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二变(1 / 1)

我扶持的小皇帝突然变钓系了 摆摊舅舅 262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九十五章 二变

  汪晚意并没有先回宫里向陛下复命,而是先行去了西辑事厂。

  当他刚进西厂的大门时,才知道在西厂没跟随他的心腹一夜之间少了大半,也只就留下了几个陪他曾经出生入死的手下,再次问询,才知道这六年以来,李遽然和朱昭延与宋师选三个人在朝中做了多大的动作。

  以李遽然为首大肆铲除贪官污吏,匿名举报者弹劾戴罪立功,有些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一线生机供出了名单,贬的贬,罚的罚,该杀则杀,结果是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血染宫门,制成人皮稻草人插于城门口三年,以此警戒,以儆效尤。

  与汪晚意有些私交的官员大部分背地里,结党营私借着他的权势目中无人,这一来二去,就只剩下了那么几个处事还算清白,但没有多少实权的绿豆小官。

  礼部侍郎戴进霖压入大牢听候发落,吏部尚书王璇流放蛮夷之地、丞相刘清扬停职待复。

  不仅如此,不光是他这边的势力,就连是万贵妃的人都基本上铲除的一干二净。

  一条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二选其一。

  李遽然胞妹,李清然。半月后朱昭延将会迎娶为后,金国公主完颜听兰,不日也会来到大明和亲。

  宋师选在永昌做知府得了民心民意,朱昭延扶持自己手下的武将文官,三年一科举,两次大选重新清洗局势。

  那些个曾经和他有血肉之仇的官员自然是恨不得会借这个机会将他连根拔起。

  收权,固权,稳权。

  此刻,大明天子,才是真正的皇帝。

  【朕此生,不会有皇后,不会有子嗣,这是朕许给你的承诺。】

  君无戏言,可笑至极。

  .

  汪晚意走出西胡同,再进宫门时,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向后望去,地上又是一片白雪皑皑。

  他第一次出征时就是这个雪天,朱昭延送行大军,第二次出征之时,还是个大雪天,他本来以为这一次再回京应该像上次回京那样,烈日炎炎似火烧却心暖洋溢,没想到六年再归依旧是寒冬。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路上宫女内官依旧对他毕恭毕敬,和从前无异。

  汪晚意走到干清宫殿门前,干清宫殿门口的内侍见到汪晚意立即恭敬的行了个礼道。

  “参见提督大人,奴才就去禀告陛下说汪大人您来了。”

  这内侍见到汪晚意,周身萦绕着一股仿佛能杀死人的煞气,这内侍就吓得低下头不敢直视与他。

  汪晚意阴着脸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喏。”内侍应了一声便退开了。

  陛下说过,今日只要是汪厂公来了便不必通报可以直接让汪厂公进来。

  汪晚意一走进殿门,就发现干清宫内朱昭延平时议事的地方房门并没有闭严,反而是留下了一条缝隙。

  他一向谨慎,不可能会如此粗心大意。

  “陛下,此一战大败金国,虽说汪正对此战有功,但他把持朝政居心不良置陛下龙颜于何地,现如今朝堂之上我们已经将汪党除下大半,陛下……”吏部新任尚书刘远道。

  吏部实乃多灾多难,前后几年时间尚书之位就已经换了三个,而现任的这个刘远就是断命在西厂的侍郎刘奕的长兄。

  “陛下,汪晚意那阉狗不可留!”

  李遽然:“陛下,我们筹谋计划了这么久,就等着汪正信任陛下,陛下可不要心软才是。”

  “现在边境平静无战事,待陛下收回兵符,到时置他阉奴一个罪名再彻底的将他除去。”马由申道。

  在边关这些年,无论马由申有多想除掉他,但都因为大局忍下。

  “莫非,陛下还想继续让汪正随意左右不成?”李遽然垂眸反问道。

  “朕派汪晚意去往边关监军六年,目的就是要在他背后一点点的将朕给他的权利尽数收回来,如今大事将成,朕又怎么可能会心软。”

  朱昭延黝黑的眸子不经意间向门外人影瞥去,又冷声说道。“对他恨之入骨之人,有朕。”

  “朕忍辱负重于阉奴之下,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但他汪正刚从边关攻打金国回京,已经在天下百姓的心中得了民心,朕如果就这么要了他的命,会让驻守在边关的将士,十二团的士兵,还有天下百姓心寒。”

  “现如今还不是除去汪晚意的最佳时机,至于怎么做,朕自有朕的考虑亦心中有考量,几位大人不必与朕再说此事。”

  李遽然顿了顿,又俯首作揖躬身强调道。“望陛下能坚守本心,一切以国家社稷为重。”

  听着房里的声音,汪晚意只冷笑一声,随即向里面的朱昭延轻声唤了一句。

  “陛下。”

  里面除朱昭延以外的几人皆是一愣,没有内侍通报,他们都没想过汪晚意会进到干清宫里。

  刚才的话,汪晚意又听见了多少。

  “……”

  朱昭延并不见慌乱,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进来吧。”

  “汪大人。”见汪晚意进来,除李遽然的三位官位比他低的官员都向他拱手行礼。

  “陛下和几位大人在谈论国事?”汪晚意走进来看向朱昭延又望向李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方才在门口只听到李丞相在说什么……以国家社稷为重?”

  朱昭延看向其他人。“你们先出去吧。”

  “不必了,既然几位大人在此是和陛下谈论国事,那内臣向陛下复命后便退下,不打扰陛下与几位大人继续商谈国事。”

  汪晚意将手伸进袖口,拿出了放在袖中的兵符双膝跪下,一双暗潮汹涌的眸子紧紧的看向朱昭延的眼眸,高声说道。

  “陛下,臣不辱皇命,率我大军在边关与金兵一战中大胜凯旋归京,如今边境安和百姓不再受战乱之忧,经此一战六年光阴似箭,臣甚感身心疲惫,暂无能力替陛下带领明军十二团,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实属罪该万死,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臣欲将十二团兵符交还给陛下,请您看在晚意有功,应允臣停职还乡修养。”

  “若是我大明再有外贼来犯,臣依旧会为陛下一马当先,置生死不顾。”

  “还乡?”朱昭延轻启嘴角,不咸不淡的说道。随后,他抬起手将汪正手中的兵符拿了起来,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说道。“汪正你还有乡吗?”

  是啊,他已经没有了,从瑶地被灭族六岁到现在他就一直都在宫中,对从前的回忆甚至都已经模糊,他的家乡就在燕京就在皇宫就在朱昭延这里。

  “你们下去,朕有话要对汪厂督说。”朱昭延道。

  “是,陛下。”李遽然那双如鹰一般的眸子深深的看向汪晚意,转身与他擦肩而过。

  李遽然几人退下后,朱昭延又冷声对殿门外的两个内侍说道。“殿外服侍的人也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有人靠近。”

  “喏。”门外传来模糊的应声。

  一片寂静之后,朱昭延走向汪晚意身前的桌案处坐下,端正着身体,凤眼一开一合间凉薄的看向汪晚意。

  “六年不见,朕对晚意你很是挂念。”

  这十三个字诉说着思念,但前提却是在忽略掉语气中的冰冷后。

  “臣对陛下的思念亦是。”汪晚意道。

  “朕知道汪正你在外面。”

  “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朱昭延骨子里自带出一种矜贵之气,纵然容色精致,举手投足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傲气与威仪却让人不敢直视,令人看不出喜怒。

  这身官服和冕服,又将他们隔的很远。

  “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鼾睡……朕这榻太小,怕是容不下汪督你。”

  朱昭延抬起头,凝视着汪晚意的目光说道。

  “陛下在这六年时间里将朝中臣的势力连根拔出,在臣身边屈尊纡贵,委实是太过高看于臣。”

  “臣能有今日全是陛下所赐,若是陛下忌惮于臣,大可不必虚与委蛇,陛下如何赐恩便如何收回,晚意都没有任何怨言,晚意并不是拿不起放不下之人。”

  汪晚意顿了顿,又再次开口道。“陛下臣能问你三个问题吗?”

  朱昭延一愣,随后轻扬起嘴角,端起桌案上茶盏到嘴边道。“问。”

  “陛下,冠冕对您还是从前那般沉重的吗?”汪晚意问道。

  朱昭延:“晚意所言,欲坐其位,必承其重。”

  汪晚意:“陛下,这顶冠冕,您戴的很稳。”

  “第二个问题,陛下,您当真迎娶李遽然的胞妹为后,纳金国和亲而来的公主为妃吗?”

  “当真。”

  朱昭延垂下手臂,放在腿上,宽阔的袖子盖住他曲在手心的手指。

  “最后一个问题,您……对臣所有的情意可曾有半分是真?”

  半晌,朱昭延放下手中额茶盏,那双凉薄的黑眸又抬头看向汪晚意,开口道。

  “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你满意了吗?”

  “原来如此。”汪晚意凄笑着点了点头,苦涩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