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那心莲便是张琳最宠爱的小妾,聪明伶俐会说话,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张琳都交给她处理,甚为放心。
心莲听说是张琳同门师兄弟赵谦的夫人,不敢怠慢,忙换好衣服见秦湘,只见房中一个女子脸上挂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疼,心莲忙走进去握住她的手:“妹妹,怎么了,有什么事儿,给姐姐说说。”
秦湘有些失态,顾不得礼节,说道:“张将军在吗?”
“我家夫君有事出门去了,妹妹,来,坐下说话儿,给姐姐说也是一样。”
“您是张将军的夫人吗?你们救救我相公吧……”
心莲道:“赵大人在外面好好的,怎么了呀?妹妹看你自个这可怜的模样,要是赵大人知道了,可不挂心?”
“我听说相公被贼军围在螺州了,情势危急……”
心莲骂道:“呸,谁什么不好做,专好造谣生事?等我夫君回来,我一定叫他带人捉了这些长舌玩意。”
秦湘一听,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不是这样的么?”
心莲笑道:“男人的事儿我知道得不多,不过听夫君说,赵大人是非常高明,故意引诱贼军出来,然后督师的大军才可以将他们这些乱贼一举剿灭呀。”
秦湘道:“真……真是这样?那万一贼人破了城怎么办?”
心莲一听头晕,心道打仗哪能没有点危险,按你说的,那还去前边带什么兵,不过为了尽快打发秦湘,面上却笑道:“赵大人手握重兵,螺州固若金汤,哪是说破就破的,那田贼还能召唤天兵不成?”
秦湘听罢宽心道:“谢谢姐姐,秦湘方才失礼了。”
心莲道:“都不是外人,不打紧不打紧,我那夫君在外面办事,我不也常常记挂么。”
这时,窗外突然响起“沙沙”的声音,秦湘转头一看,说道:“呀,下雨了。”
螺州城头。
“呀,下雨了。”罗琦轻呼一声。
赵谦看着城外刚刚后撤的密密麻麻的贼军,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声音大喊道:“放开老子,老子不服!”
赵谦回头看去,见两个军士正押着一个被剥了衣服的人,旁边站着一个将官。赵谦喊道:“怎么回事?”
将官道:“此人贪生怕死,造谣生事,惑乱军心,按律当斩!”
那赤身军士大呼:“我等数日不见粒米,大伙都说军中已无粮,又非卑职一人造谣,为何要拿我开刀?老子不服!”
赵谦走了过去,赤身军士看着赵谦绷紧脸上的雨珠,有些慌乱:“大人……”
“放开他!”
将官道:“大人……”
韩佐信看了那将官一眼,低声道:“杀人就能让大家住口?”
赵谦大声道:“不错,军中已无粮。”
众军都看着赵谦,一时静得可怕,只听见雨水洒在城头上“沙沙”的轻响,还有那水珠沿着刀柄滴在血水里“滴答”的声音。
大伙都等着听赵谦接下来说什么,结果他没了下文,转身继续看着城外。(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众人正开始窃窃私语,突然又听得一声大呼:“苍天哪……”
只见赵谦跪倒在城头上,悲呼道:“列祖列宗啊!睁开眼,看看您的子孙吧!您要看着他们国破家亡,再无容身之所吗?”
众将士听得这撕声裂肺的悲声,都是恻然。
赵谦转过头来,指着众人道:“老天不开眼……而你等,也要看着国破家亡,也要看着妻女被凌辱,父母被屠戮吗?”
有人高声道:“我等岂是禽兽?”
韩佐信也适时地疾呼道:“我们的身后,就是长安诸县!长安!是众弟兄的家,我等男儿之躯不蹈死,难道要老弱妇孺去挡贼人的刀枪吗?”
赵谦拔出长剑,高高举起。
众军情绪沸腾,大喊:“杀!杀!杀……”
罗琦看罢眼前的景象,感动得热泪盈眶,起声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从长安带过来的将士在罗琦的教唆下学了这首歌,此情此景,忍不住跟着唱起来:“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声威之盛,连城外十里开外驻扎的田军也纷纷向这边望过来。
过得半晌,从城中涌出了大批百姓,众军急忙警戒。这时一个老头高声道:“众将士为我螺州城浴血,却饥肠辘辘,虽禽兽,也有感恩之心,况我螺州人乎?请将军收下我等奉上的粮食,我等就是食子之肉,也不能让壮士饿着肚子上沙场!”
韩佐信忙命人接收粮食,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拱手道:“诸位父老!将士们感谢乡亲的援助,请放心,只要我军一人尚存,绝不退却一步!绝不让贼寇一兵一卒入城残害螺州百姓!”
这时孟凡看了一眼赵谦,低声道:“大人可是遇到知音了,瞧人家佐信,说得多好。”
赵谦道:“少在那阴阳怪气地掺和,大伙的赤诚之心,莫非还有假不成?”
“咦,大人这就冤枉卑职了,卑职何曾说您的赤诚之心有假?”
赵谦道:“老子是越来越厌恶你了。”
孟凡支着下巴道:“我知道您是想鼓动大家伙给您卖命,瞧那老财主,学得多快,立即就要您为他家的良田美眷卖命。”
“总之,贼军入城,对谁都没好处!你要是觉得投降田贼好,我不拦你。”
那财主鼓动百姓交出的粮草,自然是杯水车薪,五六千人吃,没到一天就完了。张桦便命军士挨家清缴,一些兵痞便趁机行奸污抢杀之事。
螺州城被困不到一月,就充满了阴霾重雾。
“你见到督师,一定要描述我们的惨状,几千将士就看兄弟你的了。求求他老人家,快发兵吧。”赵谦一脸污秽,神情沮丧,这已是他第四次派人突围请援了,冲没冲出去,谁也不知道。
那将官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赵谦亲自将信使一干人送到南门,南门外面是一条河,早有一条竹排等在那里。信使及侍卫灭掉烛火,悄然上了竹排,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赵谦看着河面南望良久。
长安,总督府。
“这个罗骠统!狗胆包天!”孙传庭将茶杯“当”地摔在地上,木质地板上溅起点点水光。
旁边的梁师爷道:“督师且息怒,事已至此,待战事之后再找那厮问罪.赵谦目前被困螺州已月余,城中粮草殆尽,将士伤亡惨重,恐怕守不了多久。如果螺州失陷,田贼便会南下流窜袭扰,届时河南大军之粮道,恐怕也会暴露在其攻击之下,不可不早作打算。”
张琳也道:“赵谦对督师忠心耿耿,不可不救。”
才多长时间的交情?孙传庭才不信什么忠心耿耿的屁话,不过梁师爷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田见秀的目的就是袭扰长安后方,响应河南之闯贼作战,如果长安北面丢失殆尽,西北军方要么分兵对付田见秀,要么只能任其袭扰各县及大军粮道,威胁不小。
孙传庭踱了几步,说道:“长安兵力空虚,除开守备