

  叶珩忽地福至心灵,张嘴怼了回去:“你也说是一万多张了,那篇毁谤文我也瞧了,字迹工整,并非赶制而成,可你那铺子被砸才几天,他一个人怎能赶写出那么多篇?就算他能用最工整的字赶写出一万篇,凭他的体力,能一晚上把这一万多张散播到一万多户?”

  “他跑不动,有人跑得动啊。”阴俊边说边斜眼瞟过白龙和杜奇衍,嘴角勾出一个诡谲的笑,“叶公子手下人不少啊。”

  叶珩知道他是怀疑自己,但并不理会他阴阳怪气,只继续就事论事:“纵然有人协助他,如何跑了万户都没被巡检司的人瞧见?还是说,阴公子觉得巡检司的人失察?”

  被他反击,阴俊却也是气定神闲,只挑了一下眉毛:“叶公子,你急什么?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断不会无故害他,他若不是主谋,我自然支持他全须全尾地离开。”

  他这话说得含沙射影,却也滴水不漏,教人很难办。叶珩眼见自己阻拦不了,朝远处一瞥,高嘉义也仍还未来,只好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是吗?我倒不知道,一个连房门都不怎么出的老汉,你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又是怎么取得你所谓的证物的?破门而入直接搜?难道你在大街上闲逛,看哪家匾额上的字同那毁谤文相似,便要喊打喊杀地把店主送官衙么?”

  叶珩和阴俊话语里夹枪带棒的,旁边两名官差役各自看出点门道,因都不想得罪,干脆立在一边不动,任他们讨论出一个结果。

  不过两人吵没几句,高府的船就到了,高嘉义站在船头,装作路过似的,从官差那里又问了一遍,随后对着两人道:“阴公子想摆脱污名,急躁些也属常事,不过这字迹本就来自《灵飞经》,不算这老汉独有的字迹,直接给人冠上嫌犯之名,恐毁人清誉啊。”

  知道他是向着叶珩,阴俊以退为进,抬袖掩口轻咳了两声:“我的名誉倒是不要紧,可我舅舅是监察御史,我不能拖累他啊。京城那么大,我好不容易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些线索,如此断了,我心难安,高兄可能理解?”

  高嘉义听他搬出监察御史来,一颔首:“我自然是理解。只是这年纪大的人,又举目无亲,恐受不住惊吓,叶公子也只是担心这一点才同你争执的,依我看,不如我们同去府衙走一遭,你可让大人细细查问,我在一旁保证这老汉不会被刑讯逼供,如何?”

  阴俊还未答话,叶珩已拱手抢答道:“这是个两全之策,我同意!”

  他俩既然达成了一致,阴俊只好同意三人一齐去了府衙。

  府尹大人循例升堂,吴举人因有个举人身份,不必跪拜,便在堂下站着回话。

  他没有几句话可说,除了不肯认罪之外,便是将阴府家丁搜他房间抢他书稿一事说了一通。

  于是府尹大人又传唤了客栈掌柜和小二,两人均表示未看到吴举人房中出现过大量纸张,更未见到吴举人外出购得纸张。

  府尹大人瞥了眼面色阴沉的阴俊,放大声音再问了一遍:“你们说的可都是真话?若待本官查出有假,必定严惩不贷!”

  “绝对是真话!”店小二跟掌柜贴到一起,“我店替叶公子照顾吴举人,他所用的纸张都是小人购置的,成色和那诽谤文的用纸根本不能比!”

  府尹大人查看了面前一沓诽谤文,同那几张从吴举人房中出现的书稿进行了比对,随后宣布道:“经本官查证,两者确有不同,是以本官决定,先查明诽谤文的纸张来源,再行定夺。”

  眼见这审问毫无结果,阴俊插了句话:“大人且慢,这纸张我已经做过调查,乃是云母皮纸,因为能防潮,所以价格较为昂贵。毁谤文所用纸虽经过裁剪,但一万多篇毁谤文,至少也用了三四千张云母皮纸,全京城没几人能一口气买这么多,所以这范围自然而然就缩小了不少。”

  他说着,扫了一眼站在高嘉义边上的叶珩,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问京城中所有卖文房的铺子,很快就会又答案了。”

  府尹一捋胡须,眯了眯眼睛:“有多快?”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湿鞋踩地面的“啪踏”声,阴俊一笑:“来了。”

  府尹按着阴俊的要求宣了赶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是阴府家丁,另一名打扮干净得体的娘子则是一家墨斋的老板娘。

  对于售卖云母皮纸一事,这位老板娘是这样回答的:“最近民妇店中发生怪事,架上放的厚厚两叠云母皮纸尽数消失,柜台上却留了好些银两,还有一碗胡椒,两者价格相加,倒是够买那些纸张了,却不知是谁这样鬼祟地做了买卖,店里的伙计都认为是闹鬼,还让我去请大师来驱鬼呢。”

  老板娘才说完,阴俊就朝堂上一拱手:“府尹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鬼怪神魔是付不出银钱的,所以这名不问自取的主顾必然就是辱我名声之人,否则他为何不肯露脸呢?”

  府尹大人一点头,招来两名衙役:“带一班人去这位娘子的墨斋看看,想办法把嫌犯的身份确认了再回来!”

  此时高嘉义看了眼叶珩,正是想同他对个眼色,却发觉他自顾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而此时阴俊又补充道:“大人,还有一点,此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上了锁的店铺,将数千张纸取走,想来是有些奇淫巧技的,说不准就在西市那些艺人之中。”

  “你的考量很有道理。”府尹扭头叮嘱了衙役,“若得了线索,把西市艺人作为首要调查重点。”

  衙役们领命,正要离开,阴俊又“啊”了一声:“说到西市,我想到了一位可以襄助的人选。”

  府尹见他有心把线索脉络供上,觉得自己也可少去许多事,便问道:“是何人选?”

  阴俊转身看向叶珩,微微一笑:“叶公子,暂居你府上的白龙,曾是西市最顶尖的艺人,不知你可否让他上堂说说,西市都有哪些人可能有那种身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